嚴權早在晉安之時便一直派人留意着宋祁的動向,得知他入朝爲官,他便決定絕不能放棄和宋家的這門婚事!
只是他決定了沒用,現在是宋祁半點不想與他們嚴家有任何的牽扯。可或許是上天不忍“亡他”,竟是將聲音做到了豐鄰城,他左右一想,索性直接舉家搬遷過來,又能接近宋祁,又能到天子腳下見見世面,一舉兩得。
事實證明,他的決定果然沒錯!
這才過了多久,宋祁便在這寸土寸金的豐鄰城有了自己的府邸,這下,他更是要好好的想想,究竟要如何才能與他攀上關係。
但是令嚴權萬萬沒有想到的是,當他滿心歡喜的帶着女兒前去宋家拜訪的時候,宋祁竟然直接命人避而不見!這可是氣壞了他,不過就是做了個“京官”,竟也學人家這般忘了本分,不認人了!
最令他不解的是,即便是宋祁這般拉的下臉面給他閉門羹,可是按照宋家夫婦的性子,原是不會這般的啊!怎地這一次,竟是連見也不見呢?
嚴權哪裡知道,正是因爲宋祁拉下了臉面,宋家父母才知道他的“決心”,他只怕段或是不肯再與嚴家有任何接觸的,那他們自然也就與他一條心。
而且,自從當年宋家敗落,嚴權不禁袖手旁觀,甚至還落井下石之後,宋父對這個人的印象便算是全部毀了。如今見他們家似有“起色”,他便帶着女兒趕着來巴結,他自然更是瞧不上他!
可是誰知這事情過去沒多久,城中便開始流言紛紛,直言宋祁自從當了官之後,便“牛氣”的連鄉人都不認了,屢次上面拜見均是吃了閉門羹諸如此類的流言,數不勝數。
只略一想想,便可知這消息的來源大抵就是出自嚴家人的口中,只是沒有真憑實據,他們也不好興師動衆的去問人。
宋祁倒是並不在意,隨便他們折騰,只要不是在他眼前惹他煩厭就好。可是他不在乎,不代表宋家二老不在乎,自己的兒子好端端的被人污衊的這般,這口氣如何咽的下!
於是宋父擇了一天的日子,便準備約嚴權談一談,可是誰知這不談還好,一談之後,竟是一夜之間,又添“話題”!
百姓之間紛紛流傳,都說這宋家與嚴家是世交,兩家之前便曾指腹爲婚,可是怎料這探花郎名登榮榜之後,竟是準備悔婚,不認這門婚事了!
可是嚴家姑娘此前便一心繫於他身上,如今已是到了出閣的年紀,他這般做,卻是實在有些薄情寡性。
紫鳶一字一句,繪聲繪色的將外面的流言將給慕青冉聽,卻是見她神色的淡淡的坐在那,並沒有過多的情緒。
反倒是一旁的流鳶,聽完之後,頓時變得氣鼓鼓的,只道宋祁是個“負心漢”。
慕青冉聞言,卻是不覺失笑,只怕這城中的百姓,如今也是這般覺得的吧!
如果不是事先便知道了這段故事隱情,只怕單是聽着流言的一面之詞,她也難保不會被“迷惑”。可是得知了事情的真相,方纔是明白原來宋祁纔是被傷害的那一個。
如今,嚴家利用百姓間的輿論,對宋家造成了很大的壓力,如果宋祁不能很好的解決這件事,只怕影響他的名聲事甚至是關乎他的仕途。
而這件事情,最終的確是鬧到了的跟前,只因爲探花郎宋祁,應爲這般“背信棄義”之事被參了!
可是令衆人都沒有想到的是,這件事到了朝堂上,竟是有了另外一番光景。
先是大皇子夜傾瑄一力作保,只言以他的人格作保,宋祁絕非這般見異思遷之人接着六皇子夜傾昱竟是直接拿出了證據,皆是在晉安之地的百姓有目共睹的真相。
卻原來,本就是嚴家不信守承諾在前,如今含血噴人在後,實在爲人所不恥!
見真相既是這般,不僅沒有苛責宋祁,反倒是還賞賜了他許多的寶物,這事情,便也就此作罷。
而靖安王府中,流鳶聽到了這般真相之後,又是再一次被氣得鼓鼓的,不過這一次卻不是因爲宋祁,而是因爲見利忘義的嚴家!
沈太傅在初時聽聞宋祁悔婚的時候,便有些心下難安。他總覺得那孩子不似那般的人,雖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可是一個人的談吐一時尚且僞裝,可兩人前段時間經常在一起研究學問,卻總覺得那不似僞裝。
那般心性耿直的一個人,如何會做出這般令世人嘲笑的事情,沈太傅心下其實是不願相信的。
直到最近又有新的消息傳出,得知宋祁纔是委屈的那一個,沈太傅鬆了一口氣的同時,卻又不免有些爲他抱不平!
連帶的,讓他對這位素未謀面的嚴家家主也是有些不待見。
至於那宋家二老,既是能教養出這樣的兒子,想來即便是商賈之家,也定然是忠義之人。
因着六皇子直接在朝中爲宋祁正了名,豐鄰城中流言的風向也是隨之而變,衆人都紛紛罵起了嚴家,一時間倒也是熱鬧不已。
可是慕青冉聽聞這般說法之後,卻是不免覺得,或許這本就是一齣戲呢!
之前污衊宋祁的流言究竟是何人放出來的,他們並不得知,現在這麼一看,或許是嚴家自己搞出來的鬼兒,也或許是哪位“德高望重”的皇子也未可知。
畢竟像如今這般,嚴家令宋祁受了委屈,夜傾瑄和夜傾昱可不是爭着搶着幫他洗刷冤屈嘛!
所以,慕青冉倒是覺得,要麼嚴家也是被人利用,要麼,他本就已經站隊,爲何人效力了!如果是後一種可能,倒是有點像是夜傾昱,否則怎麼會時間點掐算的這般湊巧。
夜傾辰聽完慕青冉“分析”的情況之後,卻是難得的望着她微微搖了搖頭。
不對?!
見狀,慕青冉卻是不禁一愣,是哪裡猜錯了嗎?!
“不是夜傾昱!”見她略微不解的望着自己,夜傾辰便開口爲她解釋道。
不是夜傾昱?!
那是夜傾瑄!
見她眼中似有震驚之色,夜傾辰心知她知道了答案,便微微點頭。
“怎麼會是他?”不管怎麼瞧,當日在朝堂上的事情,都是夜傾昱出力最多,若然嚴家不是他的人,卻又爲何這般?
“青冉爲何覺得不是他?”不知夜傾辰是不是故意的,竟是不直接告訴她,反倒是這般與她打啞謎。
“若嚴家效忠夜傾瑄,爲何將這般大好的拉攏宋祁的機會拱手讓人?”這難道不會太不合常理了嗎?
“聰明反被聰明誤!”夜傾辰的語氣中有一絲戲謔,眼神中滿是漫不經心。
他拉過她的小手兒,與自己的掌心相對,看着她比自己小了一圈兒的手掌,不覺淡淡微笑。
可是慕青冉聞言,卻是一愣,隨後方纔明白他說的話。
夜傾瑄前不久剛是送了一座府邸給宋祁,陛下雖是當時並未說什麼,可是誰知道他心裡究竟如何想!
如今這般事情,夜傾瑄卻是實在不宜再衝在前頭了,倒是不如讓夜傾昱去走這個人情,他從旁協助便好。
這般一想,慕青冉便知道爲何夜傾辰說嚴權是夜傾瑄的人了,只不過
“你是如何得知的?”難不成他一直在派人盯着他們嗎?
“猜的!”看到她眼中的疑問之色,他卻是抿脣一笑,只說了這麼兩個字。
猜的?!
難爲他竟是說的這般信誓旦旦,原來竟是半分依舊也無,都是靠自己的臆測!
“青冉覺得爲夫猜的不對?”明知道她已經認同了他的猜想,可是偏偏他還是要問上一問。
她怎麼敢!
“沒有”眼見要到晚膳時分,慕青冉準備到外間去看看,可是誰料當她要抽回手的時候,卻是被他緊緊拉住,直接扣在了懷裡。
“做什麼?!”慕青冉死死的按住他的手,眸中滿是驚慌失措。
“乖乖地讓我抱抱,我就不做什麼!”夜傾辰的聲音中滿是得意之色,一隻大掌輕輕鬆鬆的便掐住了她的一雙小手,還特意爲了向她昭示兩人之間的力量懸殊一般,舉起手放到了她的眼前。
慕青冉見此,卻是不覺微微閉眼,他就不能有半刻的“正經”時候嗎!
已經聽他這般說了,慕青冉便也不敢掙扎,只望着他抱一會兒,兩人便出去用膳吧!
初時,夜傾辰的確是靜靜的倚在榻上抱着她,可是抱着抱着,就有些心猿意馬。
手開始漸漸不受控制。
感受到他的手漸漸有些急切的摸索着她的身體,慕青冉無奈的睜開眼睛望着他。
“王爺怎地這般言而有失?”他如今,真是越來越說話不算話了!
“這話如何說?”他一邊埋首在她的頸間吮吻,一邊狀似配合的回道。
“你方纔明明說只是只是抱一下的!”怎麼現在就開始不安分起來了!
“嗯,我言而有失,青冉不要同我一般見識!”說完,他便張口含住了慕青冉一開一合的小嘴兒。
慕青冉:“”
居然就這麼不要臉面的承認了!
她倒也並非是這般故作姿態的人,若是夜間之時,便是他如何折騰,她都會盡量依他。可是現在,一會兒就要傳膳了,他這般做,她還要不要見人啊!
每日均是這個時候傳膳,可是今日不知爲何,王爺回來之後,便直接回了正房,如今房門緊閉,主子也未曾命人擺膳,一衆人便有些摸不着頭腦。
見狀,紫鳶便合計去敲門問一下,看是否晚些時候再傳膳。
可是沒想到剛到了門口,就被墨刈一把拖住,懶腰扛在了肩上!也不過周圍人看過來的目光,直接便扛着紫鳶離開了。
墨昀在樹上翹着二郎腿,悠閒自在的晃着手中的柳枝,不覺微微挑眉,墨刈這個木頭,倒是極懂得護着自家的小媳婦兒啊!
眼下,王爺只怕是正黏着他家王妃“纏綿”呢!紫鳶若是這時候沒眼色的撞上去,只怕是會惹得主子不快,還不如遠遠的避開,安全的多。
紫鳶和流鳶都是這浮風院的大丫鬟,她們兩人都不去近前伺候,這旁人自然更是不敢。紫鳶被墨刈帶走了,流鳶雖是與墨瀟守在浮風院中四處“玩”,但是小姐不傳喚,她是不會過去的。
而且某位王爺在裡面,她纔不去呢!
就這樣,原本王府每日都準時傳膳的規矩被打破了,不僅如此,擺膳的時候,卻是未見王妃,王爺只是命他們都弄好之後便退下了,也不用人在近前伺候。
府中其餘的下人不知,可是墨昀等人卻是再清楚不過了,王爺定然是又“欺負”他家王妃了!
他們雖然沒膽子去聽王爺的“牆角”,可是架不住他們的腦洞大呀!
靖安王府這邊其樂融融,可是王府之外,卻是又開始興起了波瀾。
原本宋祁之事已經算是過去了,可是誰知這時竟是會忽然傳出,宋祁,其實是一名妓女所生,也正是當今的宋夫人!
這個消息一出,豐鄰城頓時便炸開了鍋!
妓女自古便是爲人不恥的身份,任是誰也沒有想到,宋祁的生母竟然會是一名妓女!
據傳言,聽聞這宋母當年還是妓院的花魁呢!後來被當時還只是一個賣酒的小販贖了身,安家落了戶。
原來當年,宋母年輕之時是淮安之地有名的花魁,名喚凝香。她本也是風塵女子,雖是心中稍有不甘,可是爲求生計,她也唯有如此。
最重要的是,她的賣身契都在妓院老鴇的手中,便是她有心“退步抽身”,卻也是無計可施。
直到有一天,妓院中來了一個客人,指明要見她!
她原本以爲是哪家的侯門公子,卻不想開門見到的竟是一個穿着普通,其貌不揚的尋常百姓。
凝香自認自己雖不是傾城絕色,可是在這淮安之地,卻也算是容貌不凡,既是身爲花魁,這“價錢”自然也是水漲船高,非一般的妓女可比。
可正是因爲如此,慕名而來之人更是不少,但是大多都是一些世家公子哥,家中銀錢不少,自然都是花在她的身上!
但是像今日這般,只是一個窮酸的百姓,卻又不知他花這般大的價錢,找她爲何,不會太過不值當了嗎?
而且,這妓院中的老鴇向來是個看人下菜碟的,見這人這般穿着,只怕是狠狠的“宰了”他一通,方纔是讓自己來見他的。
一時間,凝香倒是對這人有些好奇,怎地捨得這般銀錢,只爲了來見她。
按照他今日來逛花樓的銀子,只怕是都夠娶一個老婆了!
與他一番交談,凝香方纔知道,他是個酒販,終日靠釀酒,賣酒爲生。
原是個商販
身在這般風塵之中,她什麼三教九流的人沒見過,倒是也並未覺得如何,只是往日伺候那些公子老爺伺候慣了,今日倒是頭一遭伺候一個“下等”人。
一時心中悲慼,不知這般日子究竟到何日纔是個頭,凝香便不住的喝酒,一杯接着一杯
都言女子醉酒是及其危險的事情,特別是身邊還有一個男人在。可是她是個例外,她本就是賣身的活計,再是危險,又能如何?!
越是這般想,她心下便越是不順,喝的酒便越來越猛。
那人本欲勸阻,卻是最終說她不住,也只能由得她喝,直到最後終於醉倒
次日凝香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衣着完好的躺在繡牀上,昨日的那人還未離開,卻是坐在椅子上,一直守在牀邊。
屋中滿是酒氣,還混雜着一些嘔吐的酸臭氣味,讓她一時不禁微微皺眉。
她看向那人,卻見他正拄着額角淺眠,原本破舊但卻乾淨的衣物上,此刻卻滿是污穢。
見狀,凝香不覺一愣。
他這是照顧了她一整晚?!
她素來風塵之中混跡,昨夜雖是醉酒,可是自己的身體如何不知,他定然是沒有碰過自己的!
可是他花了這般多的銀錢,卻只是傻愣愣的在此照顧了她一夜?
不可否認,凝香的心裡,一時有些難以平復。
已近白日,老鴇意欲進來“趕人”,卻是被凝香攔住了。直到那人自己睡醒,她方纔第一次正眼打量了他一下。
他昨日好似說,他姓宋,叫宋宋謹!
此後的很長一段時間裡,宋謹都沒有再來找過她,凝香想,他大概是沒錢了吧!
而事實上,也確然如凝香所料一般,宋謹早就聽聞凝香的“美名”,不過此前一直未曾有何心思。可是直到之前有一次機會,他偶然見到她一面,回去之後輾轉反側,思之不能忘,所以他一狠心,拿着攢了許久的銀錢,去包了她一晚。
也正是那一晚,宋謹見到了這個女子不爲人知的一面,心竟是莫名的揪痛了許久。
之後,他便做了一個決定,他要爲她贖身!
儘管手中沒有銀錢,可是隻要她能等他,他一定會賺足了錢來娶她的。
凝香再次見到宋謹的時候,已經是幾月之後的事情了,她初時以爲他應是沒錢了,可是後來一想,卻又覺得,那人大抵是覺得自己害得他人財兩空,段或是不會再來了。
可是誰成想,他竟是又上門了。
這一次,宋謹直接開門見山,言明自己要娶她,望她務必珍重自己,不可再如那日那般飲酒。
都交代完之後,還拿了一些銀子給她,讓她不要過得太清苦。只道自己接下來要攢錢,暫時不會過來看她了。
凝香握着手中的銀子,眼中卻是漸漸泛出淚意。
她從來沒有想過,他竟是打算要爲自己贖身!
此前也不是沒有一些公子哥張羅着要爲她贖身,可是最後卻都不了了之了。況且,她自己也是不願的,之前也不是沒有這樣的例子,妓院中有姐妹被大戶人家贖了出去,開始倒是熱鬧了幾日,可是時間一久,新鮮感一失,便也就丟在了脖子後頭,最後生生落得個被大夫人折磨死的下場。
她不願自己也羅輪到那般結局,還不如暫且先委身在這青樓之中,過一日算一日吧!
可是如今忽然出現了這樣一個人,他沒有駭人的背景,也沒有富庶的條件,可卻是一顆心的爲她好,真心實意的想要爲她贖身。
凝香與宋謹約定,一年之期,到那時,不管他有沒有籌夠銀子,都要來見她一面。
可是哪裡就是那般好籌集銀子呢!凝香又是花魁,老鴇必然是不願放她離去的,這錢嘛!定然也是死命的要!
其實,這筆錢凝香自己也能拿得出來,只不過,她總要再“試探”宋謹一番的。
如若他到時來赴一年之約,即便他的銀子不夠,她自然也會爲他添上可若是他不來,那便算是他們有緣無分了。
而事實宋謹也果然沒讓她失望,一年之後,他帶着銀錢而回,甚至還成爲了富甲一方的釀酒大戶!
之後,他風風光光的爲凝香贖了身,八擡大轎將她迎娶進門,本以爲是幸福的開端。卻沒有想到,淮安城中的流言蜚語,害的凝香苦不堪言。
萬般無奈之下,宋謹爲了凝香,直接舉家搬遷,到了晉安之地落了戶,此後纔有了宋祁!
只不過這當中自然又有一段不爲人知的故事。(http://)《妃你不可之十里紅妝》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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