靖安王府這般“進進出出”的大動作,自然是不可能瞞過所有人。不久,豐鄰城中便都在紛紛傳言,慕青冉身體每況愈下,夜傾辰爲給她續命,不知從哪裡求來了秘方,說要每日藥浴才能勉強保住性命。
消息傳到夜傾瑄的耳中時,他不覺心下嗤笑,慕青冉若是那般容易便死了,他倒是要好好“慶賀”一番。
其實說到底,夜傾瑄與慕青冉之間並未有什麼“深仇大恨”,何況他首要的敵人應該是夜傾昱,這般處處針對慕青冉實在是沒有必要!
雖然這樣說是沒錯,可是誰能保證日後的事情,夜傾瑄是習慣將危險扼殺在搖籃中的人。慕青冉不像是夜傾昱,那是明着的敵人,他只要有心防範便是。
可是慕青冉不一樣,她的身後是夜傾辰,而且是對她“唯命是從”的夜傾辰。這就好像是一顆隨時會爆炸的火藥,充滿了危險。
開始的時候,夜傾瑄是想要好好“討好”他們,爭取將夜傾辰拉攏到自己的麾下,可是後來事情卻越來越不受控制。
更重要的是,這個女人對夜傾睿有着不可忽視的影響力,這也是夜傾瑄最爲在意的。沒有人知道,夜傾睿和夜傾漓如今這般效忠於他,凡事唯他馬首是瞻,這當中他付出了多少的心血,怎麼可以毀在慕青冉的身上!
夜傾瑄隱隱有一種預感,如果他不盡快除掉慕青冉,先不說自己會受到什麼影響,單是老七,便極有可能最後會“折”到她的手中!
雖是心裡恨極了慕青冉,但是前面剛出了錦鄉候的事情,夜傾瑄此刻也不會再小打小鬧的貿然出手。可是他沒有動作,卻是有人“代他”行動了。
承乾殿
“有本啓奏,無本退朝!”隨着蔡公公的話落,只見一名身穿朝服的中年男子站了出來。
“臣,有本要奏。”
“哦?杭愛卿有何事啊?”要奏本的人正是左都御史杭勝甫!
“微臣要參靖安王夜傾辰!”
杭勝甫此言一出,頓時滿殿譁然。
衆人不禁心下腹誹,這杭大人是瘋了不成,竟然要參靖安王!他們素日躲他還來不及,他怎地竟是還往“刀口”上撞!
目光看向下面站着的夜傾辰,眼中有着一絲玩味之色,竟然要參辰兒,這事情倒是有些意思!
“臣此前聽聞王爺爲了王妃,特意命工匠在府中修建了一處溫泉,不知可有此事?”在衆人“敬畏”的目光洗禮之下,杭勝甫居然義正言辭的直接向夜傾辰發問。
“有。”夜傾辰的聲音顯得很是寒涼,不過他平日便是這般清冷的樣子,一時間,衆人也並未覺得奇怪。
“王府遠不臨山,近不靠水,這般硬生生在府內建一處溫泉,卻不知要花費多少的人力物力。王府家大業大,可是也不容王爺這般揮霍,若是有這般金山銀山,不若獻去江南之地,還可解百姓之苦。”其實這般想法,不止是杭勝甫一人這樣想,只不過是旁的人不敢這般明目張膽的說出來罷了。
“本王命人修建溫泉,可有佔用杭大人的府邸?”見對方似乎說完了心中“不平”,夜傾辰方纔“陰測測”的問道。
“沒沒有,可是”
“那可曾花費杭大人的銀錢?”
“不曾”杭勝甫的額角漸漸冒出汗珠,也不知是殿中太熱還是爲何。
“既不曾佔你府邸,又不曾花你的銀子,你緣何有膽量這般言之鑿鑿的質問本王!”夜傾辰的聲音並未有如何大,只是愈漸清冷,竟是生生嚇得杭勝甫“噗通”一聲跪在了地上。
“微臣不敢!可是王爺這般做,無非就是爲了討王妃的歡心,難道王爺要學那周幽王,烽火戲諸侯嗎?!”旁人只覺得杭勝甫“剛直不阿”,敢與夜傾辰唱反調。
其實他們不知,他心裡也是在打鼓,如果不是朝服顏色偏暗,只怕別人就能輕易看見他後背上的冷汗了。
夜傾昱冷眼看着已經稍顯不悅的夜傾辰,一時間,他倒是有些摸不準這杭大人是什麼意思,怎麼會無緣無故的去惹夜傾辰呢?
更何況,他是新上任的“京官”,即便是三把火,也段或是不敢燒到夜傾辰身上纔是!難道就是爲了要急於在父皇面前表現?!
“眼下江南尚且未從此前的疫症之中完全恢復生計,王爺這般耗費財力在這些不值當的事情上,就不怕百姓寒心嗎?!”杭勝甫的言辭很是懇切,面色一片大義凜然,似乎全然不怕這般說法會遭到夜傾辰的“報復”!
“不值當?!”夜傾辰的語氣中滿是威脅與不滿之意,周圍的人均是感覺到了殿內忽然降低的溫度,卻是無人敢在這時出來出言安撫。
“本王告訴你,這溫泉是用來調養王妃的身體的,若是她身體康健,你今日這番話,本王便暫且先不計較。”說到這的時候,夜傾辰忽然住了口,他的目光慢慢掃過殿內的衆人,隨後才語氣森冷的說道,“可若是她因爲這些流言蜚語而整日憂思,有個什麼三長兩短的本王便拉你們去陪葬!”
說完,他特意走到杭勝甫的跟前,睥睨着跪在他腳邊之人,一字一句的同他說道,“現在,你說本王修建溫泉之事,可否值當?”
杭勝甫撐在地上的雙手都不禁在微微顫抖,他是真的怕了!
二人說了這麼多,卻始終未見陛下表態,杭勝甫一時間不免有些心驚。
他這個御史之位方纔坐了沒多久,一直也未能在陛下面前表現一番,如今不好容易“逮住”了靖安王府的事情,他便想着要“表一表忠心”,哪裡想到會是這般結果!
“王王爺對王妃情深不渝,微臣,微臣明白了。”
“本王再問一遍,可否值當?!”夜傾辰素來沒有什麼耐心,絕無僅有的一點還都用在了慕青冉的身上,現下看着杭勝甫自然滿眼皆是不耐和欲先除之而後快的殺意。
“值值當!”實在是頂不住夜傾辰的威壓,杭勝甫最終還是鬆了口,服了軟。
“哈哈,朕當是何事,原來就爲了王府修建溫泉的事情,這事情靖安王一早便稟報過朕,是朕親口允諾的。”見杭勝甫被夜傾辰“收拾”蔫了,方纔開口“解圍”道。
不過這話,大家也就是隨口一聽,夜傾辰若是真的做事這般“滴水不漏”,那倒是不像他的作爲了。
“靖安王妃這般養好了身子,可是要抓緊爲王府孕育子嗣的,靖安王於此事不可疏忽大意。”
聞言,殿內之人不禁恍然大悟。
怪不得靖安王這般不管不顧的要修建什麼勞什子溫泉,原來是爲了調養好王妃的身子,好爲王府的子嗣着想啊!
想到子嗣一些人的心思卻是不免又有些活絡起來。靖安王妃身子差也不是一日半日了,哪裡是泡幾天溫泉就能好的!
她自己尚且這般病弱,更遑論是生養孩子!
可是夜傾辰這般身份,不要說他自己,就是陛下也不會讓靖安王府“絕後”的。
所以慕青冉如果一直沒有“好消息”傳出來的話,只怕到時候即便是夜傾辰再寵愛她,也是攔不住陛下往王府塞人的。
想到這裡,夜傾瑄的心中不免又是一番計較,上一次計劃將慕青歡送進王府意圖分寵慕青冉,卻是不想被她輕鬆化解了。這一次,倒是可以好好利用她病弱之事,最好是由父皇將人送進靖安王府,到時候即便是慕青冉再不喜,也只能好生放在府着”!
終是將這件事翻了篇兒,杭勝甫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差一點就將這條老命搭進去了。不過,也不是一無所獲,至少知道了王妃不宜生養,倒是可以在這件事情上做做文章。
這幾日,豐鄰城中倒是平靜了許多,原本還在傳言慕青冉不久於人世的謠言,卻是“一夜之間”轉了風向。
一時間,大街小巷均是在說,靖安王愛幼王妃,一擲千金修建溫泉,這般深情天地可鑑還有的說,靖安王妃是仙女下凡,不僅貌若天仙還心地良善,這纔會惹得王爺這般寵愛
總之說來說去,都是在說好聽的話,此前一些“不堪入耳”的話倒是無人再提。慕青冉原本以爲,是夜傾辰暗中命人處理的這件事,卻是最後從墨錦的口中聽聞了那日承乾殿的事情,方纔明白前因後果。
夜傾辰既是當衆說出那樣的話,再加上他素日的我行我素,旁人自然是相信他真的言出必行,便紛紛出手,將這流言硬生生的變成了“佳話”,真是“難爲”他們了!
這邊夜傾辰依舊是“不管不顧”的命人修建着溫泉,王府中人也並不覺得有何不妥,均是各司其職,忙裡忙外。
不過,這其中有一人狀態卻不似旁人那般積極興奮,反倒是有些愁雲慘淡的樣子!
自從褚懿來了府上之後,本是打算看望沈太傅,小住幾日便離開的。可是關係到慕青冉的身子,他後來便決定等調養好了她的身子再走,左右在王府中有吃有喝,有舊友,還有他的乖徒兒,也是妙得很。
不過,最近幾日,他卻是發現了一些不對勁!怎麼瞧着王爺身邊的那個護衛總是盯着他的徒兒瞧呢
這事情既是被褚懿注意到了,此後紫鳶但凡與墨刈出現在同一場合,褚老先生的眼睛便如利劍一般,緊緊的盯着墨刈,唯恐他唐突了他的俏徒弟。
觀察了幾日之後,褚懿終是確定,這個叫“墨刈”的小子,定然是對他家紫鳶“圖謀不軌”!也不知那“傻丫頭”發現自己被人盯上沒有,褚老先生心裡這個急啊,卻又不好與紫鳶明說。
最後左思右想,他覺得這事還是要問問慕青冉,一來,紫鳶是她的婢女,真的有什麼情況,她定然是最先知道的二來,那墨刈小子是夜傾辰的護衛,與他同進同出,時間久了,冉丫頭那般心思慧黠之人,說不定早就看出什麼了。
這般一想,褚懿便準備去浮風院找慕青冉,可是在剛走到門口的時候,恰好迎面碰到了墨刈!
“褚先生。”墨刈雖是沉默慣了,但是該守的禮數,他還是守的,更何況,這人還是紫鳶的師傅。
“你小子叫墨刈是吧!”
墨刈:“”
怎麼感覺,來者不善呢!
“是。”
“你可曾娶妻了?”這事要先問問明白,若是娶了媳婦,還這般“明目張膽”的唐突紫鳶,未免將她輕視了。
“不曾。”想到紫鳶不願嫁給他,墨刈的眼中不由變得暗淡。
“可有心儀的姑娘了?”
“有。”可是他心儀的姑娘怕是心儀別人!
褚懿本就是隨口一問,哪曾想墨刈竟是真的認真在回答。
“是誰?”褚懿的語氣中竟是有一絲緊張之意,讓墨刈不由得一愣。
“紫鳶!”若是旁人問起,墨刈或許連理都不會理,可是這人是紫鳶的師傅,一日爲師,終身爲夫,那自然就不能與旁人相提並論。
紫鳶?!
這小子居然就這麼大方的承認他心儀紫鳶!
“你你中意紫鳶,她知道嗎?”看這小子“愣頭愣腦”的,應該是還未讓紫鳶知道吧!
“知道。”
“那她說什麼了?”褚懿現在已經完全忘記了自己來此的初衷,完全被墨刈“倒三不着兩”的話給勾起了好奇心。
“她答應嫁給我!”
什麼?!
居然已經談婚論嫁了!
褚懿已經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了,原本還在懷疑的事情,竟是忽然就變成了真的,而且還是超出預期的真實!來不及多想,他轉身便奔着藥廬而去,他得去問問紫鳶,這麼大的事情,他來了這麼些日子,怎麼也沒個人告訴他呢!
到底她眼裡還有沒有他這個師傅!居然和別人私定終身了也不通知他!
不過褚懿轉念一想,會不會這是冉丫頭的意思?
她和紫鳶從小一起長大,雖是名爲主僕,實則卻是情如姐妹,她們年紀相仿,冉丫頭如今已經嫁爲人婦,紫鳶自然也是到了該出閣的年紀。
墨刈是夜傾辰身邊的護衛,紫鳶是冉丫頭身邊的婢女,單就身份而言,他們兩人倒是相配。越是這般想,褚懿越是覺得有可能,否則墨刈一個男子,如何敢這般盯着人家一個黃花大閨女看!
不過,褚懿不知道的是,墨刈不禁敢盯着看,他還敢上手“摸”!
而且他家的乖徒兒,也不是黃花大閨女了。
又經過了兩日的思想鬥爭之後,褚懿最終決定,得讓他們兩人儘快成親!
其實這般決定,看似草率,但褚懿也是經過了“深思熟慮”的。紫鳶和墨刈既是定了終身大事,想來二人都是有意的,何況墨刈恨不得將眼珠子挖出來黏在紫鳶的身上,這說是無情,誰都不信。
兩人皆是這般青春大好的年紀,又是瓜田李下,時時見面,若是萬一哪一日傳出什麼不好的話來,不禁是污了自己的名聲,就是冉丫頭恐也會受到牽連。
褚懿倒不是不相信紫鳶的爲人,而是有些事情,本就不在人的全部掌控之內,比如情之一字,哪裡是誰人隨意控制的。
“成親?!”手中的藥材散落了一地,紫鳶滿眼震驚的望着褚懿,驚得一時不知道說什麼纔好。
她怎麼也沒想到,褚懿會忽然與她說出這樣一番話。她今日想往常一樣先是伺候小姐起身,之後便來了藥廬,看看有什麼需要準備的,誰知師傅竟是來此讓她與墨刈成親。
“嗯,越快越好!”
“可是爲什麼?”好端端的,怎麼會忽然讓她與墨刈成親呢?!
是有人與他說了什麼嗎?!
是墨刈?!
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只有他們,還有小姐,恐怕連王爺都是不知道的。
可是小姐絕對不會將這件事情說出去,她也從未在師傅的面前提起過,那剩下的就只有一人了!
“你們兩人已經定了終身大事了,還來問我爲什麼?”褚懿倒是並未奇怪紫鳶的反應,只以爲她是震驚自己知道了這件事,一時有些含羞而已。
如果紫鳶現在能聽到褚懿的心聲,只怕一定會對他吶喊:師傅!你睜眼看看,我這不是含羞,是震驚!是震驚啊!
“師傅”而紫鳶現在也不清楚褚懿究竟瞭解了多少內情,也不敢隨意搭話,只准備先搪塞過去,事後再找墨刈問清楚。
“爲師沒有怪你的意思,左右你已經長大了,恰好爲師如今也在,不若就此將婚事辦了,我也了卻一樁心願。”
啥?!
成親現在?!
如果說此前紫鳶還有一絲理智在,現在卻是被褚懿的一番話,驚得全然不知所措了。
見她並未有何反應,褚懿只當她是有些驚訝,便直接捋着鬍子,走出了藥廬,這事,他要去告訴冉丫頭一聲,恐怕是要煩勞她破費出些嫁妝了!
而待到紫鳶終於從石化中回神的時候,她與墨刈即將成婚之事,也是被褚懿宣揚的滿府皆知!(http://)《妃你不可之十里紅妝》僅代表作者的觀點,如發現其內容有違國家法律相牴觸的內容,請作刪除處理,http://的立場僅致力於提供健康綠色的閱讀平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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