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浩炎一直往牀頭走過去，顧晴美在好長時間才轉過頭來，看到龍浩炎的時候，那張蒼老而又沒有生氣的臉並沒有任何的變動，只不過淡淡的看向，像是看陌生人一般。
龍浩炎也沒理會她的眼神，在牀頭立住的時候，簡明瞭當的說：“你應該知道我來的目的。”
顧晴美嘴角浮出嘲諷的笑意，“你的目的？我還真是不知道，你不如簡明瞭當的說了吧！”
龍浩炎伸手拎過一旁的椅子，坐下，那道深邃無底的眸子看向她，“跟夜青淵接觸最多的是誰？”
“這個我不清楚。”顧晴美的語氣冷淡，但是看的出來她確實是不知道。
“那這樣說吧，你是怎麼知道夜青淵走私軍火的？他走私軍火銷售到誰手裡？”
“我是從他一次電話裡聽到的，他說那批貨快到了，需要人去接應，之後便是交代手下的人去做這件事。”
“至以軍火銷售到誰手裡，這個我不太清楚，不過有一次他在洗手間講電話的時候，我聽到他提到一個代號，叫什麼神豹。”
龍浩炎皺起眉頭，“神豹？”頓了頓，“你確定沒聽錯？”
“不會，這個我最清楚。”顧晴美眉色平淡的說，然後嘆了一口氣，“因爲我還甚至想了這件事，神豹應該是一個代號。”
龍浩炎沉凝了片刻，繼續問：“還有什麼？”
顧晴美閉上眼睛，想了一會，“好像沒有了，夜青淵的軍火銷售到誰手裡，我並不知道，每次我跟他見面，也只不過很兩個人，不會再見到其他人。”
顧晴美的聲音透着一股老人該有的死氣沉沉，那表情也是如油燈枯盡了，也許是想到以往的露水之情心頭難以承受罷了。
龍浩炎抿着脣，面色沉冷的凝視着顧晴美，“夜青淵這個人很狡猾，在海關那邊根本查不到一丁點的馬腳，如果要想扒開他的一切，那就必須有更多的情報，如果夜青淵這人不除，就算你能夠走出這個病房，估計也不會有長命。”
“呵。”一聲極其輕微的嗤笑，像是聽到了很好笑的笑話，不以爲意的諷刺嗤之以鼻。
“我告訴你這些，也是想着借你的手替小柔報仇，沒想到你竟然只不過這麼弱，區區一個夜青淵都不能扳倒，你還能扳倒魏長雄？”
“夜青淵敢在國內銷售這種軍火，你以爲會這麼容易？一定是有個人背後支撐着，這個人如果不出我所料，那必然是魏長雄。”
顧晴美輕而易舉的把這種事說出口，也是覺的一種不怕死的表現了，也許到了這個地步，顧晴美已經無所畏懼了吧！
“這個不是嘴巴上說說就行，需要有證據，走私軍火可不是小罪，不管是誰，一旦沾上，想活命也是一種奢侈了。”
“我一直以爲，龍家勢力不錯，沒想到在魏長雄面前也不過如此。”
顧晴美的諷刺就像丟了一個石子在平靜的湖面，閃過一些漣漪，之後又是一片平靜，龍浩炎表情淡淡的說：“你現在能做的，即是把你知道夜青淵的事沒有遺漏的說出來，你說他跟魏長雄聯合，找過趙燕楚，你是怎麼知道的？”
“夜青淵告訴我的，當時小柔不是要告小媚麼？我一開始是勸她不要告，但是夜青淵卻很支持我告，他說現在有一位勢力比你更強的人支撐着他，我問這個對手是誰，他說是被你拋棄過的女人。”
頓了頓，反問：“這個不是趙燕楚還能是誰？”
龍浩炎面色沉冷，接着問：“你有沒有見過他跟趙燕楚見面或是其他說服力大的一些證據。”
“沒有，該說的即是這些了。”
龍浩炎坐了一會，也不再逗留，起身，顧晴美見他準備離開，出聲：“我過兩天要出院了。”
平常的一句道述，卻清楚的傳遞出她的意思，無非是她出院後是不是還派人保她的安全，畢竟夜青淵要滅她也是輕而易舉。
頓住步伐的龍浩炎冷扯一下脣，“怎麼？現在怕了？”
顧晴美仰頭，“我看不到夜氏父子的下場，就算死也死不冥目。”畢竟她現在也只能靠龍浩炎了。
“夜雲峰雖然可恨，但我畢竟要顧忌他是小媚的親生父親，關於夜雲峰的下場，恐怕要讓你失望了，恕我自私，不能爲你完成願望。”
“哼。”顧晴美臉上一片冰冷，還有刻入骨髓的不甘和絕望。
“只要這次夜雲峰能吸取教訓，收斂自己的行爲，我不介意把過往都一筆購銷，並把所有的罪孽都算在他養子夜青淵身上。”
話落，龍浩炎轉身就走。
盯着龍浩炎的背影，顧晴美猛然加大了音量：“龍浩炎，小媚的真實身世，我想你心裡很清楚，甄紈心裡更清楚，當年具體是怎麼回事，不用我說，你也應該猜出來吧……說一千道一萬，都是我自作自受，是我自作孽不可活。”
龍浩炎聽罷，慢慢轉過身，看着病牀上的老女人，眼裡射出寒光：“你現在之所以還在這大模大樣地跟我說話，還有命活，還有氣喘，你以爲只是因爲你運氣好嗎？我告訴你，這都是甄紈偷偷囑託我，讓我在暗中保護你的結果，說起來，不是我們救了你，恰恰是你一直痛恨的甄紈救了你！”
顧晴美臉上沒有太大反應，倒是輕輕笑了一聲，“命啊，都是命。”
“沒有事的話，我先告辭了。”
“等等。”顧晴美瞪大了眼睛，“關於小媚的身世，你就永遠藏在心裡吧，她現在很幸福。還有夜幸媛，她原本是一個善良的女孩……”
“不用你提醒，”龍浩炎點了一根菸，“你放心，小媚永遠都不會知道她竟然會有一個如此惡毒的親生母親。至於夜幸媛，好好的一個仙女，被你養成了一個殺人狂魔，這一切，本來就不是她的錯，同樣看在甄紈的份上，我不會讓她太難過的。”
走到門口，龍浩炎又似有感悟地看着顧晴美，“母親的作用果然至關重要，光基因好有什麼用，碰到你這樣的母親，養出來照樣禍害社會！”
……
晚上七點半，金狼的門牌上霓虹四射，仿如白晝，也道盡了夜裡的荼靡。
vip間，龍浩炎，李莫言，蕭祁三人各自各的坐在布藝沙發上，蕭祁手裡是平板，李莫言膝蓋上擱着的一某品牌的電腦，紛紛專注着手中的電子產品。
明亮的燈光下，折射出森冷光芒的臉諱莫如深，龍浩炎盯着李莫言，“方纔顧晴美提到一神豹這個名字。”
“神豹？”
“按理說，魏長雄能走私軍火，背後一定是有靠山，這軍火從哪裡來，銷往哪裡？且不說哪裡來，只要查出銷往哪裡，夜青淵這死罪也是定了。”
“你查的怎麼樣了？”
李莫言挑了挑眉，“我是先鎖定於邊遠區域，最近不是有些邊遠區域爆動槍戰，國內沒有販賣槍支彈藥，所以夜青淵銷往的最有可能也是在這些地方。”
李莫言的分晰正中龍浩炎所想，他點了點頭，“確實可以往這些方向查。海關那方面，夜青淵絕對不會留下任何的痕跡，所以我們查不出任何的端倪。”
“我們現在只不過查的L市海關，全國有多少個海關，要查起來也是費時間，現在只要查需要槍支彈藥的地區說不定作用會更大。”
“魏長雄那邊情況怎麼樣？”李莫言忽然問。
“魏長雄開始養精蓄銳了。”龍浩炎說，眸子眯了起來。
“你現在打算怎麼做？”
“先揪出夜青淵，然後順藤摸瓜揪出魏長雄的行跡。”
李莫言點頭，龍浩炎隨口就提點了：“對了，景蘭跟趙燕楚的關係不淺，你在景蘭跟前可兜着點。”
李莫言眸色沉了沉，盯着龍浩炎眼光像是不爽，龍浩炎卻輕笑着說：“就怕你腦子進水，人家提什麼要求都答應了。”
“小五，你放心，他只有跟梅梅在一起纔會變渾。”兩眼注視着平板電腦的蕭祁忽然加了一句。
李莫言擡腳往他小腿上踢過去，“你不出聲，沒人會當你啞巴。”
“李大律師，你踢我也沒用，我說的事實。”
說着，李莫言擡手作勢往蕭祁打去，蕭祁一看，直往李莫言那頭縮了過去。
龍浩炎輕笑，“既然這樣，爲啥不好好哄回孫小梅，再這。樣下去，孫小梅對你的成見越來越大，一旦有一個關心她的男人出現，愛上別人也不是不可能。”
言外之意，李莫言自然是聽的懂了，如果孫小梅愛上別人了，就沒他什麼事了。
“我這也查到那邊邊境線關卡應該是最爲鬆馳的，如果要鑽這個空子，完全是有可能的。”蕭祁的聲音緊接着而來。
龍浩炎和李莫言的思緒全數被拉了回來，眸光落向蕭祁。
隨後，三人坐在一起，蕭祁指着平板說：“現在我們先查這些比較偏僻的關卡，如果從這些薄弱的關卡上下手，我認爲對走私人來說最爲安全。”
“而且這些地方離邊區是最近的，特別最近邊區治安不好，這些槍支彈藥必定是從走私中而來。”
“我們就從這些賊人中查。”龍浩炎一語定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