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小梅被他堵的完全說不出話來,確實,他從來沒有答應過,但是他一直不都是以沉默代替回答的?現在他卻跟她說沒答應過?那雙美眸死瞪着他,好一會她才說:“你從一開始就沒真心跟我在一起,不然,你也不會上了景蘭的牀,做了景家的女婿,我說分手,不正是你正盼着的麼?是不是你覺的我先聲奪了你的主,讓你面子上過意不去?現在又給我來這一招?”
李莫言面對她這話,並沒有做任何的迴應,直着身體,燈光下的眸光顯的有幾分冰寒停留在她的臉,也許是見他不回答,她繼續憤怒的說:“你說不同意,你的未婚妻景二小姐知道麼?還是說她同意當小三?”說着,她冷聲一笑:“她同意,那也得問我同不同意。”
李莫言將他手中的菸蒂按滅在菸缸中,眸光沉沉的凝視着她,說:“梅梅,我不會放棄你的,至於景家……我會處理的。梅梅,你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不管你過去的感情狀況如何,康佳翔也好,蔡汶希也好,我都不在乎,我在乎的,只有你。讓我做童童的父親吧,我會一心一意對你們母女好的。”
孫小梅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一樣,低頭嗤笑起來,笑了一會擡手撩了撩垂下的髮絲,眸光忽然利的跟刀子,說出來的話卻是很很輕佻,“呵呵,那我還得慶幸了,幸好被你睡了,不然我就是個沒人要的帶着個拖油瓶的爛女人,是這樣吧!”
孫小梅看向他的眼神愈發的冷,壓抑卻又憤慨的聲音像是碎了的冰,“李莫言,在我心頭還沒對你存有一絲的恨意前,你能不能別再渣下去了。好好照顧好景蘭,人家肚子裡纔是你正經的骨肉,童童是康家的孩子,你沒有義務養她!”
“恨意?”說着,李莫言笑了,笑的那般冷骨,連着說出來的話也森寒入骨般的冷,“我在你眼裡,就只有恨意?”
孫小梅看着他的眼睛,隨着一陣刺痛,她的心忽然軟了下來。就這樣,很不爭氣地軟了下來。
她不知道這是爲什麼,這陣痛,這瞬間的柔軟,是怎麼發生的,只是一時間,她不知道該怎麼辦了。
好一會兒她才低低的說:“我沒資格恨你。”
“我也永遠不會恨你,梅梅,我們的關係在L市人人皆知,而你跟康佳翔的婚姻早就名存實亡,我是你名義上的丈夫,等我把你的離婚官司徹底解決了,我們就在一起好不好?”李莫言說。
孫小梅臉色僵硬的站起身,眸光冷若冰霜的篤定回了他三個字,“不可能。”
話落,擡腳朝樓梯口走去,不打算再跟他在這個話題上耗下去,耗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的結果。
走到樓梯口的時候,她只說了一句:“你走吧,從景蘭上你的牀,懷上你的孩子開始,我們就已經不可能了。”
一直坐在原處的李莫言,無聲無息,直到孫小梅上到一半的臺階時,才發出聲音,“孫小梅,我打定主意的事,誰也不能改變,我跟你說是不是取的你的同意,而是通知你,兩天後,我要看到你出現在我家裡,否則孫氏,三天之內我讓它消失在L市。”
孫小梅頓住步伐,轉頭看過去,看到他正直立起身,但是背對着她,下一秒,旋身面對。隔着長長的距離,他眼神的裡的堅定她分毫不差的納入眼底,那是沒有一丁點餘地的。
如果說前段時間她被他禁固住的時候,他就算有逼迫,也並不是那麼強烈的,那麼此時他的眼神裡的堅持那即是勢在必得。
李莫言是律師出身,又是鳳凰男,比之龍浩炎這種貴公子,他身上多了幾分落魄、無奈和滄桑,但要狠起來,卻絕對不會相讓半分,甚至更勝一籌,你永遠想象不到他會有多狠,有多陰。
現在的李莫言,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爲龍浩炎、蕭祁、孫小松等貴公子驅使的狗腿子律師了,自從幫助龍浩炎掌管金爵分公司,自從搭上景蘭這條船,成爲景家的乘龍快婿,他的實力一夜之間瘋長數十倍,成了L市內新晉的商界當紅辣子雞。
雖然依舊比不上龍浩炎、蕭祁等人,但對付一個已經沒落的孫家,簡直不費吹灰之力。
而且,他知道,因爲孫小松染指顧生媚而得罪龍浩炎的事,他如果存心要打擊孫氏,龍浩炎也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去多管閒事的。
所以他方纔說要是她不從,讓孫氏三天之內消失絕對是做的到的。
她見證了一個男人的成長、蛻變和崛起,也見證了孫家和自己的沒落。真是三十年河東,三十年河西。
雖然她倨傲看向他,但是搭要樓梯欄杆上的手卻死死的捏緊欄杆,彷彿只有這樣,才能泄去她心頭的憤意,這個男人從來對她的只有逼迫。
“你是不是除了威脅,就不會其他東西了?”好一會兒,她諷刺淡涼的聲音有幾分輕飄。
“那是你太不聽話了,你要是聽話點,我也就不用這招。”李莫言說的理直氣壯,修長的身影朝着樓梯口邁過去,在樓梯口邊上,很悠然的將手搭在扶手上,微仰着頭,看向她。
“看你現在也是挺累了,先上去休息。”
孫小梅沒有動,依舊是倨傲看向他,兩人就這樣對峙了一會,輕懶的開腔,“你說要跟我保持關係,難不成還想跟我結婚?”
孫小梅忽然又不想聽到他的答案,緊接着補了一句:“景蘭都跟你訂婚了,還懷了你的孩子,怎麼,你忍心讓她一輩子當見不得人的小三?”
“我知道,女人要想要挾住一個男人,最好的辦法是懷上他的孩子,這一招,景蘭用的很妙,而且運氣非常好,只跟我上了一次牀,就懷上了,而我卻什麼都不知道,連當晚發生了什麼,都不記得了。”李莫言似乎喃喃自語地說了一陣,而後又將目光轉向孫小梅,“我現在還沒百分百確定她懷的就是我的孩子,至少在做DNA鑑定前,我是不會完全確定的……不妨跟你交個底,我現在之所以做出屈服的樣子,完全是爲了景家的支持。”
孫小梅聽着他夾帶着一絲得意的話語,腹內不禁泛起一陣陣噁心,“人家懷了你孩子,你還不承認,這樣算計人家,你噁心不噁心?”
雖然這樣罵他,但當聽到李莫言對景蘭懷孕一事感到懷疑時,孫小梅心裡竟然升起了一絲愉悅感。雖然她知道這是我應該的,不爲景蘭,只爲了李莫言,這也不值,但不知道爲何,她還是縱容了這種愉悅感的萌生和發展。
這個細節,被李莫言敏銳地捕捉到了眼中。
“別人的事,你不用操心那麼多,先想想我們的事。”
孫小梅怔了一下,她聽錯了麼?他竟然說景蘭是別人,而說兩人是我們?他這畫風轉變的讓人很費腦。
“李莫言,我想不明白,你這樣做有什麼好處,景家老爺好不容易認可你,給了你人脈,給了你資源,你母親日日夜夜期盼你出人頭地,如今好不容易有了崛起的苗頭,你卻突然又找上我,景家老爺知道後,還不要你的命?你把自己的人生再攪的這麼混亂,不覺地得不償失麼?”
孫小梅的語氣很緩慢,每一字,每一句都透出一股搖擺人心的滲透力,以前李莫言沒覺的她有這種能力,但是自從孫小松被龍浩炎清理後,孫小梅每一舉動的果斷,每句話切中的點子,無不讓人驚訝她的成長速度。
也許她一直有這個實力,只不過以前不想表現出來罷了,她身上或許還有更多沒有表現出來的能耐,下一次她又有什麼讓他吃驚的?
雖然她的話很有道理,但是依舊半分都撼動不了他的決心,他轉身,同時丟了一句話:“不要做無謂的掙扎,我說出來的話,不會改變。”
他邁開步子往前走,走到一半的時候,頓住,旋身,凝視着依舊站在臺階上的美麗臉孔,“還有,我不喜歡看到你跟別的男人有什麼親密過往,特別是今晚這個蔡汶希,要是你又不聽話的話,我完全有能力說服龍浩炎去收拾你哥哥。據我所知,龍浩炎還留孫小松一條命,完全是看在你是顧生媚好朋友的份上。不過,如果龍浩炎知道孫小松還沒死心,仍舊在覬覦顧生媚的話,你說他會怎麼想?”
又是濃濃的威脅,這樣的狀況,孫小梅忽然低笑起來,其實聽來不是笑,而是悲鳴,在這諾大的客廳中,特別清晰幽怨,好長時間後,笑聲頓住,她咬牙切齒的崩出一句話:“如果可以,我寧願這輩子都沒有遇上你。”話落,轉身擡腿邁步而上,高跟鞋打在木質臺階上,是一陣陣的‘砰,砰’聲,仿如那是她對他最直接的恨意,直到她消失在他的眸底。
李莫言一直站在那裡,腳底像是有千金重,他想擡起來,卻被孫小梅方纔那翻話壓的使不出力來。
恨,如期而至,已經衍生了。
這是他想看到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