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錯!”
傅雲飛冷笑,“你要是當我兄弟,就不會做出這種事情。既然做出這種事情,那就不是我兄弟。”
沈韓的心,突然變得很冷,冷到連他忍不住的要顫慄下。他沉沉開口,“原來,我在你心中,只是如此。”
這話什麼鬼?
傅雲飛眉頭皺了皺,不想再多說什麼,徑自轉身離開,打開車門,他停下腳步,回首,深看他一眼。
“沈韓,我再說了句。這事如果不是你做的,那最好;如果是你做的……誰膽敢讓阿夜倒黴,我會讓他死無葬身之地。”
車子發出巨大的轟鳴,疾馳而去。
沈韓站在原地,始終沒有動。
他剛剛看他的那一眼,冷淡,深沉,沒有一點溫度,也沒有一絲情緒。
錯,他有情緒。
他的情緒是憤怒。
這個男人,在這樣關鍵的時候,暗藏在眼底下的,是對自己的警告和不相信。
沈韓只覺得心裡有一處地方,空落了。
他默默的站在他身後二十年,整整二十年啊!
等着他回頭,等着他看他一眼,等着他明白他的心意……
誰知道,等來的居然是一句“死無葬身之地!”
好!
很好!
他咬咬牙,從口袋裡拿出手機,劃開微信,打出三個字:我做的。
信息發出去,沈韓突然手一揚,將手機狠狠的砸向地面。
“呯!”的一聲巨響,手機四分五裂。
他沒有片刻的停頓,轉向離去。
老管家見少爺進來,忙迎上去,剛走幾步,不由的停下了腳。
少爺的身上佈滿了凌厲的氣勢,像雄獅野豹,連眼神都透着危險。
……
墨君夜下車,陳遇已經等在門口,眼神焦急。
“少爺!”
墨君夜疲倦的擺擺手,“阿澤睡了嗎?”
“小少爺睡了。”
“嗯,別讓他知道這件事情。”
“是,少爺。”
墨君夜往二樓走,陳遇在背後猶豫了幾下,叫住了他。
“少爺,今天顧小姐打電話來。”
墨君夜腳步一滯。
“顧小姐問小少爺的情況,還說……還說這幾天別讓小少爺去學校了,在家休息幾天。”
墨君夜眼底浮出一層情愫,沉聲道:“按她說的去做。”
“是!”
陳遇看着少爺高大的背影,只覺得心底的酸意浮上來。
僅僅一天,少爺的臉色就極爲憔悴,上樓的腳步也比往常沉重了幾分。
哎!
這叫什麼事啊?
誰這麼恨墨家,非要和少爺做對啊!
……
顧家。
書房裡,燈火通明。
顧明意站在書桌前,“爸爸,你找我有什麼事?”
“這些天,聽說你在和常品希交往?”
“是的。”
顧正亭有個帶着滿意的笑,“那很好。品希這個孩子,我瞧着很不錯的,年紀輕輕就被常家派到Z國來,前途光明啊。”
顧明意心裡藏着事,不想聽他說這些,“爸爸,沒事我先出去了。”
“等下。”
顧正亭叫住她,“墨家的事情,你聽說了?”
顧明意心口一揪,眸色暗沉了下去,“聽說了。”
顧正亭沒有忽略她眼神的變化,聲音淡淡道:“好了,去吧。”
顧明意一驚。
墨家的事情,他開了一個頭,原本她以爲會有一通說教,結果他卻讓她出去?
這是什麼意思?
“人,要往前看。”
就在她一隻腳跨出書房門時,顧正亭沉沉的聲音,從背後響起。
顧明意愣了愣,走出去。
回到房間,她拿出手機,看了看微信,來電顯示和QQ,都沒有丁點他的消息。
失望之餘,她將自己埋在被窩裡。
……
翌日。
當所有人都忙着上班,擠公交,擠地鐵時,墨氏集團大樓前,停下三輛大巴車。
車剛停穩,人們急急從車上下來,片刻後,他們聚焦在正門口,拉開數條橫幅。
“墨君夜,還股民的血汗錢!”
“墨君夜涉毒,引咎辭職!”
“墨氏集團,喪盡天良,騙股民血汗錢!”
幾分後,響亮的口號在天空響起,引得過往路人頻頻駐足觀看。
“少爺!公司門口聚集了許多的股民,已經把員工上班的路都給堵住了。”
墨君夜端着咖啡的手,微微頓了下,目光看向二樓看去,低聲道:“以後在家裡,不要談公司的事情。”
“少爺?”
阿離急得快要跳腳。現在都火燒眉毛了,怎麼少爺還不急不慢的。
要不了幾分鐘,所有的媒體都會聞風而動。
再要不了幾分鐘,各個網站,電視,都會有各種新聞傳出……
這個情況太特麼糟糕了。
阿離急得眼睛赤紅,向一旁同樣着急的陳遇看過去。
視線一接觸,兩人的眉頭皺得更緊了。
墨君夜放下咖啡杯,手邊的手機嗡嗡直響。
他點開來看了下,突然起身,推開椅子往外走。
“少爺,你去哪裡?”
“碼頭!”
陳離一愣,這個時候去碼頭,有什麼用?
墨君夜見身後沒有動靜,回首,淡定衆容道,“快點跟上,這件事情從哪裡起的頭,咱們就得從哪裡查下去。”
原來是去查案。
阿離神色一喜,像打了興奮劑似的衝了出去。
……
“現在墨氏集團前,股民們自發組織在一起,抗議墨氏集團的總裁墨君夜,股民們態度激昂。”
“股民們要求墨君夜站出來說話,給千千萬萬信任墨氏集團的人們,一個交待。”
“此事的持續發酵,讓墨氏集團的股票一開盤,就處於跌停的位置,這更加激發了股民們的怒意,他們已經將墨氏的大門團團圍起來,高喊墨君夜下臺。”
“這裡是東方財經從前方發來的報道。關於墨氏後續的情況,我們會繼續追蹤報道。”
墨凜關上電視,得意的翹着二郞,一副幸災樂禍的表情。
“兒子。”
許美玲擔憂的走過來,“這事情,會不會影響到墨氏集團啊,要是影響到了墨氏,那咱們娘倆再接手時,不就是個空架子了嗎?”
“媽,你不懂。墨氏的底子厚得很呢,就算再受影響,也不會成爲空架子的。我們現在要做的事情,就是把墨君夜從總裁這個位置拉下去。”
“可是……事情鬧得太大了,怕不好收場啊。”
墨凜冷笑道:“媽,這不是我們要操心的事情。事情越大,你家兒子纔有越有機會出頭,咱們就在一旁看好戲吧。”
許美玲被他這樣一說,心裡稍稍安穩了下來。
也對,她兒子這麼能幹,就算墨氏受到影響又怎麼樣,兒子照樣能力挽狂瀾。
……
“老大,墨氏的股票開盤就跌停,咱們要不要吃進?”
“不用。”
男人修長的手指撫着下巴,聲音低沉無比,“這個時候,如果咱們動手,墨君夜很快就能察覺到,一動不如一靜,我們必須等。”
“這一下,墨君夜可就沒有翻盤的機會了。墨氏也會因爲這個醜聞,而一敗塗地。”
男人看着屏幕上被圍得水泄不通的墨氏,他嘴角泛起冷凝的笑。
墨氏,你也有今天?
“那個老傢伙醒了沒有?”
“回老大,還沒有呢。”
男人詭異一笑,“這麼一出好戲,老傢伙錯過了,還真是可惜。”
“老大,一點都不可惜啊。他如果睜眼看到,一定也會氣得再死過去。”
男人看着眼前得力的下屬,手指在桌上點了兩下,冷冷道:“打電話給各政府部門,給他們施加壓力。我要讓墨氏雪上加霜。”
……
碼頭。
天色格外陰沉,遠處能聽見低沉的汽笛鳴叫聲。
一輛黑色流線型豪車,無聲無息地行駛過來。
車停住,立刻有人上前拉開車門。
阿離走下來,來到後面打開車門,一個頎長的身影慢慢地走出來。
“少爺,人已經到齊了,所有接觸過貨物的人,都已經在裡面等您。”
墨君夜點點頭,邁開腿往裡面走去。
巨大的會議室裡,人數衆多,空氣中充斥着焦躁和憂慮。
“墨總將我們找過來,不會是懷疑我們當中的誰,做出了背叛他的事情吧?”
“特麼要是讓老子知道是誰背叛了墨總,老子非扒了他的皮!”
“就是,就是!”
都是些血氣方剛重情重義的人,氣氛變得更加焦灼。
就在這時,門被拉開,墨君夜的身影慢慢地走了進來。
隨着他走動,騷動逐漸平息,等他站在所有人的前面,底下已經寂靜一片。
有一種人就是有這樣的魅力,不用說話,光是靠着氣勢,都能夠鎮得住其他人。
墨君夜的眼神慢慢地在衆人身上掃了一圈,才緩緩開口。
“今天找各位來,只爲了一件事,懇請大家配合調查。”
“我墨君夜從沒有懷疑過你們當中的誰,從沒有想過,有人能夠引誘得了你們背叛我,我有十足的把握不是你們。”
“然而我需要線索,等這件事情徹查出結果來,我必然會給各位一個交待。”
墨君夜簡短地說完,身體往旁邊走了兩步,朝着站立在下面的衆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徹查,不代表懷疑,墨君夜必須親自來跟他們解釋,才能顯示得出誠意。
全場寂靜,好一會兒,纔有一箇中氣十足的聲音吼起來,“墨總,我們願意配合你,我們不相信你會做這種事情。”
“對對對,不需要墨總解釋什麼。”
這些人,都是跟了墨君夜很久的,墨君夜待他們很親厚,也很信任。
這種危機關頭,他們怎麼可能會有異議?
調查開始,阿離一個一個地問詢,裝貨地點所有的探頭調出來檢查。
墨君夜電話響了,他看了一眼,接起來,是井白的聲音。
“所有人的賬戶都沒有異常。”
“好的,辛苦了。”
最終問詢出來的結果,果然沒有任何問題。
那麼,問題出在哪裡?
貨物裝箱之後沒有人再能夠接近,除非,是在被海關扣押的地方。
“少爺,我們的貨被海關扣押之後,直到被查出有問題的這段時間,有可能接觸到貨物的,只有這三個人。”
阿離將三份資料放到墨君夜的面前。
也就是說,現在的疑點,已經縮小到這三個人了……
墨君夜點點頭,眼裡滑過利芒。
……
海博酒店,顧明意坐在辦公室裡。
墨氏企業的事態仍舊在加劇,似乎有愈演愈烈的趨勢。
墨氏企業樓下抗議的股民,似乎根本不打算離開。
面對直播放送的媒體,一個個義憤填膺,彷彿不達到目的決不罷休。
顧明意往後一下子靠在椅子上,腦子裡,卻盤旋着昨天晚上顧正亭跟她說的話。
爲什麼他會忽然問起墨君夜來?
明明公衆媒體都能得到的消息,他爲什麼會來問自己?
顧正亭那樣的人,絕對不會說沒有用的話。
顧明意左思右想,忽然站起身來,拿起外套就往外走。
“顧總,兩個小時之後您跟秦以文化的負責人有個會談。”
朱曉曉拿着日程表,詫異地看着顧明意要離開的樣子。
“幫我取消放到明天,我現在有事要出去。”
“顧總……”
朱曉曉追了好幾步都沒有追到,忍不住嘆了口氣。
“怎麼回事?顧總這兩天心不在焉的樣子,難道真出了什麼事了?”
一路趕回顧宅,明意才發覺,自己太沖動了。
顧正亭這個時間怎麼會在家裡?就算想找他,也應該等到晚上才行。
嘆了口氣,顧明意打算回酒店,卻不料家裡的管家已經看見了她,並且疾步走了過來。
“二小姐,您怎麼現在回來了?是不是要找顧二爺?”
“嗯?我爸現在在家?”
管家笑了笑,“二爺吩咐了,如果看到二小姐,就讓您去他的書房找他,他在等您。”
顧明意的心猛地一緊。
他在等自己?這麼說,他知道自己會來找他?
所以之前他跟自己說的那些,果然是有目的的?
顧明意慢慢地深呼吸,朝着管家點點頭,往顧正亭的書房走去。
輕輕地敲了敲門,裡面傳來顧正亭的聲音。
“進來。”
明意推開門,顧正亭正坐在沙發上看書,擡眼看見了是顧明意,他淡淡地笑了笑,“過來坐。”
明意走過去,她每一次來這個書房,總會有一種莫名的壓抑感覺。
“怎麼這個時候回來了?找我有事?”
顧正亭給明意倒了一杯茶,推過去。
明意看着他從容不迫的樣子,反倒也慢慢鬆緩下來。
“難道不是,您找我有事?”
她看着顧正亭,目光毫不閃躲,“您猜到我要來找你不是嗎,不知道,您找我有什麼事?”
“哈哈哈哈,你這丫頭啊,實在讓我刮目相看。”
顧正亭忽然笑起來,端起自己面前的茶杯喝了一口。
“我顧正亭的女兒果然不一樣。”
他放下杯子,自顧自地點點頭,心情很好的樣子。
顧明意沉住氣,靜靜地等他說到正題。
好一會兒,顧正亭才往後靠在沙發上。
“聽說,你這幾天工作的時候有些分心,是因爲墨氏企業的事情吧。”
“墨氏企業出了這樣的事情,結果還沒有調查出來,就已經鬧得沸沸揚揚,輿論公衆一邊倒,說是沒有人煽動,我都不相信。”
顧明意落在膝蓋上的手慢縮緊。
是的,她也想幫墨君夜控制一下輿論導向,可是完全不行。
幾乎所有的論壇平臺都在強烈指責,這是一起公衆事故,並非她能夠控制住的。
顧明意忽然一愣,猛地擡起頭,看向嘴角掛着淺笑的顧正亭。
“您能夠幫得上忙?”
她呆呆地問,心裡卻已經肯定了。
顧家是做什麼的?世代從政!想要引導公衆輿論,還能有比顧家更加有用的嗎?
顧明意的眼睛漸漸亮起來,語氣也變得急切,“您能幫得上忙的是不是?”
然而顧正亭卻淡淡地笑起來,“就算是,我又爲什麼要幫他?”
“這件事先不說到底是不是他做的,就算不是,想要扭轉輿論成爲中立,也不是那麼容易的事情,我有什麼必要,要幫他嗎?”
顧明意臉上的急切收了起來,她看着顧正亭儒雅的面容,從沒有一刻比現在更加清楚,自己面前坐的,並非一個父親,而是一個政客。
他們從不會做無意義的事情,想要他們付出,就必須讓他們得到好處。
顧明意聽見自己的聲音異常冷靜地問,“那麼,您想要我做什麼?”
顧正亭的眼中,浮現出讚賞的笑意。
“我聽說,常家有意讓常品希先訂婚……”
……
從顧家出來的時候,顧明意神情有些渾渾噩噩。
她沒有想到,顧正亭提出來的要求,竟然是讓她跟常品希訂婚。
老實說,這讓她不能理解。
他們就這麼看好常品希喜歡自己?他們就覺得常品希也想跟自己訂婚?
顧明意無法理解,驅車回去了海博酒店。
她要好好考慮一下,她暫時並沒有任何想要成家的想法。
朱曉曉看到顧明意回來了,剛想上去彙報工作,又看見她更加茫然頹敗的樣子,忍不住停住了腳步。
能讓一個人頹然成這樣的,要麼是事業,要麼是感情。
海博酒店蒸蒸日上,顯然不是事業上的問題,那麼……,是感情?
可是在朱曉曉看來,顧總的感情貌似也一帆風順啊。
“顧總,會議室裡有您的客人。”
顧明意愣住,“客人?”
“是的,您過去看了就知道了。”
朱曉曉滿心羨慕,顧總連追求者都那樣得傑出,她還有什麼值得煩惱的呢?真是奇怪。
顧明意去了會議室,一拉開門,頓時一大束花出現在她的面前。
常品希捧着花,笑得儒雅英俊。
“覺得你最近心情不好,想讓你開心一下。”
花的香氣讓顧明意稍稍放鬆了神經,“你怎麼來了?”
“想你了。”
常品希直言不諱,讓顧明意忍不住笑着搖了搖頭,然而他卻一本正經地又重複了一遍,“是真的,所以才按捺不住,跑過來找你。”
“……”
兩人約了晚上吃飯,常品希今天似乎非要將顧明意逗笑不可,妙語連珠笑話不斷。
只是明意心裡有心事,笑容一直淡淡的。
“其實,我原本準備跟你求婚的。”
常品希忽然開口,說出來的話嚇了顧明意一跳,手裡的勺子都險些落回盤子裡。
常品希見狀,忍不住加深笑容,“嚇到你了吧?不過我也老大不小了,家裡也總是催……”
“不過,我知道你最近一定沒這個心情,所以不用擔心,我不會挑這樣不合適的時候讓你爲難的。”
“品希……”
常品希低頭,微微晃了晃手裡的紅酒,“我跟墨君夜也算是死對頭了,從唸書的時候開始,就一心跟他作對。”
他和墨君夜從前的往事,之前說給顧明意聽過。
“如果照我以前的性子,就算不落井下石,也會找機會嘲笑一番的。”
常品希擡起頭,看向顧明意清澈如水的明眸,“可是我知道,那樣做的話,你會不高興的,所以,如果有我能幫得上忙的地方,我會幫忙的。”
“……”
顧明意微微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常品希臉上的表情十分認真,跟他平常油嘴滑舌的樣子全然不同。
他是真心的,因爲自己的關係,他願意幫墨君夜?
顧明意一陣窩心,他今天來找自己,就是爲了說這些吧……
……
私人會所,頂層一個拳擊擂臺。
四周的燈光全暗,只有中間的擂臺上,是明亮到刺眼的白光。
秦凡推開門,聲音裡帶着些許不耐煩,“這種時候,找我來這裡幹什麼?”
回答他的,是迎面而來的一雙拳擊手套。
傅雲飛站在陰影裡,看不清面容。
“戴上,陪我打一場。”
“瘋了?想找虐?”
“對。”
傅雲飛言簡意賅,轉身翻身上了擂臺,站在光線裡看着秦凡,又好像誰也沒在看。
秦凡有些納悶。
傅雲飛臉上的表情太奇怪。
秦凡什麼都不問,換了衣服戴上手套。
對男人來說,有些事情是需要好好發泄出來,作爲朋友,他只有陪他!
翻身上了擂臺,秦凡才剛站穩,傅雲飛的拳頭就已經朝着他揮了過來。
拳頭帶出的風聲凌厲,秦凡頭一偏,拳頭擦着他的面頰過去。
這傢伙,今天到底是怎麼了?
來不及多想,傅雲飛的第二拳已到,秦凡定了定神,全神貫注地進入狀態。
以傅雲飛現在的架勢,他要不全力以赴,說不定真會在他的手裡吃虧!
刺眼的白光下,兩個男人以最野蠻的動作搏擊着。
每一次出拳,都會帶出凌厲的風聲,每一個動作,都會落下晶瑩的汗水。
可是他們誰也沒有停下。
傅雲飛的體力怎麼能夠跟秦凡相比?高強度的搏擊,很快讓他將體力消耗殆盡。
連從地上爬起來,都要用盡渾身的力氣。
然而他卻固執地爬起來,甩了甩頭,聲音沙啞,“再來!”
“砰”,身體被擊中,重重地摔在地上。
秦凡覺得自己下手重了,下意識想要去扶他,傅雲飛卻甩開他的手,跌跌撞撞地爬起來,“再來!”
“雲飛……”
“再來!”
“砰”!
“砰”!
一次次的摔倒,讓傅雲飛的身體已經麻木了,然而他此刻最需要的就是麻木!
秦凡的眼睛慢慢地冷下去,傅雲飛是個隨性的人,能讓他露出這種情緒的人和事少之又少,他到底……
然而秦凡懂得傅雲飛,一次次將他擊倒,直到他再也爬不起來爲止。
兩個人,仰面躺在擂臺上,頭頂就是刺眼的亮光。
秦凡難得感性地安慰,聲音悶悶地開口,“沒什麼事,是過去不的。”
很久之後,傅雲飛纔有動靜。
他拖着幾乎散架的身體爬起來,慢慢地往外走。
“謝了,兄弟!”
秦凡向來冷硬緊繃的嘴角,慢慢地軟化下來。
……
是的,沒有什麼是過不去的。
傅雲飛換了衣服,掏出電話,“阿夜,你在哪裡?我有事情想要見你一面。”
得到了地址,傅雲飛掛上電話,直接去了墨君夜的別墅。
“你怎麼了?”
墨君夜見到他,下意識地皺起了眉。
傅雲飛裸露出來的皮膚上,都能夠看到青紫,“發生了什麼事?”
傅雲飛不在意地搖搖頭,“沒事,找秦凡練了練。”
這種時候?
墨君夜更加疑惑,卻也沒說什麼,“你找我是有什麼事?”
傅雲飛直接將自己的手機遞過去,墨君夜接過去看,發信人的名字是沈韓。
消息只有三個字,“我做的。”
“我的問題是,墨氏企業的這件事,是不是他做的。”
墨君夜眼瞳收縮,絲絲地盯着那三個字,果然是他嗎?可是……
“我沒有想到沈韓會因爲恨你,而做出這樣的事情。”傅雲飛神色冷肅,臉上還帶着殺氣。
墨君夜皺了皺眉,又再次看向手機,然後問道,“你還是去找他了?”
“爲什麼不找?這件事他最有嫌疑,能扣下那批貨的人只有他不是嗎?”
“所以……,你質問他了?”
墨君夜忽然覺得,他似乎從這三個字裡看出了其他情緒,比如……負氣?
“你都跟他說了些什麼?”
傅雲飛覺得沒必要隱瞞,於是又重複了一遍,說完十分不解氣,“他竟然是這樣的人,我還曾經十分相信和傾佩他的人品,他卻居然做出這種事情來!”
“……”
墨君夜無言以對,他實在想不到,當沈韓聽到傅雲飛那些話的時候,是個什麼樣的感覺。
他看了傅雲飛一眼,他應該對沈韓的想法毫不知情吧?所以纔會不管不顧地說那些話。
墨君夜見頓時覺得這三個字不那麼可信了,不過也不是完全不可信,畢竟扣下他的貨,沈韓絕對做得到。
“阿夜,你打算怎麼辦?”
“我打算先將這件事情查清楚。”
“這還用查嗎?沈韓已經親口承認是他的做的了,還要查什麼?”
“事情沒查明白,我不想輕易下結論。”
傅雲飛不敢置信地看着他,還要怎麼明白?沈韓都承認了,難道不是他的做的他也會承認?他有病嗎?
傅雲飛深吸了一口氣,“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的。”
“你……”
“阿夜你不用管,我有我維護朋友的方法,我說過,絕對不會放過用這種下三濫手段的人。”
說完,傅雲飛帶着滿身寒氣快速離開,墨君夜看着他的背影,想說什麼又不知道該怎麼說。
半晌,他嘆了口氣,撥通了電話,“那三個人已經找到了嗎?……很好,我會親自審問。”
……
城南的別墅,展恕恕看着那些報道,焦急地在客廳裡打轉。
“爹地,你問問阿夜現在好不好?外面聲勢浩大要讓他道歉,離開墨氏企業,阿夜現在一定很艱難。”
展和拗不過她,只得撥了電話過去。
“阿夜嗎,怎麼樣了?有沒有舅舅能幫忙的地方?”
“嗯……那就好,你做事向來穩重。”
“好,我等你的消息。”
掛上電話,展和朝着展恕恕笑了笑,“阿夜說他沒事,你就別擔心了。”
“怎麼可能不擔心?”
展恕恕咬了咬指甲尖兒,“不行,我不能在這裡,我想去他的身邊,就算我什麼都做不到,我也想陪着他!”
說完,展恕恕急忙轉頭,往屋外跑去。
“恕恕,恕恕!”
展和無奈地搖頭,自己這個女兒,看樣子是陷得很深了……
展恕恕坐車來到別墅,在車上的時候,看到守在外面的記者,心裡一陣擔憂。
怎麼會沒事?阿夜一定是不想讓他們擔心纔會說沒事的。
陳遇見到了展恕恕,有些驚奇,“展小姐怎麼……”
“阿夜呢?阿夜現在在哪?”
“少爺在阿澤少爺的房間。”
陳遇的話剛說完,展恕恕就急忙往樓上跑,阿澤的房門是虛言的,從裡面,傳來阿澤和墨君夜說話的聲音。
“爸爸,你會沒事的吧?”
“嗯。”
“好吧,我就相信你一次。”
“臭小子,我什麼時候讓你失望過?”
阿澤的聲音微微停頓,才輕輕地響起,“你說,媽媽不會走的時候……”
裡面一陣安靜,安靜到站在門口的展恕恕都感覺到一陣壓抑。
她不想讓墨君夜有太多關於顧明意的回憶,於是伸手敲響了門。
“恕恕?”
墨君夜拉開門有些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