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百丈冰

非你不愛

“來來來,幹!”閔驍司抱着懷裡嬌豔的女人幹了一杯,仰頭一飲而盡把杯子一扔,醉醺醺地起身走到傅政邊上,拍拍他的肩膀,“傅政,你丫也太萎了,腦震盪又不是性震盪!”

傅政相貌最好,叫進來的女人都爭先恐後地往他身上攀,他從頭到尾卻連眼皮都不擡一擡。

一屋子瀰漫着煙味和酒氣,市委今天做東請了鄰省來的幾個要員來‘沐離’,平時官場上道貌岸然的中年男人一碰到滑膩膩的蛇一樣的女妖精就招架不住了,一手摸酒一手摸胸,他叫上閔驍司幾個來陪喝,自己獨獨坐在吧檯邊上抽菸。

“哎我說。”閔驍司手撐在吧檯上,借了他的打火機點了煙,“你最近是怎麼回事?都兩三個月沒碰過女人了,你不是不行了把?”

話還沒說完,就被傅政扯着領子朝門外拖了出去,閔驍司這個時候才知道剛剛是吃了熊心豹子膽了,被他扯到牆邊一丟,狠狠修理了幾拳才清醒一點。

“我錯了!”閔驍司捂着臉,哀哀地哭叫,“政哥,你饒了我吧!打人不打臉,我那還有倆姑娘暖牀呢!”

傅政踹了他一腳,把他丟到一邊,走到樓梯口繼續抽菸,閔驍司揉了揉腿跟上去,小心翼翼地問,“你和西蓓……?”

“沒你的事。”傅政抽了幾口把煙一扔,“你陪着那幾個,完事之後該往哪送就往哪,我回去了。”

“奴才遵命。”閔驍司俊臉上擺上狗腿的笑,“奴才送您下去。”

沒走幾步就發現不對勁,傅政整個人杵在樓梯口旁邊的那間包廂門外一動不動,離了十米都能感受到他身上冰鋒般的怒意,閔驍司打了個寒顫,那邊傅政已經伸手按下了門把。

屋裡的人看到他進來時一怔,言棋正握着酒杯和幾個發小碰杯,這時放下酒杯,挑了挑眉道,“喲,傅廳長,是走錯房間了還是想進來一起喝一杯?”

上次傅政推給警局的爛項目在單景川親自監督下完成得出乎意料地漂亮,傅政那邊和樑家鬥得厲害、他自己又出車禍,年底上頭來的時候風頭一邊倒給了警局,這會警局幾個高官和肖安美國來的朋友都正大快朵頤。

傅政點了點頭算打過招呼,臉色沉沉地看着坐在包廂最裡面的人。

肖安本來正溫柔地時不時和邵西蓓說話,見到傅政進來一開始並不在意,現在見他冷視着身邊的人,心中卻生了疑。

邵西蓓沒有擡頭看門口的人,握着酒杯的手指隱隱有些發白,一屋子的人這個時候都看出了點端倪,幾個平時一向看傅政不爽的高級警官都放下酒杯站了起來。

“傅廳長認識我朋友?”肖安也站了起來,臉上帶着極淡的笑。

閔驍司這個時候跟進來看了眼形勢,不易察覺地伸手碰碰傅政的後背,嘴角噙着笑說,“傅廳長有點喝多了走錯包廂,我帶他去吹吹風去,你們繼續!大過年的玩得盡興!”

說着扯扯傅政要他往後走,誰知傅政一把拉開他的手,大步走到邵西蓓面前,冷冷地道,“跟我走。”

閔驍司心裡想着傅政那種變態的自控力到底去哪裡啊?!雖然他是知道內情的,可一屋子除了當事的兩個人,其他人都完全只覺得是傅政調戲了肖安看中的女人,有一個警官已經把拳頭捏的“咯吱”響了。

肖安這時往邵西蓓面前擋了一步,正對着傅政,臉上卻連半點笑意都沒有了。

邵西蓓放下酒杯微微擡頭,傅政凌厲的眼神讓她退無可退,他像完全沒有看到肖安一樣,“邵西蓓,你聽到沒有。”

“傅政你他媽像話嗎?!”言棋挽着袖子皺着眉走過來,“你認識蓓蓓麼?沒見過青天白日這麼搶人的,你當我們都是瞎的麼?!惹到我兄弟頭上我今天非揍你不可!”

“早上醫生說了頭部的傷有可能會復發的,你喝多了跟我回去。”閔驍司這時走過來夾在言棋和傅政中間,拍拍他的肩膀,話卻是對着邵西蓓說的。

肖安只覺得坐在他身後的人遲疑了一會,輕輕站起來,他還沒來得及看她一眼,身前的傅政拉過她就大步走出了門。

一室寂靜,言棋等人都目瞪口呆地僵在原地,肖安眉宇間捲起濃濃的陰霾,揚手把手裡的酒杯往牆上一砸。

大過年的理髮店里人潮涌動,顧翎顏在沙發上等得百無聊賴,好不容易捱到單景川從隔間裡出來,她眼睛亮了亮蹦躂到他面前,望着他一頭黑髮滿意地點點頭,“嗯,這小夥長得真俊!”

單景川無奈地扯過她就往門外走,心裡想着當時言棋聽到他說他人生第一次約會是去理髮店時那個吃了屎的表情,拍拍身邊的人的腦袋,沉聲問,“接下去去哪裡?”

顧翎顏伸了個懶腰,笑眯眯地對他說,“看在你那麼聽姐姐話的份上,姐姐請你去吃好吃的!”

於是就出現了單景川對着面前一碗小龍蝦呆坐了十分鐘的場景,旁邊的人吃得雲裡霧裡,這時停下用油油的爪子拉他的頭髮,“單景川你都做了我男朋友了你還不陪我吃東西!”

幾百年食譜裡只有蔬菜和魚,偶爾加點肉的某人搖了搖頭,“你吃吧,我陪着你。”

這下顧翎顏不高興了,看見他一張俊臉這會又不想發火,悶悶不樂地啃完自己加上他碗裡的小龍蝦,買了單就往外走。

花好月圓,她一個人蹬蹬蹬往前走,身後的人不緊不慢地跟着,她心裡罵着他木頭笨蛋嬌脾氣公子哥,越走越氣,一下子停下腳步回過頭道,“單景川我們分手!”

單景川愣了一下,半響眯了眯眼,“爲什麼?”

“什麼爲什麼,反正你也沒說過我是你女朋友。”定情夜以一個擁抱結束,之後他送她回寢室,啥都沒說。

她見他不回答,繼續朝車站走,單景川這時跟了上來,“顧翎顏你不要耍小孩子脾氣。”

“我靠!”她猛地轉身瞪他,“你自己又木又笨又不浪漫,短信最多回五個字,電話說兩句就悶聲不吭,第一次約會連陪我吃頓晚飯都不樂意,你哪裡像個男朋友了?!”

“我把頭髮染回黑色了。”他淡淡開口。

言下之意,那是聽你這個女朋友才染回去的。

顧翎顏被他噎了一下,氣得短髮一根根倒豎,“我不管,反正你一點都沒身爲男朋友的任何自覺,你沒勁!”

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看着這一對組合都抿着嘴直笑,單景川只覺得在部隊裡模擬作戰都沒對付一個小丫頭那麼難,嘆了口氣道,“如果你因爲我不肯陪你吃小龍蝦就不高興,我無話可說。”

“無話可說正好一拍兩散。”她被這根木頭氣得快吐血了,“分手分手!”

單景川見她又要走,只好上前拉住她的手臂,“你好好說話不行麼,老是要用吵的幹什麼?”

“我就這副樣子,你又不是第一天認識我!”她伶牙俐齒,揪着鼻子吼。

“你這樣怎麼行?女孩子就算不溫柔體貼,至少要講道理。”他一字一句地說。

“我既不溫柔體貼,又不講道理,你找別的女孩子去啊!”她眼圈都紅了,一把推開他的手臂。

“顧翎顏!”他見她小臉皺成一團,剛想訓她又於心不忍,放柔了口氣半響才慢慢開口,“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我從來都沒有和女孩子交往過,不知道該怎麼樣你才能高興,我確實無趣刻板,可我對你很認真,你不要隨便提分手。”

顧翎顏以前高中談過所謂的戀愛,他的話比那些十七八歲的男孩子哄人的話語加起來都要笨拙,可是聽得她卻心裡一陣陣泛甜。

“那你揹我!”她繞到他身後,在白色的小外套裡朝他扮鬼臉,單景川一陣頭疼,只好蹲了下來。

她趴在他背上,扯扯他的頭髮,小聲地問,“你堂堂一個大局長,到底看上我什麼了?”

他這樣一個人,願意爲她妥協跟父親抗爭八年都不染回的年少唯一一次輕狂的黃毛,願意陪她擠在狹小的帳篷裡啃小龍蝦、耐下心應付她的不講理。

“我也不知道。”他何嘗不覺得疑惑,這段時間他屢次想回避她和心裡的情緒,可最終還是不得不承認他心思縝密、二十六年嚴謹自制,卻最終爲一個脾氣暴躁的小蘿莉動了心。

“哦。”她雙手抱着他的脖子,看着他一頭黑髮心裡升騰上滿滿的驕傲,笑嘻嘻地側過頭親了他臉頰一下,“臭悶騷,沒幾天就要過年了,祝你新的一年不要那麼彆扭了。”

單景川步子頓了一拍,一向穩如泰山的身軀不經意間輕抖了一下,顧翎顏趴在他背上含着笑搖搖欲睡,忽然聽到他低沉的聲音響在耳邊,“晚安,顏顏。”

傅政帶着邵西蓓一路飈車回到她的公寓,進了屋子他一把把她按在門背後,劈頭蓋臉地就吻了下去。

他脣舌間帶着淡淡的菸草味,她嘴裡又含着酒香,久違的纏綿海浪般席捲過來,他的手靈活地扯開她的外套,從她羊毛衫的下襬探進去,伸手握住她的兩團滑膩。

“唔……”她死命地把他推開,紅着眼睛問,“你把我當什麼了傅政?”

“當什麼?”他抹了一把嘴脣,鏡片後的眼睛冷光四射,“你能給別的男人上就不能給我上了?”

她怒極把玄關放着的玻璃飾品就往他身上扔,“你給我滾!”

“邵西蓓。”他側身避過,一手掐住她下巴,怒喝道,“你到底想怎麼樣?!我他媽不想再看到你小媳婦一樣坐在那個死條子身邊,你聽到沒有?!”

“管你什麼事!”她被他傷人的話逼得也口不擇言,“你那麼多女人非要盯着我一個幹什麼?我他媽就給你一個人上過,但我現在不想給你上了,你明白了嗎?!”

傅政頓了一下,上前一把將她死死壓在懷裡,冷笑一聲,“你不想給我上了?你想得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