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維斯稍微後退一步,心裡微微一驚,難道女魔獸嗅到什麼味道了?他今天可是和弗朗見過面。
“瑪麗,你大概是聞錯了。我來的女生宿舍的時候,不知道從那間宿舍裡潑灑下了……洗腳水,濺了我一身的……而就在剛纔,我和畢維斯擁抱過……”關鍵時刻,斯卡魯湊到瑪麗耳邊細語道。
看着斯卡魯煞有介事的說着毫無邏輯的謊言,畢維斯不禁在心裡感嘆金錢的魔力,居然能讓這傢伙撒謊的技術有如斯進步,假以時日,他超越自己是指日可待了。
“噢,是哪個不長眼的傢伙?居然敢這樣對待我的斯卡魯。”瑪麗勃然大怒,聲音震得走廊的窗櫺嗡嗡作響。
斯卡魯不禁肩膀縮了下,瑪麗眼角餘光一下瞥到了他這個小動作,聲音瞬間柔和下去:“斯卡魯,那你需要先去浴室洗洗嗎?”
“哦,需要的。我得回去一趟,一會過來和你們匯合!”斯卡魯喉嚨一陣乾燥,瞄了眼畢維斯在袖口處擺動的兩根指頭,竭力遏制住逃跑的衝動,輕聲點了點頭。
“瑪麗,我跟你一起下去吧。今天還有崔西法老師的犯罪心理學課程,我想去聽聽。”愛瑞斯的聲音恰如其分的響起。
“是嗎?那再好不過了。把你和畢維斯這傢伙一起留在宿舍裡,我可不放心。”瑪麗現在滿心甜蜜,笑嘻嘻的看了畢維斯一眼,居然開起了畢維斯和愛瑞斯的玩笑。
畢維斯看着走過來的愛瑞斯,尷尬的揉了揉眉心:“我以烈陽曆代院長的人頭髮誓,我擁有一顆聖潔的心。”
愛瑞斯輕聲一笑,沒有說什麼。只是過去挽住了瑪麗的手臂,離去前,大有深意的回頭看了畢維斯一眼。
畢維斯依舊保持着微笑,心裡面卻暗自嘀咕,難道愛瑞斯發現了什麼?不過他什麼都懶得去想,只是默默望着斯卡魯消失在拐角處的淒涼身影,輕鬆的吹了一聲口哨,“兄弟,神會保佑你的。”
隨後,他不慌不忙的從口袋裡掏出了準備好的特製藥水,將全身上下包括腋窩,都仔仔細細噴了個遍,然後慢條斯理的戴上了一雙黑色手套。
二十萬木水晶,我已能看到你們堆在一起的盛況!
弗朗就像幽靈一樣,在畢維斯的口哨聲響後不久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房間裡。
他一身特殊裝備,造型就像畢維斯在前生看到過的水下蛙人,就連鼻翼的呼吸都用上了特製的玻璃過濾罩,將自己的氣味徹底和外界空間隔絕開。
“弗朗,這可是我見過你最真實的時刻,也是最時尚的模樣!你以此造型深夜漫步於街頭,定當迅速走紅於烈陽!”畢維斯一臉熱情洋溢,過去拍了拍弗朗肩膀。
“……畢維斯,還是開始吧!”弗朗冷哼一聲,一抖肩膀,擺脫掉畢維斯的熱情雙手,他穿上這套可以遮擋住氣味的專業套裝是鼓足了畢生勇氣,可不是來受畢維斯奚落的。
“沒問題。”畢維斯強忍住笑容,率先向宿舍走去,畢竟還是二十萬要緊,想奚落弗朗是變態,還是等現金交割以後。
“不必打開窗戶,我這身專業套裝,完全可以隔絕開人體氣味!”弗朗眼見畢維斯將面湖的窗戶全部打開,不禁傲然道。
“我知道,我打開窗戶僅僅是爲了假如瑪麗折返,我可以趕在她秒殺我之前逃脫!”
“……”
隨着搜索的展開,畢維斯身後的弗朗不禁心中暗自感慨,看來偷雞摸狗這種事情,果然是需要專業的人來做啊,否則這裡無數的陷阱和警報都將啓動,那驚人的聲量會讓所有的下一步計劃都必須擱置。
女魔獸居然在自己的行李架中和宿舍的一些隱秘地方,精心設置下了各種陷阱和警報,特別是那掛在牀架旁邊的特大號內褲,附近簡直是佈置下了天羅地網,想必是專門等內褲小賊來觸發的。
不過這些陷阱在畢維斯面前,完全形同虛設,它們此刻變成了畢維斯發揮自身隱秘天賦的舞臺。
畢維斯雙手靈巧得就像在鋼琴上舞蹈,任何佈置在空中觸發陷阱的透明絲線,都被他輕而易舉的繞了過去,將陷阱警報解輕易的除掉。就連在宿舍那一頭檢查的弗朗,幾次差一點觸發到絲線纏繞的秘密警報器,危機都被畢維斯輕鬆解決掉了。
這令努力讓自己沉默是金的弗朗,也忍不住問了句:“畢維斯,你好像比專業人士還要專業啊?”
“謝謝你的讚美,弗朗先生,但你不知道我能做到這樣,付出了何種代價!”畢維斯腦海裡浮現了當日在阿斯莫基地裡,日以繼夜研究機關學,只爲了將來一天可以虐殺便宜老師的艱辛場景,一臉的噓唏不已。
眼見畢維斯擺出一副歷盡浮華後的雲淡風輕的臭屁模樣,弗朗不禁又冷哼一聲,正要嘲諷對方兩句。
誰料畢維斯又忽然爆了一句異常有哲理的話:“其實我們每個人心裡,都有一道機關,我們看得見,但永遠都無法拆除它……也不敢去拆除它!”
弗朗怔了怔,內心深處某處最軟弱的地方,彷彿也觸動了一下,正玩味這句話時,畢維斯卻又補充:“因爲,我們每個人心裡還住着一頭女魔獸,打開那個機關,就會把女魔獸給放出來!”
弗朗不由得也跟着哈哈笑了,無論是否喜歡畢維斯,都必須承認,這確實是個有趣的傢伙。
時間在一點一滴的流逝,饒是畢維斯和弗朗的地毯式搜索,前期依舊是一無所獲。
“畢維斯,已經過去了三十分鐘。我們需要加快進度,如果等瑪麗回來,一切的努力都將付諸流水。我還是想檢查下那裡。”弗朗說話的時候,目光死死盯着宿舍的某一處——那是銀色面具美少女愛瑞斯的行李,他剛纔要求搜索那裡,曾被畢維斯一口回絕。
“你還是想檢查愛瑞斯的行李?這樣會讓我良心不安的,弗朗。”畢維斯瞧見了弗朗目光投射的方向,淡淡的道。
弗朗盯着畢維斯,臉上露出嘲弄神情,伸出五根手指:“再加三萬木水晶,足夠收買你高貴的靈魂了吧?”
畢維斯眼皮跳了一下,幾乎是不假思索的憤然道:“這真是個嚴肅的問題。不過你覺得區區三萬塊就可以將我高貴的靈魂推向墮落的深淵嗎?弗朗先生,我覺得你在侮辱我!”
“五萬!”
“……”
“七萬!”弗朗咬牙切齒。
“愛瑞斯會因爲這個價錢而原諒我的墮落!”畢維斯立即走向愛瑞斯的行李。
他補充:“另外,我室友的東西理應由我來幫她整理。”
“行!”弗朗咬了咬牙,事情到了這一步,沒有退縮的餘地了。
在愛瑞斯的行李箱底部,畢維斯發現了一個精緻的盒子,盒子周邊鍍了一層金邊,嗅上去有淡淡的清香味道,而最令人驚奇的是,竟然上了幾把鎖,不是普通的木鎖,全是最昂貴的金屬打造出來的頂級鎖。
一時間畢維斯好奇心大起,但經過一番心裡面的天上交戰後,他還是壓制住自己的好奇心,目光從盒子上挪開。
畢竟每一個人都有自己的秘密,而尊重朋友的秘密,這是畢維斯的原則底線。
當畢維斯目光從盒子上移開時候,弗朗不悅的冷哼充分表達了他的強烈不滿。
“畢維斯,你就算不尊重自己的諾言,起碼也要考慮考慮快要到手的二十多萬木水晶吧?我需要你打開那個盒子。”
頓了頓,弗朗微微一笑,補充道:“如此隱秘的盒子,如此昂貴的頂級金屬鎖——一定是瑪麗藏匿我衣角的最佳場所。當然也不排除愛瑞斯傾慕我,偷偷將我衣角放在這裡的可能性。”
畢維斯看着弗朗自信的笑容,徹底無語,第一次看到穿蛙人裝的傢伙自我感覺如此優越。
“弗朗,似乎整個宿舍還沒找完吧?我覺得你應該先去其他地方找找,比如那裡——”畢維斯悠然一指弗朗身邊不遠處的陰暗衛生間,淡淡的語氣裡面有一種不容置疑的堅持:“至於這個地方,我自己會仔細搜查。”
弗朗深深的看了畢維斯一眼,最後無奈的轉過身去,他發現面前的傢伙有時候驚人的執拗。
接下來的搜索,弗朗顯得有些漫不經心,他不時目光會飄向畢維斯那邊——他相信自己的直覺,那被瑪麗撕去的衣角,一定就在那個精緻的小盒子裡面。
不過他的蛙人裝備令他平時輕逸的行動多了幾分笨拙,狹小的空間裡,他稍微挪動了下身體,就聽到背後傳來“啪”的一聲碎響。
寂靜的空間裡陡然傳來這麼一下,弗朗和畢維斯都嚇了一跳,莫不是觸發了女魔獸的陷阱?
弗朗緊張的循聲望過去,就看到洗手間的馬桶邊腳下碎了一地的瓷器,但他目光卻沒停留在那裡,而是在馬桶旁的一個花瓶上凝滯了,或者說是憤怒!
“……這不可能,絕對不可能的!”弗朗呆呆看着洗手間某處,搖着頭,臉一點一點漲得通紅,他的身體因爲震怒而渾身顫抖。
弗朗反常的樣子令畢維斯大爲奇怪,他走了過去和弗朗並肩而立,順着他的目光望了下去。
馬桶旁的一個廉價花瓶下面,正壓着一片黑色的衣角,從衣角的柔軟質地和依舊光彩的色澤判斷出一定是高級面料。
“噢!”畢維斯臉上恰到好處的露出了一絲訝異:“看來我們都低估了那女魔獸的智商,她完全耍了我們!最安全的地方無疑就是最危險的地方,她很懂心理學。”
“而且,她挑的地點也很完美。”
“狗屁的完美!”弗朗暴跳如雷,風度全失,他眼睛裡面居然在這一刻蓄滿了眼淚:“她是在踐踏我的自尊!像我這樣的大人物,關鍵到我重要秘密的衣角,原本就應該是放在最隱秘的地方,現在竟然就這麼隨隨便便放在馬桶旁,用一個花瓶壓住,還是廉價劣質的花瓶……”
“噓!”
“弗朗,注意音量,小心隔牆有耳。還有,你激動中的淚腺會出賣你的身份,瑪麗那雙鼻子可是會嗅到空氣中的任何蛛絲馬跡。”畢維斯眉頭微皺,善意的提醒道。
無疑能看到弗朗如此失態是件有趣的事,不過他也不想因此惹上任何的麻煩。女魔獸那雙虎視眈眈的眼睛,已經深深烙印在了他心靈深處。
在畢維斯的提醒下,弗朗總算恢復了平時的風度,事情的輕重緩急他還是分得清楚的。他異常謹慎的從懷中掏出了一根金屬鑷子,夾住衣角後小心翼翼的放在了掏出的小盒子裡。
走出女生宿舍的時候,畢維斯和弗朗在一種友善的氣氛中惜別,他們是如此的不捨,導致傭兵禮的拳頭碰上後,就良久沒有分開,事實上,僅僅是弗朗叮囑畢維斯做好善後工作,尤其記得重新買一個幾塊木水晶碎片就能買到的廉價花瓶,重新放回那個地方,而畢維斯一再強調弗朗應該支付的金額和交割地點。
最終,雙方約好今夜在烈陽都市城中心一家豪華飯店見面,完成交易的最後部分,收取酬金。
夜幕已悄然來臨。
畢維斯和弗朗約定的豪華飯店叫“加索的憧憬”。
當畢維斯踏入飯店後,看着周圍的陳設,不禁在心中感慨,看來這個聽上去文青味道十足的名字很是符合弗朗那種自戀風格。
就在他打量着周圍藝術品的同時,他的視線被一張無比哀怨的臉攔住了——是斯卡魯。
看到這張臉,畢維斯不禁心裡面感慨了一句:“看來這傢伙只有在獲取報酬的時候從不遲到。”
畢維斯今天離開宿舍後曾找人給斯卡魯送去了個消息,讓他來這高級飯店等頒佈古怪任務的那位大金主領取酬,想來這傢伙是比自己預定的時間早來許多。
斯卡魯此刻那張臉,不禁讓畢維斯自然而然想起了光明果生命走到盡頭,熄滅時的瞬間,充滿了幻滅和絕望,他淒涼的眼神正向畢維斯充分展露他此刻無助的心情。
“斯卡魯,你這是怎麼了?”畢維斯皺眉問道,斯卡魯的悽慘樣讓他有了一些不好的聯想,畢竟他可是跟那隻女魔獸一起火焰競技場見證“友誼”了啊!
似乎是爲了印證畢維斯的遐想,他輕聲的一句問候頓時讓斯卡魯壓抑的情緒潰堤,一把摟住畢維斯的脖子,眼睛裡面那蓄積已久的液體止不住的奔流而下。
隨後斯卡魯無限委屈的講述了他有生之年最爲心酸的故事:在火焰競技場的危崖邊緣,瑪麗無視萬千觀衆的注視……她,女魔獸在大庭廣衆下,強吻了他……他幻想過無數次的美好初吻,竟然給了一頭魔獸,這,這讓他情何以堪……最可怕的還是,強吻後瑪麗還柔情的問了一句:“這是屬於我最浪漫的時刻,你呢?”
對於斯卡魯的委屈,畢維斯深表同情,他告訴斯卡魯,一個失敗的開始,可以導致未來每一次的成功,一次慘痛的記憶可以換來未來無數的甜美,男人有錢就可以變壞,以後你可以很壞,擁有很多美女,因爲,我們準備很有錢了……嗯,你一邊吃一邊哭,沒關係的,隨便吃,等下有人埋單……
畢維斯的安慰多少顯得有點漫不經心,他的目光大多數時間都是停留在木製漏斗的時間刻度上,已經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弗朗竟然遲遲未至。
這不由讓畢維斯心裡面嘀咕起來,這廝該不會是打算賴賬吧,如果是這樣的話……
一念至此,畢維斯悄然看了一眼肩膀上的斯卡魯,如果在遭遇如此打擊的時候告訴他,付出得不到任何補償……
“畢維斯,你說的那位大金主怎麼還沒有來?”不知道又過了多久,靠在畢維斯肩膀上的斯卡魯擡起了頭,滿是淚痕的臉上寫滿了疑惑。
畢維斯專注的看着面前的長腳杯,輕聲道:“你這傢伙,終於肯擡起頭了?如果此刻你環顧四周,大概可以看到周圍全是曖昧的眼神飄過來。”
感覺到周圍不同尋常的氣氛,斯卡魯臉上不禁露出窘態,連忙正襟危坐和畢維斯保持了兩個位置距離。
這時,畢維斯忽然從鄰座聽到幾個人低聲的交談中,隱隱約約就提到了羽凡商會、襲擊等字眼,他心裡咯噔一聲,馬上豎起了耳朵。
傾聽了一會兒後,畢維斯風度翩翩的站了起來,挺了挺自己的白色風衣,向鄰桌几個人悠然走了過去。
那交談的幾人是商人模樣的中年人,看到畢維斯走過來不禁有些驚訝。
“很冒昧的打擾一下,剛纔我坐在鄰桌,似乎聽到了你們在討論羽凡商會被襲擊的事情,請問能夠跟我談談到底是怎麼回事嗎?”
儘管被打斷對話讓衆人感覺到不舒服,不過當看到畢維斯風衣上彆着的烈陽學院校徽時,幾個商人的不悅臉色馬上收斂了,畢竟烈陽城是屬於烈陽學院的城市,這個年輕人看起來也不像是個普通人。
其中一位商人道:“當然樂意,烈陽都市未來的傭兵,事情是這樣的……”
從幾個商人的口中,畢維斯聽到了一個驚人的消息,就在不久前,羽凡商會總部遭到恐怖襲擊,死傷無數,其中會長的乾兒子弗朗,當時就在總部,凶多吉少……
在幾個商人略帶誇張的講述中,聽着聽着,畢維斯已經滿臉是淚,這倒讓面前的幾個商人不好意思起來。
“哦,傭兵先生,我……我無心冒犯。”其中一個剛纔講得吐沫橫飛的中年人囁嚅道:“你如此悲傷……難道說羽凡商會的弗朗少爺是你很好的朋友?”
“不。只不過這廝欠了我很多錢……”畢維斯抹了一把眼淚,隨後他拍了拍斯卡魯的肩膀,奇怪問道:“聽到這消息你不哭麼?”
“爲什麼要哭?我可跟那弗朗不熟。”斯卡魯覺得有些奇怪,“難道說……”說着說着,他的臉色也變了。
“嘿,夥計。你猜對了,弗朗就是那個大金主。現在,承諾給你那幾萬,已經宣告打水漂了……”
畢維斯話音剛落,斯卡魯立刻悲從中來,在衆人的驚愕中嚎啕大哭。
約莫一刻鐘後,默默垂淚的兩人,化悲痛爲食慾,又多吃了幾道菜,然後趁着四周熱議這件突發事件的機會,偷偷跑單了……
第二天。
這是烈陽新生正式開始上課的日子,也是畢維斯這個留級生不得不報到的日子,和他同屆的大多數人都已經三年級,只有他,依然是一年級。
昨天壞掉的光明果已被請來的樹醫治好,看上去明亮了不少,但畢維斯昨天破碎的心,今天尚未完全修復。
校園裡籠罩着一股濃烈的八卦氣氛,學院各處都在紛紛熱議着昨天羽凡商會遭遇恐怖襲擊的事情,其中那位一直走在時尚前列的弗朗少爺的死亡,更是引得許多人的感慨唏噓。
聽到這些消息,畢維斯好幾次眼眶也隨之溼潤了,這個該死的混蛋,幹嘛不能推遲一天被襲擊呢……
對於一年級新生而言,烈陽裡的一切都是新鮮的,但最新鮮的還莫過於,和他們同樣佩戴着一年級徽章的畢維斯,竟然有大量高年級的學長熱情的走過來打招呼,稱之爲“大人”。
多麼難得,傭兵系的人,從來都是桀驁不馴的,對導師也未必這麼有禮貌。
更難得的是,這位牛逼哄哄的一年級,對於人們的熱捧還一臉的鬱鬱寡歡,頗是雲淡風輕的迴應着每一個招呼。
在遠處青灰色的高樓上,烈陽的幾位頂級高層人物,正遠遠看着畢維斯。
“哼,他似乎樂在其中,真是個不思進取的東西,我絕對不允許這種憊懶的傢伙進入炙日。”不滿的冷哼從炙日的土龍大長老鼻翼裡傳出,不知道爲什麼,短短的兩個月沒見,畢維斯那傢伙似乎長得更加令人厭惡了,他無比討厭那少年身上的慵懶氣質。
“不,我的意見跟你恰恰相反。”那位院長大人望着畢維斯的目光裡面明顯飽含欣賞:“他現在的臉色很沉重,明顯是他對自己的處境感覺憂心忡忡,他試圖改變困境,但是又無從下手,畢竟他離開了學院兩年多,這可是無從改變的事實,兩年的差距,對於新生傭兵來說可是一段不小的距離。”
“而且我接到過圖書館老漢斯的報告,據他所說,一個叫畢維斯的一年級生,這幾個月來是圖書館裡的常客,常常第一個去,最後一個走。”
從畢維斯身上,老院長彷彿看到了自己少年時代的影子。
“我贊成院長的話,畢維斯看上去不壞。”老院長話音剛落,一個女性的高層官員旗幟鮮明的表態。
“哼,僅僅是不壞而已!”二長老語氣裡面明顯有一種說不出的憤然,他就不明白,爲什麼學院裡的幾位上層人物居然就看上了這小子。
“閣下,不知你十八歲時,能否達到了白銀級呢?”
“沒……但他還不是藥物堆出來的,那僅僅是運氣!”
“運氣就是機遇,這兩者恰恰就是人生裡面的重要籌碼!”
“……”
歐頓安靜的看着發生在眼前爭論,一直沒有發表任何看法,在爭辯愈發白熱化的時候,適時的轉移了話題:“幾位大人,不知道你們對最近發生的恐怖襲擊事件有什麼看法?”
“歐頓大人說的是羽凡商會被襲擊的事?”一位學院高層接過話:“這次的事情有頗多謠傳,大多數人猜測是獸園同盟的人乾的,畢竟羽凡商會是雷霆家族的外圍機構,而獸園同盟和雷霆家族開戰了兩年多,一直僵持不下。如果獸園同盟改變了戰略,開始轉爲剪除對手的羽翼還是很有可能的。”
“崔西法大人考慮極是。不過羽凡商會的根據地可是在烈陽,只是雷霆家族用於賺取金錢的商業結構,獸園同盟如此瘋狂至襲擊他們吧,這豈不是挑釁我們烈陽學院的尊嚴?我認爲獸園同盟還沒有這個膽量。”另外一個高層委婉的提出反對意見。
“我有另一種看法……”
一番爭論過後,最後大家目光不約而同聚焦在了老院長的身上,畢竟他纔是真正決定學院走向的領袖。
老院長沉思了一會,緩緩道:“獸園同盟已經第一時間派出代表來和我們解釋此事,看起來應該與他們無關,但獸園同盟的一家外圍商會準備也進駐烈陽,會不會是算準了我們認爲他們不至於如此囂張,故意逆向思維爲之……這件事,我們需要做的,僅僅是繼續觀察!”
漸漸的,話題重新又回到了畢維斯身上,最後,高層們有了結論,經過這段時間的暗中觀察檢測,畢維斯身上並沒有任何精神印記,無論阿斯莫對畢維斯原先抱有什麼目的,但畢維斯始終是個人才,可以吸納進炙日,暫時先成爲外圍人員!
當然,有一種聲音是藏於心裡並沒有說出口的,那就是,假如阿斯莫是有所求,那麼畢維斯將成爲一座橋樑,一座可以讓他們和阿斯莫這位大人物建立起聯繫的橋樑。
爲了保險起見,必須得讓他成爲自己人!
至於如何讓畢維斯真正的成爲烈陽人,老院長渾濁的眼神迸發出了青春的活力。
“哦,這個問題……似乎諾林家的女兒蜜瑟莉挺不錯的。而且她和畢維斯走得很近。”
“大人,您的意思是?”一位官員疑惑不解。
“院長大人是想用古老的姻親策略吧。”歐頓微笑道。
“唔,聽人說,蜜瑟莉那小丫頭對畢維斯很有意思,反正蜜瑟莉也到了出嫁的年齡,那就找到合理的辦法,讓他們走在一塊吧,有什麼比甜蜜的第一次更能點燃情火的呢……”
“小丫頭是我們烈陽這一代人裡面最出色的美女之一吧,應該對畢維斯性吸引力頗足,嘿,這小丫頭啊,除了皮膚差了一點外,身材窈窕,凸凹有致,尤其那胸部啊,嘖嘖……”老院長一副過來人的樣子,閉着眼睛,笑容曖昧,還伸出舌頭舔了舔他那乾燥的嘴脣。
衆人不由面面相覷,表情尷尬。
其中一個官員在背後悄悄靠近老院長一步,聲音細若蚊蟲:“……院長大人,大家都在看着你呢……”
驚覺自己的表情有點不適宜,老院長窘迫的擺擺手,說:“看着你們都老了,我還年輕,心裡很難過……”
“……”
“嘿嘿,接下來,我們制訂如何讓他們順利合體的計劃吧,咳,我的意思,順利將畢維斯綁上我們烈陽戰車的計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