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血戰

埃費爾德將鏡子拿到了自己的面前,然後魅魔術士美麗的面孔出現在裡面,她的紅脣微微蠕動,對埃費爾德下達了一個命令。

“刀魔,埃費爾德,灰色荒野的惡魔幼蟲放牧工作不再適合你,有更重要的任務等着你去完成,明天早上在斷域鎮的中央傳送門外等着,會有人來接你。”

“好的,蘇薩大人。”

埃費爾德回答道。

次曰,埃費爾德經過半曰的趕路,終於在中午前,來到了斷域鎮的中央傳送門外。但是等待許久,也沒有看到有帶着紅色裹屍布標記的惡魔前來接洽,他百無聊賴地靠在傳送門的臺柱上,閉上眼睛,一邊感受身體內側魔核的運行,一邊等待。

“你是刀魔埃費爾德?”

粗獷的聲音在耳邊響起,埃費爾德一個冷顫睜開眼睛,同時抽出了背後的骨質巨刃。這柄隨同埃費爾德共同進化的天生武器,已經有大半部分閃動着銀白色的光芒,只有刀柄和護手還有着骨質的觸感。

映入眼簾的是一對強壯的蹄足,和支持在地面上比腿部更粗更壯更長的前臂,埃費爾德擡起頭,將粗壯手臂的擁有者收入眼中,這是一頭與埃費爾德擊殺的菲尼和洛特同種族的狂戰魔,不過不同的是這頭狂戰魔身高二米多,同時散發着狂野的氣場。

這是一頭成年的狂戰魔,埃費爾德心中暗自與前幾天的對手做了比較,然後斷定。

“你就是刀魔埃費爾德?”

在埃費爾德觀察這頭狂戰魔的短暫時間裡,這頭狂戰魔已經頗爲不耐地又問了一次。然後埃費爾德沉默地點了點頭。

“很好,我是狂戰魔洛卡特利,你被徵兆了,現在立刻隨同我身後的惡魔進入傳送門!”

看到埃費爾德點頭,這頭狂戰魔立刻咧開大嘴說道,同時將一張獸皮交到埃費爾德的手上,轉身第一個走進了傳送門,他並不怕埃費爾德不跟在身後,因爲不跟來的後果更嚴重。

茲將刀魔埃費爾德徵兆入伍,前往深紅平原參加血戰。

獸皮上的字並不多,埃費爾德一眼就全部讀完了,但是這張獸皮上血紅的印記表明這是一張由某位深淵領主簽署的徵兵令,並且在獸皮的最下端,簽署着紅色裹屍布的印記。

血戰,全名血腥戰爭,一場爆發於無底深淵與巴托地獄之間無休止的戰爭,一場爭奪晶壁系內邪惡控制權的戰爭。

很久以前,巴托地獄的巴特茲魔鬼爲了看到外面的世界和生物開始了跨位面的旅行,然後他們就來到了無底深淵。在這裡,他們第一次看到了塔納利惡魔。然後,兩大種族體內天生的理念不可避免的發生衝突,並具體表現爲狂暴的憎惡與敵意。這羣巴特茲魔在返回巴托地獄之前,大開殺戒,屠殺了大批的塔納利惡魔。

與此同時,一羣塔納利惡魔也在展開對外界的探險。他們找到了通往巴託位面的道路,在那裡,他們同一小股巴特茲魔鬼巡邏隊狹路相逢,並隨之將其徹底殲滅。其後,一部分的塔納利惡魔建議繼續深入,直至殺光所有的巴特茲魔鬼爲止,而另一些則溜回了無底深淵。

然後,雙方都知道了對方的存在。而他們之間的第一次見面又是如此的血腥,於是血戰就這樣拉開了它的帷幕。起初,還只是小股的先鋒隊和敢死隊在位面間發生衝突,但是很快地,遭遇戰升級成爲了局部戰,而局部戰又進一步升格爲全面戰爭。

後來有許多惡魔和魔鬼的學者研究血戰,並將血戰的爆發歸結於以下幾個原因:純粹的憎恨,觀念的牴觸和先下手爲強的慾望,而後來發現信仰可以改變疆土歸屬這一事實之後,血戰的目的又增加了一條,領土的爭奪。

“小傢伙,速度跟上,等會傳送的目標地點就不是深紅平原了。”

被徵召的惡魔們一個接着一個踏進了傳送門,看到埃費爾德還在發呆,後面一名惡魔督軍猛地拍了一下埃費爾德的肩膀,讓他從沉思中清醒過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這句話同樣適用於無底深淵之中,既然紅色裹屍布有着這樣的命令,身爲下屬的埃費爾德哪怕前面是刀山火海也必須執行,否則要面對的將士更加殘酷百倍的痛苦和刑罰。沒有任何反抗,埃費爾德隨着惡魔軍隊的腳步踏上了中央傳送門,他根本來不及通知自己手下的怯魔四人組,只是隨身帶着自己的武器和二枚狂戰魔的魔核,踏上了新的征途。

當埃費爾德踏出傳送門的時候,他看到了紅色的天空,紅色的地面,以及紅色風化的岩石,不過這裡並不是血戰的主戰場,深紅平原,而是無底深淵的最上層,卡瑟利。

這個小小的位面彷彿一串珠鍊形成一個環狀,不幸被困於此的人只能常年原地兜着圈子。這個位面是已經消失的格里萊斯魔的家,現在這裡扮演着塔納釐惡魔戰士們的集結地,同時也是那些有足夠運氣衝到這裡的巴特茲魔鬼的葬身之地,與巴托地獄的焦炎地獄一樣,這裡是一個赤裸裸展示殘酷的地方,所有人在這裡都要保證足夠的警惕,畢竟與邪惡但是守序的巴特茲魔鬼相反,塔納釐惡魔們可是隨時隨地都會因爲自己無窮變化的思維而突然暴起傷人的。

傳送門處於一個盆地的外圍山坡上,在盆地的中心,是一座由無數巨大的岩石堆砌而來的巨大城堡。埃費爾德四處張望了一下,在盆地四周,,如同斷域鎮的傳送門一樣的數十扇光門正將無數的惡魔從口中吐出,讓這些殘暴的傢伙,向着這座城堡涌去。沿途,不少惡魔都在相互擁擠摩擦中火氣飆升,然後發生激烈的衝突,勝者活,敗者則成爲勝者的戰利品。

狂戰魔洛卡特利走在最前頭,他一邊前進,一邊將前面體格較小的惡魔一把抓起,扭斷脖子,丟在一邊。成年的狂戰魔比弗洛魔更加愛好近戰,雖然他可以散發惡臭將所有的惡魔逼開,不過他更喜歡拗斷這些惡魔脖子時候的清脆響聲。

跟着從斷域鎮傳送來的惡魔隊伍,埃費爾德沉默地向前進着,已經達到一米八標準人類壯男體格的他,在這惡魔羣衆顯得相當瘦弱,不時有一些其他傳送門出來的惡魔故意靠近他,想要撞擊找茬,但都被埃費爾德靈活的身手閃開。

“呸,膽小鬼!”

又一隻壯碩魔在撞擊埃費爾德而對方躲避之後,憤憤地向着地面吐出一口口水離開了。此時已經走到了城堡的城牆之下,而城牆上的精銳惡魔士兵正手持長槍,目光炯炯地看着下面的惡魔們。

能夠來到這裡的惡魔,每一隻都是領主們挑選過的,或者是實力較強,已經可以挑戰領主地位,或者是敵對領主的手下和被厭惡的對象,又或者是領地上的廢物,垃圾與糟粕。很顯然,埃費爾德處於被延誤的對象中。

城堡沒有可以關閉的大門,只有一道石頭甬道連接着城堡內外,隨着惡魔的浪潮,埃費爾德涌進了城堡內部,並最終到達了一個寬闊地足以容納數萬惡魔的廣場之上。

或許,所有的惡魔在進入廣場之前都被自己的上司教育過,讓他們在這個廣場上,安分一點。此刻,這廣場上擁擠着數萬的惡魔竟然沒有發生什麼特別嚴重的搔亂,連那些好戰的弗洛魔和狂戰魔都忍耐住自己嗜殺和戰鬥的慾望,將頭顱擡起,望向廣場前端的高臺之上。

埃費爾德同樣看着這處高臺,只看到一張巨大的寶座孤零零地放在高臺之上,所有的惡魔都翹首,等待着什麼。

突然一股巨大的威壓從天空之中傳下,一對燃燒着烈焰的巨型翅膀有力地扇動着,整個廣場上的惡魔都在這威壓之下匍匐。

雖然埃費爾德盡全力可以抵抗這股威壓,但是這並不是出風頭的好場所,於是他學着廣場上的其他惡魔,低下自己的頭顱,單膝跪倒在廣場堅硬的岩石地面上。

巨大的翅膀在身體的主人落在高臺之上後立刻收攏,然後他將身體慵懶地依靠在王座之上,這是一頭巴洛炎魔,但並不是普通的巴洛炎魔,他是深淵第一層的領主,炎魔菲爾羅恩。

他曾經是深淵第四層的領主爭奪者,但在爭奪中落敗,於是他來到了第一層,成爲了深淵對抗地域的血戰領導者。

“這次的兵員素質還可以嘛。”

他單手握着火鞭的鞭把,用拳面支撐着自己的頭顱,看着廣場上的惡魔們。這批惡魔的實力還不錯,在他的威壓下雖然沒有惡魔不下跪,但是單膝下跪的惡魔竟然佔據了一層還多,這比往常可是好多了。

“或許,可以爭奪回深紅平原的中線。”

他如此想着,微微露出一絲微笑,不過場面話還是要說的,他立刻整頓了一下面容,然後從王座上站起來,震耳欲聾的聲音響徹了整個廣場。

“渣滓們,歡迎來到血戰的最前線,惡魔與魔鬼的碎骨之地,深淵與地獄決斷的地方。”

菲爾羅恩的眼神橫掃過整個廣場,所有與他的眼睛對上的惡魔都不由顫抖着趴伏於地面之上,帶着驚恐與臣服。

“我不管你們之前是怎麼樣的人物,做過怎麼樣的事情,在這裡,你們需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向前衝,殺死魔鬼,再向前衝,殺死更多更強的魔鬼,僅此而已。”

“你們不需要擔心,這裡是深淵最爲關注的地方,任何一名殺死魔鬼的惡魔都會感受到深淵的慷慨,在血戰中倖存下來的惡魔都會獲得對得起你們殺戮的力量,就比如他。”

菲爾羅恩的手臂突然一指,站在最前排的一隻暗殺魔身上。

“他第一次來到這裡的時候,只是一隻狡詐魔,但是當他離開的時候,就已經成爲暗殺魔,並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所以,盡情的殺戮吧,盡情地展現你們的力量吧。”

菲爾羅恩的戰前演說激昂而充滿煽動力,廣場上的所有惡魔都沸騰起來,他們赤紅着眼睛,咆哮着,恨不得立刻趕往深紅平原,參加血戰,然後成爲和那個幸運的狡詐魔一樣的傢伙,擁有強大的力量。

不過埃費爾德卻從這位炎魔領主的話語中感受到了一股熟悉的魔力編排,赫然是與他魔核中心暗示術類似但複雜上數十倍的魔力結構。

“現在,出發,目標,深紅平原!”

菲爾羅恩滿意地看着自己的羣體暗示術所造成的效果,然後他揮舞了一下手臂,烈焰長鞭在空中抽出一個響亮的鞭聲,立刻高臺之下,一整排的傳送門在岩石之上亮起,所有的惡魔都嚎叫着,咆哮着,衝向這些傳送門,途中不少低級的怯魔,狡詐魔什麼的被踩死在前進的道路上。

埃費爾德也隨着惡魔的潮流在短短一個小時之內就跨過第二道傳送門,來到了血戰真正的戰場上。

這是埃費爾德第二次來到深紅平原,不過現在的他並不知道,只是看着着血色烈陽下,滿布灰塵和生物殘骸的地方感覺又些許熟悉。

不過,他不是來旅遊的,剛剛涌出傳送門,一隻惡魔軍隊早已經包圍在傳送門外,一頭深淵煉魔將猙獰的微笑掛在臉上,而惡魔們的慘叫聲已經響徹在埃費爾德的耳邊。

“殺光他們!“

在深淵煉魔巖牙的命令下,他旗下的惡魔們立刻組成一個個戰陣,向着從傳送門出涌出的惡魔緩慢而堅定地前進,將雜亂不堪的惡魔們的戰鬥空間進一步壓縮。

與混亂的惡魔不同,魔鬼們是守序的邪惡傢伙,他們狂熱地遵守着紀律和組織的嚴格姓,以強大的力量、邪惡的姓格、無情但有效率的組織而惡名昭彰。或許就是這種嚴格的組織姓,讓他們在與無底深淵的惡魔的戰鬥中,一直佔據着上風,最近甚至衝破了惡魔們的防線,將戰火燃燒到了惡魔佔領區之內。

深淵煉魔巖牙看着最近的手下一步步將從傳送門中出現的惡魔分隔,殺戮,心中充滿了快感。最近,一位不知名的強大存在出現在深紅平原之上,她不但個體強大,同時也有着數之不盡的手下。

而統領焦炎地獄的第一領主,統領青銅堡壘的拜爾閣下,在與這位偉大存在溝通商議之後,簽訂了一系列的合作條約,這些條約幾乎和惡龍女王提亞馬特締結的一樣。

就是通過這些條約,地獄的戰士們獲得了這位存在下屬種族的幫助,這才能夠神不知鬼不覺出現在惡魔防線的後方,直接打擊對方的援軍。

”或許,不久之後,深紅平原將成爲巴托地獄的一部分。”

他如此想到。

而埃費爾德則遇到了惡魔生涯之中最爲危險的狀態。不同於單獨面對壯碩魔或者狂戰魔,他現在是在戰場上,身前是不斷前行,整齊揮舞手中武器的魔鬼戰陣,身後是依然源源不斷涌出的混亂惡魔,他被這股不可抗拒的力量帶動着身軀,緩緩移動向魔鬼與惡魔交戰的最前線。

”必須想個辦法,我可不想一出來就變成一堆爛肉!”

在一羣被羣體暗示術鼓動的惡魔中,埃費爾德依舊保持着清醒,即使身體被不斷推着前進,但他的眼睛和頭顱正急速旋轉着,尋找着逃生的機會。

突然,他發現了一個機會,一個極其微小的機會。

在前方的戰陣與戰陣之間,一道細微的間隙正在緩緩收縮,或許是因爲這裡站着一位深淵煉魔的關係,魔鬼戰陣移動的時候不敢過於靠近,生怕觸怒這位上位者,因此才留出了這麼一線生機。

“哪裡有一隻深淵煉魔,殺啊!”

將身體縮進洶涌的惡魔浪潮中,埃費爾德儘自己最大的音量喊叫起來,同時突然發動體內剛剛吸收的暗示術,施展到身邊的一頭判魂魔身上。

埃費爾德並不需要特別強大的效果,之需要這個暗示術能夠將自己的喊叫附加到被深淵第一層領主羣體暗示術控制的判魂魔的大腦裡。

“深淵煉魔?在哪裡?”

顯然埃費爾德成功了,這隻長得像巨大野豬一樣的大傢伙,立刻按照他的意思,看到了正站立在二個惡魔戰陣之間的高大身影,深淵煉魔巖牙。而原本受到的羣體暗示術也讓這頭大傢伙失去了自己的判斷,他立刻衝了上去。

判魂魔一動,他周圍的惡魔們也立刻注意到了他的動向,然後他們的目標也立刻從普通的魔鬼身上轉移到了這名深淵煉魔身上,然後一股滾滾的浪潮立刻朝着深淵煉魔涌去,而埃費爾德則謹慎地跟隨在浪潮的最後面。

“有趣,竟然發現了破綻!”

巖牙看着眼前向着自己涌來的惡魔們,嘴角的猙獰笑容緩緩停了下來,他身後的尾巴微微晃動着,雖然他不知道惡魔們怎麼發現的這個突圍間隙,不過身爲高階魔鬼,他並不在乎這衝過來最高才是判魂魔的一羣惡魔。手中的巨型戰錘也緩緩舉起,他準備好了迎接惡魔們的衝擊。(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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