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三六

“陸雪凝說要跟我宣戰來爭奪你,我已經向她表過態了,她是贏家。

什麼?!

衆人大驚!

小寶和薛瀾的下巴都要掉下來了!

這……皇后是在當着大家的面,將這九五之尊的皇帝拱手讓人麼?

作爲女人,她應該不顧一切,想盡辦法留住皇上的心纔是啊?

她不但不挽留,怎麼反而那麼大方地讓了出去。

這皇上的面子往哪裡放?

衆人都死死地憋住呼吸,殿內的空氣似乎快要凝固了。

逐堯皇依舊不動聲色,表情淡定的看着流蘇。

但是小寶卻發現,逐堯皇的拳頭是握着的,這說明,他內心並不如表面這般平靜。

“你這個腐朽的古代人,憑什麼來選我,該我選你纔是!”

流蘇豁出去了!對着逐堯皇罵道。

反正她都死過一次了,還有什麼好怕的!

經歷過這麼多,以前那個迷糊而膽小的她已經被迫壓制了下去,現在時她捍衛自己尊嚴和權力的時候了。

“古代人?腐朽的?”

逐堯皇輕皺俊眉。

“對!按你的年紀,你已經是我的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了!”

流蘇一連說了幾十個爺爺。

“朕是你爺爺?”

他的俊眉皺的更深了。

“你……你休佔我便宜,這只是個比方!”

流蘇臉白了一下,說道!

“噗嗤……”

小寶又笑了,皇后娘娘,好可愛好彪悍呀,以前怎麼沒發現呢?

其他人等也都愣了,莫非這皇后是得了失心瘋,連皇帝都不認得了?叫他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爺?

這……成何體統?

怎麼皇上一邊,皇后娘娘也性情大變了?

這日曜的皇宮是要被翻過來了麼?

“都退下去吧。“

逐堯皇擡了擡手,示意衆人都退了下去。

流蘇見狀,也跟着轉身往外走,哼!沒話說了吧,絕情的男人!詛咒你孤獨終老!

“你留下!”

他又出聲。

衆人同時停了下來,皇上叫誰呢?

“皇后留下,其餘人等都退下去,沒有朕的允許,誰也不得進來打擾。”

逐堯皇的命令,卻教流蘇開始渾身冒汗。

糟糕了,她好像又犯了太沖動的毛病了了,她應該把綺羅和不悔帶在身邊再來和逐堯皇宣戰的。

現在她勢單力薄,若逐堯皇要怎麼樣,她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失策!

失策!

“過來!”

他的聲音聽起來確實很危險,讓流蘇的身子顫抖了一下。

三年前的她,對她極盡溫柔,捧在手心裡怕摔了含在嘴裡怕化了,當她是他骨中的骨,心頭的肉。

她知道他身爲帝王,一定不會太簡單,但是,她從未見過他現在這樣,也從來不知道他會有這麼一面。

她頓時很緊張,眼睛巡視着周圍,看是否有地方能讓她逃出去,躲過這一劫。

“別打主意了,沒有朕的允許,你根本是插翅難逃。”

他看穿了她的心思,淡淡地說道,令流蘇心中逃跑的想法像被水澆滅的火焰一樣。

但是,她仍舊逞強——

“我纔沒有要逃跑,我又不怕你!”

“不怕怎麼不敢過來……”

他閒閒地說道。

“……誰說我不敢過去,只是路途有點遠,我走得有點慢而已,誰讓你那麼鋪張浪費把一個御書房整的這麼大”

流蘇一邊給自己找着聽起來就很荒謬的藉口,一邊走到了逐堯皇的面前。

“把手伸出來。”

他對她說道,流蘇聽了,連忙將手縮至身後,“你想打我,不行,你不能打我的手。”

以前他當她是他最珍貴的寶貝,連大聲呵斥一句也捨不得,她想怎麼樣就怎麼樣,可是現在,她一點也不懷疑他會打她!

“拿出來!”他似乎迫不及待要打她,一點耐心也沒有了。

流蘇猶豫着伸出了一隻手。

“兩隻。”

於是,流蘇又伸出了兩隻手放在他的面前。

逐堯皇的視線集中在她的手掌和手腕上,一直看的流蘇以爲她的手上是不是有什麼寶貝和秘密的時候,他纔拿出一個小瓷瓶放在她的掌心。

“……”流蘇不解地看着他,什麼意思?

毒藥?賜死?

“此藥可服用可熱敷,每日一次服用,兩次熱敷,朕不希望朕的皇后是個不健全的人。”

流蘇明白了,這藥是給她治手的。

她接了過來,心想不要白不要,沒必要因爲和他斷絕關係,就跟自己的手過不去。

“你要把朕讓給別人?”

他見她收了起來,問道,聽不出是什麼語氣,什麼心情。

“對。”她回答道。

“什麼想法?”

“你或許忘了,但我可以提醒你,我曾經跟你說過,我要的是一份乾乾淨淨,獨一無二的感情,兩人執手到老,絕不背棄對方。現在,你已經背棄了這份諾言,我又何必獨自守着?”

說起這些,心仍舊是止不住的刺痛。

和他在楓葉林中的對話彷彿發生在昨天,可如今,面對着同一個人,卻說着相反的決絕的話。

最令人心痛的愛不是從來沒愛過,而是明明深深愛過卻突然之間又不愛了。

“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

逐堯皇看着眼前嬌小卻倔強的女子,突然喃喃說出。

他心中竟產生了一種異樣的感覺,可這感覺才一上來,又被莫名壓制了下去。

流蘇猛地看着他,“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飲?你不覺得你說這句話很諷刺嗎?不過,我會成全你的,你放心,我絕對不會爭寵。我寧願爭一隻小狗!”

她把話說絕了!

“你是朕的好皇后。”她說絕了,逐堯皇卻做絕了,他拿起陸雪凝的牌子,“好皇后,你可以走了。”

流蘇親眼看着他當着她的面翻了陸雪凝的牌子,她親眼看到他翻了牌子!她袖中的牌子哐啷掉在了地上。

“十三的身份今非昔比,他已是秦岑國大王子,你身爲皇后,理當和他保持距離,太過親密的舉動,就不要做了。”

他的聲音,冷冷地響起。

是警告又是什麼……她說不清楚,想不清楚,也不想想清楚。

她拖着沉重的腳步走出了她的地方。

……

陸雪凝本來聽說,皇上想要翻她的牌子,結果皇后跑去鬧了一通,皇上又改了主意,沒翻她的了。

正憎恨着流蘇的時候,她突然又收旨意,說是皇上傳喚侍寢。

她整個人都愣住,陷入一片狂喜之中。

然後坐着擡轎匆匆往文華殿那邊趕去。

她的機會,要來了。

行至半路,好巧不巧的,陸雪凝和流蘇狹路相逢了。

陸雪凝眼中淨是春意,她看見流蘇躬了躬身子,說道——

“給皇后請安。”

流蘇看到了她眼中掩飾不住的得意神色,她懶得和她多說什麼了,轉身便走。

“我聽說,皇后跑去皇上那裡鬧,結果……被趕出來了,是嗎?”

這絕情散果真夠絕的。

“……”

流蘇正待說話。

“啊……”突然陸雪凝只覺得腰間被什麼尖利的東西打了,一陣麻疼!

“皇后娘娘,哈哈……哈哈哈哈……”

陸雪凝不知道,自己的笑穴已經被神不知鬼不覺地點了。

她哈哈一聲笑了出來,隨即又覺得失態,連忙捂住了嘴,但還是止不住哈哈哈地大聲的笑。

笑的好誇張,笑的好難聽。

她的笑腰穴被某個角落裡的邪惡體點了,不笑滿一個時辰只怕是不會停了。

流蘇看着她拿莫名其妙的笑,不得其解,“有這麼好笑麼?”

“哈哈哈哈……哈哈哈皇后……哈哈哈……哈哈哈……”

她的笑聲越來越大,聽着很猖狂,她明明在告訴所有人,她在譏笑失寵的皇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