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凝以爲自己聽錯了,要麼就是胡大偉在胡說!呆了呆,她再照着他的大腦袋拍了一掌。“胡說八道,姐拍扁你!”
胡大偉連連叫屈,嚷道:“你問問醫生和護士,我有沒有胡說!”
醫生臉色有些古怪,大概是不知道該說什麼纔好。小護士嘀咕道:“她是懷孕了啊!作爲已婚女人,這不很正常嘛,除非你這個做老公的……”
除非你這個做老公的不正常!這句沒有說完的話刺激到胡大偉,他指着那個小護士罵:“小臭娘們,我跟她分居呢!分居了好幾年,她懷孕了,你說我該不該揍她!”
原來是這樣!醫生和護士不再懷疑胡大偉的男人能力,而是用異樣的目光看待穆嫣,並且迅速在腦中yy了關於留守女人耐不住寂寞紅杏出牆幾年不回家,回家就被發現懷孕,老公逮到了她出軌的證據,當然要暴發世界大戰。
“喂,就算穆嫣懷孕了!那又怎麼樣?”短暫的驚詫過後,依凝繼續狠扁胡大偉。“穆嫣早就跟你離婚了,還沒有復婚呢!你有什麼資料管她?她懷孕不懷孕關你p事!”
胡大偉憤怒地叫道:“我們有約定,兩年後復婚!她只要求我安份守己,她做到了嗎?”
依凝踢了胡大偉一腳,讓他閉嘴不許再嚷,她則走向穆嫣。
穆嫣一手扶着牆壁,一手按着腹部,臉色蒼白。
“你沒事吧!”依凝扶住她,關切地道:“不用管胡大偉,該怎麼治療怎麼治療!”
“沒事了!”穆嫣搖搖頭,說:“我們走!”
見穆嫣堅決不肯做治療,依凝不能強求,只好陪着她走出醫院。
胡大偉緊隨其後跟出來,還是氣哼哼的樣子。
“拿來!”依凝對胡大偉伸出手。
“什麼?”胡大偉後退一步,對她很戒備。
“車鑰匙!”依凝挑眉道,“車是穆嫣的,拿來車鑰匙!”
胡大偉說:“我開車,你陪着她吧!”
見穆嫣沒有反對,依凝也就沒有再堅持。打開後排的車門,兩人坐進去,胡大偉在前面開車。
回到家,胡大偉悻悻地抱着臂膀站在一旁,對坐在沙發裡休息的穆嫣橫眉豎眼。
依凝給穆嫣衝了杯紅糖姜水,端過來,“趁熱喝吧,肚子會好受些!”
穆嫣腹痛已經和緩,端過紅糖姜水喝了口。
“哎,孩子是誰的?”依凝蹲在穆嫣的身邊,小聲地問道。
“還用問嗎?準是陳奕筠那個王八蛋的!”胡大偉咬牙切齒,罵罵咧咧:“他玩弄穆嫣,把她的肚子搞大再扔掉,我跟在後面當綠頭烏龜!”
依凝大怒,側目罵他:“誰問你啦!”
胡大偉怕她再揍他,便哼一聲,氣鼓鼓地不再說話。
任憑兩人爭吵不休,穆嫣始終不說話。
“唉,”依凝罵完了胡大偉,覺得這種情況仍然有些棘手。“我說,這孩子你打算留嗎?如果不想留,趁早啊!”
據目測,陳奕筠是靠不住的,胡大偉雖差強人意,到底是兩個孩子的親爸爸,如果非要這倆貨之間選一個,胡大偉還略強些。但他肯定不能接受穆嫣生下別的男人的孩子!
穆嫣端着水杯,繼續沉默。
“肯定不能留!”胡大偉替穆嫣做決定,“幹嘛替陳奕筠那個王八蛋生孩子?他也不會要!估計聽說穆嫣懷孕,他會跑來逼她墮胎!”
“你是神仙啊,什麼事都知道!”依凝對胡大偉的話嗤之以鼻,但心裡卻基本贊同。這個意外的孩子真得不能要啊,後患無窮!
“凝凝,你先回去吧!我想一個人靜靜!”穆嫣終於開口了!
仔細打量了穆嫣的神色,確定她沒有事情,依凝點頭道:“好吧!你自己考慮考慮,這是件大事情!”
走的時候,她對胡大偉捏了捏粉拳,警告道:“我走後不許欺負穆嫣,你要再敢動她一根手指頭,姐回來拍扁你!”
胡大偉忙後退兩步,說:“我不打她,我讓她自己反省!”
“呸!”依凝說:“我看你該好好自我反省纔對!”
回到家,孩子還在睡覺,楊陽則在替她整理衣櫥。
見依凝回來了,他回頭問道:“表姐怎麼樣?”
“沒事。”依凝不想隨意泄漏穆嫣懷孕的事情,那屬於個人隱私。
聽說穆嫣沒事,楊陽便沒有再多問。他整理着依凝的衣服,從裡面拿出一條連衣裙,說:“這件衣服挺漂亮,吊牌都沒有摘,你什麼時候買的?”
依凝順着目光望去,見楊陽手裡拿着那套秋水伊人的秋季半袖連衣裙。怔了怔,想起了以前的一些事情。
如果不是楊陽翻找了這條裙子,她都幾乎給忘記了。
“天氣慢慢暖和了,你穿這條連衣裙很好看!”楊陽把那條裙子放在依凝的身前比劃。
依凝輕輕推開,說:“我不想穿。”
“爲什麼?”楊陽的目光有些複雜,“難道你不相信我的眼光?”
“不是!”依凝見楊陽有些受傷的樣子,很是不忍,便妥協道:“好吧,你喜歡,等過些天暖和了我就穿給你看!”
這條裙子是去年第一波秋裝剛上市時,她在商場裡看中的!當時夏初幫她買了下來,並且趁她昏迷的時候給她換上。
被顏鑫的屬下救回來之後,依凝便將這條裙子脫下隨手扔進衣櫥裡,再沒碰過。
想不到,楊陽竟然給翻找了出來,而且對這件衣服極爲青睞,希望她能穿這件衣服。
想到他爲她做了那麼多的事情,幾乎從沒有主動跟她提過什麼要求,依凝便不忍拒絕他。
不過是件衣服而已,他喜歡就穿給他看唄!沒什麼大不了!
“訂婚的時候,你穿這條裙子!”楊陽心情很好,覷着依凝抿嘴笑着,十分的幸福滿足。
依凝卻撇嘴:“訂什麼婚吶!”
見楊陽俊臉上的笑容頓時消失,她又掩嘴笑道:“直接結婚一步到位,多省力氣!”
楊陽頓時很驚喜,“真得?凝凝,你答應嫁給我了!”
依凝輕輕點頭,決定再婚,心情竟然無波無瀾的湖面般平靜。即沒有特別的欣喜期盼,也沒有反感恐懼,好像那只是她人生的一步程序而已。
孩子需要一個爸爸,她想給孩子一個健全的家庭。楊陽無疑是最合適的人選,嫁給他,水到渠成,也理所當然。
當晚,胡大偉理所當然地去了迪廳。既然穆嫣懷了野男人的雜種,還不肯立刻處理掉,那他也沒必要繼續扮演模範丈夫了。
他要理直氣壯地放縱,而且穆嫣不能有意見。
在迪廳裡,他邊對着正在熱舞的鋼管女郎流口水,邊給焦美雲發了條短信:美女,哥哥想你了,快來吧!
不到十分鐘,焦美雲來了!
“大偉,你總算肯主動約我了!”焦美雲容光煥發,看來胡大偉的主動邀請令她心花怒放。“是不是想通了?覺得還是我好,準備跟我私奔了?”
原本是調侃的話,沒想到胡大偉竟然點了點他的大腦袋,將焦美雲摟進懷裡,說:“沒錯!對比之後還是你好,寶貝,你想哥哥了沒有!”
焦美雲迴應着他的吻,嬌聲道:“想你呢!每天每夜每時每刻都在想!”
兩人頓時覺得迪廳裡已經不能滿足他們的熱切的需求,便摟抱着一起出去!
孩子們還在姑媽家,估計聽說自己不舒服,姑媽便繼續沒讓依凝送孩子回來。
穆嫣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她躺在沙發上就沒有移動。
懷孕了……這個狀況來得太突然,讓她沒有絲毫的心理準備。
簡直沒有任何孕期反應,除了偶爾的噁心感,一切都跟平時沒有兩樣。大姨媽好久沒來了,她以爲是心情加上工作勞累導致的內分泌失調。
原本想去找中醫把把脈,弄幾副中藥調一調,結果依凝懷孕,她又去香港待了半個多月。
纖手撫着微微隆起的腹部,她真是個死人,都四個多月了竟然絲毫不知曉。
怎麼辦?她要如何面對這個突然降臨的孩子?
胡大偉不會接受的,陳奕筠更不會接受,如果生下來……她不敢想象後果。
這些年獨自拉扯着一對雙胞胎長大,歷盡多少辛酸,吃了多少苦楚,只有她自己清楚。
如果再生下這個不被承認的孩子,她的人生將暗無天日,一敗塗地。
孩子,我的孩子!我和奕筠的孩子!
穆嫣在心裡吶喊着,兩行清淚順着眼角滴入濃密的秀髮,纖手下意識地攥着衣角。
在她跟陳奕筠走到山窮水盡的地步,竟然懷上了他的孩子,這真夠諷刺的!
“啊?!”焦美雲大驚失色,好像不相信似的,再問了一遍:“你老婆懷孕了?”
胡大偉滿臉忿然之色,沉浸在穆嫣給他帶來的恥辱裡。“這個臭娘們,瞞着老子跟野男人搞大了肚子!如果不是今天碰巧發現了,她還準備瞞我到什麼時候!”
焦美雲聽的重點跟他說的重點並不在一個頻道上,“你確定這個孩子不是你的?”
“當然不是!”胡大偉懊惱地一拳擊在方向盤上,恨不得砸了這輛以解心頭之恨。“我腰部動過手術,得過個一兩年才能做那事!”
“天吶!大偉,你老婆太可惡了!”焦美雲趁機挑撥道:“她明目張膽地給你戴綠帽子,你可不能輕饒她!”
“我打了她幾巴掌呢!”說到這兒,胡大偉不禁摸了摸自己的大腦袋。他是打了穆嫣幾下,不過很快就被隨後趕來的顧依凝扁得眼冒金星。
“呃,”焦美雲眼球轉了轉,說:“你別打她,萬一打出問題來……”
“那又怎麼樣?我巴不得她流產!”胡大偉恨不得親手把穆嫣肚子裡的孽種弄掉,他狠狠捏着方向盤,好像捏着那個孽種。
“不行吶,你千萬別衝動!”焦美雲囑咐道:“你千萬別動她的孩子!聽我的,我不會害你!”
夜色已深,穆嫣昏昏沉沉地仍然躺在沙發裡,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她口渴,卻一動都不想動。
沒有開燈,客廳早就被黑暗吞沒。寂寞的夜裡,聽覺變得特別敏感。
她聽到門鎖似乎咔嗒一聲輕響,房門被推開,接着有男人的腳步聲走進來。
是胡大偉嗎?她以爲今晚他會理直氣壯地在外面鬼混到天亮,沒想到竟然提前回來!
可是,等到腳步聲慢慢走近,她警覺起來——這不是胡大偉!
熟悉的氣息撲鼻而來,她感覺到他俯身壓上她,在黑暗裡狠狠地吻住她。
“唔,”穆嫣的驚呼被他悉數吞嚥,她的反抗微不足道。
大手撫摸着她,迫不及待。
她感覺到他的某處抵住她,充滿了攻擊性和侵略性。可是,他沒急着掠奪,而是將大手探進她的毛衣裡,撫摸着她微微隆起的小腹。
心臟狂跳,似乎隱隱猜到了一個事實。可是她不相信,不相信他的消息會如此靈通。
是依凝告訴了他,還是胡大偉去找他?
思忖之後,她作出了判斷:“胡大偉告訴你的?”
她相信依凝不會冒冒失失地把她懷孕的事情說出去,肯定是胡大偉!
他兇狠地啃着她的玉頸,粗濁的喘息:“爲什麼不告訴我?”
穆嫣沉默之後告訴他:“今天我也剛知道!”
兩人都不再說話,似乎他們在思考着同一個問題:該如何安排這個不期而至的孩子。
“生下他!”他命令道。
“憑什麼?”她冷笑着。
沒有回答,他突然起身打開了電燈。明亮的燈光驅走了所有黑暗,客廳裡亮如白晝。
陳奕筠站在穆嫣的面前,俊顏如鑄,風采如舊,只是不苟言笑。他表情冰冷,似乎跟剛纔黑暗中的火熱完全不是同一個人。
“你不配給我生孩子!”陳奕筠這樣告訴她。
“我也沒想給你生孩子!”穆嫣火了,更多的是傷心。“這是個意外!”
什麼男人!剛纔說讓她生下孩子,現在又說她不配生他的孩子!
陳奕筠趨近兩步,居高臨下地冷睇着她,“既然已經懷上了,就給我生下來!”
“憑什麼?”穆嫣也不知哪裡來的力氣,呼地爬起身,對陳奕筠喊道:“憑什麼讓我給你生孩子!”
“就憑你欠我的!”陳奕筠對着她吼道:“我至今沒有結婚生子!”
“……”穆嫣胸口劇烈起伏,實在搞不懂陳奕筠到底是怎麼想的。也許男人的思維模式異於常人,她無法理解。
“我不想結婚!反正暫時沒有合適的人選,不過我想該要個孩子了!”陳奕筠的語氣很冷漠,聽不出任何的情緒。“最近,我正想找個女人給我生孩子,沒想到你就懷上了!”
穆嫣氣哭了,她哽咽道:“陳奕筠,難道在你眼裡,我只是生孩子的工具嗎?”
“你這樣想也無所謂!”陳奕筠冷冷地答道:“孩子生下來我會負責,至於你……我再考慮考慮!”
“……”她氣得說不出話來,幹流眼淚。
陳奕筠在她的旁邊坐下來,打量了室內,問道:“寶寶和俏俏呢?”
“……”她用手按着腹部,又開始絞痛。
“胡大偉沒動你吧?”陳奕筠伸手扳她的下巴,想看看有沒有胡大偉打過。
“啪!”穆嫣甩了他一記耳光,帶着氣急敗壞的怒火。
摸着被打的臉,陳奕筠沒跟她計較。“跟我回去吧!他這些天肯定沒有好臉色給你看!”
她既然懷了他的孩子,他總不能再讓她跟胡大偉生活在一起。
穆嫣怎麼都不肯接受陳奕筠的安排。“我要怎麼生活不用你管!”
想象得出來,陳奕筠並不甘願娶她,卻不想放棄她腹中的孩子。
她生下這個孩子,處境只有更尷尬。
陳奕筠起身,走到臥室前,挨間臥室打開都沒見到兩個孩子的影子。他不禁問道:“兩個孩子呢?”
“你找他們做什麼?”
“我想今晚把你們都接到我那裡去!”陳奕筠不放心把她再留在這裡。
“不用!”穆嫣冷冷地道:“這是我的家!”
“這是胡大偉買的房子!我陳奕筠的孩子不需要寄人籬下!”
“不是你的孩子!”穆嫣矢口否認:“孩子不是你的!”
“你再給我說一遍!”陳奕筠被激怒了,他走過來,伸手捏起穆嫣的下巴。
穆嫣避開目光,不想看他。
“別跟我較勁!”陳奕筠鬆開她,冷冷地道:“走!”
“不!”穆嫣不肯,卻被他強硬地攔腰抱起。她捶打着他,喊道:“放開我!”
“不放!”陳奕筠搶人搶得理直氣壯,“我怕你傷害孩子!”
這個女人情緒不穩定,萬一犯起渾來,給他把孩子流掉怎麼辦?他又不能真得掐死她。
“放開!你這個強盜!”穆嫣踢打着他,可是她的力氣對他來說等於螻蟻撼樹,完全沒有作用。
陳奕筠抱着她下了樓,然後將她強硬地塞進車裡。
車裡有司機,可見這傢伙有備而來,擺明了準備跟她來硬的。
“我不跟你走!你沒有權利這樣做!”穆嫣的手按着腹部,絞痛感再次襲來。
見她臉色更蒼白,陳奕筠將她抱在懷裡,關切地問道:“肚子疼嗎?”
穆嫣賭氣地不理他,扭過頭,淚水再次滴下來。
陳奕筠對司機說:“去醫院!”
寶寶出生快兩個月了,一直沒有找到合適的名字,只好用穆嫣給取的名字“小臭”,或者叫“臭臭”。
臭臭很乖巧,肚子不餓的時候從不哭鬧,而且小傢伙很聰明,能夠理睬大家話語的意思。
比如,楊陽說:“室裡光線太暗,把窗簾拉開吧!”
臭臭的小腦袋就會轉向窗口,等着看媽媽拉開窗簾子。他喜歡聽窗簾滑輪滾動的聲音,每次媽媽拉窗簾的時候,他都能高興得手舞足蹈。
開始,依凝認爲是巧合,幾次驗證下來都是如此,她不禁對楊陽嘆道:“想不到臭臭真得能聽懂你說的話啊!他纔多大呢!”
楊陽笑道:“這孩子天賦異常,雖然不會說話,他的理解力能達到一週歲孩子的水平。”
“真得嗎?”依凝對孩子的瞭解還不如楊陽,主要是跟孩子接觸最多的就是楊陽。
現在的楊陽,是正宗的超級奶爸,提起育兒知識和育兒經驗,那是一套套的。
他樂此不彼,依凝欣慰又感動。
幸好有楊陽,不然臭臭現在缺乏的父愛要如何彌補呢!
兩人在屋裡逗着孩子玩,楊陽說:“再過幾天,等天氣暖和了,我們帶着臭臭去公園曬太陽!”
依凝沒注意聽他說的話,而是豎起耳朵聽外面的動靜。“外面好像在吵架!”
“賀江南,你出爾反爾,我對你太失望了!”顧欣妍哭天抹淚的,傷心到一塌糊塗。
賀江南俊面陰沉,立在旁邊,任由顧欣妍哭鬧,始終不言不語。
“你說話啊!”顧欣妍喊道。
“讓我說什麼?”賀江南冷冷地道:“訂婚的事情等你調回警署再說!”
顧欣妍苦惱地流淚:“調不回去啊!特警隊卡着不肯放,我有什麼辦法!再說,我們訂婚的事情特警隊也沒管着不讓訂婚吶!你老是拿這事當理由,根本就是故意的!”
“我說過,等你調回警署再訂婚!”賀江南堅持己見。
“你故意的!你不想娶我明說,根本就是還想着那個朱文娜,就拿特警隊說事兒!我在特警隊裡礙着你什麼了!”顧欣妍下決心趁着這次回臨江要跟賀江南把婚事訂下來,以免夜長夢多。
“你喜歡這樣想就這樣想吧!”賀江南俊目流露疲憊,似乎不勝其擾。“明天我回香港,要不要一起回去隨便你!”
“我恨你,你就是故意的!”顧欣妍捂着臉放聲大哭。
賀江南乾脆擡腳走人,太吵了,他想耳根子清靜一會兒。
“賀江南!”依凝喊住他,從室內走出來。“你們在吵什麼?”
見依凝出來,賀江南停住腳步,冷冷地道:“問你的好妹妹!趁我出差的時候擅自調到特警隊裡,現在想調回來特警隊卡着不放人!”
依凝也不贊成顧欣妍這樣嬌柔性格的女孩在特警隊工作,拿不得槍受不得驚嚇,真不知道特警隊怎麼會相中了顧欣妍!
可是,賀江南竟然會爲這個不肯和顧欣妍訂婚,男人的大腦思維真奇怪。
如果擱以前,這些問題根本不會成爲問題。凌琅幾個電話就能擺平一切,可惜物是人非,這個只管死不管埋的混蛋,把人調出去就橫豎不管了!
“這樣吧,我去找找林雪,看她有沒有辦法!”依凝最後只能寄希望於林雪。
賀江南沉吟道:“林雪沒有權利干涉香港警部的人員調動,她也只好讓她的老公樑峻濤出面了!樑峻濤在北京權勢滔天,可在香港……他的關係網就是凌琅!”
“……”nnd,轉了一圈,還是要回頭求凌琅!
凌琅翻閱着一張張的照片,都是用遠程攝像機拍攝到的。
楊陽、依凝還有小寶貝,一家三口如此和諧幸福,徹底地扎痛了凌琅的眼睛。
“孩子取名字叫臭臭,從婦幼保健院的近期檢查結果可以看到,他很健康!”阿九把臭臭近期去醫院做體檢的單據交給凌琅。
凌琅俊顏始終沒有放晴,半晌,冷冷地道:“誰給取的名字?”
靠,他的兒子居然叫臭臭!哪個二貨給取的名字!
阿九回答道:“好像是嫂子的表姐穆嫣!”
凌琅不滿地道:“陳奕筠的女人就這水平?還畫家呢!”
阿九沉默,沒對陳奕筠的女人水平如何作出評價。
凌琅的目光再次移向那疊照片,看到楊陽代替他的位置橫在依凝母子倆之間,融洽和諧於種種原因的一家三口。
他不由眸光陰沉,薄脣抿得幾成一線。
傭人敲門進來,報告說:“少爺,弗德里克王妃來了!”
擡起頭,凌琅情緒有些煩亂,說:“就說我不在!”
“琅,我知道你在!”袁秋跟隨着傭人走進來,落落大方地微笑:“心情不好嗎?”
凌琅見她進來了,也不好再趕出去,便說:“坐吧!”
傭人爲袁秋端來了茶水,袁秋沒接。美眸有些委屈地睨向凌琅,道:“琅,你知道我不喜歡喝茶的!”
凌琅對傭人吩咐道:“去換杯咖啡來!”
袁秋有些失望,如果擱以前,凌琅會重重處治記不住她口味的傭人,這樣傭人們纔會對她高度重視,下次肯定能記住她喜歡喝什麼。
但凌琅只是吩咐傭人換一杯,其他什麼話都沒有多說。
不可否認,有些東西變了就是變了,強求是求不來的!
袁秋端着傭人剛送上來的咖啡,默默地哀傷了一會兒。她擡頭見凌琅神色似乎有些不耐煩,也不敢再矯情,便對他保持着優雅的微笑;“琅,弗德里克出院了,謝謝你!”
“恭喜,不必謝我,我並沒有爲你做什麼。”聽說袁秋的丈夫出院,凌琅竟然微微地鬆了口氣。似乎潛意識裡,他希望她能有一個丈夫,哪怕這個丈夫是個植物人,
“你讓醫生們傾力救治他,還肯安慰我,這些對我來說都是很重要的幫助!”袁秋深情地凝視着凌琅,用意味深長的口吻說:“琅,我希望我們永遠都是朋友!”
以前,這句話無往不利。一句朋友,可以將她和凌琅的關係無限期延伸。可是,不知從何時起,這句話對凌琅來說已經不具備任何意義。
凌琅看着她,目光早沒了昔日的柔情繾綣,只有隱忍的淡淡不耐。“秋,我還有事!”
袁秋幾乎跳起來,她想撲進凌琅的懷裡大哭大喊,傾訴自己對他的思念和愛情十年如一日從沒有改變過!可是她看着男子愈來愈冷漠的眼神和越來越不耐煩的態度,只有無盡的絕望和傷心。
“琅,你很忙嗎?我想跟你說一會兒話!弗德里克整天躺着,無論我說什麼他都不理我……我希望你能有耐心陪我坐一會兒好嗎?就一會兒!”袁秋輕聲地哀求着,極盡卑微。
凌琅看着她這種我見猶憐的無助樣子,不由勾起以往的一些回憶,畢竟他曾經熾烈地迷戀過她!
好吧,就陪她坐一會兒,聽她說說話!凌琅的沉默代表默許。可是下一秒鐘,當他的目光觸及到桌案上的照片,依凝抱着孩子依偎在楊陽的懷裡笑得那麼甜蜜,他簡直如坐鍼氈,片刻也待不下去了。
“噌!”他站起身,在袁秋詫異的目光裡,他說:“我有事得出趟門!”
袁秋的胸口一撞,她的琅在驅趕她嗎?嬌顏頓時煞白,素手按向胸口,眼看心絞痛又要發作。
凌琅忙接道:“我讓夢潔過來陪你坐會兒!你們都是女人,可以互相聊一聊,解解悶!”
說完,他便讓傭人去叫於夢潔過來替他陪伴客人。
上次,袁秋造訪,他就讓於夢潔幫他應付的。
袁秋聽他這樣說,只好勉強點點頭,說:“你有急事就去忙吧!我跟夢潔聊一會兒,再回去!”
好歹凌琅給她三分薄面,起碼肯讓於夢潔過來陪她,至少沒那麼令她難堪。
凌琅走到書房門口的時候,見於夢潔已經過來了,便對她說:“好好招待我的朋友!”
看來,潛移默化的,他開始認同袁秋對他們關係的定位——朋友!
於夢潔甜美的嬌顏永遠如春風和熙,她柔笑道:“知道了,你放心忙事情去吧!”
凌琅走出書房,回頭見兩個女人正在裡面客氣地寒喧,聽起來很友好愉快,他便放下心。
他對身邊的阿九吩咐道:“立刻準備飛機,我要去趟臨江!”
凌琅走後,於夢潔以女主人的身份招待袁秋,言談舉止間處處昭顯着女主人的風度,比第一次見到袁秋時要自信得多。
做凌琅的女人之前,她做過平面模特、服裝模特、車模、三流明星……年紀輕輕,她已經在娛樂圈裡摸爬滾打得十分老練,什麼樣的陣容都沒有怯場過。
開始,她還忌憚袁秋王妃的身份,慢慢地發現,王妃也不過如此!
任何追在男人後面哀求的女人都高貴不到哪裡去,王妃也一樣!
“王妃殿下又來了,歡迎歡迎!”於夢潔特意把個“又”字咬得特別重。
袁秋知道於夢潔綿裡藏針,根本不像表面上看來那麼純潔無辜,但她還真沒把這個小嫩模看在眼裡。
“琅好像有什麼急事,不然他都會親自陪我,就不勞駕你!”袁秋順手整理了美麗的長卷發,倨傲地接道:“我說他有急事就去忙唄,他怕冷落了我,非讓傭人請你過來替他坐陪。唉,琅也太不體貼了,就不知道孕婦容易疲勞嘛!”
袁秋這話既挑明瞭凌琅對她的重視,又點出了凌琅對於夢潔也沒那麼寵愛體貼。
於夢潔聽得渾身不自在,不過她仍然保持着表面的甜美,眨巴着清泉般的明眸,道:“琅對待女士總是這樣紳士,就算有時候身體不舒服心情不好,可遇到不懂眼色的客人,總不能開口驅趕吧!作爲他的未婚妻,我只好勞累些了!”
“你罵誰是不懂眼色的客人?”袁秋嬌顏泛起慍意,美目像毒蛇般盯住於夢潔。
既使於夢潔見多識廣,仍然被這種毒蛇般陰森的目光盯得渾身發毛,不禁縮了縮身子。
“哼,一朝得意就不知天高地厚的毛丫頭!”袁秋對於夢潔再也無法容忍,反正凌琅也不在場,她犯不着再保持優雅,便咬牙切齒地冷笑:“還沒有舉行過訂婚典禮呢,你就迫不及待以未婚妻自居了!真不要臉吶!”
於夢潔聰明地沒有再繼續跟袁秋硬碰硬,畢竟她羽翼未豐,而袁秋身份高貴,撕破了臉皮反倒不好。忙緩和了臉色,笑道:“我年齡小不懂事,在琅的面前說話從不分重輕,他寵着我也不責怪,結果時間長了,養成說話不知輕重的壞習慣。王妃殿下閱盡衆生見多識廣別跟我這個小女孩一般見識。”
袁秋又是一陣氣血翻涌,於夢潔這是影射她的年齡大!女人的年齡都是秘密,可是再保密也無法跟於夢潔這種小嫩模相比。
“至於訂婚的事情……我最近害喜嚴重,琅說,等我的身體好了再舉辦訂婚典禮!反正孩子都有了,名份還不是儘早的事情嗎?”於夢潔乘勝追擊,“王妃殿下雖然身份高貴,可惜丈夫病重,不能體驗到爲人母的快樂,我真得很同情!”
袁秋霍地站起身,想扇於夢潔一記耳光,可隨即省到對方是在故意激怒她,好讓她失控打她,這樣就能找到凌琅哭訴委屈。
袁秋硬生生壓抑下暴力衝動,對於夢潔冷笑:“能給琅生的孩子的女人不止是你,眼下就有一個已經生了!你不擔心嗎?她的孩子會搶奪琅的父愛,也許有一天,琅看在孩子的份上,還會跟她舊情復燃。那時候,你期盼的訂婚宴更遙遙無期嘍!”
如願看到於夢潔變了臉色,袁秋得意起來。不但在這次爭執中佔了上風,還在於夢潔的心裡扎進一根毒刺。
她想除掉顧依凝的孩子,可是後果太嚴重,一旦被凌琅知曉……美國醫院事件,那幾個殺手的下場就是最好的例子!
可是,於夢潔並不知道!現在於夢潔只看到了琅溫柔紳士的一面,對他的冷酷殘忍完全沒有了解。就讓這個女孩恃寵而驕吧,以爲有孩子做籌碼,什麼事情凌琅都會縱容她。
“顧依凝帶着孩子在臨江生活呢!她過着普通人的日子,身邊也沒個保鏢!唉,失寵的女人真可憐,琅對她不管不問的!你說,哪天琅的對頭找上了那個孩子,豈不是毫無倖免的希望?我都替那個可憐的孩子擔心呢!”
袁秋邊說邊觀察着於夢潔的臉色,接道:“顧依凝有孩子做庇護,也許琅還有跟她重修舊好的可能,如果孩子不小心沒了,她就再沒有任何希望了!”
於夢潔突然冷笑:“你跟我說這些什麼意思?有本事你去對付她啊!”
“天吶,你怎麼會有如此可怕的想法?”袁秋好像很驚訝的神情,“我跟琅只是朋友關係,他有幾個女人幾個孩子關我什麼事呢?”
於夢潔嘴脣翕動,卻沒有再說出一個字。
她當然知道袁秋的話並非空穴來風,凌琅對顧依凝母子絕對還有感情,否則也不會爲怕顧依凝在月子裡流淚傷害眼睛,而推遲跟她的訂婚典禮。
知道凌琅不喜歡囉嗦不懂眼色的女人,於夢潔沒敢繼續追問什麼時候訂婚,可是她的心裡很着急。
“別怪我說話不中聽,你啊先別高興得太早!訂婚的日子遙遙無期呢,你就一直等着吧!”袁秋撂下這句話,便滿意地起身離開。
就算不能挑撥於夢潔去對付顧依凝,至少這段時間不會再看到這個小嫩模春風得意的樣子,她便不虛此行。
春風和熙,好像一夜間就暖和起來。
這天,依凝跟楊陽商量好了要陪孩子去公園玩,可是,不知爲什麼,突然來了倆警察,說楊陽涉嫌拐賣人口,把他給帶走了!
依凝當時氣得要命,給林雪打電話,林雪說,這是從上級部門下來的逮捕令,只是涉嫌而已,等澄清了誤會,立刻會放人的!
真是天降橫禍,擋也擋不住!
公園沒有心情再去了,她抱着臭臭在家裡生悶氣。
突然聽到老媽打雷般的聲音,似乎有什麼不受歡迎的客人來了。
依凝抱着臭臭走過去,竟然看到凌琅熟悉的身影站在客廳裡,像個做錯事的孩子正在承受顧媽媽的雷霆震怒。
“……你還來做什麼?沒有你凝凝和孩子生活得很好,她準備結婚了,我的新女婿比你好十倍,拜託你以後不要再來了!”顧媽媽總算逮到了凌琅,當然得把積攢了好幾個月的怒氣和忿懣統統發泄出來。
凌琅不吭一聲,任由顧媽媽唾沫星子四濺,他修養極好,微蹙俊眉卻沒有伸手去擦。
看到凌琅的瞬間,依凝只覺胸口被什麼東西狠狠地撞擊,眼前開始瀰漫霧氣,良久,她聽到自己的聲音問他:“你來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