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目睽睽之下,謝子晉這個特邀貴賓被成當作了色狼,還被噴了滿臉的防狼噴霧劑,十分狼狽。他好不容易重新弄清爽了自己,悻然得瞪向穆嫣。“跟你開個玩笑而已,大驚小怪,真沒點兒幽默感!”
此人最擅長強詞奪理,穆嫣不跟他爭辯,只下意識地望向周圍,見並無記者出現才慢慢放下心來。她轉回目光,覷着面帶慍意的謝子晉,卻淡淡漾了幾分笑意:“原來是謝先生,真是誤會了!待會兒入席,我甘願罰酒一杯,給謝先生賠罪!”
謝子晉是鄧恩貴的座上佳賓,她當然不會較真跟他翻臉,適當的時候,也就自尋下臺階。
“誤會,真是誤會!”鄧恩貴忙不迭得打圓場,走上前,殷勤得對謝子晉躬身,道:“謝先生別介意,快請入席吧!”
謝子晉滿腹悻然,當着衆人的面又發作不得,只得狠狠瞪了穆嫣一眼,哼了聲,就走進了預訂的包廂。
包廂豪華寬敞,還擁有華麗精緻的獨立舞臺,邀請了樂隊和歌手,可以現場演奏歌唱。
一首唯美動聽的小夜曲彈奏完畢,接着上場的是位清麗可人的年輕女歌手。
她深深地對在座賓客深鞠一躬,甜脆的聲音說道:“我叫玲子,有幸爲大家演唱!”
穆嫣渾身一震,她擡眸望去,見舞臺上亭亭玉立的女歌手竟然真是她所認識的那個玲子。
愕然得張睫,她不明白爲何在此處遇到她。玲子不是跟孫慶冬在一起了嗎?爲何還在這裡做歌手呢!
包廂裡的燈光晦暗閃爍,站在舞臺上的玲子並沒有看到穆嫣,她保持着甜美的笑容,舉起麥克風,引亢高歌,美妙的歌喉頓時豔驚四座。
“漠河白雪,裊裊炊煙,用你的心跳把我灌醉。朦朧的月,安靜的街,半夢半醒,在花開花謝。愛的傳說,在一瞬間,用你的心跳,照亮黑夜。”
“我要你陪着我,穿梭在奇蹟世界。我想你寵着我,把歷史統統改寫。我要你哄哄我,讓夢想繼續撒野,狂熱到天涯海角,一生一世轟轟烈烈……”
穆嫣側坐着身子,聽得入神,沒注意到身邊已經換了人。
只覺腰間被一根手指戳了戳,她連忙回過頭,正好對上謝子晉妖孽般的俊顏。
“你行吶,敢耍我!”謝子晉危險得眯眸,似乎專門興師問罪來了。
穆嫣對此人極爲頭疼,又不便得罪,便勉強敷衍道:“待會兒我自罰酒一杯,向謝先生道歉今晚的唐突!”
明明是他襲擊在先,她卻還要跟他道歉,何來公平!
“哼,”謝子晉的神色看起來卻仍然極不悅,悻悻得道:“你少裝傻,我不爲今晚的事情!只問你,上次出事明明是你求我出面幫你擺平,我好心給你打過去電話,還平白無故得捱了陳奕筠一頓奚落!你就這樣回報我的好心?”
想起那次的事情,穆嫣不禁失笑。看到謝子晉更加悻然的神色,意識到他好像更生氣了,便斂了笑意,解釋道:“都是鄧先生自作主張,沒有跟我商量就叨擾謝先生,實在報歉!”
她跟他說明白了:求助他是鄧恩貴的意思與她無關,這筆帳還是算在鄧貴的頭上吧。
謝子晉擡了擡眼皮,審度般得睨着她,玩味得勾脣道:“陳奕筠對你倒是很照顧!他是不是準備好要做你三個孩子的爸爸了?”
穆嫣很淡定得微笑,回答:“他已經是我三個孩子的爸爸了!”
聞聽此言,謝子晉驚愕得嘴巴張成半圓,幾乎能塞進一個雞蛋。
穆嫣卻不想再跟他多說,她對他禮貌得點點頭,優雅起身,因爲玲子一曲歌畢,已經退下舞臺了。
通過一位領班,穆嫣找到了正在更衣室裡卸妝的玲子,懷着滿腹疑問,她走上前去。
“玲子!”穆嫣在她身後輕輕喚了聲。
玲子從鏡子裡面看到了穆嫣,忙轉過身,十分驚喜:“嫂子,你怎麼來了!”
穆嫣拉了她的手坐下,道:“劇組在這邊有應酬,我不過來應個景兒。發現你在這邊唱歌……怎麼回事呢?”
“唔,”玲子明白了,她見穆嫣疑問,絲毫都沒有猶豫,脆生生得答道:“在這家會所唱歌是我目前的工作!”
穆嫣還是無法理解,她覷着卸了一半妝的玲子,試探着問道:“冬子知道你在這裡工作的事情嗎?”
“知道!”玲子勉強微笑,她對鏡繼續卸妝用來掩飾情緒,垂眸依然平靜地道:“我的事情他都知道!”
“他同意嗎?”穆嫣有些詫異了。
“嗯,”鏡子裡的玲子依然甜笑滿頰,但眼睛裡已浮起些許的憂傷情緒。
穆嫣不再說話,也許玲子跟孫慶冬之間的關係極是複雜微妙,並不是她能理解的吧!
玲子輕嘆口氣,似有不便言說的無奈。“我……我想盡快把欠他的錢還上!”
這下子,穆嫣更意外了。
在穆嫣詢問目光的注視下,玲子別開視線,輕咬脣瓣。“那錢是我的賣身錢!如果不還給他,我在他眼裡一輩子都是出賣肉體的雛兒!我……我想做他的女朋友,不是……不是他花錢買來的女奴!”
“……”穆嫣怔忡住了,她想不到玲子的心思竟然是這樣的。可是,她能夠可以理解。
孫慶冬是玲子的初戀,凝結着她對愛情最美好的憧憬和向幸福最殷切的嚮往。她渴望跟他站在同等的高度上,做他的女朋友,而非他花錢買來的寵物。
女孩的感情如此熱烈而純粹,令穆嫣動容。
良久,穆嫣微笑着啓音:“你做得很好!不過也別給自己太大壓力。畢竟,那不是一筆小數目,你想短期內賺足那筆錢並不容易。我就怕你……你得時刻告誡自己,千萬別爲了錢做傻事!”
“我知道!”玲子爲穆嫣誠執的勸告感動了,盈了淚水,哽咽道:“除了冬子,我再也沒有爲了錢對任何男人出賣過自己的身體!嫂子放心,我分得輕孰輕孰重!”
跟玲子的意外重逢讓穆嫣感觸良多,她深知一個女人如果無法跟心愛的男人並肩站在同等的位置上,就失去了平等的資格。依附一個男人生存,將是悲哀而無奈的,尤其是,這個男人是她最心愛的男人,更是如此。
的確,在孫慶冬的眼裡,玲子只是他花錢買來的,除此之外,並沒有把她當作女友看待。頂多,對她有着幾分類似於寵物般的寵溺罷了。
穆嫣不由聯想到自己,她和陳奕筠,是否也存在這樣的矛盾和距離呢?
思忖良久,她對自己說,她是獨立的,並非依附陳奕筠生存,所以,她跟他應該是站在平等的位置上吧!
想到這裡,她不再任性倨傲。告別了玲子之後,她再次回到了包廂。
“穆小姐,貴客在這裡呢,你跑到哪裡去了,這麼久!”鄧恩貴十分不悅得責怪道。
穆嫣俏面含着淡淡的笑,解釋道:“胸口有點兒悶,去外面透了透氣。”
舉目望去,見席間已經沒有了謝子晉的蹤影,悄悄鬆了口氣。她走過去重新入座,舉杯對其他幾位佳賓以示敬意。“沒打招呼就擅自離席,我自罰一杯,各位不要見怪!”
見她一介女子如此豪爽,衆人都樂了。觥籌交錯間,所有不愉快都消失得乾乾淨淨。唯有謝子晉離席沒再復返,估計他是真得惱怒了拂袖離去。
返回洛杉磯,陳奕筠就發起燒來,私人醫生給他診治,說是勞累過度再加上受了風寒,導致病毒性的重感冒。
周維寧神情有些複雜,看待陳奕筠的眼神有些躲閃和異樣。他守護着正在打點滴的陳奕筠,找機會爲凌琅做辯解。
“琅少爺一向謹慎,對陳少又信任器重。此次不知道受了誰的挑撥,竟然相信了尼娜的鬼話對你懷疑防備。俗話說,人非聖賢孰能無過,就算琅少爺錯怪了陳少,也希望你……不要介意!”
陳奕筠微眯着眸子,好似已經睡着了,並未聽到周維寧苦口婆心的勸說。
但是,等到貼身保鏢進來稟報說:“吉姆先生來了!”他立刻就睜開了眼睛,幽邃的潭眸漆黑而犀利,絲毫沒有任何的病態和倦意。
陳奕筠坐起身子,周維寧連忙上前扶他,並且在他的身後放了個靠枕。
“把他帶來的東西拿進來吧!至於吉姆先生,對他說,我患上了病毒性重感冒,怕傳染給他,讓他先回去!”陳奕筠淡淡地吩咐道。
不一會兒,馬丁親自拿進來一隻銀質鏤刻玫瑰花圖案手首飾盒,送到陳奕筠的面前。
陳奕筠接過來,打開一看,見那枚鴿子蛋鑽石已經被加工成了戒指。那顆碩大的鴿子蛋被鑲嵌在中央,旁邊鑲嵌了三顆小鑽,形成流星追月之勢,漂亮精巧的造型,令人歎爲觀止。
滿意得頷首,陳奕筠將鑽戒放回首飾盒內,貼身收藏。
“給嫂子準備好求婚戒指了!”周維寧忙趁機笑着搭話:“這次回去,嫂子肯定很高興!”
陳奕筠俊面淺淺漾笑,語氣似是有薄薄的譏諷:“那也要我有機會回去才行!”
凌琅讓他殺掉瓦爾特,他實在沒有十成把握。成敗生死,實在不是他能掌控的。
周維寧欲言又止,究竟是無法再爲凌琅的行爲辯解什麼,只得保持沉默。
陳奕筠剛要開口讓他去休息,不必一直守護着他,卻又見有人進來稟報:“克萊斯先生來探望陳少!”
也許克萊斯並不知曉陳奕筠生病的消息,不過此行恰巧得知,便做了個順水人情而已。
“讓他進來吧!”陳奕筠側眸瞄了眼鹽水袋裡的藥液,已經快注射完畢了。
很快,克萊斯就進來了,滿臉關切的神情。“聽說陳少病了,要緊嗎?”
“還好!”陳奕筠神色淡淡的,但眉宇眼神間有種總也掩飾不住的倦態。
保鏢搬了椅子,克萊斯在陳奕筠不遠處坐下,跟他有一句沒一句的說着話。
陳奕筠滅掉羅伯茨一役並未邀請克萊斯參加,當然也不會跟他分享勝利的果實。對此,克萊斯隻字不提,好像根本沒有發生過一般。
但是,陳奕筠明白,對方肯定知曉此事,卻能如此沉得住氣,可見城府頗深。
聊了幾句,見陳奕筠似有倦乏之態,克萊斯囑咐了幾句好生保養身體,便起身告辭了。
周維寧看着克萊斯離去的背景,冷哼道:“他倒沉得住氣!”
陳奕筠淺淺勾起脣角,並不言語。
“吉姆送去了戒指,陳奕筠卻沒有要返程的意思,可見,他又接受了凌琅的新任務,無法回國!當然,也有可能因爲他感染風寒身體不適……不過我覺得重感冒不是什麼重症,以陳奕筠的體格應該能挺得住。他完全可以在飛機上吊鹽水的,並不妨礙什麼!”
“你提供的情報很有用,的確如此!尼娜已經死了,她在臨死前應該不辱使命,豁出一切讓凌琅懷疑陳奕筠!現在估計陳奕筠對凌琅已是暗存不滿,我們就利用這個機會,將他們倆一舉剷除!”
陳奕筠正在苦思如何除掉瓦爾特,沒想到對方竟然自投羅網來了。
瓦爾特給陳奕筠打來一個電話,詢問他考慮得怎麼樣了。
陳奕筠略一怔忡,省過來對方指得是兩人聯手除掉凌琅的事情。他沉吟着,慢慢開口:“這件事情非比尋常,我想跟你親自見面再談一談!”
瓦爾特並未反對,只是聲音似乎有氣無力的樣子:“人老了,毛病也多了些。最近身體不適,一直靜養呢!”
既使抱病靜養,居然還沒忘着算計對手!陳奕筠心裡冷笑,嘴上仍然道:“我可以去看你!”
電話裡一陣沉默,瓦爾特慢慢得說:“我們倆會面是一個機會,也許事半功倍。你看這樣行不行……”
他在電話裡一通私語,聽着聽着,陳奕筠的臉色慢慢變了。
“這是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如果你什麼都不想做,可以袖手旁觀,一切由我來做!事成之後,他的所有一切都歸你,我只想替兒子報仇!”瓦爾特的聲音有些短促,好像說這多麼的話耗費了他許多的體力。
陳奕筠略略思忖,開口:“凌琅生性多疑,他不會冒險!”
“我知道!”瓦爾特的語氣裡有種破釜沉舟的決絕,像下了某種決心。“所以說,我用自己做餌,誘他上鉤!”
陳奕筠微微動容:“你要去香港?”
“沒錯!”瓦爾特讚許得道:“跟聰明人打交道就是省力氣,話說一半你就懂得!”
瓦爾特要用他自己做餌,引誘凌琅上鉤!這個計策大膽而危險,就算僥倖成功了,也是險中求勝!
但是,看起來,他更像是活膩了自投羅網。
凌琅聽到這個消息,神色分外凝重,靜默不語。
“事情很蹊蹺,我覺得琅少爺沒有必要親自涉險!”欒海峰勸阻道。
“在香港,料他也耍不出太大的陰謀來!再說,他既然不遠千里來了,我這個東道主總要親自會會他!”凌琅的神色語氣永遠都是淡漠的,淡漠到令人看不出他的真實情緒。
“這倒是個證明陳少清白的好機會!”欒海峰也希望陳奕筠能洗清嫌疑,親手除掉瓦爾特。
陳奕筠返回香港,他的身體康復得差不多了,只是仍然有些虛弱。
瓦爾特並未跟他同行,而是囑咐陳奕筠必須約了凌琅,才露面與他們會見。
來到凌琅的居所,陳奕筠見到了凌琅。
“身體好些了嗎?我聽說你病了幾天。”凌琅神色平淡,語氣卻露出幾分關切。
陳奕筠豪爽得笑道:“不過是頭疼腦熱,不礙事!”
兩人略作寒喧,還不等陳奕筠說出瓦爾特的事情,他就接到了瓦爾特的電話。
這次,瓦爾特用的是可視電話。屏幕上的他顯得憔悴而虛弱,眼袋浮腫,神色木納,只有嘴脣一張一合翕動:“我準備親自見凌琅先生一面,真誠得和他談一談,希望能化解彼此多年的恩怨!我老了,沒有精力再跟年輕人鬥下去。殺子之仇也不打算報了,只要他肯放我一條生路,其他方面都好商量!”
陳奕筠知道瓦爾特在用謊言麻痹凌琅,卻想拉攏他一起殺掉凌琅。心情有些複雜,他沉默無言。
見到陳奕筠的躊躇,瓦爾特似乎有些着急,“陳少,你不是答應我做我和凌少爺的說客嗎?我們倆能否化解嫌隙,可全都看你了!”
這話話說得意味深長,只有當事人心裡才明白。
陳奕筠還在猶豫,凌琅已經走過來。清冽懾人的眸光瞥向屏幕上的瓦爾特,冷冷勾脣:“瓦爾特先生既然遠道而來,我凌琅自當盡地主之誼,盛情款待纔是!”
瓦爾特看到凌琅出現在陳奕筠的身邊,似乎吃了一驚,不過神色瞬間就恢復如常。“我託付陳少牽線,想跟琅少爺親自見面談一談,我們之間的恩怨也該做個了結。”
“好!”凌琅一口應允下來,他漫不經心得瞥了身旁的陳奕筠一眼,又將目光轉向瓦爾特:“你說在哪裡見面比較妥當?”
“爲表誠意,我想親自登門拜訪!”瓦爾特出言令人意外。
凌琅也有些意外,略一思索,點頭:“瓦爾特先生的確有誠意,我就讓奕筠親去接你過來如何?”
“哈哈,痛快!”瓦爾特撫掌,一掃空洞木然的神情,變得十分興奮。“我很信任陳少,但願他不會讓我失望!”
凌琅命令陳奕筠誅殺瓦爾特,瓦爾特慫恿陳奕筠除掉凌琅,兩人都未完全信任陳奕筠,卻又想利用陳奕筠將對手引出來。所以,陳奕筠註定要做這個兩頭牽線的中間人,儘管他可能兩頭不討好!
除非,這兩個死敵能除去一個,否則,他們倆中任何一個人,都會提防着陳奕筠。
說是讓陳奕筠親自去迎接瓦爾特,陳奕筠卻不知道瓦爾特究竟身在何處。他只是立在門口耐心等着,等着瓦爾特自投羅網。
沒錯,瓦爾特親自造訪凌琅的居所,這個舉動無異於自殺行爲。陳奕筠有些疑惑,不明白瓦爾特爲何如此信任他,難道他確信他可以幫他除掉凌琅?
估計,此時此刻,凌琅也在思索這個問題吧!
等了約有半個小時,陳奕筠突然接到瓦爾特的電話。果然,老狐狸暴露出了狡猾多變的本質。
“我突發舊疾,身體不適,恐怕不能親自登門拜訪琅少爺了!”瓦爾特的聲音在電話裡聽來更加氣息短促,似是極虛弱。“可我又不想失約於琅少爺……”
陳奕筠知道瓦爾特在耍花招,卻也不便戳破,只得耐着性子,問道:“我能幫到你們什麼?”
“就在距離琅少爺居所不遠的一傢俬人診所裡,我在接受私人醫生的醫護,你陪着琅少爺過來吧!”瓦爾特要求道。
略作思忖,陳奕筠說:“我和琅少爺商量一下!”
很快,陳奕筠又給瓦爾特回話了:“我和琅少爺商量過了,瓦爾特先生身體不適,應該上門探望。正在挑選禮物,先生請稍等片刻!”
局面變得撲朔迷離,好像在玩着一個詭異多變的益智遊戲,不到最後,誰也不能確定最後的贏家!
瓦爾特以自身做誘餌,果然誘使凌琅露面,下一步,就是兩個人見面後的較量。
陳奕筠先帶人走進了私人診所,果然見到了躺在病牀上輸液的瓦爾特。對方的神色就如在可視電話裡見到的樣子,神情憔悴呆滯行動緩慢,好像跟任何垂暮之年的老人沒有兩樣。
見到陳奕筠的時刻,瓦爾特空洞的眼睛裡頓時有了神采,問道;“凌琅肯過來嗎?”
陳奕筠冷笑:“他跟你一樣,都希望利用我除掉對方。”
聽到陳奕筠說得如此坦率,瓦爾特反倒放下心來。“沒錯,我們倆的確都是這樣想的!不過,對你來說,除掉他要比除掉我有益處的多!如果我死了,你仍然在凌琅的手下做事,聽從他的指揮,看他的臉色!如果他死了,你將取代他的位置,試問誰還能阻礙你的發展!”
陳奕筠沉默不語,只是目光有着複雜的糾結。
瓦爾特突然撐起身子,探近過來,用陰惻惻的聲音對他說:“凌琅如此疑你,你再留在他身邊做事有什麼意思?不如助我殺了凌琅!殺了凌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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