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黑風寨的後山,有一處防守嚴密的地方,平時用來關押下山綁的肉票而挖掘的山洞。昨晚被俘的土匪現在也全被關押在裡面,外面也有黑風寨的土匪看守。
加上裡面大多都是十人一間關押着,隨時又有人進去查看動靜,這幫手無寸鐵被看押着的俘虜要想逃跑,估計希望也不大。
當許斌慢步走到這裡時,負責看守的哨兵很快走過來道:“大當家的好!”
看着臉帶謙卑的兩個土匪向自己問好,許斌儘管心裡有點反感這個稱呼,但臉上還是很客氣的道:“幸苦弟兄們了,晚上加的餐你們都吃過了嗎?裡面那些人晚飯有沒有給他們送?”
土匪笑着點點頭道:“吃過了,二當家的特意派人給我們送過來了。至於裡面那些人,二當家的也派人給他們送了些吃食。大當家現在過來,是要提審什麼人,還是?”
見許斌這麼晚到這看押俘虜的地方,想來不會沒事,因此這兩名負責看守的土匪纔會客氣的詢問上一句。
‘嗯,有點事情。對了,那個王二疤現在的情況怎麼樣?裡面的土匪是否聽話?有沒有人搗亂?’
‘回大當家的話,遵照你的吩咐,王二疤跟馬六我們都是單獨關押的,裡面還加了人手看着。他們鬧不出什麼動靜來,況且有吃有喝,已經對他們夠客氣了。所以裡面關押的人都沒怎麼反抗,很聽話。剛纔我們也進去看過,吃過飯已經有不少人休息了。’
出於對王二疤以及馬六身份特殊,關押的時候李成兵特意將他們單獨關押,防止這些俘虜的土匪不老實。現在聽看守這樣一說,許斌覺得這幫土匪還真的老實。怪不得,區區一個縣城的城防營就能打的他們潰不成軍,在凝聚力戰鬥力上土匪還真的比不了官軍啊!
感嘆這年頭土匪不能跟正規軍相比的許斌,也沒有多說什麼直接道:“你們進去把王二疤提出來,我想找他聊聊。”
找王二疤聊聊?要聊什麼?
負責看守的土匪儘管好奇,但並沒敢多問,兩人很快進去將同樣有些莫名其妙的王二疤,給押了出來送到許斌面前。
看着被綁住了雙手的王二疤,許斌有些皺眉道:“將他繩子解開吧!”
兩個土匪聽到這裡又愣了一下,但還是很快把剛纔綁好的繩子給解開,擔心這個實力比他們強悍些的‘天王’,會做出什麼傷害大當家動作的兩個土匪。在解完繩索之後還是很緊張的端着槍,死死的盯着同樣顯得有些困惑不解的王二疤。
要是這個時候王二疤敢有什麼危險動作,兩個端槍的土匪勢必第一時間扣動扳機給他來個爆頭。
對於這兩個山寨手下的好意,許斌擺擺手道:“行了,這裡不用你們看着,他想傷害我,只怕還沒那個本事。王二疤,有沒有興趣跟我走走,我想找你聊聊。”
王二疤見許斌這麼晚過來找自己聊天,顯然有些愣了愣神,但很快又悶聲回道:“好!”
根本不擔心這個空手的王三疤,能把自己怎麼着的許斌,聽到這個‘好’字之後,很瀟灑的轉過身朝山寨的另一頭走去。王二疤見許斌竟敢這麼放心把後背露給自己,心中稍稍感嘆這個年輕大當家膽大之餘,還是很老實的低頭跟了上去。
當來到昨晚發現他們偷襲的那片風口時,許斌很隨意的道:“隨便找個地方坐着聊吧?你應該不會覺得,現在這種情況下你有實力從我手上逃走吧?”
王二疤聽許斌這樣一說,很痛快的道:“逃走?我又能逃那去?香爐峰都被你們端了,我再逃又能逃到那裡去。你既然這麼放心的帶我過來,想必有底氣單獨面對我。暫時我還不想死,爲什麼要做出逃跑這種傻事呢?
就是不知道少當家爲何這麼晚把我叫出來,有什麼事?我王二疤是個粗人,少當家還是有什麼說什麼。只要我能做到的,大當家儘管吩咐,反正我這條命也是你救的。你需要我做什麼,儘管吩咐!”
這王二疤看上去五大三粗,其實性格還真的粗中有細。單從剛纔那番話中,許斌不難聽出,如果自己提出招攬,眼前這個傻大個應該不會拒絕。只不過,這種報恩一樣的服從,並不是他想要的絕對服從。
許斌望了一眼站在面前的王二疤笑着道:“行了,你先坐下來吧!你這樣站着,說話的時候我還要昂着頭,你不累我還累呢!”
聽許斌這樣一說,王二疤也沒客氣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旁邊的一塊山石上,異常老實的等着許斌說話。
‘王二疤,相信你已經知道,香爐峰已經沒了?有沒有想過接下來你打算怎麼辦?’
呃!聽這話的意思,王二疤顯得有些糊塗的道:“大當家看不上我王二疤,還是?”
許斌搖搖頭道:“不是這個意思,你願意留下來,我當然歡迎。只是你真的沒想過做點其它的事情,這土匪總不能當一輩子吧?”
這話說的讓王二疤越發困惑,這個年輕大當家到底要跟他說什麼呢?不當土匪,他去做什麼呢?
何況,他許斌不也是土匪嗎?他就算是大當家,那說穿了也是個土匪,爲嘛又瞧不起做土匪的人呢?
越想越覺得困惑的王二疤很直接的道:“我從十八歲上山,到現在已經做了快二十年土匪,除了繼續當土匪我還能做什麼?難道大當家的不想當這個大當家了嗎?”
令王二疤震撼的是,原本一句有些衝的反問得到的結果是,許斌絲毫不掩飾的點頭道:“沒錯,這個黑風寨的大當家我還真不想當,或者說我不想繼續以土匪的名義待在山裡。不用我說你也知道,當土匪沒啥出路,說不定什麼時候我們就讓人家給剿嘍!
這個行當不保險,我想讓黑風寨的弟兄,將來重新換塊招牌過日子。”
換塊招牌過日子?
王二疤似乎有些明白又有些不敢肯定般的問道:“大當家的意思,你要接受山下官軍的招安嗎?”
招安這種屁事許斌纔不願意,對於他而言,他喜歡想要的東西憑自己的本事,想要就去搶就去奪就去努力。當然,這種搶奪是建立在他認爲正義的原則基礎上。
知道眼前這個傢伙一時半會,恐怕無法領會自己的真實意圖,許斌很直接的道:“你應該知道,現在山外的世界是個啥樣子,那幫吃飽了無事的軍閥總督天天這個打那個,那個打這個,打的整個國家烏煙障氣。
你覺得這樣繼續讓他們打下去,我們這些普通老百姓啥時能出頭,過上安穩點的日子?俗話說亂世出英雄,你就沒想過下山闖出點名堂來?”
難得重生一次,又來到了有點象前世的老家,怎麼說都要有所做爲才行。否則不白瞎這重生的機會了!
就算當不成頂天立地的英雄人物,至少自己這一畝三分地,他覺得應該要保護好。否則,也枉費老天送他的這次重生機會,因爲他覺得自己重生到這裡,或許就是命運的安排,讓他承擔起改變歷史跟現狀的責任與使命。
當英雄?
王二疤覺得眼前這個年輕大當家,想法真的有些太過天真,難道他不知道這年頭英雄都死的快嗎?
很快他就搖搖頭道:“沒想過,我是個粗人,我的理想很簡單,就是每天能吃上飯活下去就成。其它大的想法我沒有,我也幹不來那些英雄的大事。”
是啊!英雄不是那麼好當的,要想成爲一方軍閥也不是三兩句話就能當上的。這一切都需要從現在起開始規劃,並且一步步努力往那個目標推進。
至於最終能否成功,用許斌的理念就是,至少爲之努力過,至死他也不會後悔。如果連想都不敢想,重生與此又有何意義呢?
以前他總抱怨和平年代,要和諧要和平要尊敬外國友人。他這種愛打抱不平還有點憤青的特種兵,看到不平之事時,總覺得想做點什麼,卻又都因爲紀律或法律約束有點縮手縮腳。
可來到這個時空,前世的條條框框對他而言都失去了約束,他可以用自己的道德標準去做任何他想做的事情。後世殺人犯法,殺小鬼子更犯法,可如今這個時代呢?
只要你有本事,看誰不順眼只要有能力擺平殺人的後果,不管是誰都可以殺。他最爲討厭扛着膏藥旗的小鬼子這個時空同樣存在,他一樣可以滿足前世的願望殺他個痛快,說不定殺的多還能成爲國民英雄。這一切不都是前世他所期望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