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頭悶悶塞到他懷裡,聽着他清冷卻溫柔的音線,突然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阿九,阿九。”
回想很小的時候,他也是這樣抱着我,一聲一聲的哄着我吃飯,哄着我睡覺。我怕冷,總要和他窩在一起,他也從不生氣,慣着我,任我黏在他懷中……
可正因爲如此,他的離去纔會令我如此不安。
他比我大許多,不是凡人間的一二十歲,而是幾千歲,甚至上萬歲。他幾乎參與了我之前人生的所有,而我卻對他一無所知,這令我更加惶恐。
分別七年,我長大了許多,他卻依舊是離開時的樣子,模樣、性情、甚至對我疼愛,都絲毫沒有變過。
我只當他是我的小白,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對我的好,卻從未想過這是爲什麼,或許說是,從不敢想。
“阿九——”他絮絮叨叨的說了許多,多是小時候的事,我聽進去了多少,連我自己都不知道。我只記得,從我認識小白到現在,我從未聽得他說過這樣多的話。
“阿九,阿九,你怨我也是應該的。”最後,他低喃着,也不知是說給我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他放下一聲也不吭的我,替我蓋好被子,起身就要離開。
“小白,不要走。”見他要走,我變成人形,伸出一隻手,拉住他的衣袖。
“好。”出乎意料的,他沒有問我怎麼了,而是直接應了下來。
“不過阿九你看這天色漸晚,要我歇在哪?”
我一聲不吭,往牀裡面挪了挪。
“阿九的意思要我睡在你旁邊?”他失笑。
“嗯。”我輕應了一聲。
“阿九——”他坐在牀邊問我,“你可知男女授受不親?”
“我不管,要小白陪。”我將被子拉過頭頂,捂在被子裡悶悶的說。
許久也不見外面有什麼反應,我失望的撇撇嘴,把頭蒙的更深了,身子也蜷成一團來。
忽然,身後一涼,被子被掀開一角,接着就有一股溫熱的氣息靠近。
“小白?”我驚喜的轉過身來。
“把被子捂得這樣緊,不怕悶壞了?”他將我的腦袋從被窩裡擡出來,再細心的替我掖好被角。
“這樣可好了?”他做完這一系列動作後,用一隻手支起腦袋,一雙丹鳳眼,微微含着暖意問我。
“小白。”我踢動着雙腿,就往他懷裡靠去。
“阿九。”他喚我的語氣無奈又溫柔。
我爬到他身側,將小小的身子緊緊貼在他懷中,再手腳並用的攀到他身上,最後才從被子裡探出個小腦袋,聆聽他的教誨。
“阿九——”我瞧着他的神色又無奈了幾分,“你不應該這樣黏着我。”
“爲什麼?小白你不要我了嗎?”聽見他說這樣的話,在我腦海中的第一個反應就是小白他又要走了。
“想什麼呢!我怎麼會不要你了。”看着我迅速垮下來的臉,他沒好氣的點了一下我的腦袋,接着道,“你長大了,要知禮數。”
“禮數?”我瞧了書房裡那麼多本的書,沒有一本提到過禮數,我確實是不知這是爲何物的。
“禮數就是凡間男女老少,皆要遵循的東西。男女授受不親,就是其中最大的一條。也就是說,等女孩子長大以後,不能隨便和男子做擁抱、拉手等一系列親暱的動作,更不能在一張牀是睡,這是有違禮法的。”對上我懵懂的目光,他很耐心的替我講解。
“好麻煩。”我輕聲說到,這樣我就不能再纏着他了。
突然,我腦中靈光一現,“我不是凡間女子,我不需要遵循那甚勞子禮數,我只要小白。”
“傻阿九。”他拍拍我的腦袋,“你這樣要我怎麼放心的下。”
“那你就永遠不要放下,照顧我一輩子可好?”我纔不要離開小白。
“只要阿九願意,我樂意至極。”他的嘴角微勾,揚起一個好看的弧度,明亮的眸子似乎能點亮整個黑夜。
翌日,我睡到日上三竿才醒來,我從未睡的這般安然踏實過。一翻身,睜眼,一張放大的俊顏驟然顯現在眼前。對上那如同蝴蝶翅膀一般呼呼扇動的濃密睫毛,我半天都沒能反應得過來。
這時,“吱——”的一聲,睡房門被推開,一抹紅色身影踏入。
“原腓白——啊!”
“你,你們兩個——”紫宸的手還沒離開門框,顫抖的聲音彷彿看見了什麼不該看的事。
“出去——”我身旁的人率先不悅,直接一聲逐客。
“好好好,我出去,打擾了,打擾了。”誤闖的紫宸一面賠着笑,一面迅速的合住門扇閃了出去。
“小白——”我這才反應過來那張放大版的俊顏的主人是誰,睡了一覺,我連昨晚的事情記憶都有些模糊了。
原白野並沒有搭我的話,而是不知從哪裡拿出一個飛刀,直接對着門外扔去,力道又穩又快。
“哎呀!”只聽得門外一陣驚呼,接着,一抹紅衣就順着虛掩的門扇跌了進來。我吃驚的捂住了嘴巴,七年不見,紫宸竟然還培養出來了偷聽牆角的癖好。
“昭華,我——”紫宸見偷牆角被當場抓住,連忙開口辯解。
“再說我就剁了你院中的桃花瓣做桃花羹喝。”
“算你狠!”紫宸憤憤甩了一下衣袖,一翻身就要離開。
“把門帶上。”
“乓——”的一聲,我只覺得我這臥房門該換了。
“小白,紫宸他——”
“他經常不敲門就這樣闖入你的房間?”還不待我問,他就率先開口,半眯的雙眸讓我嗅到了危險的氣息。
“嗯。”
“嗯?”他聲調輕揚,又向我逼近一寸。
周身都被一種名爲“小白”的氣息包圍,叫我幾乎透不過氣來,陣陣威壓更是令我連頭都擡不起來。
“也不是很多啦,就幾次。”
wWW⊕ Tтkā n⊕ ¢ 〇 “那你的反應呢?就任他這麼闖進來?”
“我也不想啦!第一次他闖進來我反應很大,後來也就習慣了。反正他一向沒禮貌,不過我敢保證,他什麼都沒有看到,不然我肯定挖了他的眼睛。”
步步逼近的他令我呼吸越來越緊促,我只覺得自己要被溺死在這片空氣中,連忙快速的說完一大串話,好求他起身,讓我喘口氣。
“很好。”他只說了兩個字,可我倆之間的距離已經近到不能再近,他說話的氣息盡數噴在我的頸間,弄得我脖子癢酥酥的,一個忍不住就又變回了原形。
“阿九?”發覺突然一下子小下來的我,他連忙抽開身,一下子將我抱起來。
“我沒事,只是有點不舒服罷了。”瞧着他緊張的模樣,我連忙開口解釋。
“不舒服?哪裡不舒服了?”
“我——”我也不知道啊!誰能告訴我爲什麼每次都會變回原形,我鬱悶的閉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