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相思成雙

第一縷晨曦照進竹林的時候, 越冰瑩終於醒了過來。

她揉揉惺忪的睡眼,撐起身子,這才發現自己竟然靠在龍九霄的肩頭睡了整整一夜!

不由地就紅了臉, 幾乎不敢擡眼去看他的臉。

“睡醒啦?”龍九霄倚着一竿修竹坐着, 微笑着問道。

越冰瑩低着頭, 點了點頭, 慢慢憶起昨夜:靠在他的肩頭, 聽着那些柔和婉轉的音韻,帶着翠竹的清香,從他手中新做的竹簫中縷縷逸出, 如情絲般縈繞心頭,終於感到無以言說的平靜與甜蜜, 不知不覺放下了這些日子一直盤旋心頭的所有焦慮與憂傷, 安然入眠。

一夜, 居然無夢!

“昨晚睡得可好?”龍九霄似乎能感覺到她心裡所想一般,又輕聲問了一句。

“嗯!很好!”越冰瑩又點點頭, 終於擡起眼睛看了他一眼,“聽到你的簫聲,覺得很安心。”

“那就好。”龍九霄道,看着她的眼神溫柔得幾乎叫她沉溺。

越冰瑩一時失神,不由又想起謝輕塵來:一樣的面容, 一樣的眼睛, 卻有着天壤之別!

謝輕塵看她的眼神多是同情之色, 有時還難免鄙夷和無奈;此外就是不欲爲人察覺的憂鬱, 雖然也不乏溫柔的時候, 但那往往都是在他沉入與百合的回憶中時;更多的時候,他的眼神是犀利冷冽得令越冰瑩不敢與之對視的!

上天果然是來垂憐於她的麼?這一模一樣的眼睛, 居然用如此脈脈溫情的眼神注視着她,叫她每看一眼都會不由自主地沉淪!而她,從前居然完全沒有發現,這雙眼睛竟然如此動人心魄!

龍九霄也一眼不眨地看着她:參天的修竹將晨曦掩映得斑斑駁駁,投影在眼前人那張清秀的面容上,使她的膚色與眼睛都現出一種透明般的純淨,那樣的冰肌玉骨,哪裡有半點紅塵俗世的煙火之氣?她眼裡那沉醉而又隱隱透着一絲悲傷的神氣,是他龍九霄恨不能用自己所有的一切去留住與珍惜的啊!

他實在很難明白,那個謝輕塵,與這樣一個女孩子朝夕相處數月,卻居然能對她視而不見,他究竟是怎樣的眼神與怎樣的心腸?!

林外忽然響起一陣十分響亮的鳥啼,清脆悅耳,有如銀鈴震響。

二人不覺都側耳去聽,不想竟然另有一隻鳥又簡短地應和了一聲。

“是相思鳥!”龍九霄眼睛一亮,拉着越冰瑩的手站了起來。

“你不是要去打它們吧?”越冰瑩攥住他的手,緊張地問道。

龍九霄側目看她一眼,無奈地笑了:“我有那麼壞麼?”

越冰瑩便不好意思地微紅了臉,低下頭去。

“相思鳥很漂亮的!”龍九霄略帶着一絲惋惜地道,“本想帶你去看看,現在它們怕是已然飛走了。”

“啊,那真是我不好!”越冰瑩爲自己錯怪了他甚覺內疚,於是柔聲道,“下次我一定陪你去看。”

“那好,”龍九霄微笑道,“一言爲定啊?”

“嗯!一言爲定!”越冰瑩忙用力地點點頭,又道,“對了,它們的名字真好聽!”

“是啊!”龍九霄若有所思地道,“大約也有個有情人不能終成眷屬的淒涼故事吧?”

越冰瑩微微一怔,也不覺黯然。

不想龍九霄卻又立即笑了:“不過這樣也好啊!形影不離,晨昏相伴,我就很羨慕它們!”

越冰瑩心底一動,不覺往他面上瞧去,果然又看到他深情的凝視。不知怎麼,她突然就覺得其實他萬分柔情的背後,似乎隱藏着更深的悲傷,一如前日他在頭疼的暈厥之後醒來的那樣——那是一種比死亡還要絕望的悲傷啊!

不由自主地,她握緊了那一直牽着她手的瘦削的手。她不知道自己該跟他說些什麼,只好用這樣的方式,希望能給他絕望悲傷的心底一點微不足道的慰藉。

龍九霄何其細心,他似乎立即就明白了她的良苦用心,於是越冰瑩看到,他春風般的笑容裡沒有一絲陰影:“我餓死了!走,去雙橋鎮吃早飯!”

夕陽西下的時候,兩個人又回到早晨的那片竹林之中。

“你還不回家麼?”越冰瑩看着這個玩心熾盛的大孩子,驚訝不已。

“你今日不想聽我吹簫了麼?”他一邊找地方拴馬,一邊興致勃勃地問道。

越冰瑩看着他亮閃閃的雙眸,哪裡還捨得再去拂了他的興致,再說她本來也還沒有聽過癮,於是點頭笑道:“想!”

龍九霄把兩個人的馬兒都拴好,就又那麼自然而然地牽着她的手往竹林裡走去。

可能是爲二人的響動所驚,一隻黃色的小鳥驀然飛起,隨即另有一隻毛色略淺的小鳥亦跟着飛起。前面那隻鳥兒飛進密密層層的竹葉中,大約終於撿到一枝它自己認爲安全的高枝上,開始“鶼鶼”地呼喚身後的同伴。

二人不約而同地駐足,聽着那兩隻鳥兒在林間唱和,不由相視一笑。

“相思鳥?”越冰瑩閉了一下眼睛,然後問道。

“對啊!”龍九霄側臉俯視着她,濃密的眼睫下,那雙眼睛又閃着叫人沉淪的溫柔,輕輕地道,“前面那只是雄的,後面那只是雌的,無論何時何地都如此形影相隨!”

越冰瑩沒有再說話,只慢慢地把頭倚在他肩上,閉上了眼睛:“它們不像人,沒有那麼多想法,自然是想怎樣就怎樣——可是,倘若它們其中的一個知道,唯有離開才能使另一個活得更好一些,或許也會選擇離開的。”

龍九霄輕輕攬住她清削的肩膀,幽幽地嘆了口氣:“它們也許會,那是因爲它們沒有那麼多恩怨情仇——可是人就不一樣,今日還山盟海誓的兩個人,也許會在某一日就變成刀兵相見!”

越冰瑩渾身一震,站直了身子,錯愕地望着他,不明白他爲何會有如此一句。

龍九霄看到她驚愕的神情,苦笑道:“你放心,我是不會的——哪怕你、你想殺了我,我也只會閉上眼睛等你來取我性命!”

“我想殺了你?”越冰瑩驚訝地道,“我又怎會想要殺你?”

“我只是隨口一說,你又何必當真?你這樣善良的人,只會想着救人,哪裡會至於殺人呢?”龍九霄頓了頓,卻又突然笑道,“除非是有人殺了你的謝輕塵!”

越冰瑩驀然僵了一下:是啊,倘若有人告訴自己,是誰殺了謝輕塵,那麼,只怕越冰瑩也是會去殺人的!

龍九霄看到她的樣子,眼中神色略略一黯,但也只是稍縱即逝,越冰瑩根本都沒有看到他眼底那一絲微妙的變化,他已然笑着岔開了話題:“咱們趕快找個地方坐下來吧,否則天又黑了!”

“對啊!”越冰瑩想起他動人的簫聲,也不由感到一絲興奮。

兩人於是找一處相對平坦開闊的地方,並肩坐下來。

可是龍九霄把竹簫放在嘴邊,卻沒有吹,而是露出一個傾聽的神情來。

“怎麼啦?”越冰瑩好奇地問道。

“林子那頭有聲音!”龍九霄壓低聲音道,又豎起一根手指,示意她噤聲。

越冰瑩側耳細聽,彷彿有些隱隱約約的聲音,卻聽不出是什麼聲音,不由對着他露出一個詢問的神情。

龍九霄對她做了個雙手互搏的動作。

“有人打架?”越冰瑩用口型問他。

龍九霄點點頭,朝來時的方向指了指,然後悄悄地站起身,拉着越冰瑩預備離開。

二人正要邁步,就聽到一聲尖銳的哨音,接着看到一縷詭異的綠光直衝天空,隨着響起一片炸裂的聲音,天空中那支菸花幻化成一塊銀白的璧玉。

龍九霄頓住了腳步,有些驚訝地皺眉道:“勤天璧?”

“你說什麼?”越冰瑩沒有聽懂他嘴裡那個詞兒。

“方纔那個人放的煙花是‘勤天璧’!”龍九霄依然微微蹙着眉尖道,“那是‘勤天盟’專用的聯絡之法。”

“‘勤天盟’是什麼東西?”越冰瑩不解地問道。

龍九霄有些訝異地看了她一眼:“你居然連‘勤天盟’是什麼東西都不知道?”

越冰瑩搖搖頭,什麼“勤天盟”、“勤天璧”的,她連聽都沒有聽過。

“你雖然是從塞外草原來的,可是我以爲謝輕塵會跟你講過的。”龍九霄微一蹙眉尖道,“叫你和他歷盡艱險的那把天劍,就是‘勤天盟’前任盟主謝至的東西啊!”

“啊?”越冰瑩張大了嘴巴,“你說天劍謝大俠是‘勤天盟’的前任盟主?”

“對啊!”龍九霄點點頭,“謝輕塵沒有告訴過你嗎?”

“他很少跟我講這些的。”越冰瑩黯然道,“他最不願意提起的就是天劍謝大俠了!”

這一次輪到龍九霄訝異了,可是他隨即就道:“莫非,他竟是謝至唯一的兒子,那個傳說中五歲就已葬身火海的孩子?”

“是啊!”越冰瑩點點頭道。

龍九霄微微一怔,隨即就笑了,他的笑容說不上是什麼味道,有鄙夷有惋惜也有同情:“想不到,明門正道最爲景仰膜拜的一代大俠,唯一的後人竟會淪落爲江湖上最讓人聞風喪膽的□□殺手!當真是最絕妙的諷刺!”

“不許、不許你這樣說他!”越冰瑩一把抓住他的手,顫聲道,“那是他心底最大的隱痛!”

“如此說來,他倒還人性未泯。”龍九霄淡淡地道。

“我相信他的本性絕不是個壞人,只是,他有他的苦衷。”越冰瑩黯然嘆道。如今想起和謝輕塵在一起的那些點點滴滴,還是叫她不可抑止地感到心痛,而每每想起他在不經意中提到過的那些掙扎,越冰瑩發現自己還是一如從前在他身邊一樣,不由自主對他感到心疼。

龍九霄看着她眼裡那深深疼惜的神色,心底暗歎:越冰瑩對謝輕塵的感情越深一分,那麼她知道真相之後,對自己的仇恨也就越甚一分,這個以爲自己此生絕不可能殺人的女孩子,究竟會做出怎樣的事情,可能連她自己都無法估量!

可是不等二人多想什麼,竹林中的聲音已然快速地移了過來。

龍九霄一把拉起越冰瑩的手道:“咱們快走,不要惹這些不必要的麻煩!”

“哦!”越冰瑩自己武藝稀鬆,也不知道龍九霄的武功怎樣,聽他這樣一說,連忙和他攜手往竹林外跑去。

就聽後面有人大喝一聲:“哪裡走?”

隨即耳後風聲颯然,已有兵器飛襲而來。

龍九霄頭也不回,右手一揚,不知什麼暗器就從他手中飛了出去!

身後那人“咦”了一聲,隨即越冰瑩便聽到後面金鐵撞擊的“丁丁”聲,只是撞擊的物事似乎都不是很大很重,聲音聽來尖細清脆。

可是她還未及多思,龍九霄卻一手驀然攬在了她的腰間,待她驚訝地發現自己被他橫抱起來的時候,龍九霄已然從竹林中掠了出來。他速度太快,越冰瑩被轉得暈頭轉向之際,已看到天空一彎新月,正清輝瑩瑩地灑在他臉上。

“好身手!”身後追擊之人讚了一聲,聽聲音已被他甩遠了丈餘的距離!

可是越冰瑩卻驀然驚訝地發現,那追擊之人的聲音竟是如此耳熟,不由脫口叫了一聲:“曹公子?!”

對方身影一滯,隨即也驚訝地回了一聲:“越姑娘?”

不等越冰瑩說什麼,龍九霄也已穩住身形,將她放下地來:“你們認識?!”

“對啊!”越冰瑩回過身,果然看到曹肅站在丈許外的竹林邊緣,一臉訝異地看着自己。

龍九霄卻在看到曹肅的那一瞬間,“噗嗤”一下忍俊不禁:“曹——公子?!”

然後越冰瑩就看到了叫她更爲驚訝的一幕,曹肅在看到龍九霄的一瞬間,眼睛立即瞪得奇大,隨即竟驀然伸手指住龍九霄,滿臉氣急敗壞的神情道:“閉嘴!不許說話!”

龍九霄卻以手支額,笑得肩膀直顫,幾乎語不成句:“我、我說什麼了?”

“哎呀!反正你給我閉嘴!”曹肅尖聲叫道,“你敢多嘴一句,我要你小命!”

“好好好!怕了你了!”龍九霄擡起一隻手,表示休戰,隨即他竭力止住好笑,背轉了身子,“我轉過去總成了吧?”

越冰瑩滿臉錯愕地看着他們,實在不明白怎會出現這種場面。

曹肅看到龍九霄雖然仍因竭力忍笑而雙肩輕顫,卻果然不再多說一個字,於是也從最初那些激動的情緒中回過神來,臉上便顯出幾絲尷尬的神色。

他一邊向越冰瑩走過來,一邊伸手在臉上三抹兩抹,於是越冰瑩便錯愕地看到,他的臉發生了令人驚訝的變化——那分明是一張十分秀美動人的女子面容!

“瑩兒,對不起!”她終於走到越冰瑩身邊,滿臉歉意地道,“其實根本沒有什麼曹肅,我是你表姐蕭千羽!”

越冰瑩張大了嘴巴,卻什麼聲音也沒能發出來,倒是一旁背過身去的龍九霄,忍不住“噗嗤”一下又笑了出來。

蕭千羽狠狠地瞪了他的背影一眼,又轉向越冰瑩道:“我不知道你爲何不願與我們相認,所以也就一直沒敢告訴你自己易容假扮的事。”

越冰瑩愣愣地看着她,仍舊沒有回過神來。

“你一定很生氣了,是麼?”蕭千羽拉起她的手來,“好妹妹,對不起啊!姐姐給你賠不是啦!”

越冰瑩連忙搖搖頭:“不不!我怎麼會生姐姐的氣,我、我歡喜都來不及,我只是、只是實在太意外而已!”

“我就知道你最好了!”蕭千羽雙手拉着她,高興地笑了。

越冰瑩苦笑道:“姐姐的易容術好厲害,騙得我好苦!”

蕭千羽微紅了臉道:“妹妹這到底是誇我呢,還是埋怨我啊?”

“我怎麼會埋怨姐姐!”越冰瑩也握住她的手,笑道,“其實我早都想和姐姐去相認,可惜一直沒有機會——”

“是啊,你念念不忘地找那個什麼謝輕塵,哪裡顧得上其他?”蕭千羽笑着打趣道。

又提起謝輕塵,越冰瑩的眼神不由一黯。

蕭千羽看到她的眼神,也不笑了,小心翼翼地問道:“還沒找到他麼?”

越冰瑩黯然地搖了搖頭。

蕭千羽又關切地問道:“對了,你的醫館怎麼回事?我去找你,卻只看到廢墟一片!”

越冰瑩嘆息道:“我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有天半夜突然就起火了——我的家當全部付之一炬,我正發愁,不知怎樣才能還清姐姐借給我開醫館的銀錢呢!”

“傻妹妹,怎麼說這樣外道的話?你就我們這一門親人了啊!”蕭千羽佯嗔道,“自己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外打拼,不肯倚靠我們半分,卻還在銀錢上說什麼還不還的話,如此生分,可不叫人傷心麼?”

越冰瑩無言以對,只覺得心頭暖暖的:這就是自己最親的親人了啊!什麼都不和自己計較,就只是如此真心真意地關心着自己!

想到此處,不禁心頭一陣酸楚,不由自主一把抱住蕭千羽,就哭了出來。

蕭千羽輕輕擁着她單薄清削的身子,不由也是淚溼衣襟。

龍九霄看着兩個女孩子相擁而泣,輕輕嘆了一聲,卻什麼話也沒有說。

可是他這輕輕的一嘆,卻叫蕭千羽驀然又想起什麼似的,她飛快地抹去面上的淚痕,稍稍將越冰瑩推開一點,去爲越冰瑩擦拭淚痕。

畢竟是喜多於悲,越冰瑩倒也就止住了哭泣,自己伸手擦乾了眼淚。

蕭千羽又看了龍九霄一眼,然後問越冰瑩道:“瑩兒,你怎麼跟他在一起?”

“啊?”越冰瑩一怔,這才驀然想起他是蕭千羽的未婚夫!不由紅了臉僵在那裡,不知該怎麼跟她解釋:夜深人靜,孤男寡女,一起呆在如此人跡罕至的地方,任誰也看得出其中的曖昧了!何況,方纔出竹林的時候,他更是攔腰將她橫抱在懷掠出來的!

“瑩兒,你怎麼啦?爲何不說話呢?”蕭千羽看着她赧然而又愧疚的神色,突然明白了些什麼,“你知道,他是我——是麼?”

越冰瑩怯怯地點點頭:完了,好不容易找到的親人,只怕——

可是蕭千羽卻並沒有露出生氣的神情,她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頭道:“瑩兒,我不是因爲他、他同我有些什麼令人討厭的關係,纔對你說下面這些話的!”

越冰瑩愕然,不明白她要說什麼:什麼叫令人討厭的關係?

蕭千羽已然自己又接着說了下去:“其實我是很討厭他這個人的!”

越冰瑩張大了嘴巴:怎麼會這樣?

龍九霄卻兀自揹着身子,連動都沒動一下,彷彿毫不意外一般。

“反正說來話長,有空我再慢慢講給你聽!”蕭千羽道,“我只是很奇怪你怎麼會跟這樣的人在一起!”

越冰瑩微一沉吟,便將那日失火之後自己的遭遇大略地講了一遍。

“哦!怪不得!”蕭千羽點點頭,“原來你是他的私人郎中了!”

“是啊!”越冰瑩道,終於坦然了一些。

“可是你們大半夜的,怎麼會兩個人呆在這樣的地方?”蕭千羽卻又道,“害我方纔把你倆當成了那傢伙的同夥!”

越冰瑩一下子紅了臉,又無言以對了。

蕭千羽看着她的神情,想到方纔所見,已明白了大半,她又皺了皺眉頭道:“瑩兒,姐姐說句爲你好的話,你可要明白!”

越冰瑩聽到她格外鄭重的語氣,不由再次訝異地看着她,不知她會說些什麼,只是忐忑不安地點了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