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_(117)焦急等待

很快,消息傳到了宮裡。

當苗妙得知郗煜澤同意做她這個買賣的瞬間,她再也控制不住的流下了眼淚。

她一直在擔心,怕林雨晴不幫她這個忙。怕林雨晴沒有辦法順利的把信轉交到郗煜澤手上,更怕郗煜澤會不接受她這筆買賣。畢竟,把皇后偷運去宮,不是鬧着玩的事情。

離開皇宮的第一步,苗妙已經做到了。可接下去,她除了等待,什麼也做不了。

等待的本身,其實並不難。難的是,苗妙在等待的過程中,還要繼續硬着頭皮去應對郗昊宸。倘若兩個人僅僅只是面對面,說說話、吃吃飯、喝喝茶什麼的,倒也沒什麼好爲難的。真正讓苗妙感到萬分爲難的,是郗昊宸的寵幸。

平均每隔四天,郗昊宸就會到鳳宸宮來留宿一個晚上,對苗妙是百般的恩愛與纏綿。儘管每一次苗妙都會從郗昊宸那裡得到一大筆過夜費,但她寧願不要這筆所謂的過夜費。也不願和郗昊宸有多過的身體接觸。

然而,爲了能夠順利的離開皇宮,爲了不讓郗昊宸起疑心,苗妙只能麻木自己。假裝自己很享受眼下這快樂的生活。

只是無奈,明明已經有了出宮的希望。這時,她與青兒反倒還沉不住氣了。猛然間,她們比任何時候都期望能夠早一點離開皇宮。心中的焦急,更是達到了極點。

慶幸的是,春天終於降臨了。

隨着春天的到來,苗妙和青兒立馬就忙的暈頭轉向了起來。

雖然她們馬上就能出宮了,不過,只要她們一天還沒有離開皇宮,那她們就必須照原計劃繼續過她們的小日子。

所以,當苗妙與青兒察覺到春天的痕跡時,她們即刻就開始大規模的折騰了起來——開地,種蘿蔔。

種蘿蔔,苗妙是無論如何也不會忘記的。

就在迎春節那天晚上,她還就蘿蔔條這件事情,和郗昊宸探討了很長時間。

現在,春天終於到了,她總算又有了可以放肆折騰的機會了。只要她有事情可以折騰,可以讓她暫時忘記自己的處境。那麼她在等待的過程中,自然就能夠輕鬆一些。更可以讓她繼續在郗昊宸的面前掩飾下去,以避免自己越來越焦急的情緒,使得對方察覺到了蛛絲馬跡。

再者,每天積極的勞作,絕對讓她累的夠戧。每每一挨着牀,她立刻就能睡成一隻死豬。這也讓想在鳳宸宮留宿的郗昊宸不忍心再勞累她,即使留宿,也不會勉強寵幸她。

和郗昊宸之間沒有了過多的身體接觸,苗妙的心情頓時又高揚了好幾分。她馬上就要得到自由了,她理應每天都開開心心的。

苗妙這一折騰,就是半個月的時間。正如她和青兒所計劃的那樣,她們在鳳宸宮裡種滿了蘿蔔。

讓人失望的是,苗妙和青兒都已經把鳳宸宮給折騰了個遍,但郗煜澤那邊仍然還是沒有新消息傳遞過來。

苗妙等得急,只能繼續依照她和青兒的計劃,去找齊若雲她們商量種蘿蔔的事情。要不是被郗昊宸給攔了下來,苗妙指不定就真的勸服了齊若雲她們一起種蘿蔔。

郗昊宸的阻攔讓苗妙很生氣,接連着好幾天都不跟郗昊宸說一句話。

郗昊宸無奈,只得向苗妙不停賠罪,最後賠了她一筆蘿蔔損失費。並且還答應了讓苗妙去他的龍擎宮種蘿蔔,這件事情纔算罷休。

苗妙原本還真想跑去龍擎宮種蘿蔔,可轉念想想,郗昊宸畢竟是一國之君。她如果在龍擎宮裡種滿了蘿蔔,那郗昊宸的臉面往哪擱?於是,只能作罷。但她緊接着就轉向去了祥寧宮,準備去說服太皇太后林玉柔在祥寧宮裡種蘿蔔當消遣。

還別說,林玉柔倒是挺吃苗妙這一套。

名貴的花草,宮中有的是。伺弄了那麼多年的花草,早就沒了什麼趣味。所以,苗妙一提議,林玉柔立刻就動了改種瓜果蔬菜的念頭。就如苗妙所說,花草種的再好,也就只是看看不能吃。若是自己親手種植瓜果蔬菜,不但有趣,吃的也美。

說服了林玉柔,苗妙和青兒就又有事情可以折騰了。

她和青兒接連着在祥寧宮裡泡了將近半個月的時間,非常成功的在祥寧宮中的花園裡建造出了一小片十分別致的菜園來。不但種上好幾種蔬菜,她和青兒還給菜地編了一圈漂亮的竹籬笆。遠遠看去,身處花園中的這一片小菜地,被襯托的反倒是更有趣味了。

欣賞着苗妙和青兒的勞作成果,林玉柔很是高興。竟把老皇帝當年送給她的定情信物,一對非常名貴的墨玉鐲子轉送給了苗妙。

苗妙一看,就知道自己收不得。她貪財,只是爲了和郗煜澤做生意。現在她已經不缺錢了,自然就不會再貪財。況且,就算她缺錢,也不會要林玉柔的這對鐲子。不僅僅是因爲這對鐲子十分名貴,還因爲它們對林玉柔的意義。

儘管苗妙說什麼也不肯收,但林玉柔卻執意要送。

不論這對鐲子多有意義,她畢竟老了。說不定哪天就隨着老皇帝一起走了,最後這對鐲子,她一樣帶不走。再者,這對鐲子她終究是要傳給苗妙的,那就不如早些給了她。

苗妙沒有辦法,只能勉強收下了鐲子。

得了這麼一對寶貝,苗妙本該感到激動的。可她的心情竟莫名的低落了下來。不僅如此,這種低落的情緒還持續了很久。甚至從祥寧宮一路回到鳳宸宮後,也沒能好轉起來。

不知道爲什麼,當林玉柔把鐲子套到苗妙的手腕上時,她忽然想起了她的外婆。

拋開林玉柔極尊貴的身份,其實,她不過就是一位普通的遲暮老人。如同她的外婆那樣,她也很慈祥、和藹。只因她的身份是如此尊貴,讓人難以靠近,也無法靠近。

呵呵……真是奇了怪了,爲什麼今天,她會這樣思念她的外婆?

如果她外婆還活着,那該多好啊。如果她外婆和她一起穿越了,那該多好啊?她一定會盡一切的努力讓她外婆健康長壽。和她一起,幸福快樂的度過每一天。

也許是因爲太過思念自己的外婆,不知不覺的走到了菜園子裡苗妙完全沒有注意到身邊是否還有其他人的存在。她一門心思的想着自己的心事,連郗昊宸的到來,也沒能及時發現。

郗昊宸原本是要去萬書荷的荷雨宮,當他聽聞苗妙已經從祥寧宮回到鳳宸宮時,立馬轉向來了鳳宸宮。苗妙這一折騰,就是整整一個月的時間,他幾乎沒什麼機會和她親近。難得今天她這麼早就回到了鳳宸宮,他自然要抓緊時間和苗妙溫存一下。

可當他經由大太監李德財的指引,在菜園裡找到苗妙時,卻見她一副神遊天際的模樣。臉上的表情,更帶着一股淡淡的憂愁。

這個發現,讓他不禁一陣心緊。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看到過苗妙笑容以外的表情了。

他默默的在苗妙的身後靜立了許久,見苗妙始終沒有察覺到他的到來,他只得先開口打破了兩個人之間的沉默,“在想什麼呢?”

突如其來的聲音,把苗妙嚇了一跳。她聞聲回頭,見來人是郗昊宸,便隨口答道:“在想太皇太后。”

“皇祖母怎麼了?”郗昊宸有些奇怪,苗妙不是剛剛纔從祥寧宮回來嗎?怎麼才一會的功夫,就開始想起太皇太后來了?

“今天,太皇太后送了我一對鐲子。”苗妙說着,把雙手擡到了郗昊宸的眼前。露出林玉柔親自套到她手腕上的那一對墨玉鐲子,好讓郗昊宸看個仔細。

“這是……這是皇祖父送給皇祖母的訂情信物!”郗昊宸很是驚訝,在他的印象中,他統共才見過這對鐲子幾次而已,並且還是他很小的時候。所有人都知道,這對墨玉鐲子是價值連城的稀世珍寶。太皇太后寶貝的不得了,連重大節慶都不捨得拿出來戴。

“我知道。”苗妙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林玉柔都已經告訴她了,她想不知道也不行。

“怎麼了?我的寶貝貪財皇后,該不會是因爲這份禮物太過貴重,有些承受不了吧?”見苗妙得了這麼一對寶貝,卻一點也不高興的樣子,郗昊宸忍不住調侃。苗妙這樣貪財,她應該很開心纔對,怎麼反倒如此憂鬱?

苗妙勉強的笑了笑,回道:“倒不是承受不了,我只是覺得有些難過。”她今天實在沒有力氣對郗昊宸笑,她真的真的很想念她的外婆。

郗昊宸不解,“爲什麼?”

苗妙想了想,回道:“這麼多年,太皇太后一個人,一定很孤獨吧。”也好,今天就和郗昊宸來一點比較憂鬱的話題,這樣她多少能放鬆一些和他說話。整天弄的自己像傻大姐似的,她也很累。

聞言,郗昊宸沉默了下來。他已經可以猜到苗妙爲什麼會如此憂鬱了。

見狀,苗妙自顧自的往下說,“她的身份雖然如此尊貴,可一直只有她自己一個人,空有太后、太皇太后的頭銜又有什麼意義呢?如果不是今天太皇太后執意要把這對鐲子送給我,我都不會知道,太皇太后一直都很寶貝的藏着這對鐲子。這就足以說明,太皇太后一定很想念你的皇祖父。”她這也不算是隨口胡說,她想,事實上應該就是這樣的。

假如林玉柔對郗昊宸的皇祖父沒有感情,她不可能會這麼寶貝這對墨玉鐲子。不論它們多值錢,都頂不上它們真正存在的意義。而她,在後宮裡熬了那麼多年。難道就只是爲了晚年的孤獨寂寞與冷清嗎?

有了孩子的女人雖然大多都會爲自己的孩子而活,可是,在她們的內心深處,一定同時刻着另一個人的名字。那必定是她們的夫君。

郗昊宸深深的看着苗妙,想說什麼,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他知道,苗妙一定是從太皇太后的身上看到了她自己未來的影子,所以纔會突然間變得這樣多愁善感。他很想對苗妙說,他不會讓她像太皇太后一樣的孤獨冷清。只是,苗妙會相信嗎?而他又真

的能做到與苗妙一樣的長壽嗎?

見郗昊宸依舊沉默,苗妙笑了笑,接着說道:“在豐穗國的時候,我曾聽到過這樣一句俗話,少年夫妻老來伴。老伴老伴,老來無伴,再富貴又有什麼意思呢?”這樣的氣氛真好,不用假裝快樂。她可以放鬆又放心的一直憂鬱到底。

郗昊宸擡手握住苗妙的肩膀,安慰道:“以後,我們多去陪陪皇祖母就好了。”

苗妙轉身推開郗昊宸的雙臂,走到竹亭子中坐下,然後問郗昊宸,“你知道那時候我爲什麼不願意進宮嗎?”問出這個問題,她稍稍的停頓了一下。但她卻沒給郗昊宸回話的機會,緊接着就主動向郗昊宸做出瞭解釋,“因爲,我希望自己老了後,能有個伴,一直陪着我到白頭。假如我嫁的人是一國之君,那這個簡單的願望,也許就會成爲最難以實現的願望。即使我們可以同樣長壽,真的一起走到了老。可你卻永遠都不會只屬於我一個人。我想要一個可以完完整整隻屬於我自己一個人的丈夫,更想要一個只陪我一個人到老的老伴。”說完,苗妙把視線落在了郗昊宸的臉上。她沒有撒謊,這些話確實能算得上是她的心裡話。儘管這所有的話,都是她剛剛臨時發揮想出來的。

“妙兒,對不起。”郗昊宸恍然大悟,突然間覺得非常內疚。他……確實太卑鄙了。

苗妙不禁苦笑,反問道:“說對不起又有什麼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我還能怎樣?我只能學會做一位大方、大度的皇后。即使我根本就不大方也不大度。”

現在倒是會說對不起了,可她不要郗昊宸的道歉,也不屑他的內疚。她要的是自由,只要他一天不給予她真正想要的東西,那他所有的歉疚都是假的。她不要,更不會接受。

苗妙此言一出,郗昊宸連忙承諾道:“我以後哪也不去了,我只來鳳宸宮。”做爲一個帝王,他知道,他不能專寵任何一個女人。但,這是他欠苗妙的。

“那你的那些妃嬪該怎麼辦?她們沒有做錯任何事,你必須對她們負責。所以,我纔會一直勸你,一定要雨露均沾。倒不是我真的不介意和別的妃嬪分享你的恩寵,而是因爲,我也是女人,我能夠理解她們的感受。”苗妙無奈的搖了搖頭,專寵?怎麼可能。先別說郗昊宸是不是真的能夠做到,她首先就過不了自己的良心關。“有的時候,真的很生你的氣。如果你心裡只有我,爲什麼還要去招惹那些妃嬪,還要弄那麼多女人進後宮?”

所有問題的根源,都在郗昊宸的身上。他太貪心,也太自私。他一心只想着自己,完全不考慮別人的感受。誰叫人家是君王呢?自私都成天性了。

郗昊宸更加內疚,可身爲一位帝王,更多的時候,他都身不由己。

“行了,不說這些了,說的我心裡更不好受了。”苗妙長長的嘆出一口氣,用手撫了撫自己的胸口。再說下去,她就真的要抑鬱了。明明只是在思念她的外婆,怎麼思着想着就變了味道。

“妙兒。”郗昊宸情不自禁的把苗妙擁入懷中,憐惜的輕輕喚了一聲她的名字。

苗妙立刻感覺到郗昊宸好像想對她做些什麼,於是,她慢慢的推開他,說道:“今天,你該去看書妃了。”

郗昊宸再次將苗妙摟進懷裡,回道:“我不去了,我在這陪你。”

“去吧,看完了書妃,再過來陪我吧。過來陪我躺躺就好。”苗妙拍了拍郗昊宸的手臂,堅持要他去萬書荷花的荷雨宮。她巴不得郗昊宸天天去寵幸別的妃嬪,別來騷擾她。

“妙兒……”郗昊宸實在有些捨不得苗妙,她今天心情這樣低落,他哪裡放得下心去別的妃嬪那裡。正要勸說時,卻被苗妙直接打斷。

“我明白,我懂你的心。我至少每天都有足夠的時間和你在一起,而她們,卻沒有。所以,我不能再貪心了。況且,我真的蠻喜歡她們的。我能感覺到,她們是真的把我當姐姐,而不是討好我。”苗妙握住郗昊宸的手,一臉真誠的看着他。別的妃嬪她不敢說,但齊若雲、歐陽巧露、紀雅琴和萬書荷她們,她是真的很喜歡。和她們在一起的時候,她覺得非常自然,也非常的舒服。

“妙兒。”郗昊宸心中一動,沒想到他竟會如此幸運,遇到這麼好、這麼善良的一個女人。並且,她還是他的皇后,他的青梅竹馬。

“去吧。”苗妙衝郗昊宸點了點頭,嘴角揚起一抹萬分溫和的微笑。

“我會盡快回來。”郗昊宸用力握了握苗妙的手,轉身快步離開。像恨不能直接飛到荷雨宮,把事情辦完後就立馬飛回來。

望着郗昊宸漸行漸遠的背影,苗妙在鬆了一口氣的同時,竟莫名的有些酸澀。還好她馬上就要離開皇宮了,否則終有一天,她會爲此鬱鬱而終。

她想,她真的必須儘快離開這座牢籠了。拖的越久,對她越不利。但願明天醒來,她就能收到郗煜澤送給她的超級驚喜大禮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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