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連傾城自己都不知道,她現在的目光有多麼溫柔。
王棋看得清晰,她知道自己再無機會,從傾城的那一記溫柔目光中,她就知道,她什麼都沒做,就已經敗了。
“公子,是什麼樣的女子能夠得公子如此相待,王棋好生羨慕。”
王棋喃喃道,眼前有傷感,但更是的則是撫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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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起虛無的等待,她寧願傾城將真相告知。
傾城微微一愣,忽而覺得有些好笑。因爲她男子的身份,她與鳳焱的性別也不覺調轉了過來。她從男子的角度解釋道:
“我們算是故交,以前他不理我,我不理他。但我們一起經歷了許多事,也不知道什麼時候,兩個人越走越近,到了非君莫屬的地步。”
不知不覺,傾城便將話語說出。她沒有絲毫爲難,反而覺得順理成章。
或許,在她的內心深處也是這樣想的吧。只是一直以來,她都不肯承認。
“那女子真幸運。”王棋幽幽道,她的語氣帶着莫名的傷感,卻也有滿滿祝福。
“或許吧。”傾城淡淡迴應,她不知道自己算不算得上“幸運”二字。
重生歸來,她看清了許多事,也認清了許多事。更爲重要的是,她發現自己心中真正的愛戀……
傾城還沉浸在回憶當中,王棋卻提醒道:
“公子也去和張甜解釋清楚吧,她的性子剛烈,若解釋不清,她定然過不了自己那關。”
與張甜一樣,王棋又何曾能過得了自己那關?
但她更加明白自己的身份,只要公子好好的,她便開心。
傾城從回憶中抽開身,她略有遲疑道:
“我就怕她不聽。”
她想過與張甜言說,只是……
“怎麼會的,公子的話,她向來仔細斟酌。”王棋的話更讓傾城顧慮重重。
她從王棋房間出來,心中躊躇不定。
繞來繞去竟也站在了張甜房門前。
解釋清楚也好。
傾城默默在心底給自己加油、打氣。
她叩響了房門,房門卻在剎那間打開。
張甜站在門口,略有心虛地低下頭。想來,她也是在這裡站了許久。
“還沒睡呢?”
傾城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只有打打招呼道。
張甜目光一閃,幽幽迴應:
“公子。”
她的臉色怯怯,看向傾城的目光似看非看,總讓人覺得可憐。
傾城輕咳了幾聲,告知道:
“錢家的事已經擺平,他們不會再來惹麻煩。”
經過今夜之事,錢家怕是以後看到張甜都會繞道走。但傾城沒說這些,對於張甜,她心裡想的並非錢家。而她心裡想的東西,傾城是無法達成了。
“謝公子。”張甜福了福身,卻不肯再看傾城一眼。
如今的張甜與昔日的張甜完全不同,雖是柔和卻不顯活躍。就好像一灘死水,看似沒有什麼不同,假日時日便會顯露弊端。
傾城明白,這是張甜還沒有釋懷。
但她給不了張甜承諾,又無法袒露身份。
她想到今夜的事,不由提醒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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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大人也知道了蘇武的作爲,你還得早做準備。”
蘇家是極重父母之命的門第,蘇武私下做主的事雖然暫且得蘇尚認同,但蘇尚也得與張甜有所瞭解。以傾城所料,不出三日,他便會登門拜訪。
原以爲張甜會拒絕,但她只是淡淡道:
“是。”
柔聲的話語,淡然的模樣,似這件事與她毫不相關。
傾城淡淡瞥了她一眼,張了張嘴卻只道:
“明日我回內京城,齊睿暫且留在酒樓,還需要你多多教導他。”
等了許久,卻不聽張甜開口。
哪怕只是一個字也好,傾城暗暗期待。
然而,哪怕是一個字,張甜沒有開口。
傾城如坐鍼氈,在張甜面前,她好像越發渺小。
明明她也不得所以,可她如今身爲男子,便更要承擔責任。
“那就不打擾你休息了,我……”與其坐着尷尬,傾城到想直接離開。
然而,她的話還未說完,張甜卻忽然開口道:
“公子又要離開?”
她的目光輕柔,但悲切的語氣卻顯而易見。
傾城一愣,忽而明白張甜是在問她回內京城之事,便道:
“嗯,府中有事,不得不回。”
鳳焱似對她身上的南疆巫術十分明瞭,她需要找到鳳焱,即便不能解開巫術,也可以尋找真相。
張甜又沉默了,氣氛中有一道不安因子在漸漸發酵。傾城面前穩定心神,張甜卻開口道:
“公子……”她的目光裡充滿哀傷,懇求道:
“哪怕只是一個侍妾……”
她的話還未說完,便被傾城打斷。
傾城正想找不到合適的機會告知,如今便是最好的機會。她坦言道:
“張甜,我早有婚約,更願爲一生一世一雙人。世間的種種與我無關,我只想守住自己的內心。”
原諒她的謊言,若非如此,她亦無法給出承諾。
女扮男裝的事,她無法對任何人明說,也只能希望張甜能夠藉由此事,了卻自己的心事。
張甜愣愣地看着傾城,目光似有恍惚,喃喃道:
“我懂。”
淚水頃刻覆蓋了她的眼簾,可大概是因爲傾城在側,她卻沒有流出眼淚。
隱忍的模樣令傾城不安,她從知道拒絕一個人會是如此艱難的事。她大着膽子告知道:
“我有不得已的苦衷,以後,你會明白的。”
面對如此的張甜,再讓她說謊,她一個字都說不出來了。
張甜的目光柔情滿面,被女子如此喜歡,是傾城所料不及的。她衝張甜苦笑了一下,尷尬又無奈。
“嗯。”許是傾城的苦相令張甜明白了幾分,她點點頭,眼前已沒了深情。
傾城趁此機會,急忙解釋道:
“蘇武是個不錯的良人,蘇大人亦對你讚賞有加。嫁進蘇府,張掌櫃也能夠安心。”
平心而論,蘇家是一個不錯的人家。
蘇武雖然頑劣,但好在性情不壞。蘇尚爲官,更是官拜一品。蘇嬌如今成了娘娘,只怕蘇家會更得盛寵。而且以傾城前世的經驗來看,蘇家會盛寵不衰。
張甜能夠嫁入這樣的人家,着實不錯。
未免張甜拒絕,傾城又道:
“我們是姐弟,有我在,蘇家也不敢欺負你。”
她在告知張甜,有她撐腰,蘇家也不會看低張甜。同時也隱含着她與張甜絕無可能的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