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兇最忌諱被捉住,而今傾城被捉了個現行,便越發勇猛,舉着匕首朝着鳳焱胸口而來。如今,她終於明白爲什麼那些罪大惡極的人會變成窮兇極惡之人,因爲什麼都沒有了,便什麼都不在乎。保命是本能的驅使。
正面襲擊,沒有人是鳳焱的對手,更何況是傾城這樣嬌柔的小姐。
他只一掌,便擒住了那隻瘋狂躁動的小手。此時,馬兒已經停下。鳳焱不禁鬆了口氣,狠狠瞪了傾城一眼。她知道剛纔有多危險嗎?萬一他被拉住繮繩,他們倆都會被撇下馬。
罪魁禍首卻完全沒有意識到自己差點闖了多大禍,一隻手被禁錮?沒關係,還有另一隻!
傾城看準時機,在鳳焱令一手還沒從繮繩中解脫開來,趁着他放鬆戒備,一拳揮在他的臉上。
傾城雖然力氣沒有多少,但也是使出了全部力氣。鳳焱雖然強硬,但面部從來是最柔弱的地方。此刻被襲擊了個正着,只感覺鼻子一酸,兩行熱血流了出來。
“噗嗤……”
周圍忽然爆發幾道笑聲,傾城循聲望去,才發現眼前站着好幾個身着軍裝的士兵。他們彎腰屈膝,一副想笑不敢笑的模樣,最終一個人沒有堅持住笑出了聲,而後所有人哈哈大笑起來。
有這麼多人在,傾城諒鳳焱也不敢對她怎樣,遂放下心來。
可是,她的不經意一瞥,卻發現鳳焱鼻間的兩道血痕。想到她剛纔的行爲,不禁暗捏了一把汗。
“對,對不起,我幫你擦擦……”說着,傾城急忙拿出手絹去擦血跡。這回,鳳焱卻沒讓她得逞。
他一把抓住傾城的胳膊,將她兩支胳膊用一隻大手控制住,隨手抽出她手中的手絹,在鼻子上胡亂地擦了幾下,惡狠狠地瞪了傾城一眼。
傾城心中有愧,此刻也不敢怎樣,只好幽幽地低下頭,聽後處置。
鳳焱瞪了她一眼,而後將瞥見她手中的匕首,眼色不禁變了變。他跳下馬,隨後將傾城抱在懷中,大步朝營帳走去。
身後,士兵們的呼喊聲不絕耳語。傾城只感覺自己丟人,把頭越埋越低,生
怕被人看見她的樣子。
她的這幅“烏龜”樣,讓鳳焱不禁好笑。但想到她剛纔的舉動,心裡不禁冷了下來。
“還想在我懷裡待到什麼時候?”
頭頂的聲音忽然想起,傾城擡起頭,這才發現兩個人已身在大帳,而周圍一個人都沒有。
她慌亂地從鳳焱懷中逃離,站穩腳跟才發現這空無一人的大帳內,擺設倒十分齊全。
高處有牀榻,地上鋪着厚厚的毛毯,兩側擺有書桌、座椅,賬內一塵不染,倒像是經常居住的樣子。
“這是哪裡?”傾城不禁問道。
“營帳。”鳳焱悶悶地吐出兩個字。他將外面的薄衫脫下,從衣櫥裡取出一件長衫,繫好腰帶,隨手將架子上的馬鞭拿在手中。
整個過程自然流暢,彷彿傾城就是一個透明人一般。
他走到門邊,隨口丟出兩個字。
“跟上。”
說完,便徑直出了大帳。
傾城朝着他的方向發愣,不明白這是什麼意思。空空的大帳靜謐十分,明明一眼就可以望到頭,傾城總感覺渾身不自在,彷彿被人監視一般。
她快步朝鳳焱的方向走去。
到了外面,那幾個大笑的士兵已沒了蹤跡。一個年齡看起來很小的士兵牽着一匹馬在和鳳焱說着什麼。
看起來是匹小馬,馬尾輕輕擺動,棕色的毛髮順着微風輕輕擺動。它高昂的仰着頭,雖然還小,但已經有了奔馳萬里的架勢。它的氣勢絲毫不知收斂,哪怕被人牽在手中,依舊桀驁不馴。
果真有什麼樣的主人,就有什麼樣的馬。
傾城憤憤然地想。
“過來。”鳳焱回過頭,朝她喊了一聲。
傾城望望左右,大帳兩側的士兵巍峨站立,對她的目光毫不側目,賬後還有將士在練兵,鳳焱應該是在叫她吧?傾城有些不確定。
“沐傾城,過來。”這回,鳳焱指名道姓,傾城再沒了疑問。
他的語氣已有了幾分不耐,想到自己剛纔的過失,傾城急忙跑了過來。
“什
麼事?”她仰着脖子,一副純真模樣。
鳳焱瞥了她一眼,只一眼,傾城急忙低下頭。心中暗道,他那是什麼眼神,蔑視、不滿、怨恨……各種複雜的情緒,怎麼能只話爲一道目光呢?
傾城正疑惑鳳焱的能力,鳳焱的聲音便傳到了耳中。
“你不是說自己會騎馬嗎,讓我看看你的能力。”
在鳳焱的示意下,小兵將繮繩遞到傾城面前。
這回,傾城終於明白鳳焱的用意了。果真是送她一匹馬啊,想考她騎馬,這有何難?
傾城順手接過繮繩,瀟灑地跳上馬。因爲馬兒還小,傾城坐起來正合適,她甚至可以不用腳蹬便可以跳上跳下。
騎在馬背上,傾城得意地看向鳳焱。那意思是,看我厲害吧。
鳳焱倒沒說什麼,一旁的小兵已拍着巴掌道:
“真厲害!”
軍人的性子向來直來直去,好就是好,沒有什麼好隱藏的。
傾城朝小兵微微一笑,兩朵紅暈便飄上了小兵的臉頰。
在鳳焱臉色越來越暗之前,傾城一拉繮繩,馬兒歡快地跑了開來。
風從耳邊滑過,芳草的清香混着泥土的迷亂,整顆心也彷彿飄了起來。傾城已經很久沒有感受到自由的滋味了,前世的苦楚和今世的糾纏,似乎在此刻全數釋放。看着天邊的草原,呼着清新的空氣,她忽然感覺這樣真好。
“將軍,她真厲害,居然能控制住閃電。”小兵看着在草原上奔跑的傾城,不禁對鳳焱說道。
鳳焱的目光一瞬不瞬盯着草原上那道美麗的身影,忽然,他目光一轉,道:
“別急,馬上就要來了。”
隨着鳳焱的話音落地,原本還溫順的馬兒瞬間變得狂躁。
傾城正在享受自由的氣息,身下的馬兒已經帶着她不受控制地亂跑。橫衝直撞,完全沒了章法。
“你怎麼了?”傾城拍了拍馬的額頭,像與人一樣與它交流。
混亂中的馬兒哪有什麼理智可言,它現在只有一個想法:把坐在背上的人給趕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