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清楚皇帝具體計劃的雪海,心莫名的有些不安。
“夫人,夫人!”忽然,這時,一道聲音打斷雪海的思緒,轉眸望去,只見一襲綠衣的碧珠在對她揮手,邊揮邊跑了過來。
在這宮闈中,也只有樺苑三寶會如此喊她,也只有她們纔會如此肆無忌憚的胡亂嚷嚷了。
對於這個稱呼,放開了心的雪海已經不再牴觸,只是每每這種時候,她還是忍不住臉色有些異樣。
“夫人,走啦,走啦,我們可都等着你呢!”碧珠倒不覺得什麼,搖着雪海的手臂,連連催促,說話更加毫無顧忌了。
雪海眼皮微扯,暗恨某人的教導,可是卻也不明白,碧珠這麼急是要幹嘛!
看了自己姐姐一眼,雪海不好隨意答應下來,她記得跟姐姐說好等會兒要陪她去一趟御醫院,拿一味藥草的。
搖了搖頭,她淺拒道:“碧珠,你回去說一聲,我今天就不過去了!”
“爲什麼?你有什麼事嗎?”碧珠疑惑。
“我和姐姐……”
“沒事的雪海,你去吧,等下我自己去取就行了!”隱香輕輕截斷,笑了笑,示意雪海無礙。
雪海眸光微動,還想說什麼,碧珠卻不等她答話,拉着她就走,“好啦好啦,就這樣了,隱香姐都說了沒事的,若你不去,我們可是會有很多人失望的!”
碧珠嘟嘟喃喃的說着,風風火火的扯着雪海就往樺苑走,雪海深感無言,回頭對姐姐表示了一份抱歉。
隱香搖頭微笑,倆人在她眼中漸漸遠去,她這才轉身,繼續前往御醫院,而沒走多遠,兩道談論卻是傳了過來。
“我看沒多久那個女人就要成逸王妃了!”
“很可能!這些天天看到朝她樺苑跑,不是這寶來找,就是那寶來尋,還有個那巧兒,聽說還是以她的關係進的樺苑,從不收留外人逸王,居然爲她破例,那心意太明顯了!”
“哎,是啊,她倒好了,逸王俊朗不凡,才華橫溢,又溫文爾雅,即便有些時候會變得有點可怕,但還是不影響他的魅力,我們這些人呀,看來只有望梅止渴了!”
“什麼叫望梅止渴,應該是望而興嘆。”
“是了是了,你是才女,好了吧,不過,真是的,我們的夢中情人,就要這樣被荼毒了!”
“……”
兩名宮女在拐角交頭接耳,談得不亦樂乎,一會兒感嘆,一會兒怨怒,一聲聲隱香即便不想聽都不行。
而這裡,也是去御醫院的必經之路。
隱香垂首想了想,還是步了出去,她一出來,兩宮女愣了愣,也同時瞬間止聲了。
隱香與她們擦踵而過,她們這時似乎才反應過來,看着隱香的背影,忽感有幾分熟悉。
頓了一下,一名宮女忽然想了起什麼,忙附耳給身邊的宮女說了一句話,那宮女眸光一動,兩女對視,忽然詭異的笑了。
“喲,這不是那什麼的姐姐嗎?”一宮女嬉笑着,還沒等隱香多遠,便把她攔了下來。
隱香側身繞道,另一宮女又晃到了她身前,半諷半刺道:“是哦,怎麼沒見人家帶着她呢,姐姐你要去哪啊!”
隱香眉頭擰動了一下,依是沒有說話,再次移開幾步,要走,只是兩女似乎上癮了,你一句我一句說着,偏偏就是要擋着她道路。
終於,隱香心頭被弄出了一絲火氣,她們不讓,她與其也不走了。
停步,她頷首掃了兩女一眼,冷道:“若無事,請讓開!”
女子眸中隱隱的有股闇火氤氳,語氣也說不上佳了,聽在兩女耳邊,甚至感覺她在說好狗不擋道。
兩女眼光同時沉了。
隱香嘴脣冷抿,也難得再和她們多說,她平常是溫順,但也不會是那種願意受欺,打不還手,罵不還口的人。
且,兔子被逼急了,還會咬人,更何況是人?
她原本心情就不是很好,被這兩女一弄更糟了,冷冷看了看她們,她伸手拂開她們就往前走。
那氣焰在兩宮女眼中恍惚間竟有了幾分囂張,涔得她們牙癢癢,但想起她有個跟兩王交好的妹妹,她們又不敢做得太過,只是心頭又確確實實很不甘。
杵在原地,兩宮女臉色變得分外精彩,如同走馬燈似的變換不停,可突然一女眸光流轉間,臉色又恢復瞭如常。
嘴角一勾,她笑得有幾分陰險,還沒待同伴反應過來,她豁然衝了上去。
隱香原本走得好好,也沒料到那宮女會如此做,一個措不及手,被撞了出去,但誰也沒預估到,她沒和大地來個正面接觸,卻和一名從院子中正巧走出來的人撞了個滿懷。
她跌跌撞撞的後退了幾步,跌倒在地,那邊的人,更是被這股突然來的衝擊給撞得四仰八叉,痛叫連連。
那邊亂做了一團。
那名宮女愣了,另一宮女也愣了,旋即臉色大變,先後忙蹲了下來。
隱香面容同時也難看了起來,顧不得疼痛,爬起就如同她們一樣蹲身了下去。
那邊的華衣女人被數名宮女攙撫起來,一手託着腰,還在痛呼,明顯是傷了腰際,她冷冷掃着三女怒吼:“到底是誰這麼不長眼撞了本宮。”
“是她。”那兩宮女幾乎默契的指向了垂首的隱香。
“娘娘,請聽我……”隱香臉色微變,被兩女如此誣陷,張口就想解釋什麼,但一個突來的耳光生生的把她的話打了回去。
“你還想說什麼,不要杖着你妹妹秦雪海的關係,就在宮中不把任何人都放在眼中,趙美人才是主子!”那誣陷她的一宮女怒喝,旋即連忙跑到微微怔了一下的趙美人身邊,附在她耳邊說了些什麼。
隱香清晰可見趙美人的臉色呈直線的下降,自家妹妹和趙美人之間有過的摩擦隱香還是知道的,她幾乎可以肯定那宮女必定是在添油加醋的胡亂栽贓。
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也無濟於事了,趙美人,後宮脾氣最壞的一個,加上雪海的那段插曲,怕是很恨她了。
那宮女說了好片刻才停了口,趙美人冷冷掃過她,眼神變得陰沉!
隱香惴惴不安,趙美人走到了面前,卻道:“本宮知道秦雪海跟淵王和逸王的關係很好,在皇上身邊也得寵,但你始終還是一個奴婢,敢以下犯上,本宮也不得懲罰,以正宮規!”
隱香緊咬嘴脣,無可辯駁,趙美人話鋒一轉,又道:“當然,本宮也不想爲難你,更不想濫用死刑,你就在這裡跪着好好反省一下,思考思考該如何做一個奴婢,你沒意見吧?”
趙美人說得無懈可擊,看似詢問,又是一種逼迫,貌似仁慈,卻是一種暗辱。
她能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