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知道,她們是故意,就不知爲什麼,她哪點讓她們討厭了?
麗妃袖中拳頭微微握緊,面上卻如常笑着,碧珠心中冷哼,莫說她們不喜歡虛僞的人,單論她姓陳,她們也不會喜歡她,那可是她們從八婆宿嘴裡挖出的八卦,她們一家都不是好東西,尤其是她那個在去世的陳家大姐,以前……
碧珠是一想起就爲主子氣憤,每次見到某人都想狠狠扇她幾巴掌,當然這些麗妃不知,主子不讓亂說,碧珠她們也不敢亂嚼舌。
碧珠暗自撇了一下嘴,當即回道:“回娘娘,奴婢們跟雪海一見如故,確實頗爲聊得來!”
機靈的丫頭,場面話還是會說,而在外人面前,碧珠她們也從不亂喊她夫人,皇帝搖搖頭,拉住麗妃,卻也失笑道:“她們這三個樺苑的丫頭被老七寵壞了,整天神神叨叨的,也不知又在打什麼鬼主意了,就由她去吧!”
皇帝往昔就時常去樺苑同逸王下棋,倒是對碧珠頗有了解,對麗妃的闇火貌似也看得出來一些,雪海也同樣看出來了,那件獎賞的事兒又不是秘密,碧珠她們突然常來找她,免不得一些宮女對舊事重提,她也略有過耳聞,也怪不得麗妃忒不爽了,倒也不是她一人吃過這種閉門羹,只是對麗妃碧珠她們回絕的話似乎更直白些。
不過,有逸王頂着,誰敢動她們?
雪海可從聽聞中愈來愈知曉,那個男子很護短的,超級護短,絕對的屬於那種幫親不幫理的人,到他嘴裡沒理也會變得有理,想動他的人,除了他,恐怕門都沒有。
麗妃淡淡的微笑,看了看碧珠,對皇帝的話也點了點頭,沒說什麼,看似倒還挺溫順,只是那美眸中微不可察的掠過了一抹陰霾!
她不能整她們,還不能整別人麼?
麗妃心中冷笑,卻是笑着和皇帝倆人相攜離去,雪海隨之跟上,轉眸間,卻見凝芙看她的目光中隱隱多了一絲別具深味的笑意,那笑意閃得很快,幾乎能讓人抓不住,但雪海確定自己沒看錯,的確是笑意,可她笑什麼?
若說在宮中雪海最看不透的人除了楚逸凡,便是這個凝芙了,一直奇奇怪怪的,總讓她感覺背脊有點發寒,就似那種被人算計的感覺,很不好。
雪海擰動了一下眉頭,垂下眼眸中,倒也怎麼都想不透徹!
淵王府,夕陽西下時,書房中,門窗還緊緊的關閉着,楚淵站在一副畫前,定定的看着,久久不語,就似思緒飄遠的人,心早已不在此。
那是一副畫着兩隻老虎的畫,一小一大,大老虎帶小老虎在叢林中獵食,追逐着一羣獵物,那大虎虎目中威嚴兇戾,卻又透着濃濃的慈愛,似乎想把自己的所有的本領都教給孩子,那是全心全意的愛。
呂輝眸光閃爍,看着如此大哥,心莫名的有些堵得難受,恍惚記得好久以前大哥說過,這是聖上親手執他手所畫,那時楚淵很小,皇帝時常帶着他打獵,看起來的意境就象這幅畫,教給他勇氣,教給他騎術,教給他射箭,教他好多好多。
呂輝明白,大哥心頭必定是疼的,也是徘徊的,只是……
“大哥,您是否至少該做一些打算?”呂輝站起身,終是斂去神色詢問道,這些天下來,楚淵對那些事都絕口不提,無人知曉他究竟如何打算,但呂輝覺得德妃所言有理,他信她,就是楚淵不願意相信,也沒有確實的證據證明,可呂輝不想到時候若真如何,成了無法反抗的結局,絕不能成那樣。
楚淵扭頭看呂輝,亦懂他的心,不過水非魚,怎能瞭解魚的悲哀?他非他,怎能清楚他的晦澀?
有些時候即便是夢,也會想投入!
有些時候即便是真相,也不會願意去相信!
僅因,往昔太過美好,有一絲希望便不想去信,還會期盼,盼着,盼着……
指尖微微顫動,在靜悄悄的房間中楚淵眸底多了一份幽寂,顯得有些孤涼,呂輝見此張口想說什麼,但繞在脣邊的話,卻因此成了無言。
楚淵再次回頭看了一眼那虎圖,沉默良久,他伸手落在了呂輝肩上,放得有些沉重,轉首,男人俯上呂輝耳際,嘴脣蠕動,似乎在說着什麼,只見呂輝眉頭擰了擰,但神色卻也略微放鬆了一些下來。
而忽然這時,門卻驟然被人大力推開。
“大哥,你們在談什麼啊!關門閉戶的,還不讓進!”隨着而來的是大嗓門的聲音,範勇五大三粗的彪悍身體,跟着闖入了他們的眼簾。
楚淵眉頭一挑,同範勇走進的侍衛眼色立即有些苦悶,“王爺,屬下……”
“行了,你先出去吧!”楚淵揮手冷道,倒沒責怪,也確實,能攔住範勇這頭蠻牛的人又不多,更遑論這個小小的侍衛。
那侍衛臉上也同時一鬆,趕緊退下,範勇撇了撇嘴,目光落在楚淵倆人身上,立刻好奇起來,不禁咧牙問道:“大哥,你們在談什麼?能說麼?”
能說?跟你說有用?還是不怕你壞事兒?呂輝心中翻了一個白眼,面上卻戲謔道:“在談你個魯勇,到底怎樣才能把你的魯腦糾正糾正,你覺得能說麼?”
呂輝眸中透着玩味,範勇一聽這話幾乎當即啞巴,看了看楚淵微挑的眼角,他不禁徹底抑鬱。
楚淵卻是淡問道:“你有什麼事?說吧!”
即便好奇,若無事,範勇幾乎也不愛摻合他們的談論,也就不會來了,因爲他壓根聽不明白,坐那也是白坐,又還愛問,只會扯出很多白癡問題。
範勇只合適殺敵,辦一些安排的固定事,不懂謀略,也算計不來。
範勇自己也明白自己的腦袋,可他不就是幫人來喊一下人麼?不然他自己想來找擠兌不成?每次都這樣!
範勇心頭大悶,不禁嘟喃回道:“大哥,嫂子今日準備的小家宴了,說要爲我們洗去污塵,望我們以後萬事平安,讓我來問問您去麼?”
“你們去吧,我和呂輝還有點事要談!”楚淵淡道,對此幾乎什麼沒興趣。
範勇扁嘴,也不多說了,轉身就閃,就彷彿怕再次被某人刺激,呂輝見此搖頭失笑,轉首,和楚淵坐到了書桌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