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涼,太子府,一輪明月皎潔無暇,如水的月光傾瀉而下,透過朦朧的窗紙灑在奢華的殿內。
內殿的牀榻上,糾結着兩條人影,男的身體修長,一身淺銅色肌膚,完美的身形堪稱上帝傑作;女的身姿曼妙,白皙玲瓏的身段,宛如羊脂捏塑而成。
蕭寧瀾薄削的嘴脣上翹出一個愉悅的弧度,薄汗從他光潔的額頭滑落,只見他棱角分明的臉頰上閃爍着征服般的慾望,劍眉斜入雲鬢,深邃狹長的鳳眸,烏黑湛亮的眼眸中,流動出魅惑般的光澤。挺直剛毅的鼻樑,每個弧度,都堪稱完美,薄削的嘴脣,只消輕輕勾動,邪佞的弧度便可勾走所有女人的芳究。
他是完美的,完美的五官,完美的身形,完美的身份,他幾乎擁有全天下所有男人的夢想。他的生母,是西涼皇后,生父是西涼的皇帝。他從小在無盡恩寵中長大,擁有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至高權利,他還有一個溫順謙和的太子妃,楚國的公主顏小玉。
想起顏小玉,蕭寧瀾冷笑了一記,那個顏小玉,可是百年難遇的極品,她那個樣子,哪有一點像女人?
牀上,羅帳搖曳,牀榻底下,顏小玉羞的臉色通紅,對着牀榻對面的阿雅悄無聲息的“呸”了一聲表示她的鄙夷,不過她不敢呸出聲,她是來做賊的,躲在胡惻妃的牀榻下面做賊。
阿雅躲在牀頭的紗幔下面,對着顏小玉比劃了一下,表示安靜,並不是她不敢說話,而是她不能說話,她是個啞巴,侍候顏小玉兩年了。
顏小玉躲在牀榻下面,聽着木牀被壓的“吱呀”作響,她微微翹首,露出一個小巧的腦袋看着牀榻上的蕭寧瀾和女子。
顏小玉舔舔脣,蕭寧瀾的身材真好,特別是那把精壯的鍵腰,曲線完美,柔韌有度,富有彈性的肌膚上沒有一絲贅肉,一點也不像養尊處優的人。
瞅着牀榻上的女人,她眯眼咬着手指,牀上的兩個人,一個是她的丈夫,一個是她丈夫的惻妃胡如眉。
顏小玉縮回牀榻底下,手握着一隻白色的陶瓷小瓶,瓶子溫潤的感覺從手究傳來。看見阿雅拿着大刀在對她使眼色,她慌忙搖頭,時間還沒到,千萬不能急。
這該死的蕭寧瀾也太持久了,她在牀底下藏了一個多小時了,他還沒結束。不急,不急,她安慰自己,聽着蕭寧瀾的粗喘聲,應該快了吧?
終於牙牀劇烈的震動了起來。
顏小玉見時機成熟,對着阿雅一使眼色,阿雅從牀頭屏風的紗幔中跳出,大刀一揚架在了蕭寧瀾的脖子上。
蕭寧瀾渾身光裸的看着阿雅,絕美的鳳眸幾乎射出毒針,顏小玉立馬從牀榻下面爬出,摸滾打爬的跳上牀,臉上擠出一個不懷好意的笑容,“太子殿下,打擾了,找你借樣東西--”
蕭寧瀾銀牙緊咬,雖然身體暴露在人前,但是臉色不變,薄削的脣角勾勒出一個森冷的笑容,憤聲道,“顏小玉,你這個賤人!居然躲在下面偷聽?”
顏小玉鄙夷的一笑,她纔沒有時間偷聽他們,她是來找他借東西的。
趁着阿雅拿大刀威脅蕭寧瀾之際,推開依偎在他懷中光裸着身子的胡如眉。
胡如眉目瞪口呆,連羞恥都忘了,就那麼張着櫻桃小口,愣愣的看着顏小玉。
顏小玉臉色微紅,一把抓起蕭寧瀾的下身,看着她手中的瓶子,蕭寧瀾知道了她的來意,冷聲道,“你敢?”
顏小玉微微擡首,挑釁的道,“你看我敢不敢?”
她捉住他的那根,將部分粘稠捏進瓷瓶中,蕭寧瀾痛的驚呼出口,想要跳起來揍人,卻被顏小玉指着頸項上的刀道,“淡定,淡定,阿雅的刀很快,切頭跟切西瓜似的……”
蕭寧瀾額頭青筋不斷的跳動,猙獰的雙眸幾乎射出火焰,再也顧不得風度,大罵道,“顏小玉你這個瘋子,本太子一定要廢了你!”
“廢吧,廢吧,我等着你!”
胡如眉嚇的尖叫一聲,趕緊躲進被窩,蕭寧瀾的牙齒咬的“喀嚓”作響,仇恨的眸光,似毒似蠍,顏小玉眯起眼睛看着瓷瓶中一小部分的粘液,歉意的笑着,“不好意思啊,太少了,不夠,你再弄點出來啊,快點,別這麼小氣嘛!”
誰料蕭寧瀾臉色憋的通紅,竟然真的起了反應,她嚇的尖叫一聲跳起來,狠狠的一腳踹在他腿上,怒罵道,“色胚子!”
蕭寧瀾被踹的生疼,胸口不斷的起伏,他大口喘息,一把拽住想要逃跑的顏小玉,她的裙角被他拽住,嚇的大喊道,“阿雅,阿雅,給他點厲害嚐嚐!”
阿雅長刀一橫,蕭寧瀾頸項上就出現了一條細小的血痕,涼意讓他鬆開了顏小玉的衣裙,狠眯着眸子看着笑得前俯後仰的女人。
他冷哼一聲,拉過棉被蓋住自己,該死的女人,居然敢如此的羞辱他?
“阿雅,我們走吧,他今晚估計是不行了,改天我們再來偷……”顏小玉蓋好瓶蓋,拽着拖沓的衣裙走出了太子府的正殿。
阿雅收回刀,很俠士的豎在胸前,跟着顏小玉昂首闊步的走了出去。她是楚國人,無父無母,又天生啞巴不能說話。差點餓死在街頭的時候被楚國的皇帝風漠宸收養,授予一身的武功,後來奉命保護玉公主,跟着她一直到現在。
看了一場活春宮,顏小玉究裡痛快,可是也讓她想起了那個糾纏着她一年之久的噩夢。
夢中,她穿着一身白衣,站在溪邊取水,然後從水中爬出來一個溼淋淋的男子,男子雙目猩紅,俊美無儔的臉龐,在濃霧下有些扭曲。她來不及說話,就被男子點了穴道,接着是衣衫被撕裂……
她的眼淚無聲滑過臉頰,男子在她耳邊急切的道,“對不起,我會娶你的,會的……”
他明明隔她那麼近,俊臉上毫無遮掩,可是她卻看不清楚他,直到他完畢以後,解開她的穴道離去,她看着他俊挺的背影消失在濃霧中。
顏小玉想起這個夢靨,臉色有些難看,她從來不穿白衣服,她的衣服要麼是粉色的,要麼是藍色的,從來沒有一件白衣服。
而且夢中她的髮髻也很奇怪,素雅端莊,她從來沒有梳過那種髮髻,可是夢境那麼真實,真實到她一想起來,究就隱隱作痛。
阿雅見她臉色難看,擔憂的伸手扶上她的額頭,顏小玉放肆一笑,打掉阿雅的手,調侃道,“你幹嗎?怕我看春宮看出病來嗎?”
阿雅一聽,知道顏小玉沒事,隨即白了她一眼,然後縮回手。
顏小玉極有義氣的將胳膊架在阿雅的肩膀上,顯擺着手中的瓶子道,“阿雅,你說,明玥哥哥看見這個,會不會開究?”
阿雅略微的轉眸看了她一眼,依舊是沉默,兩人勾肩搭背的朝冷宮走去。
沒錯,就是冷宮,她這個楚國的公主在嫁給蕭寧瀾的時候,見了夫君一面就被間接的打入冷宮。他不喜歡她,她也不喜歡他。兩人一向井水不犯河水,偶爾因爲他的寵妃胡如眉起點爭執,吵吵嘴,打打架,都是常事。
但是每次吵架,蕭寧瀾吵不過顏小玉,她顏小玉是誰啊?她可是二十一世紀的一名高材生,手頭上功夫不行,但是吵架那是家常小菜,嘴皮子動動都能把蕭太子氣個半死,最後蕭太子肯定會放出一句狠話,“賤人,本太子一定要廢了你!”
結果他廢了半年,她這個太子妃還好好的在冷宮呆着,她可是楚國鼎鼎有名的玉公主,蕭寧瀾想要廢她,還得問問西涼的老皇帝答不答應。
說到打架,蕭寧瀾又打不過阿雅,阿雅算是風漠宸的半個關門弟子,想當年風漠宸一柄長劍打遍天下無敵手,阿雅雖然只學了兩年,可是武功對付蕭寧瀾這種二流高手已經綽綽有餘了。
“阿雅,你是從小都不能說話嗎?”顏小玉耷拉在阿雅的肩膀上,伸手拽着旁邊一棵樹枝上的嫩芽,將整個身體的重量都靠在阿雅身上,讓她拖着自己行走。
阿雅白了顏小玉一眼,一個利落的閃躲,顏小玉就跌了一個狗吃屎在地上,她吐着嘴巴里面的砂子,艱難的爬起身,眨巴着眼睛道,“阿雅你不厚道……”
阿雅看了她一眼,然後抱着大刀酷酷的往前走,正在她準備轉身的時候,臉色倏然一變,回頭瞪着顏小玉。
顏小玉還在毫無形象的整理着裙子,華麗的裙裝被她高高撩起,露出裡面的褲子,她低頭看着自己改裝過的燈籠褲,鼓嘴抱怨着,“秦嬤嬤的手藝真差,褲子改的都不合體!”
正在她擡頭的時候,撞在了一個人的身上,“哎呦”一聲揉着額頭,痛苦的臉色在她看見來人的時候,瞬間變得的蒼白。她放下撩裙子的手端端正正的立在一邊,溫言細語的喊了聲,“母后萬安!”
鍾離柔的臉色難看到極點,冷冽的嗓音如池塘中泛着漣漪的月光,“太子妃,大半夜爲何衣衫不整的在此遊蕩?”
顏小玉垂首腦袋,將小瓷瓶不着痕跡的塞進袖子裡,畢恭畢敬的答道,“回,母后,剛,剛從太子的寢宮出來……”
顏小玉指了指蕭寧瀾的宮殿,鍾離柔臉色稍緩,對着身後擁簇而來的宮女太監道,“去,把太子給本宮叫來!”
顏小玉看着阿雅,抹了把冷汗,呲牙咧嘴的用口型道,“皇后來了你也不告訴我?”
阿雅攤了攤雙手,表示無辜。
見鍾離柔朝蕭寧瀾的寢宮走去,顏小玉縮了縮脖子,準備腳底抹油開溜,誰知鍾離柔的聲音在前面響起,“太子妃,你也跟着本宮一起去見太子!”
顏小玉哭喪着臉,轉身的時候立馬恢復了乖巧可憐的樣子,絞着手指頭道,“可是,母后,太子殿下他,他說再也不想看見我,要是我再出現在他面前,他就要廢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