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羅帆正處於將離未離之際,這一狀態,雖非羅帆最爲脆弱的一刻,但相比於其他時刻,卻是他心中警惕最爲放鬆的時刻。
那道金光並不曾包含任何力量,但本身的特xing卻是幾乎與大道相合,一切力量,一切防禦,都對其沒有絲毫作用。
便是羅帆體內能讓他不被任何外來事物影響的無垢無漏,也對這一道金光沒有絲毫作用。
只見得,剎那間,那道金光便已是穿過了那無垢無漏的影響圈子,直接從羅帆的眉心泥丸宮直衝而入,並在瞬息間把握住了羅帆修行的根源,直接順着泥丸宮之中某處玄之又玄的神秘位置,直接鑽入了他的識海之中
羅帆在那金光臨體的瞬間,便已是反應過來,知曉有着某物要侵入自己的身體。
只是,他雖反應速度極其快速,但那道金光的速度卻比起他的反應速度更加快速,而且金光之中更是包含了一股得大道加持的氣息,直接瓦解了他身軀的一切防禦,在他開始抵擋之前,便已是鑽入了他的體內,繼而鑽入他的識海之中
“這,是那存在的靈識”在這一剎那之間,羅帆已是反應了過來,心神意念之間有着這個念頭閃過。
他的識海世界之中此時被那巨大的慶雲充滿了,那合道三花更是分散天地人,鎮住了整個識海世界,可以說這一片識海世界的穩固程度,即便比不得他在洪荒天地的本體,卻也絕對差不了太多。
但,如此識海世界,在那一股靈識之下,卻是如同篩子一般,根本無法抵擋那一股靈識的穿梭。
只見得,那一股靈識幾個閃爍之間,已是絲毫不曾觸動任何一點慶雲,也不曾引動那穩固天地人的合道三花,直接出現在他的神魂之前,並輕鬆的破開那比起他體外強度更大上不知多少倍的無垢無漏影響範圍,鑽入了神魂之中。
到了此時,羅帆方纔感應到了那靈識之中的種種波動,確信那一道金光,果然便是那之前被衍空連同整個星球一同毀滅的那類似先天大羅之修的存在的靈識
“這身軀居然會如此奇妙,似乎只差一步便能突破桎梏,與我原來的身軀一般強大了,我佔據了這具身軀,或許能夠真正突破本源的桎梏,成爲真正的修士,擁有與力量相合的境界”一股無法言喻的喜悅從那靈識之中透出。
這靈識的透出方式玄之又玄,並非普通生靈的靈識一般時刻散發着意念,而是憑藉着與道相合的特xing,通過某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方式透漏出來。
若是在外界,以羅帆的道行,根本無法感覺這種方式的意念散逸,畢竟,若能感應到那意念,那靈識有怎能在他無法感知的情況下侵入他的體內?
但,此時此刻情況卻已是不同了。
此時此刻,那一股靈識已是進入了羅帆的神魂深處在這等情況下,那神魂深處的任何變化,都在他的感知之中,那意念無論用何等方式透出,都必然要透出,在一切都侷限在其神魂深處這等情況下,自然能輕易被他所感知到。
“這到底是之前逃開的那些靈識之中的一道,還是那從星球毀滅之中逃脫出來的靈識?”羅帆在此等如此危險的情況下,居然並不恐慌,甚至依然還有着心思如此想到。
甚至,他的臉上還露出了一股淡淡的笑意。
“只是一股沒有力量的靈識罷了,即便乃是類似先天大羅之修的靈識,也只是一股靈識而已,若是如此靈識便能佔據我的身軀,那我倒不如直接自殺算了。”羅帆口中喃喃,念頭微動,他神魂深處便猛然產生了無數不可思議的變化。
億萬世界憑空生成,剎那間便將他整個神魂充滿,直接將那一股靈識裹入其中某個世界之中
這些世界,並非真實的世界,而只不過是神魂的一種變幻而已,其本質,依然是神魂,依然是羅帆的神智本源。
只不過,幻化出了這些世界,讓他的神魂已經變得複雜得超乎一切生靈的想象,比起這宏偉壯闊的地球宇宙,甚至比起一個真正的完整天地都是遠遠不如。
但,卻也讓他的神魂變得比起之前複雜了不知多少億萬倍以上了。
用神魂幻化出世界,這對於其他生靈來說或許是無法想象,一些道行較高的修士即便能夠勉強做到,所幻化出來世界也必定只能從其記憶之中去構建,所構築出來的世界即便複雜,也絕對不會讓神魂複雜程度超過萬倍。
但羅帆卻不同,羅帆對於神魂幻化世界早已熟得便是窮盡整個地球宇宙古往今來不知多少億萬年之久所有修士加起來都不能與之相比的地步——要知道,在之前的不知多少萬萬年之間,羅帆幾乎時時刻刻的都在將神魂演化無數世界,去試探那在他神魂深處的那不滅烙印,更通過這些世界幻化,幾乎將那不滅烙印之中包含的所有大道玄奧都轉化爲符文。有着這般一個陪練對象,便是羅帆原本對於神魂幻化世界一竅不通,到如今也絕對能夠超越這地球宇宙的一切生靈,更何況羅帆原本在洪荒天地之間開闢了成千上萬的小千世界、中千世界,對於世界本質的瞭解超乎想象的深入,用神魂來幻化世界,比起真實開闢簡單了不知多少,他又怎會對神魂幻化世界一竅不通?
在這種情況下,那一股靈識雖擁有超越羅帆神魂的本質,卻也只能在那神魂幻化出來的世界之中不斷的騰挪,不斷的轉移,最終被那些世界之中的種種變化糾纏住,只能一個又一個世界穿梭,卻根本無法突破這些世界,真正的接觸到羅帆的神魂本源,無法進入羅帆神魂足夠深入的所在,真正抹殺羅帆的本源,取而代之
甚至,這道靈識在不斷穿梭那些世界的過程之中,不斷展現出種種不可思議的神通,體現出某種讓羅帆夢寐以求的境界,讓羅帆能夠對那境界進行深入無比,具體入微的體悟,讓他甚至可能在最終悟得那一境界,讓自身的道行境界獲得超乎想象的突破
可以說,當那靈識在羅帆神魂深處幻化出來的無窮世界之中糾纏不清之時,它已是成爲了類似羅帆神魂深處那不滅烙印的存在,對羅帆的威脅已是減弱得幾近於零
暫時解決了那忽然而至的靈識之後,羅帆方纔將意念投注外界,仔細觀察周圍。
卻發現,此時此刻,他早已不是在那子母星系了。
但,同樣,他卻也不在他之前所鎖定的,想要到達的那一處孤寂、穩定的星球,而是在一處寂靜無比,周圍空蕩蕩,不知多少光年之內無有任何恆星的宇宙虛空之中。
甚至,便是此處宇宙虛空之中所充斥着的種種元氣、種種遊離能量,都與他過往所經過的最爲普通,最爲常見的宇宙虛空無有絲毫不同。
無有恆星,自然便沒有了星球參照物。
而元氣與其他最爲普通常見的宇宙虛空無有絲毫不同,自然便沒有了元氣參照物。
而沒有了任何參照物,在這無垠的地球宇宙虛空之中,便完全不知曉自己身在何處
換句話說,此時的羅帆,已是迷失在這地球宇宙的無限虛空之中了。
發現這一點,他不由得面現苦笑:“沒想到一個不注意,居然迷路了。”
之前,他正在穿梭虛空的一瞬間被那一道靈識侵入,甚至差點被那靈識取而代之,奪取了身軀。在這種情況下,哪怕他心志再堅定,道心再圓滿,也只能將自己的全部注意力集中在自己的體內,集中在自己的神魂深處。
故而,對於外界的變化,卻是根本無法去管,只能任憑慣xing將自己隨機的送走,而根本無法鎖定他的目的地,最終方纔穿梭了不知多少光年,出現在這一片虛空之中。
若是他剛剛出現在這一片虛空之中便回過神來,直接抓住穿梭虛空所產生的波動,自然能夠順流而上,重新逆着空間波動回到那子母星系。但,方纔他全部心神集中在自己神魂深處雖不算十分漫長的時光,卻也至少有着數日之久,這虛空的波動早已平息下來,哪裡還有任何痕跡留下?他哪裡還可能憑藉這空間波動的殘留迴歸子母星系?
苦笑過後,羅帆卻並沒有多少恐慌。
對他而言,這地球宇宙的任何地方,任何一處空間,都沒有本質的區別,在此處與在他原來鎖定的目標,事實上也並沒有太多的區別。
而且,他有着無數手段,若是硬要認清自己此時所在的位置,硬要回歸那子母星系,也並非不可能,只是要耗費多一些精力罷了。
既來之則安之,羅帆很快調整了自己的心態,雙目神光一凝,向着上下左右四面八方望去——在這種宇宙虛空之中,無有任何引力,自然也便沒有真正的上下,真正的左右,真正的前後,但羅帆卻需要一個方向,自然便直接以自己此時的姿勢來確定上下、左右、前後了。
雙目神光凝聚之後,羅帆的目力比起之前強大了不知多少萬倍。
之前看不到的,極其遙遠的虛空之外恆星所散發的光芒終於被他抓住了痕跡。
念頭微微一動,他鎖定了自己右前方,雙眼神光再度凝聚,隱隱間看到了在不知多少萬光年之外有着螺旋形狀的光點存在着。
這螺旋形狀對羅帆而言極其眼熟,微微一思索,他便恍然大悟,那就是所謂的銀河系……
“原來,不知不覺已經離開了銀河系了。”羅帆微微一笑,搖了搖頭。
一轉頭,向着斜上方望去——那裡,也有着光源存在着。
將目力不斷提升,他終是看到了一處類似錐形陀螺的光點存在着。而那一處光點雖光芒比銀河系傳來的光芒微弱許多,但光點的規模卻比起銀河系要大上不少。顯然,那是一處距離此處比銀河系距離此處更爲遙遠,但卻規模更大的一個河系。
當看到這河系的瞬間,羅帆隱隱間感覺那河系之中似乎有着某種存在與自己有關。
到了羅帆此時這等境界,這種無法用言語描述的感覺方纔是最可信的。因此,雖早就決定要在某處閉關,但羅帆還是瞬間改變了原本所確定的閉關地點,將自己的閉關地點鎖定在那一處河系之中。
既已決定,羅帆念頭微動,直接撕開了虛空,鑽入了其中。
這種撕開虛空穿梭遙遠距離的能力自然非是無有任何距離限制的,但到了修成合道三花這一境界,這種限制卻已是達到了相對於整個地球宇宙而言的巨大尺度之上。
而顯然的,整個地球宇宙之中包含了不知多少億萬的河系,兩個河系之間的距離對於這整個地球宇宙而言根本便微不足道,羅帆此時所在的位置與那河系的距離,自然不可能真正觸及那一限制——若非如此,羅帆也不可能直接從銀河系之中的子母星系一個撕開虛空隨機穿梭到此處……
故而,撕開虛空之後,只是過了數個呼吸,羅帆便直接穿過了無垠的虛空,直接來到了那如同錐形陀螺一般的河系之外。
當真正站在這河系邊緣,羅帆方纔真正感受到這河系的巨大。
在方纔那等極其遙遠的位置他看這河系乃是錐形陀螺,但到了此處,他所見的,卻是一片巨大無匹,鋪天蓋地,密密麻麻布滿恆星的星空
以他的眼力,也根本無法看到這河系的全貌,更看不出他乃是錐形陀螺形狀。
“相對於洪荒天地而言,在地球宇宙之中的生靈更能感受到自身的渺小。更能生出敬畏之心。”羅帆心神意念之中忍不住浮現出如此感慨。
洪荒天地的廣闊或許不下於這地球宇宙,但在洪荒天地之間,生靈四處望去都是無邊無際的大地,無窮無盡的山河,那與常人在星球之上四處觀察的差別並不算太大,因此所受到的震撼,自然也與常人在星球之上想象星球相差不多。
但在這地球宇宙之中,站在這宇宙虛空之間處看去,那及遙遠處星星點點的,微不足道的光華便是一顆巨大無比,足以包容不知億億萬個自身的恆星,那星空之中浮現的一圈光芒,或許便是能夠容納不知多少億億萬個那種恆星的河系,甚至某處朦朧的光霧,便是容納不知多少以億億萬個河系的河系羣……
這種震撼之強,可想而知。
甚至羅帆懷疑,便是聖人,怕也能夠從這種震撼之中感受到自身的渺小,從而對整個地球宇宙生出敬畏之心。
這種敬畏之心的區別,或許便是洪荒天地後世的聖人與這地球宇宙的聖人之間行事作風有所區別的原因吧。
在傳說中,洪荒天地的聖人只是將洪荒天地當成棋盤,爲了自身的利益,甚至能將棋盤打破,將洪荒天地分裂成無數個部分。
而這地球宇宙的聖人,便是羅帆所瞭解的,便是將整個地球宇宙當成是需要集合衆聖之力才能對抗的無上存在,甚至便是要逆轉時代潮流,也只能在時代改變之際。
這兩者的行爲作風之不同,由此可見。
心神意念之間微微閃過這種莫名的比較之後,羅帆直接將這種種心緒拋在腦後。聖人,乃是大羅之上的境界,對於此時依然在求取大羅玄奧的羅帆而言,實在是太過遙遠了,早已遠遠超越了他的理解極限,可以說,無論羅帆此時多確信的想法,哪怕是他願意以xing命去賭氣真實xing的想法,與真正的事實相比,或許都會有天淵之別。
在這種情況下,他去猜想聖人境界的種種簡直便是自尋煩惱,他自然不會爲之浪費太多的精神。
來到這河系,羅帆心中感覺到那種隱隱於自己有所聯繫的地點依然是那般模糊,依然是無跡可尋。
畢竟,這河系實在是太大了,在河系之外與在河系之中,相對於這河系的巨大尺度而言,根本便沒有多少區別。
可以說,在如此巨大的河系之中,在如此衆多的恆星之間,即便以羅帆之能,即便是有着隱隱的感應,想要在其中尋找某個確定的地點,也依然是大海撈針一般。
明白了想要憑藉這種感應直接到達那一處地點絕不可能之後,羅帆搖了搖頭,細細感應一番附近的一些恆星。
最終選定一顆最爲穩定的恆星,擡步虛跨,直接便跨越了數十光年的距離,來到了那恆星系之外。
這恆星系的中央恆星比起太陽大上十倍左右,恆星系之中有着三百多顆行星。
只是,行星雖多,卻無有一顆能夠形成合適的生態環境,根本便沒有任何一顆行星上有着生命存在——這點並不奇怪,這地球宇宙如此廣闊,擁有生命的星球畢竟只是極少極少的一部分,這種無有生命的恆星系方纔是最爲常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