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着兩槓兩星軍裝的中年男人上上下下打量了一眼陸九錚,態度倨傲的開口質問:“你是軍區哪個部門的?見到長官不知道敬禮嗎?”
陸九錚依舊面癱着峻臉,看了一眼來者不善的幾個警察,最後將目光看向質問自己的中年男人,“什麼事?”
“這是軍區保衛部王中校。”一旁帶隊的馬隊長連忙高聲開口,語調裡帶着幾分恭維,然後看向陸九錚,或許是鑑於之前操權的身份,所以馬隊長的態度倒不至於惡劣,“你涉嫌故意傷害罪,受害者已經報警,我們派出所將配合王中校來調查。”
之前在王府樓的停車場,因爲操權亮出的軍官證上赫然是大校軍銜,馬隊長原本以爲這事就這麼算了,可是誰曾想丟了面子的謝亮卻不願意罷手。
今天一早,馬隊長就接到了謝亮親自打過來的電話,爾後保衛部的王中校就過來了,馬隊長即使不願意,也只能苦哈哈的跟着王中校過來抓捕陸九錚。
不過好在謝亮這邊提供的證據齊全,醫院那邊有醫生的口供還有病歷也都在,交警大隊這裡也調出了事發下午大胡楊衚衕這邊的監控錄像。
因爲是在幼兒園門口,所以監控錄像將事發經過拍的很清楚,從畫面上來看,當時斌哥帶的這些手下和陸九錚並沒有起什麼衝突,被踢傷的受害者只是說了幾句話,然後就被陸九錚給一腳踹了出去,砸到身後的牆壁上,然後斌哥他們離開之後,纔將受害者送去了醫院。
“我倒是不知道什麼時候部隊出了你這樣的敗類!”王中校緊繃着面容,聲音冷厲而兇狠,大聲怒斥着陸九錚,“身爲保護人民羣衆安全的軍人,竟然惡意傷人,差一點致人死亡,你這樣的暴徒簡直是部隊裡的敗類!你就等着上軍事法庭被開除軍籍吧!”
站在陸九錚身邊,陶沫歪着頭看着陸九錚被這個所爲的王中校訓斥,眼中是壓不住的笑意,大叔估計也是第一次被人這樣指着鼻子訓話吧?
看着王中校那大腹便便的身體,軍裝的扣子似乎都因爲體型過胖要被崩掉了,陶沫眼中笑意加深了幾分,她用膝蓋想也知道這些人根本沒有查到大叔的身份吧,否則絕對不會敢明目張膽的堵人。
“將你的軍官證交出來。”王中校冷聲嚴厲的開口,將手伸到了陸九錚面前索要證件。
陶沫猜測的一點都不錯,謝亮那邊根本沒有查到陸九錚的身份,而被謝亮拜託的王中校同樣也沒有查到,畢竟只有監控上面的畫面,京城軍區下轄就有五個集團軍,還有三個武警機動師和三個衛戍師,兵力人數高達好幾十萬。
所以僅憑着監控上面的照片,根本查不到陸九錚的身份,也查不到他隸屬軍區哪個部門,所以王中校纔會和馬隊長他們一起過來了,陸九錚是軍方的人,那麼保衛部就有權利對他進行調查。
“保衛部的?”掃了一眼伸到面前的手,陸九錚冷眼看着咄咄逼人的王中校,“證件在車上。”
“帶我們過去!”雖然陸九錚的氣勢看起來不容小覷,但是身爲保衛部的人,王中校處理過不少這樣部隊裡的刺頭,這些人單做作戰能力很強,所以總以爲老子天下第一,脾氣大的很,以爲部隊沒有他們就轉不動了,哼,可惜到了保衛部,一個一個都乖的跟小綿羊似的。
陸九錚握着陶沫的手向着巷子口停放的汽車大步走了過去,馬隊長和王中校帶着身後的幾個警察則緊隨其後,隱隱的,似乎擔心陸九錚會畏罪潛逃一般。
因爲早上是幼兒園孩子上學的時間,所以警衛員將越野車停在了不遠處的停車位上,停在巷子口容易造成交通擁堵。
此刻,遠遠的看到陸九錚和陶沫出來了,警衛員李林立刻發動車子,將車子穩穩的停在了路邊。
看到緊隨其後的幾個警察,李林眉頭不由皺了起來,快速的從駕駛位下來,剛要對陸九錚敬禮,卻被陸九錚一個眼神制止住了。
“李林,帶着我的證件和他們去一趟派出所。”低沉的聲音簡短利落的響起,陸九錚打開副駕駛的車門讓陶沫上車之後,自己繞到了駕駛位,將自己的軍官證拿了出來遞給了一旁的李林,然後上車離開了現場。
“王中校,這?”馬隊長看着呼嘯而去的越野車,不由苦笑的看向一旁臉色鐵青的王中校,這都配備警衛員了,再加上操權大校的軍銜,馬隊長怎麼想都感覺陸九錚的身份只怕也不簡單,謝三少吞不下這口惡氣,可是馬隊長怎麼看都感覺像是踢到鐵板了。
“無法無天!簡直無法無天了!”王中校沒有想到竟然還有人敢當着自己的面畏罪潛逃!
不由氣的臉色鐵青,眼神惡狠狠的看向一旁的李林,快步上前,一把就要搶奪他手裡頭的軍官證,他倒要看看什麼人敢不將自己這個保衛部的中校放在眼裡!
王中校來勢洶洶,可是李林也不是好欺負的,身體一側就避開了王中校的手,看了一眼來馬隊長几人,眼中劃過一抹冷笑,“那就去派出所吧,污衊現任軍人,這可是犯罪!”
“好,老馬回派出所,證據齊全,我倒要看看你們有什麼話說!”王中校是氣狠了,聲音都有些的發顫,等派出所的證據都拿出來了,看這些人還敢怎麼狡辯!直接將他們送上軍事法庭!
十多分鐘之後,東城區派出所。
李林翻閱了醫院這邊的病歷和受害者的口供之後,又看了民警調出來的視頻。
一旁王中校陰森一笑,語調陰氣逼人,“身爲現役軍人,知法犯法,這是罪加一等!”
李林當初就是鋒刃的外圍隊員,可惜因爲一次任務受了傷,無法修煉內勁,等於是退居二線了,後來成了陸九錚的警衛員,負責陸九錚身邊的一些雜事。
李林最擅長的就是脣語,雖然監控畫面有些的遠,辨認口型有點的困難,但是在將監控畫面看了三遍之後,李林已經知道陸九錚爲什麼會將人踢出去了,這個混混侮辱的竟然是華國第一任開國領袖。
“難道派出所沒有詢問被害者他爲什麼會被打?”李林目光冷冷的看向一旁的馬隊長,大胡楊幼兒園外人不知道,可是李林身爲陸九錚的警衛員卻很清楚大胡楊幼兒園的特殊性。
能進入大胡楊幼兒園上學的孩子,那都是京城一等世家的嫡系,放到古代,那就是皇家幼兒園!
“不管被害者說了什麼,身爲軍人動手打人就是犯法了!還將人達成重傷,差一點就死在手術檯上,這樣無組織、無紀律的軍人,我們部隊要不起!”王中校冷嗤一聲,一巴掌重重的拍在桌子上,威逼着李林,“我命令你立刻將罪犯的證件交出來,這樣的敗類肯定要清除出部隊,省的敗壞了我們軍人的名譽!”
“可惜你沒這個資格。”李林冷笑的看着耀武揚威的王中校,隨後視線又掃過想要打退堂鼓的馬隊長,現在後悔已經太遲了。
站起身來,李林徑直走到馬隊長身邊,將自己的證件遞給了馬隊長。
手微微有點的顫,馬隊長打開證件一看,怔愣之後,臉上一片灰敗,李林,少校軍銜!
王中校不滿李林越過自己將證件遞給了馬隊長,這分明是看不起自己,帶着滿腔的怒火,王中校一把奪過馬隊長手裡頭的證件一看,不由冷冷一笑,“一個少校就敢和我這麼橫,你當我們保衛部是吃素……”
餘下的話自動消音了,王中校臉色比馬隊長更爲的難看,李林只是一個警衛員,一個少校當警衛員,之前那個男人的軍銜?
這一瞬間,王中校只感覺墜入了冰窟窿裡,從心臟到大腦都被凍的麻痹了,之前在保衛部耀武揚威慣了,這一次謝亮找上門來,王中校除了收到手的好處之外,其實也爲了能和謝亮打好關係。
再者對付一個部隊出來的刺頭,而且犯罪證據還齊全,王中校真沒感覺有什麼問題,公安局輕易不敢抓捕現役的軍人,可是對在保衛部工作了十多年的王中校而言,只要證據齊全,他怕什麼,身正不怕影子斜!
可是這一次卻踢到鐵板了,王中校雙手哆嗦的將李林的證件放到了桌子上,深呼吸着,努力的讓自己冷靜下來,可是一想到自己得罪了不能得罪的人,王中校怎麼都冷靜不下來。
而此刻,同一時間,謝亮正在公司的辦公室裡喝着咖啡,只是一想到操權大校的軍銜,再想到之前自己像是跳樑小醜一般的追求盧輕雪,謝亮就惱的猙獰了表情,砰的一聲將咖啡杯重重的摔在桌子上。
聽到辦公室裡的響聲,斌哥點頭哈腰的走了進來,看到桌子上灑出來的咖啡,連忙走了過來拿着紙巾擦拭着,一邊陪着笑臉,“三少,您消消火,消消火。”
謝亮越想越是惱火,他堂堂謝家三少,竟然被一個女人戲弄的團團轉,尤其是想到和那些朋友聚會時,自己誇下海口,一定會將盧輕雪這個美女弄上手,到時候帶出來給他們這些兄弟們敬酒。
說出去的話如同潑出去的水,謝亮如今忌憚着操權的身份,根本不敢動盧輕雪,這一次丟臉是丟大了,否則謝亮也不會死揪着陸九錚的事不放,目的就是想要掙回一點面子。
“三少,俗話說的好,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不管這些人在部隊裡是什麼身份,他們只要觸犯了法律,受害者報警,警察抓人,這都是正當的法律程序,左右和我們沒關係。”
將桌子上的咖啡漬擦乾淨了,斌哥小心翼翼的又勸了幾句,他心裡頭清楚謝亮這是因爲丟了大臉,所以纔會如此動怒。
謝亮臉色這才舒緩了一點,若一點面子不討回來,自己真的沒有臉在京城的圈子裡混了,正打算開口交待斌哥去馬隊長那邊瞭解一下情況,走廊裡突然傳來咚咚的腳步聲。
“爸,出什麼事了?”看到謝父一臉陰沉的大步走了過來,謝亮詫異的站起身來。
謝父身爲公司的董事長,一貫是喜怒不形於色,天塌下了,謝父都是遊刃有餘的態度,此刻看到臉色大變的父親,連平日裡的風度從容都沒有了,謝亮心裡頭咯噔了一下,一股不祥的預感籠上心頭。
“你這個逆子!”從牙縫裡擠出話來,謝父眼睛猛地瞪眼,雙眼裡充着血,似乎要將謝亮給活撕了一般,怒斥之後,謝父似乎還是無法平息心頭的怒火,猛地擡起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謝亮的臉上。
“你做的好事!平日裡你由着性子胡鬧,我也沒有過問,總想着你有分寸,誰知道你是無法無天了,什麼人都敢得罪!”怒到極點,謝父的聲音都有些的拔尖,若不是自己的親生兒子,謝父恨不能將人給剁了!
臉上火辣辣的痛,從懂事以來,謝亮都沒有這樣被謝父打過,尤其是這樣帶有侮辱性的扇巴掌。
一瞬間,謝亮眼中也染上了怒火和仇恨的光芒,但是對上謝父那陰狠駭人的目光,謝亮低下頭,遮掩住眼中的憤怒之色。
斌哥見勢不妙就偷偷的溜走了,不過出辦公室的那一瞬間,聽到那清脆的巴掌聲,斌哥恨不能自己溜出來的速度更快一些,謝亮此人最好面子,如果自己目睹了他被打巴掌,只怕自己一輩子都要被謝亮給遷怒了。
“你最好祈禱陸家人大人不計小人過,不追究到底,否則整個謝家都要被你這個逆子給拖累了!”謝父依舊氣的直髮抖,一想到之前接到的電話,謝父差一點連心臟都嚇的驟停了。
如今的京城還有誰敢和陸家過不去?之前陸家和賀家的訂婚典禮,陸家人說取消就取消,甚至連個解釋都沒有,賀家怎麼說也是京城的新貴,軍區的一大勢力,可是還不是捏着鼻子認了。
若是早些年,還有董家牽制着陸家,可是如今,陸家獨大,在京城那絕對是說一不二的狠角色,而這個逆子竟然敢對陸家人動手,還是對陸家如今最年輕有爲的那一位少將動手,謝父真恨不能將謝亮塞回他媽肚子裡重新生一回。
謝亮的事於陸九錚和陶沫而言只是無關緊要的小事,他們甚至都沒有刻意去留心什麼,而的確也不需要陸九錚親自動手,就衝着謝亮之前糾纏盧輕雪的事,操權也不會放過他。
若謝亮只是風流了一些,沒有什麼作奸犯科的罪行倒也罷了,操權至多就是將人教訓一頓,可是謝亮這些年依仗着謝家的身份,沒少做壞事,只是不少事都是他的手下遵從他的意思動手的。
而早些年,謝亮大學的時候就看上了一位平民出生的校花,也主動追求了一番,卻一直被拒絕,和之前謝亮追求盧輕雪的情況差不多。
只是年輕氣盛的謝亮並沒有如今的好耐心,在追求了三個月無果之後,謝亮的手下暗中將校花給綁架了,下了藥,送到了謝亮的牀上,爾後拍下了一些照片作爲威脅。
而校花性子卻剛烈,寧可這些果照被曝光,也要去派出所報案,只可惜胳膊擰不過大腿,校花提供的一些證據最終都無緣無故的在派出所丟了。
能考上知名學府的校花腦子又怎麼會是蠢笨的,她知道謝亮的背景,也知道自己再報案也只是無用功,最後校花租着開來的車直接撞上了出校門的謝亮,但是謝亮命大,被身邊的保鏢給救了,只是斷另一條腿,而校花卻因爲殺人未遂被抓了起來,最後被判了死刑。
謝父原本以爲謝亮雖然得罪了陸家,但是好歹沒有鬧出什麼大事來,以陸家一貫的行事風格,應該不會追究報復的。
但是謝父根本沒有想到謝亮之前還糾纏着盧輕雪,校花這件陳年舊案被翻出來之後,謝亮身上其他一些的罪名也陸陸續續的被翻了出來,謝父原本打算將謝亮放逐,趕出謝家,可惜法不容情,謝亮最終還是被公安機關抓捕了,等待他的將是牢獄之災。
陸家和操權都沒有公開的報復謝家,但是京城的風吹草動傳的太快,謝家的生意逐漸被其他一些世家排擠,短短一年之後,謝家不得不離開了京城,龜縮在一個小城市發展。
謝家的敗落暫且是後話,陶沫和陸九錚在大清早送小宥衍去幼兒園之後,陸九錚就去了軍部工作了,陶沫則是回到了暫住的四合院。
陽光下,唐玄瀾正負手而立的站在院子裡看着樹葉凋零的大樹,那溫雅俊逸的臉龐上是濃濃的寂寥之色,如同這冬日的蕭索和清冷都落在了他的眼中一般,再沒有之前面對陶沫和小宥衍時的溫和、慈愛。
身爲唐玄瀾的管家秦歌站在不遠處,默默的守護着這個他敬佩一生,如同父親一般的中年男人,察覺到陶沫的腳步聲時,秦歌回頭微微的欠身,腳步輕緩的走了過去,“大小姐。”
陶沫對着秦歌點了點頭,目光依舊看向神情哀默的唐玄瀾,心被扯的痛了一下,因爲失去了記憶,所以陶沫對唐玄瀾只有晚輩對長輩的敬重,可是此刻,看着他那悲傷的面容,陶沫忽然感覺到一股說不出來的愧疚。
在自己失去記憶,成爲瘋子淪落在張家村的時候,這個男人是不是獨自守在黑暗裡被喪女之痛折磨着,日如一日,年復一年,即使活着,可是生活卻失去了所有的色彩,只餘下寫滿悲傷和痛苦的黑色。
“先生只是想起夫人了。”秦歌從懂事的時候就跟在唐玄瀾身邊,對他也是最爲了解,秦歌知道唐玄瀾是想起了在隱世界的白煒彤,那個如火一般熱情爽朗的女人。
可是身上揹負了太多的責任,隱世界和俗世的通道當初被炸燬之後,唐玄瀾不僅僅失去了可以去隱世界尋找愛人的機會,也失去了唯一的女兒,這些年,沒有人比秦歌更明白唐玄瀾揹負的痛苦。
聽到身後輕聲的交談聲,唐玄瀾隱去了所有的傷痛,轉身回頭,俊逸的臉龐上帶着慣有的溫和之色,笑着看向陶沫,“回來了,宥衍還適應嗎?”
“嗯。”陶沫點了點頭,想說幾句安慰的話,可是卻發現所有的話語似乎都是這樣的蒼白而無力。
秦歌已經識趣的離開了,將時間留給這對相處很短暫的父女兩人。
似乎知道陶沫要說什麼,唐玄瀾不在意的一笑,溫暖的大手拍了拍陶沫的肩膀,“能再見到你還有宥衍,我已經很滿足了,我和你母親這一生註定了會有這樣的結局,其實她當年清楚,我也明白。”
實力的不對等註定了唐玄瀾只能守在華國,守在俗世,這是他的責任和義務,而白煒彤正因明白這一點,她義無反顧的回到了隱世界,斬斷了和唐玄瀾之間的感情,因爲她清楚,當年如果自己繼續留在俗世,必定會導致隱世界的家族不滿。
一旦事態惡化,對俗世的人而言那將是一場巨大的災難,一別二十多年,唐玄瀾其實已經習慣了這樣的生活,若有一絲的可能,他也不會放任自己摯愛一生的女人離開。
可正因爲他賭不起,所以唐玄瀾只能守在俗世,一天一天的固守着他的責任,在午夜夢迴,夜深人靜時,獨自品嚐着思念的苦澀和無奈。
“大叔說再有十年的時間,我們或許能有對抗隱世界的能力。”陶沫終於開口,可這只是最好的預測。
陸九錚雖然說了十年,可是誰也不清楚隱世界真正的實力,說不定需要二十年,甚至三十年,或者更長的時間,而唐玄瀾或許終其一生也等不到和白煒彤見面的那一天。
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對於唐玄瀾這樣精明的男人而言,他不需要任何人的安慰,但是看着陶沫那有些愧疚又有些不安的模樣,唐玄瀾忍不住的笑了起來,大手寵溺的揉了揉陶沫的頭,“十幾二十年我還等得起的。”
時間過的很快,一天的時間,陶沫都是在聽唐玄瀾說起她失憶之前的一些事,每一次說到陸九錚時,唐玄瀾那語調依舊是冷冰冰的,對於這個霸佔了自己女兒的混蛋,唐玄瀾這個當父親的是極度不喜。
“時間差不多了,我去接宥衍回來。”陶沫看了一眼時間,已經快四點了,幼兒園也該放學了,卻不知道宥衍這孩子在幼兒園裡過的怎麼樣。
“我陪你一起過去。”唐玄瀾也跟着站起身來,或許是因爲有隱世界這個未知的隱患在,所以華國的軍方都處於高度緊繃的狀態,陸九錚身爲異能組的掌權者,更是忙的像是陀螺一般,一天掰成四十八小時來用,估計都不夠。
陶沫和唐玄瀾剛出了大門,就看到陸九錚領着小宥衍回來了,長長的巷子裡,冬日夕陽的光芒顯得很柔和,一大一小兩個男人都繃着臉,可是當看到站在門口的陶沫時,一瞬間,一大一小兩個男人的眼神都在瞬間柔軟下來了。
“大叔,你不是要六點才能下班,怎麼這麼早就將宥衍接回來了?”陶沫笑着迎了過去,怎麼也沒有想到這父子兩人是一起回來的。
陸九錚看了一眼身旁的小宥衍,沉聲道:“今天的事情不多。”
似乎沒有想到陸九錚會幫自己圓謊,小宥衍緊繃的面癱小臉上閃過一抹詫異之色,不過隨後又歸爲了平靜,只是默默的在心裡頭給陸九錚這個父親加了一分,當然,鑑於之前他差一點和賀潔訂婚的事,陸九錚面前在小宥衍心裡頭的分數依舊爲負數。
“有什麼話回來說,別杵在門口。”唐玄瀾不待見陸九錚這個女婿,但是對小宥衍這個外孫卻是極其的喜歡,即使他有着和陸九錚如出一轍的面癱臉,也絲毫不減唐玄瀾對他的喜歡,“宥衍,回來正好吃點點心,然後和外公去練字。”
見陶沫沒有反對,小宥衍點了點頭,任由唐玄瀾牽着自己進了門,而落在後面的陶沫似笑非笑的瞅了一眼陸九錚,“大叔,你和宥衍是怎麼回事?”
這父子兩人都有秘密了,還隱瞞着自己,陶沫想想頓時感覺心裡頭酸酸的。
看着一臉醋意的陶沫,陸九錚忽然感覺有點的不得勁,他心裡頭清楚陶沫這是因爲小宥衍親近了自己而吃醋,在陶沫的心裡頭只怕宥衍這個孩子永遠都是第一位。
“大叔,快說,坦白從寬,抗拒從嚴!”陶沫危險的眯了眯眼,右手威脅十足的在陸九錚的腰上掐了一把,“宥衍到底和你有什麼秘密?”
陸九錚一把握住陶沫使壞的手,微微一個用力,將人拉到了懷抱裡,這才沖淡了剛剛心裡頭那一瞬間的不得勁,“宥衍不想去幼兒園了,打算去異能者學校,下午的時候我帶他過去參觀了一下。”
“爲什麼?”陶沫錯愕的從陸九錚的懷抱裡探出頭來,怎麼也沒有想到才上了一天的學,小宥衍竟然就打算逃學了。
“他沒說,不過異能者學校的確更適合宥衍。”陸九錚給小宥衍配了一個兒童手機,軍方出品,除了日常通訊之外,手機裡還裝有衛星定位系統和緊急警報按鍵。
中午接到小宥衍的電話,陸九錚也有些的詫異,但是他知道小宥衍雖然只有五歲,但是早慧,所以陸九錚也尊重他的決定。
下午三點多陸九錚就提前下班了,去了幼兒園將小宥衍接了出來,開車帶他去了異能者學校參觀了半個多小時,這才帶着小宥衍回家了。
雖然不知道小宥衍爲什麼上了半天幼兒園就不想上了,但是陸九錚明白他之所以找上自己,而不是去找陶沫,只怕是不想讓陶沫失望。
畢竟之前爲了小宥衍上學,陶沫也是興致高昂,又是買書包又是買衣服,還特意買了一些零食讓小宥衍裝在書包裡帶去給同班的孩子吃,誰知道小宥衍上了半天就不願意去幼兒園了。
入夜之後,對於陸九錚厚臉皮的賴在四合院不離開,唐玄瀾這個當岳父的也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放縱了。
可是當洗好澡之後,看着陶沫穿着睡衣,咚咚咚的跑去了小宥衍的房間,陸九錚刷的一下黑了面癱臉,對於兒子,除了愧疚之情外,陸九錚再一次生出了嫉妒之情,他忽然很想將這個礙事的小電燈泡丟到異能學校的宿舍去住,這樣就再也沒有人會打擾到自己和陶沫的相處。
臥房裡,似乎知道陶沫會過來,小宥衍穿着藍色的睡衣坐在牀頭,看向陶沫的目光有點的躲閃。
“寶貝,你不歡迎媽媽和你一起睡嗎?”陶沫抱着枕頭,一臉傷心的瞅着牀上的小宥衍,一副被拋棄的可憐模樣。
其實心裡頭知道陶沫是裝的,但是此刻,小宥衍還是認栽的往旁邊挪了挪位置。
陶沫眼睛蹭一下亮了起來,將枕頭往牀上一丟,一個餓虎撲羊一般就撲了過去,雙手摟着小宥衍,“寶貝兒,老實交代,爲什麼不願意去幼兒園了?”
被陶沫摟在懷裡,小宥衍有點不好意思的掙扎了一下,然後就安靜的依靠着身後的陶沫,半晌之後纔開口:“班上的孩子太會哭。”
上幼兒園是小宥衍的一個執念,所以沒有上學之前,小宥衍是無比的期待,任由陶沫給自己準備新書包新衣服,還帶了一書包的零食,可是當去了幼兒園之後,當坐在小凳子上,看着老師開始上課,小宥衍第一次發現自己真的想錯了。
幼兒園根本就是最可怕的地獄,左邊的一個小孩子明明已經五歲了,卻不停的吸鼻涕,手一擡,用袖子使勁往鼻子下一蹭,鼻涕糊了一臉一嘴的不說,他還咧着嘴對小宥衍笑着。
而班上的女孩子就像一個一個的小惡魔,爲了一個玩具,爲了和誰玩,爲了今天誰穿的衣服漂亮,都能杵着腰嘰嘰喳喳的吵着,吵輸的就開始扯着嗓子又哭又嚎的,在小宥衍看來就算是被人紮了一刀,也沒有這麼大的哭聲。
一個小時下來,小宥衍只感覺耳朵裡都是嗡嗡聲,爲了躲清靜,晨間活動的時間,小宥衍一個人坐在角落裡曬着太陽。
而小宥衍所在的中二班和隔壁的中一班似乎是死對頭,據說是因爲秋季運動會的時候,中二班這羣只知道哭鬧瞎玩的孩子,竟然完勝了中一班這羣愛學習、懂禮貌、德智體全面發展的好孩子,所以這個仇就結下了。
所以今天看到小宥衍落單了,中一班的幾個孩子打算狠狠的教育小宥衍一頓,畢竟平常他們都不屑和中二班那些熊孩子計較,雖然真相是因爲這羣愛學習的好孩子根本打不過中二班這羣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熊孩子。
然後整個幼兒園的晨間活動都亂套了,五個中一班的孩子還沒有來得及對小宥衍實施語言教育,就被小宥衍認爲有敵意和攻擊性,然後就開打了。
也不知道是誰嚎了一嗓子,中二班那羣正在瞎玩的熊孩子一聽中一班的人竟然敢不要臉的圍堵他們班新來的小朋友,流鼻涕的熊孩子振臂一呼,呼啦一下,七八個熊孩子風一般的衝了過去。
已經被小宥衍那可怕的戰鬥力和富有殺氣的眼神給嚇到的五個中一班好孩子已經眼淚汪汪的要哭了,然後就被一羣熊孩子圍着揍了一頓,哭喊聲震天,中二班再次完勝,在打架這上面,他們中二班就從沒有輸過。
被打的孩子哭的快斷氣了,嬌氣的小姑娘們也被嚇到了,一個一個也尖着嗓子又哭又叫着,活脫脫像是有人販子闖進幼兒園一般。
而中二班的這羣熊孩子則是站在臺階上,興奮的嗷嗷叫喚着,慶祝他們的勝利。
小宥衍站在角落裡,繃着面癱臉目睹着這混亂不堪的一幕,再次堅定了要離開幼兒園的念頭,可是想到陶沫之前興致高昂的模樣,小宥衍又猶豫了。
可是在午睡的時候,看到有三個熊孩子將牀給尿溼了,然後咚咚咚的將溼褲子一脫,然後厚顏無恥的鑽到了隔壁牀睡熟的小女孩的牀上之後,還笑的一臉得瑟的小模樣,小宥衍再次堅定離開的念頭,他絕對不要和一羣尿褲子還遛小鳥的熊孩子一起上學!
所以最終,小宥衍撥通了陸九錚的電話,然後決定去異能者學校,比起大胡楊幼兒園裡的糊弄,異能者學校的低級班雖然也和幼兒園一樣,都是些五六歲的孩子,但是卻是軍事化的管理,小宥衍頓時感覺舒坦多了,這纔是自己想象中的學校。
“所以你這是嫌幼兒園的孩子太鬧騰?”陶沫側過身看着睡在身旁的小宥衍,好吧,這個理由勉強成立,因爲陶沫也沒辦法想象小宥衍脫掉褲子溜小雞雞的模樣。
“嗯。”點了點頭,見陶沫並沒有失望之色,小宥衍不安的心這才放了下來,小手握住了陶沫的手,堅定着小眼神保證,“我在異能者學校會好好上學的。”
“那好吧,明天再送你去異能者學校。”陶沫笑着摸了摸小宥衍的頭,吧唧一下親在他的額頭上,“已經九點了,快睡吧,明天還要早起。”
等陸九錚從臥房裡過來時,就看到陶沫和小宥衍頭抵着頭親密的睡在一起,屋子裡暖氣很足,兩人都睡的沉,臉上帶有熟睡後的紅暈。
陸九錚走了進來,隨手將房門關上,又看了看睡熟的兩人,這纔在牀的外側躺了下來。
陶沫雖然失憶了,可是身體卻依舊記得陸九錚,只見她側過身,滾了兩下就滾到了陸九錚的懷抱裡,在他的懷裡找了個最舒適的姿勢,又沉沉的睡了過去。
冷硬的面癱臉軟化下來,陸九錚低頭在陶沫的脣上輕啄了兩下,長臂擁着睡在懷抱裡的陶沫,也閉上眼進入了睡夢中。
一眨眼,冬天就過去了之後又來了,一年的時間,讓陶沫在京城的生活也穩定下來了,因爲早上賴牀,所以送小宥衍上學的任務就交到了陸九錚這個當父親的手裡,將小宥衍送去學校之後,陸九錚就去了軍區工作。
陶沫則在盧輕雪的花店旁邊開了一間中醫診所,等到下午放學的時候將小宥衍接到店裡來,陸九錚每天準時在六點半的時候將母子兩人帶回家。
生活過的很平靜,甚至有種日復一日的單調感,可是在陶沫看來這纔是她最想要的幸福,從上輩子到這輩子,她所渴望的不過是有一個深愛自己,自己也愛着的男人相濡以沫的生活,有一個懂事可愛的孩子,有三五個好友,閒暇時可以湊到一起天南海北的閒聊打趣着,
逢年過節回去和家裡的長輩們圍成一桌吃個團圓飯。
“我說你和楊杭還不結婚?你還真想當個大齡產婦?”裝潢典雅的咖啡廳裡,小提琴聲悠揚的迴盪着,盧輕雪懶洋洋的靠坐在椅子上,斜睨着一旁吃起精緻的蛋糕卻和在部隊食堂裡搶飯一樣的賀潔,一副不忍直視的嫌棄模樣。
“這個任務結束之後,我就申請退役做文職工作。”三個巴掌大的蛋糕下了肚,賀潔這才感覺活了過來,看着一身豔麗又妖嬈的盧輕雪,同樣嫌棄的嘖嘖兩聲,“也就操大校受得了你這妖里妖氣的模樣,養這麼長的指甲,我估計操大校衣服一脫,背上都沒有一塊好肉了。”
“我知道你這是羨慕嫉妒恨,羨慕我和大黑熊牀事和諧。”盧輕雪得瑟的一挑眉梢,什麼葷話她都敢說,說完之後,還故意顯擺的瞅着受不了的賀潔,“你這幅女漢子模樣,也不知道楊杭那狐狸是怎麼看上你的,陶沫,對吧?”
“我一貫保持中立。”陶沫笑着舉手投降,當初賀潔和陸九錚訂婚的事情也算是一場烏龍,賀潔在訂婚當天早上就出任務去了。
誰知道人是好好的從賀家出去的,半個月之後回來時,卻是躺着的,因爲任務裡被子彈傷到了脊椎,醫生診斷賀潔這輩子只能癱瘓在牀上了。
這不管對賀家還是賀潔而言都是個晴天霹靂,雖然身爲軍人,他們早已經將生死置之度外,但是真到了面臨問題的這一刻,誰也無法坦然。
陶沫的記憶裡在一年多的時間裡雖然沒有恢復,但是她的精神力卻已經恢復過來了,賀家最終求到了陶沫這裡,畢竟當年陶沫的醫術在京城可是衆人皆知。
賀潔後來不但痊癒了,還能繼續服役,不得不說是陶沫的功勞,又因爲盧輕雪的介入,三個女人之間的友誼莫名其妙的就建立起來了,明明性格各異,可是湊到一塊,感情卻是極其的融洽。
陶沫性子看似溫和,實則清冷,賀家就是個女漢子,性子爽朗熱情,而套用賀潔的話,盧輕雪就是個妖媚的狐狸精,死不正經,兩人碰到一起就要鬥嘴,讓和稀泥的陶沫看足了熱鬧。
“楊杭約我去看電影,我先走了。”賀潔掛了電話,臉上露出自己都不曾察覺到的甜蜜笑容。
原本賀潔是最不喜歡楊杭這樣滿腹算計的男人,這樣的男人在她看來太過於僞善,算計太多,給人一種不真實的感覺,可是賀潔也不知道怎麼就稀裡糊塗的和楊杭走到了一起。
然後賀潔突然發現原來身邊有這麼一個精於謀算的男人也很不錯,她可以什麼都不用考慮了,只要交給楊杭就可以了,因爲太過於精明,所以賀潔的想法和事業心,楊杭都清楚,也很支持。
這讓賀潔第一次感覺到了身爲一個女人,她也可以放肆的什麼都不管,因爲她身後會有一個給她善後的男人,而且這個男人精明能幹,從來不會出錯,楊杭就像是最堅固的靠山,讓她可以放心的依靠,沒有任何的後顧之憂。
“我和你一起過去,搭個順便車,我也約了大黑熊看片。”盧輕雪也抓起包站起身來,當然,她選的可不是浪漫的愛情片,而是很小衆的GAY片,她倒要看看大黑熊會是什麼表情!
“小沫兒,你一個人可以吧?”回過頭,盧輕雪不放心的看向一旁的陶沫,正是因爲知道陶沫的性格,所以盧輕雪很放心讓陶沫獨處,此刻也只是例行公事的詢問一聲。
陶沫對着趕着去約會的兩人擺擺手,大叔出差了,還將小宥衍帶出去見識了,所以陶沫這半個月將會徹底清閒下來,她也剛好享受一下上輩子一個人獨處的感覺。
“褚小姐,勞駕你等我這麼久了。”陶沫放下手裡頭的書,擡頭看向走過來的褚若筠,因爲精神力的恢復,所以一個小時之前,陶沫就察覺到了二樓包廂裡的褚若筠。
一直等到盧輕雪和賀潔都離開了,褚若筠這才下樓,此刻看着坐在窗口看書的陶沫,褚若筠心裡頭依舊有着嫉妒和不甘,但是董家的敗落和陸家的強盛,讓褚若筠已經認命了。
“明知道賀潔和陸少將當初差一點訂婚,你竟然還能和她成爲朋友。”褚若筠拉開椅子坐了下來,目光灼灼的盯着陶沫,一晃差不多快七年了,七年前,她以爲陶沫死了,誰曾想她還活着。
七年的時間,在陶沫身上似乎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她看起來還和當年那個二十二歲的小姑娘一樣,眼神清澈純淨,笑起來給人一種歲月靜好的感覺。
當年,褚若筠是真的嫉妒陶沫,嫉妒這個女人醫術超過自己,自己從三歲開始就捧着醫術背,褚家的中醫天才!爲了這個名頭,褚若筠都不知道自己付出了多少的努力和艱辛。
可是陶沫呢?她走了狗屎運拜了季石頭爲師,又有精神力這個作弊器,褚若筠是真的不服氣,憑什麼自己努力了這麼多年,卻被陶沫壓一頭,她怎麼甘心!那些原本該屬於自己的榮譽都被陶沫搶走了!
而真正讓褚若筠嫉妒的則是陶沫竟然和陸九錚走到了一起,在陸九錚身份沒有曝光之前,褚若筠還是以高傲的姿態碾軋陶沫的,她就算醫術再好又怎麼樣?世家婚約講究的是門當戶對。
陶沫這樣卑賤的身份,就算醫術再好,也不可能成爲世家的當家主母,所以即使暗戀的人是陸九錚,但是褚若筠狠心絕情的斬斷了這份感情,全心全意的投入到姚文峰的感情裡,因爲她心裡頭清楚,姚文峰這樣精明又能幹的世家子弟,一旦他發現自己的不忠,那麼他即使會和自己結婚,但是他的心絕對不會在自己身上。
褚若筠一直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麼,她也知道自己該捨棄什麼,該付出什麼,所以她和姚文峰的感情之路走的很順暢,他們都是聰明人,都明白這場婚姻的意義,自然也知道自己該怎麼做。
可是這唯一的優越感卻也被陶沫狠狠的打碎了,當知道陸九錚真正的身份之後,褚若筠嫉恨的扭曲了臉,她恨不能殺了陶沫取而代之!
可惜一切的一切都無法改變,尤其是董家敗落之後,姚家和褚家也受到波及,勢力大不如從前,好在爲了華國的安穩,陸家並沒有趕盡殺絕,這才讓兩家有了喘息的機會。
一晃這麼多年就過去了,褚若筠已經認命了,如今看着眼前的陶沫,恨意依舊在,只是被她狠狠的壓到了心底最深處,即使到死,褚若筠也不會再做什麼事來算計陶沫,因爲有陸家在,她早就失去了和陶沫去斗的資本。
而褚若筠也明白繼續仇恨下去,只會讓自己活的更加痛苦,於陶沫而言卻是沒有絲毫的影響,精明的褚若筠不會這麼做,可是今天看到樓下和賀潔、盧輕雪談笑風生的陶沫,褚若筠終究還是意難平。
“如果你想說的是這些的話,那請自便吧。”對於這種低級的挑撥離間,陶沫不會上當,賀潔曾經喜歡陸九錚的事,的確讓陶沫有些的膈應,但是時間已經沖淡了這一切,賀潔的光明磊落讓陶沫早已經放下那一點點的芥蒂。
“陶沫,你難道不知道當初在泰河市,就是賀旬唆使了韋筱筱差一點炸死陸少將和你的兒子。”褚若筠再次開口,眼底深處快速的閃過一抹陰毒的惡意。
如今的陸家成爲了華國的第一家,京城這些世家誰也不敢掠其鋒芒,想當初謝亮不就是因爲得罪了陸家,最後落得鋃鐺入獄的結果。
而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敢算計陸九錚的人就只有賀旬這個瘋子了,他瘋狂的愛戀賀潔這個表姐,已經到了癡狂變態的程度,所以在得知陸九錚要和賀潔訂婚的時候,賀旬就想着如何報復陸九錚。
而當陶沫出現之後,賀旬要報復的人裡就多了一個小宥衍,只可惜,賀旬即使再聰明,也只是一個人,他的能力有限,當然,這其中也有當初陳家一些餘孽的支持,但是最終,一切的陰謀詭計都被陸家識破了。
不過看在賀家人的面子上,賀旬並沒有被秘密處決,只是被關到了特殊的療養院,他原本精神就有問題,賀家也不敢讓他出來,所以這樣被關一輩子,雖然殘忍了一點,但是卻是唯一的選擇。
“我現在過的很好,又何必去糾纏那些不愉快的事。”陶沫淡然一笑,餘光掃過窗戶外熟悉的黑色越野車時,眼神倏地一下亮了起來。
“褚小姐,我失陪了。”站起身來,將書收到了揹包裡,陶沫快步向着門外走了過去。
褚若筠擡頭一看,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現在視線裡,還是當年那樣偉岸挺拔的身影,峻冷的臉龐英俊而冷漠,可是當看到陶沫時,那一雙冷漠的鳳眸瞬間染上了暖色和溫情。
“大叔,你和宥衍怎麼這麼快回來了?不是還有好幾天嗎?”陶沫笑着撲了過去,抱着小宥衍就親了一口,看着小宥衍臉上那微微彆扭,卻又喜悅的表情,陶沫忍不住的笑着抱緊小宥衍,這孩子怎麼還是這麼彆扭呢。
“提前結束了,所以就回來了。”陸九錚目光溫柔的打量着陶沫,爾後,視線有些緊張的落在她平坦的小腹上,八個月之後,這裡將會有一個新的小生命降生,而正是因爲知道陶沫懷孕的消息,陸九錚纔將事情丟給了手下,自己帶着小宥衍馬不停蹄的趕回了京城。
“剛剛輕雪和賀潔都去看電影了,大叔,時間這麼早,不如我們也去吧。”陶沫這會算是明白了,難怪之前那兩人會拋棄自己去約會,估計早就知道大叔要回來了。
陸九錚點了點頭,餘光掃了一眼身後不遠處的玻璃櫥窗,自然也看到了坐在櫥窗後的褚若筠,只是冷淡的掃了一眼,陸九錚又收回了目光。
“大叔,電影院不遠,我們就走着過去吧。”陶沫笑着一手挽着陸九錚的胳膊,一手牽着長高了不少的小宥衍。
熙攘的人羣裡,一家三口向着不遠處的電影院走了過去,冬日的陽光明亮的灑落下來,將三道身影拖的細長細長……
(全書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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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打算再寫一些生活片段的,但是因爲這幾天家裡事情太多,1號又要開糖果的新文,所以陶沫和大叔的故事就這樣結局了,謝謝親們一直以來的支持和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