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塵暴突襲的時候鋪天蓋地的一片昏暗,風暴中心的氣旋速度高達每秒30米,風力高達七級,所以陶沫幾人纔會被風暴卷飛了出去,好在是摔在沙子上,若是摔在水泥地面上,估計人即使沒有被活活摔死也被摔出了腦震盪。
天色漸漸黑暗下來,氣溫從白天的三十多度的高溫驟降到了四五度,漫無目的的走了好幾個小時,此時肖華滿臉的煩躁,他根本不知道被沙塵暴將自己卷出去了多遠,現在到底在什麼地方,這樣漫無目的的在戈壁裡行走,到最後食物和水都沒有了,只能死在這一片荒涼的戈壁灘上。
“我們還要走到哪裡去?”煩躁的低吼着,肖華氣喘吁吁的停下腳步,他原本就因爲肖家的垮臺變得陰沉詭譎,如今在死亡的威脅之下,肖華整個人的神經都繃的快斷了,情緒已經失控,黑暗裡,看起來像是隨時要發狂的野獸,血紅着一雙眼死死的盯着陶沫。
“前面有一些小山包可以避風,我們晚上就在那邊宿營。”陶沫一直在用精神力探查着,黑暗裡前方有戈壁獨有的風蝕脊,暫時可以休息一下。
聞言,汪裕也暗自鬆了一口氣,他雖然失血過多,不過狀態還行,但是陶沫之前救回來的這個老人,卻有些的危險,陶沫需要進行簡單的行鍼急救,天也黑了,所以目前急需要找到一個地方過夜。
“嗯。”汪裕向着遠方看了過去,隱隱約約裡似乎能看見一點點山包的輪廓,不過他對陶沫卻是百分百的信任。
汪裕知道自己的狀態,在被風暴捲走之後,曾重重的撞在地上的岩石上,在昏迷的那一瞬間,汪裕以爲自己必死無疑了,畢竟當時的撞擊力度太大,他至少會昏迷半個小時以上,就算僥倖沒有被風沙掩埋,避免了窒息的危險,但是額頭上的傷口會造成大量失血,在戈壁這樣惡劣的環境裡,汪裕只有死路一條。
可是他沒有想到自己卻這麼幸運,在第一時間被陶沫從沙坑裡挖了出來,之後陶沫又餵了汪裕吃了兩顆保命的中藥丸,這都是陶沫用珍貴的中藥材鞣製而成的,給失血過多的汪裕補充了體力和生機。
看陶沫根本不理會自己只和汪裕說話,肖華陰狠的扭曲了表情,但是殘存的理智讓肖華明白,他暫時不能得罪陶沫,否則被陶沫丟在這戈壁上只有死路一條。
順着陶沫的方向又走了二十來分鐘,終於看到了一排排的風蝕脊,這種地貌是由於風的磨蝕作用而形成的,原本的小山包下部因爲風的剝蝕作用,逐漸形成向裡凹的形態,山包的上部岩層比較鬆散。
眼前的風蝕脊順着風的方向延長着,一排一排的,很是壯觀,大都數有半米高,有些高至幾米,一眼看去這一排至少有幾百米長,如果有其他的倖存者在這邊,想必也會來這裡宿營過夜。
“我先起個火堆,再搭帳篷。”汪裕雖然還是有點的虛弱,不過搭帳篷起篝火這些事還能做起來,他的揹包在風暴裡丟失了,陶沫這邊還有一個昏迷不醒的老人,物資很緊張,汪裕只希望可以儘快的渡過一夜,明天白天可以找到其他人。
陶沫點了點頭,又給躺在帳篷上的老人餵了兩口水,這纔再次給她診脈,還好只是普通的虛弱昏迷,問題不大,陶沫拿出揹包裡的銀針,解開老人外面厚重的外套,給她紮了幾針,估計還有一個小時就會醒過來。
之前救人的時候陶沫並沒有多想,此時她才發現眼前這個老人絕對不是一般人,她的年紀至少有六十多歲了,可是保養的去極好,臉上雖然有皺紋,可是膚色白皙,而且能出現在戈壁上,說明老人身體一直很好。
而剛剛解開外套的時候,陶沫發現老人脖子上掛着一個天珠墜子,陶沫上輩子也算是見多識廣,這種天珠墜子絕對是價值不菲。
老人脖子上的是老天珠,上面已經有不少的風化紋了,而且是非常難得的九眼天珠,這一個墜子至少幾千萬的價格,陶沫倒真的好奇這樣一個面色慈和的老人怎麼會出現在戈壁裡。
這邊汪裕已經撿到了不少枯枝和荊棘,堆起了火堆,黑暗裡,火光帶來的不僅僅是溫暖,更是一種希望。
肖華沒有幫忙起火堆,而是將自己的帳篷搭了起來,又將揹包裡的物資給整理了一遍,因爲之前出發的時候有汪裕這些大兵跟隨着,所以肖華並沒有帶多少的食物和水。
揹包裡還有兩瓶礦泉水,壓縮餅乾也有四包,但是隻有兩個蘋果,整理到這裡,肖華不由再次憤恨的看了一眼陶沫,她救了汪裕也就算了,偏偏還救了一個累贅的老人。
一想到陶沫的手段,肖華不動聲色的將另一瓶礦泉水還有一包壓縮餅乾和一個蘋果用衣服包了起來,然後放到了揹包的最下面,防備着陶沫物資不夠來搶自己的食物。
這一次深入戈壁,事先熟悉環境的行動一共要進行三天,每個考察員身上帶的只有今天的食物和水,餘下的物資都是隨行的大兵帶着的,不過陶沫體力很好,她除了揹着帳篷和毯子外,還待了急救用的藥丸和銀針,防身的手槍和子彈。
陶沫的揹包裡還有四瓶水,壓縮餅乾也有不少,還帶了幾根火腿腸,只要找準了方向,即使沒有和大部隊集合,陶沫的物資也可以支撐他們四個人回到依蘭村。
雖然被風捲走了,但是陶沫目測並不會距離依蘭村太遠,只是在戈壁裡容易迷失方向,會越走越偏離目的地,那纔是真正的危險,好在陶沫背還帶了一個衛星電話。
只是陶沫沒打算現在拿出來使用,畢竟真正的考察開始,深入到了戈壁會非常危險,這一次的沙塵暴陶沫只當是一個考驗。
半個小時不到的時間,篝火燒的挺旺,兩頂帳篷也搭了起來,陶沫看了一眼時間,這會是晚上七點多了,昏迷的老人也被陶沫和汪裕擡起來送到了帳篷裡。
“汪上尉給你水。”陶沫將礦泉水打開灌了一半進自己的水壺,將剩下的半瓶遞給了坐在火堆邊的汪裕。
“謝謝。”汪裕的揹包雖然丟失了,不過他的迷彩軍裝上有許多小口袋,不但有單兵口糧,還有軍用地圖、急救用的紗布、強心針,因爲是戈壁,口袋裡還有清涼油,當然也少不了指南針和聯絡用的無線電,只可惜之前在風暴裡摔壞了。
肖華看陶沫並不打算讓自己也將食物交出來,這才安心的啃着壓縮餅乾喝着水,不過也知道需要和汪裕打好關係,“晚上汪上尉我和你用一個帳篷。”
“謝謝,不用了,晚上我來守夜。”汪裕禮貌的拒絕了,按理說身爲隨行的軍人,是他該保護這些考察員,可是汪裕卻是被陶沫救了,而且戈壁裡最珍貴的水也是陶沫分給自己的,他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守夜,明天盡最大可能帶着陶沫三人走出戈壁和大部隊匯合。
肖華低下頭,眼中劃過一抹陰狠之色,這個汪裕還真是不知好歹!如果不是知道他是姚中校手底下的兵,自己有必要提出和他共用單人帳篷嗎?沒有想到汪裕竟然還不領情!早知道就不該將他從沙坑裡挖出來。
吃過壓縮餅乾喝過水之後,陶沫走了一整天的身體終於徹底的放鬆下來,看着真打算守夜的汪裕,不由笑了起來,“這裡沒什麼危險,不用守夜,更何況明天還需要汪上尉你帶着我們走出去,你不休息好怎麼行?”
特種大隊作戰的習慣是不管有沒有危險,只要在外出任務,必須有人守夜,防止出現意外狀況,但是汪裕倒不是一根筋的老古板,晚上的戈壁暫時沒什麼危險,而且他失血過多,也必須好好休息,否則明天說不定還會成爲累贅,更別提帶着陶沫他們走出去,想到這裡,汪裕點了點頭,“我明白了。”
“這裡還有一顆藥丸。”陶沫再次從揹包裡倒出一顆大補氣血的急救藥丸遞給了汪裕,“我們再將篝火燒上一段時間,說不定有其他人會看見火光過來。”
汪裕接過藥丸感激的看了一眼陶沫,他知道這中藥丸的珍貴之處,否則之前自己失血過多,根本支撐不住下午幾個小時在戈壁的跋涉,在戈壁這種地方,陶沫的藥丸是用一顆少一顆,而她已經在自己身上用了三顆藥丸了。
只是對汪裕這樣的軍人而言,有些感激不是掛在口上的,日後只要陶沫有需要,只要不違背軍法軍紀,汪裕一定二話不說的爲陶沫兩肋插刀。
汪裕在火堆裡又加了兩根木柴,忽然,陶沫一怔,快速的站起身向着遠方看了過去,汪裕也連忙將隨身攜帶的夜視鏡遞給了陶沫,“陶小姐,你視力好,用夜視鏡更方便。”
陶沫剛剛將精神力釋放了出去,這才察覺到了有人過來了,此時接過汪裕的夜視鏡,將強光手電筒向着遠方照射了過去。
一旁的汪裕和肖華也都拿出攜帶的強光手電筒對着遠方揮舞着,黑暗裡,隱隱的能聽見遠處的人喊聲,果真是有人看到火光找過來了。
十多分鐘之後,當看到攙扶走過來的褚若筠、王姐和小陳教授時,陶沫倒是一愣,沒有想到褚若筠他們也被沙塵暴給捲走了。
“我要渴死了,快給我水!給我水!”從下午一點多的沙塵暴到此刻晚上八點鐘,王姐走了將近七個小時,又累又害怕之下,整個人情緒都要崩潰了。
此時失控的吼叫着,王姐一把搶過汪裕手中的水壺,大口大口的喝了起來,讓汪裕想要阻止一下都來不及,半壺的水就被王姐一口氣給喝光了。
“褚小姐,小陳教授,我這裡還有些水。”肖華此時眼睛一亮的熱情迎了過來,將水壺裡的水遞給了小陳教授,又將自己藏起來的一瓶礦泉水遞給了褚若筠,這正是拉好關係的時候,而且陶沫那裡還有幾瓶礦泉水,肖華根本不擔心會沒水喝。
即使是褚若筠此時也顧不得世家千金的優雅儀態了,感謝的看了一眼肖華,也喝了一大口水,不過褚若筠卻知道剋制,水越喝越少,至少要留些明天白天喝。
小陳教授雖然不像王姐那樣,但是卻還是一口氣喝了小半壺水,這才感覺自己活過來了,拍了拍肖華的肩膀,“你很不錯,你放心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這是應該的,小陳教授你可是中醫界的泰山北斗,這一次的考察更需要你,就算是我出事了也不能讓你出事。”肖華笑着拍着小陳教授的馬屁,有了這個救命之恩,日後在考察組,自己一定能有不錯的成就,就算沒有了肖家,自己也一定可以爬起來,更何況還有褚小姐幫襯自己。
看到小陳教授和褚若筠只喝了一點水,拿着空水壺的王姐表情有些的難看,她實在是太渴了,原本以爲要死在戈壁裡,所以剛剛看到陶沫幾人,又看到了汪裕的水壺纔會那麼的失態,那麼丟臉。
“王姐,我們先過來休息一下。”褚若筠自然看出王姐的窘態,微笑的招呼着,如同剛剛什麼事都沒有發生一般。
這讓找到臺階下的王姐不由的對褚若筠多了幾分感激,順勢跟着小陳教授、褚若筠向着火堆走了過去。
陶沫走在最後,傻眼的看着眼前的三個大活人,就算是被沙塵暴給捲走了,也不至於三個人一個人都沒有揹包,她記得沙塵暴來之前,褚若筠用繩子將揹包牢牢的捆在背上的,估計就是防止出現什麼意外,那麼她的揹包呢?
有同樣疑問的還有汪裕,汪裕之所以丟了物資其實也是意外,被沙塵暴捲入到了風暴中心之後,汪裕當時砸到了岩石上摔傷額頭昏過去了,之後又被捲起來,揹包不知道什麼時候丟失了。
可是褚若筠和小陳教授、王姐三人看起來並沒有外傷,所以他們應該一直清醒着,那麼揹包是怎麼丟失的?
其實褚若筠他們當時醒過來時,身上都有揹包,當時在戈壁走了四個小時之後,天已經黑了,褚若筠三個人實在是走不動了,人越是恐慌也感覺到害怕,水喝的就多起來。
而且王姐一開始水壺就空了,揹包裡就一瓶礦泉水,她是懶得背水,太重了,小陳教授也是如此,連一瓶礦泉水都沒有帶,他是考察組的核心人物,隨行了那麼多士兵,就算渴了誰也不可能渴到小陳教授,所以他的揹包裡只有一些急救用的藥物,連帳篷都沒有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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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若筠揹包裡倒是有兩瓶礦泉水,這樣的情況之下,她將水拿出來分給了王姐和小陳教授,則是出於兩方面的考慮,一個是褚若筠擔心自己保不住水,畢竟小陳教授和王姐如果真的沒水了,在危機生命的情況之下,說不定會搶奪,褚若筠一個人根本不是他們兩個人的對手,還不如一開始就將水貢獻出來,還能博得兩人的感激和好感。
二來褚若筠認爲他們雖然遇到沙塵暴出了意外,但是畢竟距離依蘭村沒有多遠,相信軍方這邊肯定會立刻出動人來搜查他們,所以不會有太大的危險,褚若筠這才幹脆的將水分了出去。
如此一來,褚若筠三個人吃飽喝足之後,繼續走路,可是沒有方向,茫茫一片的戈壁,放眼看去都是漫天的黃沙,身上的揹包已經是累贅了,所以筋疲力盡的三人最後一步一步的將不需要用的東西給扔了。
一直走到晚上八點多了,看到了這邊的火光,褚若筠三人才有了勁頭走了過來,只是他們身上除了兩包壓縮餅乾,和穿在外面的厚外套,然後口袋裡有些急救用的藥品之外,什麼東西都沒有了,帳篷一類的物資都因爲太重被丟出去了。
汪裕瞭解了褚若筠三人一路的經過之後,剛毅黝黑的臉上表情也是很無奈,不管在什麼時候,都不能將物資給丟掉這是常識,但是想到褚若筠他們的身份,都是高級知識分子,又突然遇到大型的沙塵暴,又驚恐又害怕的情況之下丟棄物資也是正常。
這麼一想,汪裕突然明白不是褚若筠他們做錯了,而是陶沫太強,不管是體力、判斷力還是危險情況之下的自救行爲,陶沫都堪比正規訓練出來的軍人,甚至連自己都是陶沫救的。
可是陶沫揹包裡的物資原本是供應她一個人的,汪裕沒有了物資還需要陶沫支援,帳篷裡還有一個昏迷的老人家,如今又多了三個人,物資肯定不夠用。
這種情況之下,汪裕也不知道如何處理,他不能讓陶沫爲了幫助他人而危及她自己的生存,如果有物資的人是自己,汪裕二話不說的會將物資拿出來,但是陶沫沒有這個責任和義務。
喝了水,在篝火這裡身體也溫暖過來,小陳教授自然就想到了物資的問題,依舊端着高高在上的姿態,冠冕堂皇的率先開口:“既然大家碰到一起,那是緣分也是運氣,多個人多個力量,不如我們將物資都拿出來重新分配一下,明天一早我們也好出發,努力走出戈壁。”
“我贊同小陳教授的話,這個時候大家需要齊心協力!”肖華原本就藏了一瓶水,這會水已經貢獻出去了,所以他沒有猶豫的將一個蘋果和兩包壓縮餅乾拿了出來,放到了中間,一臉的大公無私,“這是我的物資。”
王姐沒有水了,之前嫌棄壓縮餅乾難吃,所以她根本沒有帶,只帶了普通的餅乾,來的途中就吃光了,所以她此時只從口袋裡掏出了五顆牛奶糖,還有一瓶清熱解暑的仁丹。
小陳教授自己沒有食物和水,不過倒是帶了不要藥品,還有一把匕首,褚若筠身上的東西算是多一點了,有壓縮餅乾,也有藥品,防身的匕首有,還有一個指南針和一張地圖,但是這些東西陶沫和汪裕其實都有,東西重複了作用並不大。
最後,褚若筠幾人都看向陶沫,她的揹包完整的放在帳篷邊,看起來依舊是鼓鼓的,肯定有不少吃的東西和水。
“陶沫,你什麼意思?這個時候你想要獨吞物資嗎?”小陳教授臉一沉,陰沉着表情指責的看向陶沫。
“哼,陶沫只怕不願意將物資拿出來分配。”肖華嘲諷的開口,陶沫如果聰明就該知道什麼叫做形勢逼人,她一個人,而自己這邊可有四個人,還有一個汪裕也是姚中校的手下,肯定是站在褚小姐這邊的。
如果陶沫不知好歹,他們即使真的將陶沫弄死在戈壁裡,也沒有人會知道,越想肖華眼神越是狠戾,恨不能立刻就挑唆其他人一擁而上的殺了陶沫。
“陶沫,這個時候需要大家同心協力才能戰勝困難。”褚若筠一臉爲難的看着陶沫勸解着,火光之下,姣好美麗的面容上滿是懇切之色。
“陶沫,我知道我以前和你有過節,但是我願意道歉,就算你不願意將物資分配給我,但是小陳教授和王姐都是考察組的棟樑,陶沫,我希望你可以分一些食物給小陳教授和王姐,汪上尉需要帶我們走出戈壁,所以你再分一些給汪上尉,我和肖華寧可餓死,也不會拖累你的。”
“若筠,你不要求她,我還沒有見過這麼自私自利的人!當初小陳教授做的對,就該將她趕出考察組!”王姐此時刻薄着臉,憤恨的瞪着陶沫,陶沫憑什麼不將物資拿出來!
這種情況下,汪裕也不知道該怎麼辦,從理智上而言他自然希望陶沫可以將物資拿出來,但是從情感上來說,汪裕知道陶沫拿不拿物資是她的權力,更何況陶沫的物資根本不夠所有人分。
如果陶沫帶着她的物資離開,汪裕可以肯定她一定能安全的走出去,但是此時如果將物資分出來了,尤其是水分出來了,一旦明天無法和大部隊匯合上,那就危險了,即使陶沫身手極好,受過專業的訓練,但是在戈壁白天炎熱的情況下,陶沫沒有水也無法走出去。
看着咄咄逼人的小陳教授和王姐,掃過眼中閃爍着歹毒算計的肖華,和一直裝着白蓮花刷好感的褚若筠,陶沫剛打算開口,突然帳篷裡傳來輕微的咳嗽聲,陶沫快速的拎着自己的揹包進了帳篷。
汪裕也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小陳教授幾人,就算他們想要陶沫拿出一些食物,也應該是懇切的態度,而不是這樣的指責和威逼,所以有些反感的汪裕也起身走向陶沫的帳篷,算是暫時迴避了這種令人尷尬的局面。
“還有誰在這裡?”褚若筠一怔,到沒有想到陶沫帳篷裡還有人,不由看向唯一知情的肖華。
一提到這個,肖華臉色就變了,此時更是恨恨的道:“是陶沫之情救回來的一個老太太,估計是來戈壁旅遊的人,也碰到了沙塵暴,一直昏迷着,陶沫倒是心善,不願意將物資拿出來,卻浪費物資去救一個快死的人。”
肖華雖然痛恨陶沫,但他也有幾分眼力的,那個老太太雖然一直昏迷着,不過膚色保養的很好,絕對不可能是依蘭村的人,只可能是來戈壁旅遊的,碰到了沙塵暴纔會其他人分散了。
“簡直不知所謂!陶沫不是心善,她是故意的!”小陳教授氣的臉色鐵青,陶沫和自己有仇,所以寧可救一個陌生人,都不將物資拿出來!
王姐也是氣的夠嗆,人到了這種情況之下,危及到了自己生命,什麼善良寬容都沒有了,俗話說的好夫妻本是同林鳥,大難來臨各自飛!連夫妻都是如此,更不用說一個陌生的來太太。
尤其是此時看到陶沫竟然打開一瓶水去喂躺在帳篷裡的老太太,王姐更是氣的大叫起來,“陶沫,你幹什麼?這是我們的水,你沒有資格這樣浪費!”
王姐失去理智的一把撲了過去,之前走了將近七個小時,死亡的陰影之下,王姐的心理防線早就崩潰了,這會看到陶沫竟然將這麼珍貴的水拿出來喂一個快死的老太太,終於忍受不住的爆發了。
帳篷門口的汪裕一把攔住了發怒的王姐,於他來說老太太是一條生命,考察組的這些人也只是一條生命,更何況水都是陶沫的,汪裕不可能攔着陶沫去救人。
“王姐,你冷靜一下。”褚若筠連忙過來拉住歇斯底里吼叫的王姐,也順勢看了一眼帳篷裡的老太太,包養的挺好,應該是來這裡旅遊的,誰知道倒黴的碰到了沙塵暴,不過現在物資緊缺,老太太又受傷了,真要帶着在戈壁裡跋涉絕對是個包袱累贅。
“我怎麼冷靜?這個鬼地方,我們還不知道能不能活着走出去!現在就剩這一點水,陶沫竟然還敢糟蹋浪費!”聲音尖銳的刺耳,陶沫給老太太喂水的舉動刺激了王姐已經崩斷的神經,此時王姐瘋子一般的又吼又叫着,不停的要撲過去搶水,如果不是汪裕幫忙攔着,褚若筠一個人根本拉不住要發瘋的王姐。
“小陳教授,我們不能讓陶沫這樣胡來!”肖華暗自得意,他的水已經分給了小陳教授和褚若筠了,所以要想活着走出戈壁,必須要將陶沫的水弄過來,所以肖華肯定要不斷的挑唆衆人。
“汪上尉,肖華說的很對,我們這裡一共有七個人,物資就這麼多,大家必須平均分配,否則無法保障大家的安全。”小陳教授點了點頭認同肖華的話,當然,小陳教授也想陶沫和帳篷裡的老太太就這麼死了最好,少一個人就多一份物資。
但是畢竟還有這麼多人在,又沒有逼到絕境上,小陳教授不可能做出什麼偏激的事情來,他知道陶沫能再次以正式考察員的身份進入考察組,必定背後有人,小陳教授即使要弄死陶沫,也不可能給自己留下把柄。
不同於火堆邊衆人各懷鬼胎的心思,此時帳篷裡氣氛倒很和諧。
“是你……救了我……”帳篷裡的老太太睜開眼,她有着一張蒼老的臉龐,可是卻也有着一雙極其好看的雙眼,雙眸裡是歲月沉澱出的睿智和安詳,讓人看過一眼就再也無法移開目光,時光腐蝕了她年輕的容顏,卻塑造了她慈和優雅的氣息。
“是,我們也遭遇到了沙塵暴,剛好看到了你,我們暫時是安全的。”陶沫點了點頭,看着眼前雖然身體虛弱,可是卻面帶着微笑的老太太,將剛剛拿出來的藥丸餵給她吃了一顆。
老太太身上那股優雅的氣息讓陶沫明白年輕時候,這必定是一位世家名媛,而且比起喬甯身上的那種善良和單純,眼前的老太太的目光裡則充滿了睿智和剛強,她出現在危險重重的戈壁灘,絕對是一個有故事的老人。
吞下藥丸,燥熱的身體似乎被一股清泉撫慰過了,舒爽之下,老人神色愈加的清和慈愛,對着陶沫笑着點了點頭,“謝謝你。”
“應該的,我這裡還有一個蘋果,你先吃一點。”陶沫從揹包裡拿出蘋果來,壓縮餅乾對老人而言不易消化,尤其是此時她還在發燒,沒辦法燒熱水喝,只能將就着吃個蘋果補充一下體力。
“麻煩了,如果到了迫不得已的時候,不要顧及我。”老太太優雅輕笑的開口,談到生死卻是一股常人沒有的坦然和從容。
將蘋果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的喂老人吃下,看着她又閉上眼昏睡過去,陶沫將毯子重新給老人蓋好,夜裡只有四五度,不過好在帳篷在火堆邊比較暖和。
陶沫帶的毯子也是最保暖的純羊毛毯,而且當初爲了防止在戈壁上出什麼意外,陶沫還帶了幾個暖寶寶,此時正好撕了一張貼在老人的肚臍上,也可以保暖。
帳篷外,小陳教授和王姐已經自顧自的商量好了,所有物資必須平分,如果陶沫還不答應,就不要怪他們武力逼迫,褚若筠保持中立,被小陳教授和王姐認爲她太過於善良,和陶沫這樣的人根本不需要這麼善良。
肖華自然是認同,至於一旁的汪裕,小陳教授根本沒有問他的意見,畢竟在小陳教授看來汪裕只是軍方派來保護自己的大兵,而且他又是姚文峰帶過來的兵,自然要聽從自己的命令和指揮,而且汪裕之前雖然丟了揹包,但是隨身攜帶的手槍和子彈還在,這樣就不怕陶沫不將物資交出來。
陶沫一出帳篷就對上小陳教授幾人咄咄逼人的兇狠目光,不由的笑了起來,“這些物資是我的,要不要拿出來都是我的自由。”
“陶沫,你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王姐尖利着聲音憤怒的指責着陶沫,“於公而言,小陳教授是考察組的棟樑,是你的領導,你必須要服從命令,於私而言,你更要將物資拿出來大家平分!”
“陶沫,明天我們或許就能走出戈壁,你一個人拿這麼多物資也沒用。”褚若筠面容依舊柔和,看起來還是和陶沫善良的態度,反正這惡人由王姐當了,褚若筠眼中劃過一抹得意之色,她不介意當個善良的老好人。
“如果我不交又怎麼樣?”陶沫冷眼斜睨着咄咄逼人的小陳教授和王姐,看似柔和的臉上表情卻顯得冷厲而漠然,“難道你們認爲自己有本事從我手裡強行奪走物資嗎?”
“你!”王姐氣的一個哆嗦,陶沫的身手她知道的,之前在研究所姚文峰要強行給陶沫搜身,好幾個特種大兵圍攻陶沫都被陶沫給收拾了,所以此時這裡只有汪裕一個人,她肯定不是陶沫的對手。
“陶沫,我以考察組帶隊教授的身份命令你將物資交出來大家平分”小陳教授厲聲一喝,直接將身份搬出來壓陶沫。
看着這僵持的局面,褚若筠不動神色的一笑,這裡離依蘭村應該不會太遠,明天搜救的人應該就會找到他們,陶沫如果這樣鬧下去,小陳教授一旦獲救,絕對會再次針對陶沫而且陶沫也甭指望在考察組有好民聲了。
“汪上尉,我命令你拔槍對準陶沫,如果她不將物資交出來,立刻射殺!”小陳教授狠戾着眼神再次下達命令,只是這一次的命令卻是針對汪裕的。
這一次的考察組真正的領頭人是程教授,羅主任只是負責雜事,姚文峰和操權帶人是保護考察組的安全,但是從本質上來說,誰的槍桿子硬誰就有話語權,所以即使是程教授也要顧及到姚文峰。
但是對汪裕而言,此時他的確必須遵從小陳教授的命令,身爲一名合格的軍人,遵從命令是軍人的使命,愧疚的看了一眼陶沫,汪裕不得不舉槍對準了陶沫。
姚文峰帶出來的人還算不錯,看到眼前這一幕,小陳教授頓時感覺痛快了不少,此時更是得意洋洋的對着陶沫放話,“陶沫,你將物資交出來,大家平分,否則不要怪我爲了大局考慮從,對你鐵面無私!”
真的在這裡射殺了陶沫,小陳教授也不怕上面查,畢竟在場這些人都會向着自己,而且衝突的起因是陶沫自私自利的獨佔所有的物資,所以最後陶沫被射殺,那也是陶沫活該,相反的,自己下命令射殺了陶沫,反而拯救了其他六個人,給考察組挽回了重要的人才。
“物資平分就平分吧。”陶沫笑了笑,倒不是懼怕汪裕的手槍,她看出汪裕很矛盾,也不想讓他難做,畢竟明天應該能走出去和大部隊匯合,而且陶沫也不可能真的看着小陳教授他們死在戈壁裡。
肖華和褚若筠、王姐倒是希望陶沫繼續反抗下去,然後被汪裕射殺,肖華和褚若筠則是爲了私人仇怨,王姐則是想陶沫死了就多了一份物資,可是陶沫就這麼妥協了,讓他們不由的感覺到一股子說不出來的憋屈。
陶沫的物資的確有不少,不但有水有壓縮餅乾,還有火腿腸,至於其他的一些物資,小陳教授他們不在意,真正在意的就是食物和水。
“爲什麼要分成七分?”王姐再次尖叫的抗議着,不滿陶沫將食物和水分成七分,指着帳篷里老太太憤怒的開口:“你要救一個快死的老太太,那就將你自己的食物和水拿出來,不要佔有我們的物資!一個要死的老太太能和我們的身份相提並論嗎?”
小陳教授也很是不滿,本來水就不多,還要多分出一份,白天的戈壁氣溫高,再多的水都不夠喝,而且誰知道明天能不能獲救,水和食物自然多一份更有保障。
“可以將我的水和食物援出來給老太太。”汪裕低聲開口,他感覺很羞愧,面對陶沫這個救命恩人卻八槍相向,逼迫她將物資拿出來,可是汪裕不得不聽從命令,所以此時他沒有臉拿陶沫的物資。
“不用,分七分。”陶沫冷聲打斷汪裕的話,冷眼看着發瘋的王姐,“汪上尉的子彈快,我的動作也不慢,我如果將這幾瓶水踢進火堆裡會怎麼樣?”
“你?”王姐臉色猛然一變,陶沫是個練家子,而汪裕的手槍已經收起來了,如果陶沫這個時候突然發難,王姐可不願意將自己的命和陶沫鬧,不得不妥協,“那就七份!”
褚若筠認爲明天可以得救,所以不介意多分出一份,小陳教授也不好再糾纏下去,怕真的將陶沫逼急了,而且小陳教授也發現汪裕有些偏向陶沫,所以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任由陶沫將物資分成了七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