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前後後看診了二十分鐘,將望聞問切都來了一遍,黃教授臉色陰沉的厲害,原本比試之前,肖華也問要不要做點手腳,可是黃教授根本不將陶沫放在眼裡,所以懶得動什麼手腳,誰知道竟然陰溝裡翻船了。
“我先給你開個方子,喝過之後再看效果。”黃教授冷聲開口,有些厭惡的看了一眼病牀上的中年婦女和她的男人,若不是她這個疑難雜症的破病,自己今天絕對能勝了陶沫,不過好在陶沫也絕對沒法子,這一場比試算是打平手。
但是原本是穩贏的局面,就因爲這個疑難雜症變成了平手,黃教授神色愈加的不耐和冷漠,甚至根本不等中年男人開口問什麼,怒火沖沖的出了病房。
病房外,看到臉色陰鬱的黃教授,韋胖子對着陶沫嘿嘿一笑,看來錢醫生找的個病人病情果真很複雜,不管如何,即使陶沫不能治,也算是平手,陶沫的年紀和黃教授的年紀一比,這個平手也等於是陶沫贏了。
“哼。”黃教授何嘗不知道韋胖子那幸災樂禍的笑意,惱火的冷哼一聲,不屑的看了一眼陶沫,語調陰森的充滿了火藥味,“我倒要看看陶助理怎麼藥到病除!”
聽到黃教授這話,站在病房外的肖華和黃教授這邊的幾個人表情都有些的難看,尤其是肖華,原本以爲黃教授雖然沽名釣譽,但是水平能力還是有的,誰知道黃教授竟然失敗了,這就等於陶沫即使平手也是成功了。
一行人都進了病房,其他人包括韋胖子都有些好奇這個疑難雜症到底有多棘手,能將黃教授都給難倒了,當然,所有人裡除了韋胖子,沒有人會認爲陶沫能成功。
幾乎重複了和黃教授一樣的望聞問切,而當中年婦人再次躺下之後,立刻呼吸困難起來,整個人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喉嚨裡發出呼呼的粗重呼吸聲,胸口大幅度的起伏着,臉也因爲窒息而憋的通紅。
沒有親眼看見,其他人幾乎都不敢相信還真有這樣的怪病,只要人躺下就發病,坐直了身體就沒事了,也難怪黃教授鎩羽而歸。
“剛剛該查的該看的我都問過了,既然看不出什麼就不要耽誤大家的時間。”黃教授冷嗤一聲,不耐煩的看着“裝腔作勢”的陶沫,自己都看不出是什麼病,陶沫能看出來那才奇怪。
錢醫生找的這個病也太詭異了,韋胖子也是中醫世家出身,平日裡有時間也會去仁和中醫館坐鎮,他年輕的時候還學過幾年西醫,此時看了看之前在醫院拍的片子和各種化驗單,這個中年婦人看起來身體並沒有什麼問題,難道真的是因爲腦部有血栓?
“若是腦部有血栓,躺下的時候,血液向頭部循環,因爲血栓而形成淤塞,會造成呼吸困難也不奇怪。”一旁站在黃教授身邊的一個女研究員開口,得意的瞄了一眼陶沫,“平躺的時候,血液向下循環,所以症狀就消失了,估計得去大醫院做一個詳細的腦部CT才行。”
黃教授也認同這個觀點,只是微微有些的疑惑,畢竟之前中年女人也拍了片子,從片子上看腦部並沒有血栓的出現,但是她這病症也只有這一個解釋了。
“我再給你把一下脈。”陶沫沒有在意黃教授幾人的話,等中年女人呼吸順暢了之後,再次給她診着脈,一邊隨意的問了一些家長裡短的事,作息時間、飲食習慣、興趣愛好這些雜七雜八的事。
十五分鐘之後。
“陶助理,你當這是閒話家常呢?你不行就直接說,不要耽擱大家的時間。”黃教授不耐煩的皺着眉頭,心情極度的不悅,畢竟黃教授的本意是要贏了陶沫,好拿到實驗室,現在是平手了,這實驗室肯定搶不到了。
“黃教授,輸不起你就直接說,不要在這裡唧唧歪歪的。”韋胖子嘿嘿的陰笑着,左右陶沫不會輸,韋胖子此時絕對心寬體胖。
“你!”黃教授氣憤的瞪着幸災樂禍的韋胖子,那滿是肥肉的臉上笑容異常的礙眼,可是黃教授也知道韋胖子的身份,肖華敢不將韋胖子放在眼裡,可是黃教授卻是不敢的,韋家必定是中醫世家,他得罪不起,此時只能憤恨的生着悶氣。
“你這病不難治,我給你開一劑藥就可以了。”陶沫收回把脈的手,心裡頭卻已經有了判斷。
黃教授猛地站起身來,暴怒着老臉,尖利着聲音指責着陶沫怒斥,“陶沫,這可是一條人命,你不要爲了勝過我就在這裡胡亂開方子,草菅人命!”
“陶沫,你確定你有把握?”一直陰沉着臉的肖華此時陰翳着眼神盯着面容過於平靜的陶沫。
肖華臉色異常的難看,他沒有想到黃教授這麼沒用,一個疑難雜症就將他難住了。如果陶沫證明了她的本事,那麼研究所上上下下也會認可陶沫,肖華想要趕走陶沫成爲馬教授的助理就難上加難。
“是不是草菅人命,我開的方子在這裡,黃教授可以看看。”陶沫並不在意他們的質疑,看向滿臉期待的中年婦女和她男人,神色柔和下來,“一會讓醫院熬了藥當場就喝下,沒事的。”
“謝謝醫生,謝謝醫生。”中年婦女和她男人此時都感激的看向陶沫,之前爲了這怪病也花了不少錢,看了不少醫生,別說治療了,連病因都找不到,之情看陶沫年紀小,他們也有些的失望,卻沒有想到陶沫竟然說能治,這讓夫妻兩人都不由的高興起來。
這邊陶沫剛開好了方子,韋胖子第一個搶了過來,視線一掃,眉頭一皺,這方子裡的生蕪荑、生檳榔各四兩,分明是治療體內有蟲的偏方。
但是看中年婦人的面色,黝黑裡帶着紅潤,並不是體內有蟲的蠟黃,至於其他幾味中藥材也只是很普通的藥材,整個方子看起來有些的詭異,韋胖子是完全瞧不出這方子的原理,但是這些藥材吃下去絕對不會出人命就是了。
黃教授和肖華也拿過方子看了起來,兩個人同樣是眉頭直皺,看不出陶沫這個方子的原理所在,但是卻也知道這六七味中藥放一下熬製,喝下去即使沒有藥效,也不會吃死人,也就不存在草菅人命的說法了。
“既然方子開出來了,反正試試看藥效吧。”韋胖子對陶沫還是非常有信心的,拿着方子就讓中年男人跟着自己出去抓藥了。
一個小時後,藥熬好了被護士送到了病房,中年婦女沒任何疑惑的仰頭咕嚕咕嚕的喝了下去,之前她也聽了兩耳朵,知道這藥即使沒用也不會喝死人,所以爲什麼不試試呢,說不定就藥到病除了,畢竟一年多不能躺着睡覺也很折磨人。
這邊藥喝下半個多小時之後,中年婦女感覺胸口偶爾有點抽痛的感覺,但是痛的不厲害,山裡人平日裡能吃苦,這一點小傷小痛根本不放在眼裡,這樣十多分鐘之後,胸口的痛就消失了。
陶沫再次把了一下脈,隨後笑了起來,“現在你試試看躺下來。”
中年婦女一愣,呆愣愣的看着陶沫,在她鼓勵的目光之下緩緩的躺了下來,病房裡其他人早已經等的不耐煩了,這會兒也都睜大了眼睛。
每一次躺下呼吸就困難,中年婦女都有些的害怕,可是此時再次躺下之後,那種不能喘息的可怕感覺竟然真的消失了。
這一下不但中年婦女震驚了,病房裡其他人也都不敢相信的看着牀上,躺下又坐起來,坐起來後又躺下的中年婦女,竟然真的治好了。
“哈哈,陶沫,哥哥我就知道你肯定行。”韋胖子第一個回過神來,大笑的拍着陶沫的肩膀,對陶沫是真的敬佩萬分。
中年婦女因爲這怪病之前也來了仁和中醫館,當時錢醫生負責看診的,沒有查出來病因之後,錢醫生甚至還求助了韋家,可是根據他的描述,韋家這邊包括韋霄在內都無法推斷這到底是什麼怪病。
當然,如果能親自把脈看診倒好一些,可是中年婦女家裡條件不好,不可能到上千公里外的長寧省仁和中醫館的總部去看病,韋胖子沒有想到陶沫竟然這麼有本事,一劑藥下去就藥到病除了,這真是神了。
“這不可能!”黃教授臉色大變的,快步到了病牀前,抓起中年婦女的手腕就給她把脈,和之前的脈息幾乎沒什麼不同,不對,那種淤塞的感覺竟然消失了。
“韋胖子,你們是不是故意找了個託?”肖華徹底冷了臉,陰狠的目光毒辣的盯着韋胖子和陶沫,他絕對不相信連黃教授甚至自己都查不出來的病因,陶沫竟然一劑藥就成了,而且那藥方他也看了,亂七八糟的六七味中藥搭在一起,根本看不出是治療什麼病的。
“託?”韋胖子此時只感覺出了一口惡氣,不屑的看着肖華,得瑟炫耀,“輸不起就不要打賭,你給我找這樣一個託來,躺下去就不能呼吸,坐起身一切正常,我倒要看看哪家的託這麼有本事,能演的這麼像!”
的確,若是其他的病症,也許可以找個託來演戲,但是中年婦女剛剛的病症大家都是親眼目睹,躺下的時候,臉色通紅,嘴脣發青,分明就是呼吸困難的症狀,這絕對不可能是演出來的。
“我這裡還有一個方子,你去抓藥,一日三劑,連續喝半個月就可以了。”陶沫沒有和黃教授、肖華做口舌之爭,又重新開了一個方子遞給中年婦女,“還有,以後絕對不能再吃醉蝦醉蟹這東西了,要吃什麼一定要煮熟了,這病就是因爲飲食不當引起的。”
“是,醫生,我知道了。”男人感恩戴德的接過藥方,他真沒有想到折磨了自家老婆一年多的怪病就這樣好了,而且之前那一劑中藥一共就花了八塊六毛錢,這簡直是神醫。
“陶沫,你給大家說說,也好讓有些人心服口服。”韋胖子此時得瑟的厲害,之前中醫館被肖華和李立濤找人給砸了,這一口惡氣一直憋在心裡,今天總算是揚眉吐氣了。
黃教授和肖華臉陰沉的厲害,看向陶沫的目光像是刀子一般,恨不能撲過來將她給活剮了,之前他們還想着雖然打成了平手,丟了黃教授的臉,但是也不算輸,誰知道陶沫竟然一劑藥就將人給治好了,這是活生生的打臉。
“其實這病是因爲她喜歡吃用酒泡着的蝦蟹引起的。”陶沫上輩子雖然沒有接觸到這樣的疑難雜症,不過倒是知道不少人都習慣用烈酒泡一些中藥材或者毒物來喝,已達到強身健體的作用。
有錢人或許會用烈酒泡一些名貴的中藥材,烈酒可以激發出藥材的藥性,融入到酒裡之後,喝了這種酒就等於在養身,最常見的就是泡人蔘的參酒,農村不少地方則是喜歡也烈酒泡蜈蚣或者蠍子一類的毒物,也有一些泡楊梅一類的水果,喝藥酒也算是一種養生的偏方。
而這個中年婦女喜歡吃烈酒泡着的蝦蟹,而因爲常年食用,蝦蟹體內的寄生蟲就殘留在身體裡,而這個中年婦女正是肺吸蟲病的初期,肺部的寄生蟲將肺部咬出一個一個細小的洞口,造成了胸腔積液的出現。
說白了也就是因爲肺部寄生蟲在肺部咬出一個一個的小洞口,導致胸腔內壓出現了變化,中年婦女躺着時,胸腔積水向上涌,堵住了氣管,造成了呼吸困難,而坐着或者站着時,胸腔積液下流,呼吸又正常了。
陶沫的第一個藥方正是殺死中年婦女體內的寄生蟲,而後面這個藥方則是調理她的肺部,好在是初期,病症不算嚴重,只要杜絕了有害的飲食習慣,身體很快就會康復。
“所以一開始把脈出現的淤塞症狀,是因爲胸腔積水造成的,並不是血栓?”病房裡一個研究員喃喃的開口,看向陶沫的目光倒是充滿了敬佩,之前她和病人說了十多分鐘的家常,原來是爲了瞭解她的生活飲食習慣。
黃教授和肖華此時已經無法再說狡辯的話,在陶沫一劑藥方治好病人之後,他們就已經輸了,陶沫又詳細的說了中年婦女的病因,他們再說什麼都已經是蒼白無力了。
“黃教授,記得你的那塊紫翡藥玉。”陶沫笑着看了一眼臉色扭曲的黃教授,她可不是什麼善良的聖母,黃教授既然因爲肖華和自己對上了,那就是敵人,對於敵人,陶沫向來不會心慈手軟。
“我們走!”肖華陰狠的目光死死的看了陶沫一眼,隨後憤怒的轉身離開。
黃教授等人此時一個一個也都灰溜溜的出了病房,這一戰,他們輸了,而且輸的太難看,之前以爲黃教授有必勝的把握,所以故意在食堂那樣人羣聚集的地方挑上陶沫,比試的事情也鬧的沸沸揚揚,就是爲了打壓陶沫。
可是事與願違,陶沫贏了黃教授的事情一旦傳出去,研究所裡上上下下的人都會知道,黃教授和肖華丟的不僅僅是一場比試,更丟了臉面。
沒有忽略肖華離開時那陰狠毒辣的表情,陶沫看着得瑟的韋胖子,不得不潑冷水,“超哥,你要注意一點,肖華絕對不會善罷甘休。”
陶沫自己倒不畏懼什麼,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而已,她倒是有些擔心韋超,以肖華的行事,報復不到自己,必定會拿韋胖子開刀,而他的仁和中醫館絕對是現成的目標。
“哈哈,我怕什麼,早晚都要撕破臉,再忍下去我都成忍者神龜了。”韋胖子不在意的擺擺手,他雖然脾氣好,但是也有個限度。
陶沫沒有來研究所之前,肖華那囂張跋扈的性子,韋胖子一直在忍讓,可是已經到了忍無可忍的地步,陶沫的出現不過是個導火索而已。
這邊陶沫和韋胖子情緒都不錯,肖華要動手,他們接着就是,相對而言,離開的肖華臉色陰沉的可以滴出墨汁來,原本以爲可以必勝,卻沒有想到被陶沫狠狠的打臉了,肖華怎麼都吞不下這口惡氣。
李立濤趕到肖華的公寓時,肖華已經喝了不少的酒,此時坐在沙發上抽着煙,滿臉的陰沉,看到李立濤也懶得招呼。
“肖哥。”李立濤坐了下來,直接開了一罐啤酒一口喝乾了,這纔開口道:“肖哥,我忍不下去了,封惟堯算個什麼東西,一個副縣長,在川渝縣連三把手都算不到,他竟然還敢對付我!”
封惟堯之前從陶沫那裡拿到了照片和視頻,直接找了自己之前一個在黨報工作的大學同學,對方二話不說就幫着封惟堯在黨報和省報上狠狠的黑了李書記一把。
李書記在川渝一直順風順水的,這一次卻栽了個大跟頭,也將李立濤這個二世祖給狠狠的訓了一頓,停了他的零用錢,沒收了他的車子。
所以李立濤也惱火的厲害,和肖華兩個人一邊喝酒一邊咒罵着陶沫和封惟堯,看兩人那陰狠毒辣的眼神,絕對不會善罷甘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