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任薄雪看着大娘。
大娘接着說道:“對啊,那個女主子被拐賣了。也不知道怎麼怎麼回來的,我們只知道她回來沒多久就在家人的商議下嫁人了,嫁給了柳家的獨子,起初也是夫妻和睦,但是直到他們大兒子出生之後就開始變了,隔三差五就吵架,我們家就在隔壁,聽他們吵了十幾年的架,他們的那大兒子啊,說是早產,但是我聽說啊,生出來的孩子分明就和足月沒什麼兩樣,其實我們街裡鄰居的,心裡都有猜想,只是不好說出口罷了。這畢竟關係到別人的名聲。”
“這安平鎮經常有人販子出沒?”任薄雪問。
大娘左右晃了晃手:“沒有的事,怎麼可能經常有人販子出沒,人販子一般不進鎮子裡的,一般蹲在離鎮子不遠的地方,因爲鎮裡有官兵,小荷就是出鎮子去整理我們鎮外不遠的田地才被拐了的。只是像隔壁女主子那種被拐了好幾個月還能回來的,這麼久了,就這一例!這幾個月她發生了什麼沒人知道,加上她纔回來沒多久就匆匆嫁人生子,孩子一天天大了那模樣卻是不像男主人的,所以這流言……”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
任薄雪看了一眼安蕭泉:“大娘,不知道那戶人家叫什麼?”
“小夥子,你說隔壁啊?”大娘看着任薄雪。
“嗯。”任薄雪點頭。
“男主人叫柳同豐,女主人叫盛菱,大兒子叫柳昱道,小女兒呀,叫柳妤淑,”大娘笑眯眯的,“這一家子的名字倒是挺好聽的,文化人,不像我和小荷她爹,名字哪有那麼好聽?說來也奇怪,這柳家每隔個把月便會殺雞殺鴨,跟逢年過節一樣,甚至還比逢年過節要好上很多呢,我們街坊鄰居問起來,柳家只說是盛家親戚來訪。”
“柳妤淑?”任薄雪好奇地看了一眼李小荷。
“對啊!就是今早救下來的那個穿桃紅色衣服的。”李小荷隨口接話。
“噢,不過這柳家是大戶,平時加點菜也沒什麼吧?”任薄雪佯裝不知。
大娘笑了:“小公子啊,一看你就是外來的,其實這安平鎮啊,有錢的人家並不算多,一般只有逢年過節纔會大辦,而且俗語怎麼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一般沒有什麼大事的話,孃家人一般不會到夫家這邊來的。再說了,柳家說是盛家親戚來了,但是我們街裡鄰居的從來沒見過咧!來無影去無蹤的,我們都猜這柳家會不會是不乾淨還是咋樣的!”
“胡說八道!”大爺沉悶了許久,總算是說了一句話,不過開口卻是呵斥大娘,“我看你啊,是和街裡鄰居的聊閒話聊多了,別人家裡怎樣,與你何干?咱們家可是得罪不起柳家,你可別忘了二十多年前的事情,多舌小心惹上殺身的禍事!兩位恩公,你們可別聽她娘胡說八道,這都是街坊鄰居暗地裡嘮嗑的,上不得檯面,讓你們兩個見笑了。”
任薄雪心裡有了思量,笑笑,看看大爺和大娘:“不礙事,這就當個故事聽聽唄,我們外來商人走八方的,聽些故事也算漲漲閱歷。大爺,大娘,吃飯吧,先不聊啦。我也是散步遇到小荷被小荷請進來的,小荷說大娘的手藝很好呢!”
大爺聽到任薄雪這麼說,板着的臉總算是鬆開了:“對,吃飯,一會菜該涼了。這安平鎮自打二十多年前那樁大案子之後就老有姑娘家被拐的事情發生,今天我們小荷能被兩位恩公就下也是上天有靈啊!”
大娘這才重新拿起筷子,聽到這長得雖然寒顫的任薄雪說着這麼好聽的話,心下也沒了對任薄雪那副長相的芥蒂:“對對,吃飯,吃飯!還要謝謝恩公!”
“你們說這夥人販子是二十多年前就開始幹這些事了?”一直沒說話的安蕭泉總算是開口了。
“對啊,這麼多年了,能逃出來的,也就是隔壁柳家主母,還有今早被兩位恩人救下的。”大爺應聲。
任薄雪眉頭微蹙,很快又舒展了:“人能回來自然是最好的,回來了能嫁個好人家,平平穩穩便好,倒也是幸運。”
“可不是嘛!回來十多年了,身下有兒女,身邊有相公,家人和睦就好。”
雖然隔壁院子經常還會傳來砸東西的聲音,但卻沒有影響他們,幾個人坐在院子裡,酌着溫酒,賞着月,吃着東西。
用過餐後,任薄雪便和安蕭泉告別了李家,雖然李家極力挽留,他們還是婉拒了李家的好意。
入夜了,夜涼如水。
在小巷兩旁昏黃燈光和漫天星輝的照耀下,任薄雪紅潤的耳垂看起來特別清晰。
剛纔小酌一杯,倒是引得她臉頰紅潤。
“你覺得今晚怎麼樣?”任薄雪側頭看着安蕭泉,“今晚接收到的消息似乎信息量有些大啊!”
安蕭泉一聲輕笑,帶着磁性的聲音響起來:“聽鄰居說的,始終不如自己親自去見一見。”
“今晚來不急了,明天?”
“嗯,可以。”
“聽大爺說這夥人販子二十多年就存在了,那麼說應該是跟着宴家滅門時來到這鎮子上的三教九流,我覺得柳家有問題,柳昱道,宴道,這名字之間會不會有關係?柳家主母盛菱被拐了好幾個月又回來了,這中途的幾個月,會不會遇到了宴道?”
一個個疑問被任薄雪拋了出來。
“都有可能,你覺得呢?”安蕭泉伸手,捏了捏任薄雪纖長的手指。
“我也不知道啊,你若是讓我想,我能想的事情可多了。”任薄雪翻了個白眼。
“今晚怎麼會答應那個女的留下來吃飯?”安蕭泉壓根不記得李小荷的名字。
任薄雪笑笑:“這不是人姑娘家挺投我眼緣的,再說了,這街坊鄰居的大小事都能成爲飯前飯後雜談,與其千辛萬苦地去搜查,不如加入大爺大媽嘮嗑的一員,想知道什麼,不是簡單得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