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雪晴非但沒有因此用了異樣的眼光看她,反倒是用更加縝密的心思來猜度這人。
可這般猜度一個人是需要大費一番心思的,雪晴爲何會選擇這樣費一番心事來考究一個於她而言完全陌生之人?
這大概就和直覺相關,雪晴的直覺告訴她此人值得一探,於是便做了。於她而言做一件事只有值得與否,並不將難易程度看的那般重。
在過了十幾日的探究後,她也就自然而然的就探了探柳靜淑的底細,知道了她是怎樣爲人,知道她來此不易,雖歷經曲折艱險卻也仍不失氣度。
自那時起,她就對柳靜淑心生敬佩。
後來得知上官雄浩在廣納丫鬟,想要爲愛妻挑一位合適的貼身侍女。
雪晴躍躍欲試,憑藉這麼多日的瞭解她已經知道上官雄浩此舉是何意——是爲了讓柳靜淑可以在照祿國安適的待下去,讓她儘早適應這個於她而言陌生的國家,也是對愛妻的疼愛。
上官雄浩邀請城中所有丫鬟前來一適的告示一出,她便前去了。
速度之快讓上官雄浩也是驚訝,只見那告示貼上去不過一刻便來了這麼一個長相討喜的丫鬟。
隨之問了幾句話,又探了探她的性子,上官雄浩馬上就將人員定下來是她,命人將告示揭了去。
那時候告示前還站着幾位女子,正一臉心喜的看着消息,想着若是自己成了上官夫人的丫鬟,那苦日子也算是熬出頭了,她們喜笑顏開的臉卻在下一瞬,成了一臉驚愕,看着管事將告示揭了卻也不敢問上一句是爲何。
這件事便足以證明丫鬟之中也有佼佼者,人分三六五等,可這雪晴也能憑藉自己的智慧闖出一片天空來,而不是像那告示前其他幾位丫鬟一般大氣不敢出,連隨意的問上幾句緣由也不敢。
知道將目光放長遠些的雪晴,她在服侍了幾日柳靜淑之後,心中對她卻有了不一樣的情感,由以前的敬佩轉變成了想爲她做些什麼,想讓她重展笑顏。
這樣的轉變是雪晴自己也不曾預料到的,她只是被柳靜淑身上獨特的嫺靜氣息所吸引着,想要一心一意成爲柳靜淑獨一無二的貼身侍女,爲主子盡忠盡心。
回到了柳靜淑所問的這一問上,雪晴總覺得有些什麼未曾說出來,那些藏在她心裡的話,想要對夫人道明的話。
“或許夫人並不知在遇到你之前,奴婢是一個大家裡的一位小少爺的丫鬟。”
“雪晴,你在我面前可不比自稱奴婢,奴婢奴婢的喚自己聽久了有些不順耳。”
柳靜淑不太在意那些規矩,她認爲規矩存在的意義是爲了讓人聽從,讓主子少操心思,而若是規矩反倒讓主子也感到不適了,那便失了存在的意義,也便無需存在了。
“是……”雪晴沒想到夫人已能如此待她,答應的也有些遲緩……
“接着說吧,這去廟裡的路可長着。”長的不好一路無話可說,就算無話可說聽雪晴說也是極好的,總不至於被人覺着受了冷落。
“是夫人。雪晴本是大府裡的丫鬟,那大家也只是尋常大家並非達官貴族,當家老爺腰纏萬貫目中無人,小少爺自小便是橫行霸道的主,雪晴自從服侍那家小少爺開始便再無笑顏,天天都是辱罵捱打,稍有照顧不周的地方便是馬鞭伺候。”
“可雪晴爲何進了那家裡當丫鬟?以你的資質找個好主自然可以重用了去,也不必受那份罪。”
柳靜淑說的不錯,可她哪能自己做的了那份主……
“家中……上有父母要照顧,下有弟妹要餵養,哪有什麼機會去尋找他家,有人要雪晴就不錯了,更何況那是家裡多財的主,要是伺候好了還會有賞賜,雪晴自然是要咬緊了牙關堅持住。”
雪晴有難言之隱,可她無臉向夫人提起,她家中哪有什麼好人在……把她當了賣了不說去,還要每月按時家中交去自己用血汗掙來的工錢,萬事皆是要靠她自己。
雪晴對夫人什麼也說不出是因那是她人生之大不幸,夫人將從她的口中聽得之前服侍的大家裡做的牲畜不如之事,但家中親人,斬不斷的血緣之情,卻也是賤賣人口般待她,那就不是一句牲畜不如可以形容的出,那是最令人心寒之事……
雪晴知夫人與家中父母之間也有些不快,不忍她觸景生情,便隱瞞了自己遭遇不測之中的部分,也是不忍這般喪失人性之事傳進了夫人耳中。
柳靜淑微微皺了皺眉頭,想着雪晴也是個飽受苦難的丫頭,可慰安人心的話她卻也是不會說,只是一手輕輕撫摸了雪晴的手心,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最讓雪晴欣慰的是那當家老爺看雪晴尚能堅持給我加了工錢,那幾日我覺得整個人像是活了過來,做起事情也愈見利索,可……終究還是逃不過他家小少爺的毒害……”
“所以你逃了出來?”若真是如此定是受了苦不堪言但是打擊。
“正是,那一日小少爺突然命我進他的房間,雪晴原以爲他只是想要在毒打自己一頓,可不曾想他的整個身體竟然狠狠的撲了過來,將我往石牆上帶……”
柳靜淑的手顫抖了一下,原本溫和的眼神變得犀利起來,直直掃射雪晴一眼,道:“你是說,那人慾逼迫你行那苟且之事!”
說這話之時,柳靜淑心中是有怒火的,她本就是個路見不平拔刀相助相助的性子,此時也不禁想要替雪晴討回公道,只待雪晴說了一言那位小少爺真做了那事……
雪晴知她是爲自己揪心,復而安心似的的回望夫人,道:“是!可他並未得逞!我雖然身體嬌小,但到底是自小做農活長大的,手腳上都是有力氣的,他只是個嬌貴的小少爺,自然是沒什麼力氣的,念着我定是不敢反抗便想逼我從了他……可雪晴雖然賤命卻有忠貞不渝之骨,怎可能對敵示好,於是在這之後並不是他欺我,而是雪晴將過往所有的積下的不滿全部如數歸還,生擒了他,暴打了一頓。”
“好!”柳靜淑是真高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