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一行人現如今離照祿國的距離已是越來越近,曾經被忽視得徹底的大事也終於被提上日程。
——照祿國的和親,纔是令姑娘最頭疼的存在,但是僅憑她們二人,卻根本無法改變現狀。
於是蓁蓁和香雲愈發地乖巧,安蕭泉倒是看不出喜怒,只是常常莫名地注視着任薄雪,久久不言。
終於,在行進了十天之後,任薄雪終於忍不住了,擡眼問坐在身邊的男人,“還有多久?”
兩人心知肚明,任薄雪問的自然是還有多久可以到照祿國。
照祿國的都城離邊境近得可怕,進了照祿國的邊境,自然就意味着快到了都城,也就意味着他們要面對照祿國和親之事。
安蕭泉挑眉勾了勾脣角,“終於想起要問了?”
任薄雪斜掃他一眼,並不回話。
“大約還有兩日。”也就是說,其實他們已經身在照祿國和天朝的邊界線上了。
任薄雪倒吸一口氣,竟然這麼快!
若是她此刻不問,怕是到了照祿國的都城自己都還不知曉!
安蕭泉嘆了口氣,倒了杯茶遞給任薄雪,“不是刻意不告訴你,只是看你煩憂便心疼,想着晚一些也是好的。”
他這話讓任薄雪再說不出其他,只得默默接過茶杯一口一口嘬着,全然的心不在焉。
照祿國——會有什麼在等他們呢?和親之事,到底該如何解決?
……
安蕭泉說的兩日,便真的是兩日。
任薄雪回過神來的時候,一行人已經到了驛站門口。
只見面前一塊墨黑油麪牌匾上赫然“照祿國驛站”五個大字,筆鋒凌厲,牌匾雕飾金龍花卉。
舉目四望只覺該驛站建造的也是壯觀,足見其用心,可知照祿國皇帝也是極其重視此處。
不多想,衆人隨即進了驛站大門,在守門人通報之後,驛長便出來接見,只見他身着宮服一臉嚴謹,行禮作揖道:“不知是寧國公主前來與八皇子前來,下官有失遠迎,還請見諒!”
任薄雪笑笑擺手,道:“驛長大人言重了。”
安蕭泉也出口道不必多禮。
在此處可不比在天朝,人面善不能代表什麼,再說這驛長看着也不是什麼面善之人。
衆人跟隨驛長進了前廳,待驛長一番寒暄問候,也無非就是問着路途可還習慣,飯菜可還合乎口味之類的話之後。
任薄雪答話也都是隨和的幾句自然習慣,自然喜歡,話轉題頭間又暗示着應是前去面聖之時的話來,可驛長像是根本沒聽明白似的不接話。
等到安蕭泉說話間也提了幾句和親之事,他纔像是記憶起衆人來到此處真實目的,復而端起熱茶,捏開茶蓋輕輕波動茶水二下飲了一口,道:“下官還真是糊塗,竟然忘記了公主的正事,忙關心公主來時行程之事了!”
看樣子卻根本不像是關心……而是試探……
任薄雪依舊不動聲色聽着,看看他接下來又要弄出什麼事來,又疑心到此次和親可就是該國提起的,現下這般試探放心不下又是何意?
又閒聊幾句,外頭烈日依舊是灼人。
衆人今日就想要進宮面聖的念頭許是不能實現了,因爲那驛長以他們舟車勞頓這許久,又見烈陽底下難免曬傷爲由,讓下人專門整理了幾間接見用的廂房將衆人安置了進去。
熱心的不等任薄雪幾人推辭就又命驛卒將他們的行禮,也就馬車上的兩箱子一一擡了進去。
任薄雪冷眼看着這一切,和安蕭泉對視之時,也見他心知肚明之態,知道這根本就不是他們說不就可以了的。
如此急匆匆的就把行禮都搬走,就說明不管同意不同意就安排妥當,言下之意可不就是他們都得住下,明擺着這就是強留!
任薄雪縱然是不解這人的心思也是明白了驛長到底要做什麼,再說這小小的驛長怎麼會有膽對他們一位寧國公主、一位八皇子做此事,定是有上頭的人撐着腰纔有這個膽子!
知不可多說,在這不是自己的地盤上就是要懂得少言多看,懂得隱藏自己。
這幾人進了廂房,存着的也只能是隨遇而安之念,不然被這不遠萬里的前來已經是傷了身子,可不能再被這區區幾日停留擾了心神,那可就是得不償失了。
雖然那驛長還是未點明到底幾日後面聖,但這可不是他想擱置就能擱置的下的,這一時的住下也只能覬覦他背後之人所必須給他的幾分薄面罷了。
既已是如此,那也幾日就權當是留給自己稍作整頓之時日,在和安蕭泉對視的瞬間,二人就無言會意這一點。
於是進屋之後,這幾人都甚是寬心的洗漱了一番,暗衛露臉洗漱一番便又不見了身影,隱藏一直就是他們的本能。
暗衛不露面後,屋內就只剩安蕭泉任薄雪,還有任薄雪的丫鬟香雲蓁蓁共四人。又見丫鬟將茶水斟好,牀榻整理乾淨,一切打理妥帖,香雲二人也退出此屋去了爲她們準備的偏房整理。
見屋內一下子俱靜,原本坐於屋內靜坐安神的任薄雪也睜開眼來,小手向木桌伸去端起茶具,享受狀的品着茶水,轉頭安蕭泉也是一臉安然無恙,突然起了說笑念頭。
小小碎步搖擺於這人面前,她作老氣橫秋之態,道:“殊不知這一留,又得耽擱至何時,這可與你我二人所謀之事相悖甚遠啊!不知殿下對此事又是何解?”
安蕭泉見她難得俏皮,許是動了什麼壞心思,正設套讓自己往裡鑽呢,但見難得這般可愛狀的她,自己也不好不理會佛了她一番心思。
於是他也作長吁短嘆樣子,滿臉惆悵的起身,道:“你所言正是我所想,驛長這一舉動可真是愁煞本宮,不知公主對此可有何高見?”安蕭泉故意稱她爲公主,稱自己爲本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