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嘆了口氣,一副欲言又止:“二姑娘過慣了嬌慣日子,怎可能能夠適應,方纔我……”
謝氏端坐起身子看着周姨娘:“怎麼了?你是不是知道什麼?宛兒現在怎麼樣了,還好嗎?”
周姨娘眸中有些不忍,沉默了一下,到底說了出來:“方纔我來的路上,見兩個小丫頭是給二姑娘送飯的,我就留意看了看,那飯菜……”
周姨娘未曾說完,但是謝氏已經猜測一二了,這府裡誰不是捧高踩低了,眼見着二丫頭犯了大錯被禁足,老夫人又沒有明令說能出來的日子,指不得出嫁之前都出來了,哪裡還肯用心。
周姨娘又繼續火上澆油:“我都看了不忍心,說叫她們換一份來,誰知她們還說今日已經算是好的了,並說是老夫人的吩咐,她們也不敢亂添。
謝姨娘只覺得一下子從胸口涌上來一股氣,堵在嗓子眼上也上不去,下也下不來,直憋得難受,臉色也一下子漲紅起來。
謝姨娘猛地一下子站了起來吩咐人來着衣梳頭。
周氏問道:“姐姐這是哪裡去?身子還不曾好利索呢。”
謝姨娘一下子冷冷的瞪着周氏:“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安的什麼心!別想害我的女兒。”
周氏忙皺着眉頭道:“怎敢呢,三丫頭來日還得嫁去謝家,我巴結姐姐還來不及,怎會害二姑娘?”
謝姨娘聽了周氏的話,想了想道:“最好是如此,若真如你所說,湘兒嫁過去之後,我自會和侯府的人說好生善待她。”
周氏含笑道:“那就先謝過姐姐了。”
看着謝姨娘匆匆出門的背影,周氏慢慢踱步在後頭跟了出去,謝姨娘自然看不見背後的周氏臉上掛着那抹陰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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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氏纔出了門就見任薄雪俏生生的站在門口,心中一慌,也不知道方纔的話被聽去了多少,忙尷尬一笑道:“喲,這不是大姑娘麼?怎麼剛剛也不進來,嚇我好一跳。”
任薄雪知道周氏是暗暗說她是聽牆角的小人,任薄雪含笑道:“方纔纔過來說看看謝姨娘身子好些沒,可來了卻聽說姨娘你正在裡面,猶豫着要不要進去,就看見姨娘您了。”
周氏心中清楚,任薄雪肯定不會是纔來的,謝氏眼睛又不瞎,這麼一個大活人怎可能看不見,只可能是任薄雪方纔躲在哪偷聽呢。
不過周氏的的確確猜對了,任薄雪是聽說周氏突然往這邊來了,心中想她們兩人必定有鬼,所以纔來探一探,誰知竟猜對了。
任薄雪伸出食指放在脣前,笑道:“能讓謝姨娘這會兒這麼着急的,我才應該是爲了二姑娘,但是老夫人嚴厲禁止有人去探望二姑娘的,若是此時謝姨娘因爲不放心闖了進去的話,只怕不僅謝姨娘會遭殃,還會讓二姑娘的處境更慘呢。”
周姨娘的臉色白了白:“大姑娘這是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麼?”
任薄雪含笑看着周姨娘:“姨娘既然不懂,那我去與謝姨娘說,謝姨娘心思靈慧,她必定能懂。”
看着任薄雪似乎真要擡步離去,周姨娘心中一慌,忙拉住了任薄雪:“姑娘,且別去。”
任薄雪回頭含笑看向周姨娘:“怎麼了?周姨娘還有什麼事麼?”
看着任薄雪故意戲弄自己周氏心裡着實不爽,但是這件事若叫謝氏知道了,不說自己會不好過,就連湘兒以後……
雖然周氏知道謝氏遲早會發現,但是等她自己發現的時候,早已經備好了一套說辭,但是如果是被任薄雪捅了出去了,只怕就沒這麼簡單了。
想清楚後果,周氏含笑看着任薄雪:“大姑娘急什麼,不如咱們一塊走走,過去看看戲?”
見周姨娘不加掩飾了,任薄雪心中自然會意,含笑隨着周氏的步伐往二姑娘的宛荷閣去,兩人到的時候,只見謝姨娘撒潑似的要往裡頭闖。
外面連着兩三個老媽媽並五六個小丫頭都拉扯不住,她只管往裡面衝,頭髮上的髮髻也微微散亂。
任薄雪與周姨娘兩人躲在一旁,聽着那邊的動靜。
“你們滾開,信不信我要了你們的腦袋!”
“姨娘別爲難我們了,真的不能進去啊。”
“你們一個個捧高踩低的狗奴才,二姑娘也不是吃着你們家的飯,要你們來心疼銀子麼?你們看看,這都是人吃的東西麼?如今你們敢苛刻二姑娘,到時候我一個個來收拾你們!”
話才落音,只聽一聲威嚴穩沉的聲音,伴着柺杖敲地的聲音道:“你這是要收拾誰啊?什麼就不是人吃的東西了?”
衆人見老夫人被人攙扶着走來,都是一怔,立馬請了禮。
老夫人看着一旁,一個老媽媽手上端着的才從裡頭拿出來的託菜板,上頭一碗小米粥,一疊鹹菜,一疊素菜,絲毫未動。
謝姨娘也先是一怔,復而大哭起來:“求老夫人饒命啊,這都是什麼啊,二姑娘怎麼吃的下去,這不是要生生餓死她麼?”
老夫人厲聲呵斥道:“誰要餓死她?這粥不能吃麼?鹹菜不能吃麼?青菜不能吃麼?你可知道外邊有多少人才是真正的沒飯吃,她還挑?”
謝姨娘哭着不止:“話雖如此,但是二姑娘自小雖非十分的珍饈美味,但也差不得太多,如今叫她吃這些,如何下嚥,聽說二姑娘已經幾天沒吃飯了,老夫人開恩啊。”
老夫人聽了反而冷笑道:“食不下咽?宋媽媽,你吃給謝姨娘看,看能不能吃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