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蕭泉睨了一眼香雲,淡淡的說道:“他受傷了過去,自然有別人照顧他!”
香雲咬脣,似有幾分遲疑,又探出腦袋去看了一圈,回頭看向安蕭泉,忍不住說道:“那我怎麼沒有看見其他人?”
蓁蓁將香雲探出去的腦袋拉了回來,壓低聲音在她耳邊說道:“若是連你都能看見,那五皇子那邊肯定早就發現了,你成日裡跟着姑娘怎麼就一點都沒學聰明呢,若是假話,那方纔飛崎又是從哪裡冒出來的。”
香雲一副暫且就相信的樣子,獨自一個人坐在一旁,心裡始終都放不下受了傷的飛影。
任薄雪瞧着她這般模樣,倒是對飛影上了幾分心。
一行人慢悠悠的到了祁縣,果然是民不聊生,但凡有錢些的人家都已經收拾好東西往其他的城市去了,這些個沒錢的百姓不但走不了,還要被貪官壓榨,經過暗衛連日的調查,竟然發現米價足足比平日的價錢翻了五倍不止!
老百姓哪裡買得起,家裡但凡能典當的都已經典當,竟然連易子而食的現象都發生了。
任薄雪心中白般不是滋味,更是對老百姓抱歉,若是當年她但凡對災情多用點心,這一世就能幫助這些老百姓了。
才進城,就見一個女子抱着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孩子因爲又渴又餓,已經昏了過去,任薄雪一行的馬車經過她身邊時,略停了停,再走的時候只見那婦人和孩子都已經不見了蹤影。
馬車內,香雲將自己的水帶給了婦人,婦人懷抱着孩子讓孩子喝下,又餵了點易消化的食物,小小的孩子狼吞虎嚥,瞧着就是餓狠了的樣子。
香雲道:“這位嬸子,你也吃點,喝一點吧,看得出來你也是又餓又渴。”
婦人搖了搖頭道:“這裡如今不但食物缺乏,就連水也稀缺的很,幾位公子姑娘也是要喝水吃飯的,就不必再給我浪費了,你們能夠救了我的孩子,我已是萬分感激。”
任薄雪見此人談吐不俗,倒是生出了幾分好感。便出言聊了一番,才知她家原是在京城裡做生意的,也學過認字,只是後來生意慘敗爲了還債,父親不得不把唯一的女兒賣給了債主,那債主也是個短命的,沒多久便死了,這人姬妾倒是有十來個,見他死了,將他的積蓄一搶而散,這婦人念他原先對她尚好,如今又生了他的孩子,拿着剩下的銀子將他好好埋葬了,故而身上並沒有什麼餘錢,才導致孩子又渴又餓。
任薄雪道:“那你怎麼不去找你的爹孃呢?”
婦人搖頭道:“爹孃將我賣了之後就已經不知道去處了,原本當家的對我也十分寵愛,還曾使銀子查我爹孃的去處,誰知竟查不到了,所以如今我已經沒有了去處。”
任薄雪想到自己的前世,竟然生出一種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感覺,從懷裡掏出一些銀子交給婦人,讓她防身之用。
她倒是細心,不曾給什麼整銀子,而是給了些細碎的銀子,就算是拿出來也不打眼。
而安蒙毅這邊,不說是去賑災,還以爲他是四處遊山玩水着,馬車裡萬物具備,一張軟塌橫在最裡邊,中間是一個帶抽屜的桌子,桌子上擺着果碟和茶水,屜子裡裡各色用物和吃食,整個馬車裡的空間竟可以擺得下兩張牀了。
安蒙毅將腦袋放在一個丫鬟的腿上,丫鬟輕輕的給安蒙毅揉捏着太陽穴,葵姬在一旁看着很是不耐煩,時不時給小丫鬟投去一個帶着殺意的眼神,小丫鬟難進難退,直被葵姬嚇得瑟瑟發抖。
安蒙毅將兩個人都視若無睹,猶自閉眼享受,一路上浩浩蕩蕩引起百姓羣觀,各地方官員無不放炮迎接,可見聲勢之浩大,絕對皇子出行的架勢。
安蒙毅半眯着眼看着葵姬:“咱們還要多久到祁縣?”
葵姬掀開簾子瞧了瞧外頭,估摸算了會兒:“應該還有兩三日的樣子。”
安蒙毅坐直了身子捶了捶腰:“都趕了這麼幾天的路了,渾身痠痛,若非有非來不可的理由,纔不會來受這個罪。”
他雖然沒有明說,但葵姬作爲當事人,自然知曉這非來不可的理由就是除去安蕭泉。
葵姬對於這樣心煩氣躁的安蒙毅,十分看不上眼,只是面上卻半點不顯,柔聲細語的安撫道:“下個城鎮殿下可以暫且休息休息,也快到了,急不在這一刻。對了,剛剛殿下睡着了,探子傳來的消息沒敢驚擾殿下,消息說八皇弟並沒有走官路,並且身邊帶了幾個女子。”
“嗯?”安蒙毅一聽這話,頓時坐直了身子看向葵姬:“女子?是任薄雪跟來了?”
葵姬搖了搖頭:“應該不是,雖說還沒查明那幾個女子是何人,但是往京城裡打聽過,任薄雪受了風寒纏綿不好,誰知染上了惡疾,這會子移到了莊子裡養病,莊子裡的人說任薄雪就沒有出過莊子,每日都病綿綿的躺在牀上。”
安蒙毅的心裡竟然有些擔心起來:“那她,沒有什麼大礙吧?”
葵姬聞言心中一陣酸澀,隱晦的看了一眼安蒙毅,他對任薄雪的那點心思真當她看不出來麼?
若非看出來任薄雪一心只有安蕭泉一個人,又是個幾首的人物,否則任薄雪早已經死在了她葵姬的手上,但蠻夷女子到底不是個能忍氣吞聲的,到底沒忍住,直言道:“既然這樣擔心,那咱們就掉頭回去看看她豈不好?”
安蒙毅心裡一沉,看了一眼葵姬:“不過平白問問,何必要掉頭回去?本就非親非故的,我只是在想,若是能夠利用這一點,會不會能夠牽制住他?”
葵姬搖了搖頭道:“任薄雪製毒的功夫不在我之下,雖然我不知道她的底如何,但是不到萬不得已不要提前動她,否則前功盡棄的很有可能就是我們了。”
對於任薄雪這樣的強悍對手,葵姬一點都不敢掉以輕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