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的人被仇恨所困擾甚至顛覆,陷入無法自拔的癲狂,祁東斯很幸運,他揹負着深仇大恨,但身邊總有人幫助自己,接下去是該要好好地生活了,爲自己,也爲身邊的人,迎接自己的,將會新的生活新的人。
一路上祁東斯梳理着自己的心緒,他感覺自己像是完成了一次蛻變,沒有了仇恨的困擾,似乎連毒辣的陽光都變得溫柔起來。
到了馮俊他們預定的飯店門口,發現馮俊和紀霖淵已經在門口等着自己了,祁東斯一下車,他們就跑上前來詢問和關心。
“你怎麼樣,沒事吧?”紀霖淵上下檢查着祁東斯,看到祁東斯額頭上一道被劃傷的疤,心疼地問道:“你去哪裡了,怎麼額頭都被劃破了?”
祁東斯略微不好意思地躲了一下,說道:“鑽了一個樹叢,不小心劃破了,呵呵,沒事。”
“大哥,一切都還順利嗎?”馮俊則是比較嚴肅地詢問了關於大哥此行的結果。
祁東斯眨着眼想了想,說道:“談不上有多順利,我們進去坐着聊吧。”
三人一起進入了飯店,來到了預定好的包廂,祁東斯坐下後主動給自己倒了一杯水喝,看上去很是疲憊。
馮俊叫服務員開始上菜,紀霖淵抽出溼紙巾幫助祁東斯處理額頭上的傷口,她現在在馮俊面前絲毫不掩飾自己對祁東斯的關心和愛。
看到大哥大嫂無意中秀的恩愛,馮俊立刻感覺自己像是個電燈泡,於是忙打破現場的氣氛,問道:“大哥,你查到什麼了嗎?怎麼花了那麼久的時間?”
祁東斯低頭輕嘆了一口氣道:“線索斷了。”
“線索斷了?怎麼回事?”馮俊一陣意外,他以爲大哥花了一整晚時間定會有所收穫。
祁東斯抿了抿嘴,調整了一下情緒後輕聲回答道:“老頭子死了。”
“什麼?老頭子死了???”馮俊和紀霖淵幾乎同時驚呼起來,紀霖淵更是不小心觸碰到了祁東斯額頭上的傷口。
祁東斯摸了摸自己的傷口,點了點頭。
“他是怎麼死的?”馮俊震驚地追問着具體的細節。
祁東斯又喝了口水,放下杯子後,簡單地回憶了一下昨晚的經過:“我去找他,在一個懸崖邊的石頭上見到了他,我們有過一段對話,我要他說出當年的真相,他卻說讓我一輩子被那個未知的真相所折磨,然後突然跳崖自殺了。”
一旁的紀霖淵插嘴說道:“他不肯透露真相,然後自殺?讓你一輩子活在那個未知真相的陰影中,這也太扯了吧。”
馮俊整理了一下大哥所說的這些突然到來的信息,最後確認道:“那他……他真的死了嗎?”
祁東斯點了點頭:“我今天早上去找過了,看到了他的遺體,我確定他死了。”
“他就這麼……就這麼死了……”馮俊難以置信地低下了頭,對紀霖淵來說可能老頭子並沒有什麼太大的感覺,但是對他和陳子強來說,他們深知老頭子對他們大哥的意義和影響,一個一手打造王牌卻又罪惡滔天的人,就這麼退出了歷史舞臺,難免有些唏噓。
紀霖淵對於老頭子沒有任何好感,她只知道那個人一次次給祁東斯和劉辰惹麻煩,現在死了反而讓她安心了,以後少了一個麻煩,只是她唯一遺憾的是,祁東斯想要的那個真相還是沒有找到。
祁東斯心頭一直縈繞着另一個疑惑:“今天上午我還遇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
馮俊反應過來,接着問道:“什麼事?”
祁東斯望向馮俊,透露具體的一些細節:“我並不是在老頭子墜崖點找到他的遺體,而是在距離墜崖點一公里外的防空洞裡。”
馮俊再次大驚失色,摸了一下嘴問道:“你的意思是……有人搬運了老頭子的遺體?”
祁東斯輕點了下頭:“是的。”
“會是誰呢?”收拾完溼紙巾的紀霖淵也問着自己的疑惑。
祁東斯搖了搖頭,眉頭一皺,略顯擔憂地說道:“暫時還沒有頭緒,所以我們必須要趕緊離開寧州縣,如果那個人和老頭子關係很近,我怕他會來找我們報仇,從那個人搬運老頭子遺體的手法來看,他能力不容小覷。”
大家沉默了片刻後,馮俊主動建議道:“大哥,要不這樣,你們先回去,我在寧州縣幫你查查那個人,還有關於三十年前的真相。”
馮俊的主意自然是爲了大哥好,但祁東斯已經有了自己的打算,他搖了搖頭婉拒道:“不用,阿俊,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我們還有其他的事要做,至於那個真相,暫時先就這樣吧,如果能找到最好,找不到的話,我也儘量去淡化它,老頭子想要用這個來折磨我的餘生,不可能的。”
說完,祁東斯望向了紀霖淵,他已經決定好了,和紀霖淵開始新的生活,關於三十年前的真相,他希望能夠一直塵封在內心深處,就當做什麼事都沒有發生過吧,老爸還是那個大英雄。
雖然不可能真正放下,但還有很多事情比這個真相更值得自己去完成,不必就這樣自我折磨,放下仇恨,迎接自己的事業和愛情,新的生活依然會很美妙。
“好吧,大哥決定就好,就是怕你自己心裡面有個疙瘩。”馮俊字裡行間表達着自己對於大哥的關心,他是個很懂得感恩的人,對於大哥的恩情,他一直深深銘記在心裡。
“嗯,謝謝,有你們幫着我,我心裡怎麼會有疙瘩呢,我現在覺得,老頭子的離去帶走了我的那顆仇恨的心,來的路上我一直在想,我們是該改變一下現在的生活了,以後我們兄弟幾個就好好過生活,我們不還有個酒吧嘛,我們還是和以前一樣,齊心協力經營好我們的事業。”祁東斯目光裡透露着堅定和期待,他十分懷念當初他們剛來江下的那段時光,專注於事業,而不是仇恨。
“大哥,老實說,你能這麼想我就放心了,好,從今以後,我們大家就開始新的生活。”
“嗯,開始新生活。”
紀霖淵聽完祁東斯和馮俊的對話,可能是爲了在這樣的場面上想要讓祁東斯給自己一顆定心丸,她主動地問道:“額……那個,你的新生活裡面,包括我嗎?”
祁東斯和馮俊都略微驚訝地望向了紀霖淵,沒想到紀霖淵的表達會這麼直白,尤其是馮俊,他覺得這種事是大哥大嫂兩個人私下的話題。
祁東斯笑了笑,突然緊握住了紀霖淵的手,說道:“當然,你是我新生活的重要組成部分。”
紀霖淵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心裡面一陣激動和感動,她無法用語言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彷彿所有詞彙都不足以表達自己的情緒。
突然,紀霖淵起身在祁東斯的臉上輕吻了一下,祁東斯作爲一個大男人,被自己心愛的女孩,自己的女神給偷吻,臉刷的就紅了起來,這也正是他所向往的新生活。
馮俊,則就自然而然地成爲了他們倆感情的見證者,就像武勝之於劉辰和李蓉霏。
祁東斯等人在寧州縣忙碌,劉辰在江下也沒有閒着,和陳子強從省城回來後,他就一直忙着自己的事情。
劉辰一直關注着市局和宏宇集團那邊的動靜,孫全消失好幾天了,陶廣仁也被拋屍於河道,然而宏宇集團卻出奇的安靜,僅僅只是對陶廣仁的被害做了一個通告說明,關鍵是並未有孫全出面,因此外界的質疑和猜測開始甚囂塵上。
每天都會有很多的媒體記者守在宏宇集團的大門口,一旦有相關的領導出來,就會一擁而上進行採訪,以致於公司的領導都是偷偷摸摸離開公司的。
陶廣仁作爲宏宇集團的常務副總裁,他的被害自然會驚動整個集團,照道理作爲董事長的孫全需要出面對此做出解釋和迴應,然而沒有人看到孫全的身影出現。
對外界可以糊弄,但公司內部可糊弄不了,公司的一二把手一個失蹤一個身亡,整個宏宇羣龍無首,自然要有人站出來穩定大局。
對於那些覬覦集團董事長位子的人來說,不得不說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王朝飛作爲宏宇集團主管後勤的副總裁,是當前公司內部資歷最老的一個人了,而且他也一直幻想着有一天能夠坐一坐董事長的寶座。
從孫文平到于軍民,再到胡力貞,最後是孫全,宏宇集團董事長的位子在近一年的時間裡連續更換着主人,有一種歷史上大混亂時期的“江山輪流坐”的感覺。
然而這些董事長,除了創始人孫文平,後面那些人無一不是用非法手段登上了董事長的寶座,最後也都沒有一個好的結局,這個董事長的寶座就像是被詛咒了似的,這讓王朝飛在形勢尚未明朗的情況下不敢輕舉妄動。
王朝飛是個謹慎小心的人,他雖然因爲自己的資歷,暫行着代理董事長的職能,但對內外宣發的文件,依然是用孫全的名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