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茹離開後,祁東斯一個人坐在沙發上,拿出手機玩了起來,邊玩邊等,突然,一個電話鈴聲響了起來,祁東斯循聲望去,是紀霖淵辦公桌上的一部手機來電話了。
別人的電話不方便接,祁東斯也沒有去理會,繼續低頭玩手機等待,可是電話一直持續到自動掛斷,而且斷了之後緊接着又打了過來,好像是有什麼重要的事。
祁東斯怕萬一有什麼重要的急事找紀霖淵,被耽誤了可就不好,於是他起身走過去,想看看是誰打來的電話。
來到了辦公桌邊上,手機鈴聲是從抽屜裡傳出來的,他打開抽屜一看,發現打來電話的竟然是胡冰城!
胡冰城怎麼會打來電話給紀霖淵?祁東斯既驚訝又疑惑,星光酒吧和胡冰城並沒有業務來往,而且蘇宗明的合作事宜,就是胡冰城在背後指使,換句話說雙方是敵對關係,胡冰城打來電話到底是什麼意思?
祁東斯猶豫着要不要接電話,如果不接,可能會錯過一些重要且秘密的信息,但如果接了,很可能不會得到什麼有效的信息,反而會打草驚蛇。
此時填充在祁東斯內心的除了好奇心,還有一股講不出來源的憤怒,紀霖淵手機屏幕上閃動着的胡冰城的名字,讓他感到不爽。
內心一陣糾結之後,祁東斯決定接起這個來自胡冰城的電話,他將手伸進了抽屜拿起了紀霖淵的手機,準備滑動屏幕接聽。
突然,辦公室的門開了,祁東斯擡頭望向門口,進來的正是紀霖淵。
紀霖淵看到祁東斯站在自己辦公桌前,手裡拿着自己的手機,驚訝地問道:“你在幹嘛?”
祁東斯就像是做賊被當場抓到似的,臉上一陣尷尬和窘迫,他竟一時愣在了那裡,手裡緊握着手機,呆呆地望着紀霖淵。
紀霖淵帶着驚訝走到了祁東斯的面前,從他手裡拿過自己的手機,再次問道:“你幹嘛拿我手機啊?”
“不……不是,剛剛電話響了,連續打了好幾個,我就想幫你接一下。”祁東斯爲自己不合理的行爲進行解釋。
紀霖淵打開手機屏幕顯示,確實有好幾個未接電話,祁東斯並沒有說謊,於是她也沒有怪罪的意思,只是冷着臉問道:“你怎麼到我這裡來了?”
祁東斯馬上走出了紀霖淵的辦公桌,回到了另一側,對着紀霖淵鄭重地說道:“我向你道歉,白天我的態度確實不太好,希望你別往心裡去。”
紀霖淵眼裡的光芒瞬間一亮,但很快趨於柔和,“不需要特地跑來向我道歉,反正也沒多大點事。”紀霖淵說這句話的時候,臉上帶着一絲無奈的苦笑,她強迫自己裝得很瀟灑,裝作不在乎。
這句話起到效果了,祁東斯聽到紀霖淵撇着嘴一副委屈的樣子,心裡面更加過意不去了,但紀霖淵的表態,他也無法再說更多。
避免在這樣窘迫的氣氛下交談,祁東斯忙開始了新的話題:“對了,聽說你去我那邊找過我?”
“有點事情。”
“什麼事情?”
紀霖淵擡起握着手機的手,示意着說道:“剛剛的電話你也看到了,胡冰城打來電話給我。”
“對,他爲什麼要打電話給你?你們有什麼業務往來嗎?”祁東沒等紀霖淵細說關於胡冰城的事,他便迫不及待地想要知道其中的緣由。
紀霖淵搖搖頭,向祁東斯透露了胡冰城這通電話的目的:“沒有,我正要和你說這個事情,他打電話來,邀請我去一趟省城,和他一起商量關於合作的事情。”
祁東斯不解道:“他還想着合作的事情?”
“他說之前雙方發生了一些矛盾和誤會,他想要當面向我解釋其中的原因,而且他說這次不僅是商業邀請,也是一個私人邀請,他以私人名義邀請我去他那邊赴約。”紀霖淵將胡冰城的意思清晰完整地轉達給了祁東斯。
“你怎麼說的?”
“我說我需要考慮。”
祁東斯突然有些急了:“考慮什麼,拒絕啊,這件事就你一個人知道嗎?”
紀霖淵回望着祁東斯,愣了一下,隨後回答道:“不是,劉辰也知道。”
祁東斯意識到自己有些失態,收斂了一下,問道:“他什麼意思?”
紀霖淵明亮的眼眸閃了閃,回答道:“他讓我來問你,這件事由你來做決斷。”
“爲什麼要由我來做決斷?”
“你不願意?”紀霖淵意外地擡起頭望着祁東斯,眼神裡帶着一些驚訝和失望。
“不是,我當然願意。”祁東斯忙解釋道:“我的意思是,劉辰是你們星光的一份子,而我只是一個合作伙伴,胡冰城以私人名義邀請你,我也管不到啊。”
紀霖淵聽出了祁東斯的意思,就如自己剛開始那樣無奈,面對這種情緒,她心裡悄悄地動了一下,雙方對望了幾秒後,她又輕聲問道:“那你希望我去嗎?”
“不希望。”祁東斯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爲什麼回答得這麼快?”
“反正我不希望你跟他有接觸,那種人很陰險,你未必應付得了。”
“那你陪我一起去啊。”紀霖淵接着祁東斯的擔憂,忽然提出了一個帶有暗示性的建議。
“我……”祁東斯被紀霖淵的話給驚到了,隨即一種驚喜之情涌上了心頭,因爲紀霖淵的話可以解讀出更多的信息,其中就有祁東斯想要的那種信息。
“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算了……”紀霖淵看到祁東斯猶豫的樣子,低頭輕輕一嘆,回到自己的辦公桌上,東弄西弄,忙着自己的事。
祁東斯見狀忙答應道:“我不是這個意思,如果你真的要去赴約的話,我陪你一起去,但我覺得胡冰城看到我會不樂意。”
紀霖淵看祁東斯答應了陪自己一起去,心裡面的怨氣頓時煙消雲散,她還幫着祁東斯說道:“胡冰城對我們的誤會,包括你們叢林部落,所以你跟我一起去,合情合理,他沒有理由拒絕,如果真的不樂意,那我們轉身就走唄,反正我也不太願意跟那種人打交道,要不是怕後面潛在的一些麻煩,我當時在電話裡就拒絕了。”
祁東斯點點頭道:“好,既然如此,那你打算什麼時候去?”
“你什麼時候有空?”紀霖淵出於尊重,打算以祁東斯的時間爲準。
祁東斯想着劉辰那邊最近應該不太會有行動,酒吧這邊也沒太多需要自己操心的事,便說道:“我隨時都有空,看你的時間。”
“好,那我們就明天去吧,早點把事情解決也好。”
“嗯。”
話說到此處,紀霖淵也沒有之前那個心理狀態了,她看祁東斯桌子上的茶杯快見底了,便主動拿去泡了一杯,然後自己在對面坐下來,等待着祁東斯開啓新的話題。
兩人面對着面,都等着對方先開啓話題,祁東斯作爲男生,不該讓冷場的時間過長,便眨了眨眼,尋找着新的話題,這時他想到了這次找紀霖淵的目的,便不好意思地說道:“額,對了,今天上午,我……那次不太愉快的聊天,是我不好,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了,有點沒控制住我的情緒,其實當時我跑出你們酒吧我就後悔了,但如果返回去的話,面子上又掛不住,所以我就……呵呵,希望你能理解。”
原本紀霖淵前去叢林部落找祁東斯,就是聽從了劉辰的建議,去向祁東斯進行道歉,沒想到祁東斯主動道了歉,她也跟着自我檢討起來:“其實……其實上午我也有不對的地方,說話帶刺,我不該把莫名的氣撒在你身上,我也沒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緒。”
祁東斯對此感到意外,更多的是驚喜,他無比享受地說道:“我很喜歡我們之間,這樣和和氣氣地聊天。”
祁東斯的話提醒了紀霖淵,她捋了下頭髮,低着頭擺弄着茶几上的茶葉:“是嗎?不過我是真的覺得,我沒有權利阻止你跟其他女孩子交往,你爲別人慶生也好,給別人買東西也好,我都不應該生氣或者指責。”
“你有這個權利。”祁東斯脫口而出道。
紀霖淵擡起頭望向了祁東斯,像是在尋找着什麼,可惜沒有等到:“那我該以什麼身份呢?我做出一些出格的事情,反而會讓別人質疑我。”
“這不算出格,其實你的身份……”
“你也說不上來我該以什麼身份來使用這項權利吧,其實有些事情,是必須要做出選擇的,模棱兩可地吊着,對所有人都是一種傷害和不負責任。”紀霖淵忽然之間說出了一句沉重且帶有巨大殺傷力的話,這句話可以說是給祁東斯點了清晰的方向,但其實祁東斯不需要這麼清晰的方向,他寧願那種迷迷糊糊的關係,因此紀霖淵的話也敲打了他內心某一處陰暗自私的地方。
祁東斯不得不正視和麪對當前的局面,紀霖淵已經把話說得這麼明白了,如果自己還繼續裝糊塗,那就真的是不負責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