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辰沒有正面答應:“我……這樣吧,中午一起吃個飯。”
李蓉霏從劉辰的話裡面聽出了一些意思,劉辰並不太願意,不然在電話裡就可以答應下來,劉辰還是昨晚的意思,但是媽媽的意思必須要完全的傳達給劉辰,所以她還是決定中午和劉辰當面談這個事。
李蓉霏重重地呼了口氣,快速地說道:“好,等會兒我們馬上回學校了,你到學校裡來接我。”
“好的,那就先這樣,掛了啊。”
李蓉霏沒有迴應什麼,也沒有和劉辰說拜拜,直接掛斷了電話,她將手裡放回了兜裡,緊鎖着眉頭往病房走去。
劉辰握着手機未能平靜,他對李蓉霏直接掛斷電話的舉動感到不安,李蓉霏只有在生氣的時候纔會這麼做,可是昨晚不是和自己達成一致了嗎,難道出什麼事了?
同樣驚訝的還有李蓉霏在電話裡的那番話,她媽媽怎麼會在這個時候突然要見自己,選擇在這個敏感的時刻,是刻意安排還是僅僅巧合?劉辰摸着額頭靜靜地思考着,或許午飯時間可以從李蓉霏口中瞭解到更加詳細的信息。
劉辰繼續在辦公室裡進行辦公,但他掐着時間點,一看時間差不多他便收工,前往江下一中接李蓉霏下課去吃飯。
剛出門的時候遇到了童心顏,叮囑了一句:“心顏,把我們公司上半年的報表出一份放我桌子上。”
“好的,劉哥。”童心顏手中正拿着紙筆,便用筆記下了來。
來到了停車場,恰巧又碰到小東從外邊回來,又對他說道:“小東,剛外面回來啊?”
小東笑着迴應道:“是啊,劉哥,你這是要出去啊?”
劉辰停頓了一會兒後說道:“嗯,去跟你嫂子吃個飯,對了,你把我們公司業務明細以及合作伙伴,還有競爭對手,做一份詳細的報告,到時候拿給我。”
小東欣然答應:“好,沒問題,我馬上去整理。”
“辛苦一下。”
“不辛苦,劉哥。”
劉辰衝着小東點點頭,開着車子離開了星辰。一路上緩緩行駛着,中午路上車子並不多,劉辰很快趕到了江下一中的校門口,這次他沒有浪費什麼時間去思考一些事情,和李蓉霏提前聯繫上,車子剛到,李蓉霏也剛到,無縫銜接。
李蓉霏上車後劉辰轉頭衝着她笑,但李蓉霏坐上車子就拿出手機,忙着回覆什麼信息,劉辰因被無視而尷尬了一陣,故意地問道:“在跟誰聊天呢?”
“跟我媽。”李蓉霏頭也不回地回答道,手指快速地敲擊着屏幕鍵盤。
劉辰若有所思地點點頭,暫時不提這個話題,便問道:“對了,想去哪裡吃飯?”
“隨便。”
李蓉霏的態度有些冷,不過也有可能是專注於晚上的安排,劉辰也不再多想,找了附近一家經常去吃的餐廳。
兩個人,四個菜,還是在李蓉霏的控制下點的,但在吃飯的過程中,劉辰看李蓉霏情緒不太好,便打消了在吃飯的時候談事情的想法,先吃飯,好好吃完飯再談別的,於是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地聊着和這次主題毫無關係的話題。
這次午飯並不太讓劉辰滿意,因爲儘管兩人聊了許多,但並沒有敞開心扉地去聊,彷彿就像是爲了應付這段吃飯的時光,然後不約而同地將正題時間安排到飯後。
吃完結賬走人,來到車裡面,劉辰沒有急着啓動車子,他回了幾個信息後,終於開始了他們的這次目的。
“小霏,你媽媽在江下?”劉辰率先主動開口。
“嗯。”李蓉霏一如既往地平靜。
劉辰轉過頭,繼續詢問道:“她電話裡跟你說的嗎?晚上一起吃飯的事。”
李蓉霏眨了眨眼,也主動向劉辰坦白了今天見到媽媽的事情:“她去醫院找我的,我之前並不知道,而且我更不知道她是爲了今晚的安排而來找我的。”
劉辰目光遊離地散了會兒,又回到了李蓉霏的臉上:“她怎麼突然就想起來這個事了?你沒跟她說我們昨天聊的嗎?”
李蓉霏低着頭皺着眉,無奈道:“說了,沒用,她有更充足的理由來見你。”
“怎麼……怎麼就這麼突然?”
“其實也不算突然,她之前就跟我談起過你,表達了這方面的意向,這次來找我,特別要求了這件事,好像這件事纔是她突然來江下的原因。”
劉辰聽了李蓉霏的話,感覺這個事情並不能隨便糊弄,但仍再一次試着問道:“可以讓她再拖後面幾天嗎?一個星期後也可以。”
李蓉霏很確定地搖搖頭否決了劉辰的提議:“不行,她並不是時常在江下的,很難得回來一趟,她應該不想將這件事拖到後面去,她想就趁着這次來江下的時機,見見你。”
“好……好吧。”劉辰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李蓉霏見劉辰情緒很低落,似乎帶着昨晚的擔憂,立刻補充道:“不過你放心,她跟我說的時候,一口一個未來女婿的,估計對你也不會反感,說不定已經認可你了呢,所以我覺得你沒有必要這麼抗拒或者擔心。”
劉辰意外地反問道:“是嗎?你媽真的這麼稱呼我?”
“是啊。”
李蓉霏的這個信息讓劉辰的想法發生了一些動搖,他也不再繼續往消極的一面去想,最後答應道:“如果她不是因爲我受到的負面影響而找我,那見面的話其實也行。”
李蓉霏對劉辰突然改變想法感到驚喜,但還不太確定,便轉過臉凝望着劉辰的臉,確認道:“那你的意思是,你同意今晚和她一起吃飯咯?”
“我同意。”劉辰嘴角一揚,肯定地答覆道,其實他答應下來的最根本原因不是因爲李蓉霏媽媽的稱呼,而是李蓉霏本人,他不想李蓉霏夾在中間太多爲難。
能夠得到劉辰的允諾,李蓉霏終於露出了一個笑容,這是她今天見到媽媽後的第一個笑容,她是真的希望劉辰能夠和媽媽相處得融洽。
把話說開後,兩人之間也沒像之前這麼沉默和壓抑,李蓉霏還會主動和劉辰聊天,回去和來時的氣氛也完全不一樣,當劉辰將李蓉霏送到學校後,他獨自一人在車上坐了很久。
經過這一頓午飯時間的交流,劉辰對於這個素未謀面的未來丈母孃感到越來越有一種難以描述的情緒,好奇、害怕、尊敬、厭惡?似乎每一種情緒都不一樣,甚至每一次想到這個人,心底升起的情緒就不一樣,這和見到李蓉霏她爸爸的感覺完全不一樣。
在李蓉霏爸爸的面前,劉辰就像是遇到一位忘年的知己一般,彼此之間還能促膝長談,可以談事業,可以談生活,可以談興趣愛好,還能聊一聊時事政治,這纔是劉辰最喜歡的相處方式,而李蓉霏的媽媽則給他一種莫名的壓力,不知道今晚的見面會不會愉快。
不多想,劉辰先回星辰砂場,來到公司辦公室後,劉辰看到桌子上已經放着一份童心顏做好的公司上半年的報表。
從報表中可以很清晰地看出,星辰砂場的利潤在年初三個月一直保持穩定的增長,但是在後面一個月出現了大幅度的下降,連續兩個月出現了虧損,當前正有所微弱的增長,而且星辰的負債又增多了。
這些財務報表以及童心顏自己製作的幾份表格資料完整清晰地顯示出了星辰砂場這半年來的經營狀況,劉辰出事之前的那個月,星辰的財務狀況出現了危機,資金鍊緊張,後面再加上自己被人暗中擺了一道,出現了墜江事故,那段時間是星辰最危急最困難的時候,各項數據指標創下新低。
後來有了洪氏建築的資金支援,星辰開始慢慢有所起色,但因爲宏宇集團撕毀協議,惡意重占星辰的市場,導致星辰的市場範圍內出現了大量的宏宇集團的業務活動,星辰又沒能及時收回外面的應收賬款,資金週轉再次出現了缺口,因此負債出現了增長。
正當劉辰在書寫着一份方案時,他的手機來信息了,是小東發過來的,說是已經將整理好的資料發到了郵箱裡,於是劉辰打開郵箱將小東發過來的資料下載下來進行查閱。
小東在資料裡寫得很清楚,星辰砂場當前的業務主要集中於砂石供應,但現在朝着多元化發展,逐漸涉及建築材料,裝修設計等方向,甚至還有投資的打算,星辰的這些業務發展,已經漸漸和宏宇集團的業務有些重合,所以不管是從未來發展看,還是從實際運營過程中的糾紛來看,宏宇集團就是星辰砂場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
星辰砂場的合作伙伴除了鐵桿盟友洪氏建築外,其他都是一些規模較小的行業老店,這些合作伙伴的優勢和劣勢都很明顯,劣勢是實力弱小,掌握話語權的不多,優勢是這些合作伙伴分佈於江下市的各個角落,多而密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