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恩的手掌放在了醫生莫桑的肩膀上,對方跪拜的動作,立刻的做不下去了。
“我還是喜歡坐着交談!”
迪恩這樣的說道。
他的目光平和,友善。
面對着心懷鬼蜮者的跪拜,迪恩坦然受之。
面對着愚蠢不知者的跪拜,迪恩默然無視。
因爲,他很清楚,前者心中必有所求,後者則是行屍走肉。
但是,有些人卻不一樣。
就好似面前的醫生莫桑,對方雖然心中有求,但卻不是心懷鬼蜮者,也不是愚蠢不知者,對方的心中有着自己的理想,並且爲之,以最樸實的方式實現着。
或許……唯一的錯誤,就是沒有看清楚真正的時局。
而這絕對算不上是愚蠢。
至多,只算得上是單純——就如同曾經的迪恩一般,單純的認爲一切都會圍繞着自己旋轉,然後,被現實打了個頭破血流。
“我祈求您救救那些無辜的人——他們被關押起來了,用來威脅我就犯……但是那張名單我真的無法交出,我不能夠讓更多無辜的人捲入其中!”
醫生莫桑一臉痛苦的說着。
迪恩看着對方的面容,就能夠感受到對方的煎熬。
因爲,這本身就是一個讓人無法抉擇的問題——
你是選擇一部分人,放棄另外一部分人。
還是反之?
不論怎麼選擇,都會有一部分人,因你而死。
而你就是罪魁禍首。
這樣的感覺,迪恩體會過,所以。他能夠理解醫生莫桑這個時候的感受。
因此,以更加柔和的語氣說道:“莫桑醫生,冷靜一下,您需要平復您的心情,將您所知道的情況告訴我。而不是這樣的隻言片語,這無法給與我們更多的幫助!”
“我是一個醫生,但卻沒有更多的藥物爲平民們治療,所以,想要成立一個互幫互助的組織,就是共濟救世會。一開始都是正常的,整個組織維持的很艱難,但是大家都儘自己最大的努力,讓周圍的人都過的更好,但是……隨着那個男人的出現,一切都改變了!”
醫生莫桑以回憶的語氣講述了起來。
語氣一開始是平和的。但後來卻變得無比的悔恨。
“他帶來了大量的金普頓,以此加入到共濟救世會,一開始我是猶豫的——因爲,對方的來歷不明,但是,大家太需要這樣一筆錢來改善生存的環境了;所以……最終,我答應了對方的要求;而這是噩夢的開始!”
“最初。對方並沒有什麼異動,相反很是服從組織的條規,以幫助他人爲樂,而這讓我認爲自己之前是多心了!不過,隨着時間的流逝,我卻發現了不一樣的地方——那個男人和當地的一些盜賊組織有着說不清的關係,爲此,我曾找他談過,但是,他說出了一個令我無法反駁的理由:‘如果可以的話。誰會成爲盜賊?共濟救世會難道還會選擇目標敞開懷抱嗎?’”
“接着,一個盜賊組織加入了進來,令大家感到不安,即使他們表現的友善——而後翡翠之都對於陰影組織的清洗開始了,那些逃避清洗的陰影組織。紛紛的加入到了共濟救世會,改頭換面下,逃過了一劫!”
“然後……就是您看到的了!”
醫生莫桑臉上的痛苦越發的濃郁了。
“這不是你的錯!”
迪恩安慰着對方,心底卻是微微嘆息着。
無疑,醫生莫桑是一個純粹的好人。
但是,正因爲對方是一個純粹的好人,纔會落到這樣的下場,被軟禁,甚至,下一步就是被殺害。
因爲,對方根本無法看得清楚一些僞裝後的面容。
或者說,就算是看清楚了,也想要以善良對待對方,給予對方一個機會。
殊不知,給予豺狼機會的話,只是讓對方咬斷自己的喉嚨。
“那個男人是一個有着‘血印’稱號的人?”
迪恩問道。
“是的,大部分人都稱呼他爲‘血印’,真名的話,叫做強森!”
醫生莫桑回答着。
不過,強森這樣十分普通的名字,一看就知道十有八九是假名。
“能夠給我細細描述一下對方的容貌嗎?或者,您能夠畫出來嗎?”
迪恩從更具體的方面下手。
“可以的,我學過繪畫!”
醫生莫桑連連點頭,接過了迪恩遞來的紙筆。
然後,以速寫的形式,將一個男人畫在了紙上。
這是一箇中年男子,面容普通之極。
最重要的是,迪恩腦海中並沒有絲毫的印象。
“這是對方真實的面容嗎?”
迪恩拿着畫稿打量了半晌後問道。
“對不起,我無法分辨這是否是他的真實面容……我實在是太無用了!”
醫生莫桑再次的陷入到了自責中。
“沒關係的,莫桑醫生,我們還有機會——那份名單,對方一直想要得到的名單上,記錄的是一些小有資產的人吧?”
迪恩問道。
之所以,是小有資產,而不是貴族等。
是因爲,迪恩很清楚,以共濟救世會的理念,根本不可能有真正意義上的富商、貴族加入其中。
不僅沒有收穫,還需要付出。
這在那些富商、貴族看來,就是無意義的。
“是、是的!‘血印’等人,將目光放在了這些無辜人的身上,希望獲得他們的家產——以組織的名義!”
醫生莫桑略微猶豫了一下後,點了點頭。
“那麼……我想我們可以制定一個計劃!”
迪恩思考了片刻後,這樣的說道。
……
午後的翡翠之都,在炎熱的驕陽下,人們紛紛的躲在家中。以逃避這毒辣的陽光,即使是在平民區內,也很少有人出現。
因爲,他們很清楚,一旦中暑。他們損失的將不再是時間。
所以,當這個時候,有人在平民區內奔跑,那絕對是引人矚目的。
不過,再看到對方黑色勁裝的打扮後,人們很有自知之明的收回了窺視的目光。
那是‘救世會’核心成員的打扮。
或許。在其他的地方,這個組織還名聲不顯,但是在平民區,這個組織就是一個龐然大物。
奔跑的身影,沒有停留的進入到了一個巷子,敲響了一扇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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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
房屋內的人喝問着。
“是我!快點。我要見‘血印’老大!”
奔跑的身影徑直的回答着,並且,連連催促着。
“知道了!”
房屋內的人明顯氣勢一弱,很快的就將門打開了,而這奔跑的身影,沒有停留的就衝進了房屋內。
“該死的雜碎!”
開門的人看着對方消失的背影,低低的喝罵着。
當然。這樣的喝罵是有着緣由的。
對方和他相比,沒有什麼出衆的,無非就是來到組織的時間比他早一些而已。
“哼!看着吧!早晚有一天……”
開門人心底冷哼着。
不過,下一刻他就是一個哆嗦!
因爲,他看到了對方和他的老大‘血印’一起出現在了視線中。
“‘血印’老大!”
開門人驚慌的給眼前面容普通的中年男子行禮,整個人都有些顫慄了。
事實上,組織中,任何人看到這位中年男子都會這樣。
不僅僅是因爲對方身居高位,更因爲對方的殺人不眨眼。
從對方接受組織以來,至少十五個人被對方處死了。其中,一大半隻是因爲犯了一些小錯,很不起眼的小錯。
因此,所有人做事都變得戰戰兢兢,身旁自己成爲第十六個因爲小錯而被處死的人。
開門人的膽戰心驚。並沒有讓‘血印’多看一眼。
雖然平時,他很欣賞這些低賤的人,向他露出這樣的表情。
但是今天,突發的事件,卻令他根本顧不上這些了。
以極快的速度來到了原本關押那個醫生莫桑的房屋內,‘血印’打量着周圍,沒有絲毫的發現。
他的目光看向了兩個看守者。
“對方是什麼人?”
陰沉的聲音,顯示着‘血印’的壞心情。
“沒、沒看清楚!”
兩個守衛結巴的回答着。
“有其它的印象嗎?服裝、配飾?”
‘血印’一一詢問着。
“沒、沒有!”
兩個守衛臉色已經徹底的蒼白了。
“廢物,給我拉出去吊死!”
‘血印’喝罵了一聲,然後,一揮手。
頓時,身旁跟着的兩個近衛就走上去,將兩個失職的守衛壓了出去。
“大人饒命!大人饒命!”
兩個守衛連連的喊着。
只不過,‘血印’根本沒有理會,他陰沉着臉,向着身旁的人詢問道:“這是多久之前的事?”
“上午,在另外一班守衛換班時發現的!”
之前報信的近衛回答着。
“也就是說,我們的莫桑醫生至少跑了四個小時了?”
‘血印’的雙眼中,猙獰的目光不停的閃爍着。
“是、是的!”
面對着自己老大這樣可怕的目光,即使是近衛也變得膽戰心驚起來,他深怕自己是下一個被處死的。
畢竟,近衛被處死並不是沒有先例。
而就在這個近衛膽戰心驚的時候,有一個近衛跑了進來——
“大人、大人!”
這個近衛連連驚呼。
“什麼事?”
心情大壞的‘血印’,喝問道。
“發、發現莫桑醫生的行蹤了!”
這個近衛回答着。
“在哪?”
‘血印’徑直的上前兩步。
“在火焰酒館!”
近衛回答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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