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啓臨看了照片,神色陡然一變,然而片刻後,他冷哼一聲,道:“你和慕心是親姐妹,就算她有什麼不對的地方,你也應該讓着點。”
“爸爸,如果現在有人想要殺你,你也會讓着她?”方霧善皺着眉頭。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方啓臨扔掉照片,沉聲說:“我會打點好關係,讓如蘭被鑑定爲精神病,從而不用再去坐牢,你要是敢趁機阻攔,別怪我對你不客氣!”
看着他離去的背影,方霧善的眼眸徹底冷了。
沒多久,方啓臨便爲安如蘭提出精神病鑑定,申請報告上交以後,不知他耍了什麼手段,很快,機構給出了鑑定結果——安如蘭患有精神分裂症。
大瘋說着剛得知的這條消息時,抑制不住的生氣。
“方小姐,方啓臨也太會顛倒是非了,還真給安如蘭的鑑定報告動了手腳!”
這一切早在她意料之中,方霧善並沒驚訝,只面色凝重地看向窗外,緩緩說道:“既然他願意這麼做,那就隨他吧!”
“難道就讓安如蘭這樣正大光明地出來?”
“放心。”方霧善的眼裡頓時閃出寒光,她冷笑道:“想得精神病容易,想擺脫就不是那麼容易的了!”
報告出來後沒多久,安如蘭就被方啓臨安排去了精神病院。
幾日的看守所生活讓安如蘭明顯瘦了一圈,然而許是因爲她的氣質本就柔弱,這樣一瘦,倒是顯得她皮膚蒼白,看起來有幾分羸弱的氣質。
安如蘭被移到精神病院後,她深知這一切都是方啓臨爲自己安排的,只要她能夠在這裡待一段時間,而後再被“治療好”移回家裡休養,那麼,這樣一來,她就不用再受牢獄之災了。
想當然,精神病院肯定不會真的給她治療的,因爲方啓臨早就安排好了,這一切肯定事先打過招呼,對於她沒有精神病的事實,想必院方很清楚。
想到這裡,安如蘭即便到了精神病院都覺得心情不錯。
她看着精神病院外牆上白色五顏六色的小花,微笑着哼着歌。
忽然,一個青年醫生走了過去,她連忙招呼道:
“周醫生,我什麼時候能出院?”
周醫生面色奇怪地看了她一眼,而後敷衍道:“應該快了,怎麼?你想早點出院?”
安如蘭忙不迭點頭,她笑道:“是啊,我又沒有精神病,這你早就知道了吧?我會被送到這裡,都是家人替我安排的,他們馬上就會接我出去的,你每天給我例行檢查的時候不用太認真,也不用給我喂藥,我沒病,根本不需要吃藥!”
周醫生的表情更爲奇怪,他喃喃道:“每一個病人都說自己沒有病,不需要吃藥。”
安如蘭一怔,隨即說:“我說的是真的,不信你去問我老公,他買通了鑑定部門,把我判爲精神病,不過是爲了把我弄出來,不想我坐牢罷了。”
周醫生一臉嚴肅地翻看了她的病歷,半晌,才道:“這病人居然有幻想症的徵兆!天哪!這病情實在不容樂觀,應該抓緊治療,否則……”
“周醫生你在說什麼呢?我真的沒病,我沒騙你!”安如蘭見他不信,急忙說着:“不信,你把我老公叫來問問!”
周醫生擡起眼簾說:“安小姐,資料上顯示你根本沒有結婚,哪來的老公?”
“什麼?”安如蘭愣了一會,隨即反應過來,笑說:“我雖然沒有結婚,但是跟一個男人有20年的事實婚姻,我老公叫方啓臨,你查查就知道了!”
周醫生不耐煩地轉過身,“瘋言瘋語的,果然病的不輕!”
安如蘭徹底傻了,她瞪着雙眼,看着醫生離去的背影,忽然覺得有些不對勁。
怎麼這個醫生居然不懂這件事?看她的那叫什麼眼神?好像真的是在看精神病一樣!不會吧?難不成方啓臨根本沒跟醫院的人打好招呼?
不可能……安如蘭想到這些,渾身忽然有些發冷,假如方啓臨真的沒打通關係,而是直接把她扔進精神病院,那麼,她肯定會被當成精神病對待的!
她失魂落魄地回到病房裡,周醫生忽然走過來,對了對她的藥物,冷聲說:“該吃藥了!”
“吃藥?我又沒病,吃什麼藥?”
“沒病會去殺人?沒病會幻想自己有老公?”
“我真的沒病!”安如蘭急的眼淚都要下來了。
然而,周醫生卻很不耐煩地捏住她的嘴,把所有藥,一股腦地塞進她的嘴裡,灌了水,讓她一口下嚥。
吞了藥的安如蘭傻眼了……
她居然吃了精神病人吃的藥?事情怎麼會這樣?怎麼跟她想象的不一樣?
她開始把手指伸進喉嚨裡,強迫自己乾嘔。
嘔……
然而,嘔了半天也沒把藥給嘔出來。
周醫生見了她這樣,搖了搖頭說:“還說自己沒病,沒想到都嚴重到把藥嘔出來的地步了!”
安如蘭見他這麼說,連忙抓住他的手,解釋:“醫生,我真的沒病,你幫我聯繫一下我老公吧!”
“抱歉,我不能這麼做,你需要徹底的治療。”周醫生公事公辦地說。
“求求你幫幫我吧!我真的沒病!我不想待在這裡!”安如蘭哭着大喊。
然而,周醫生卻顯然見慣了這些,饒是安如蘭哭泣的樣子再是惹人憐愛,都掀不起他一絲的同情之心。
對於周醫生來說,安如蘭不過是一個普通的精神病患者罷了。
“好了,你好好休息,別的事情以後再說,等你的病治好了,你老公會來接你回去的!”
“周醫生,你別走……”
安如蘭絕望地躺在病*上流淚,完了,事情怎麼會這樣?到底是不是方啓臨把她送回這裡的?爲什麼周醫生居然不認識方啓臨?
過了一陣子,安如蘭忽然覺得頭有些眩暈,沒過多久,她開始手腳抽筋,不停發抖,並且伴隨嚴重的身體抽搐。
她不知道自己的身體是怎麼了,然而她控制不住自己,一種絕望在她的身體內蔓延開來……
就在她以爲自己會死的時候,周醫生進來了,他看向安如蘭,平靜地說:“可能是藥物引起的副作用,現在馬上開始治療!”
不知過了多久,安如蘭睜開眼睛,看着白色的天花板,以爲自己到了天堂,然而片刻後,隔壁病房的瘋言瘋語提醒她,她還在精神病院。
怎麼會這樣?她明明跟方啓臨說好的,爲什麼忽然間一切都變得不一樣了?要是早知道她要在精神病院待下去,她寧願去坐牢,也不要在這鬼地方!這裡就算沒病的人也會被折磨出病來的!
安如蘭忍不住嗚嗚大哭。
窗外,方霧善透過門上的窗戶,冷冷地看着這一切。
“周醫生,她的情況怎麼樣了?”
周醫生搖搖頭,“不太好,今天還說自己沒有病呢,還總說要出院,我看得進行一階段的治療才行。”
方霧善點點頭,嘆息道:“一切就麻煩你了,我真的不希望放她出去,然後再危害別的人。”
“你的意思我懂,對於這些有社會危害性的病人,我們一定會謹慎對待的!”周醫生沉聲說。
“好,有事給我打電話。”方霧善遞給他一張名片。
“好。”
“對了,最近有沒有別人來看過她?”方霧善問。
“沒有,你是第一個來的。”周醫生如實回答。
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還以爲安慕心會第一個來看安如蘭,想必,安慕心是擔心來這裡會被狗仔拍到,於是,便放棄了這樣的打算,而方啓臨,不來這裡的原因到底是什麼?按理說方啓臨應該跟院方打好招呼纔對,但是照她瞭解的情況看來,院方至今都以爲安如蘭是真的精神病患者,畢竟,在方啓臨的幫助下,她可是有齊全的病例報告啊!
當晚,方霧善打電話給蘇蔓瞭解情況。
“蘇蔓,方啓臨最近有沒有什麼動靜?”
蘇蔓彈了彈自己的水晶指甲,媚笑道:“他最近很正常,就是老要跟我一起去醫院檢查,你記得嗎?我騙他說懷孕了,眼看我的肚子該大起來了,我怕時間久了,會瞞不住。”
“放心,你只要再幫我拖幾天就可以了!”方霧善冷聲說。
“哦?決定給他點顏色看看了?”蘇蔓的語氣有些興奮。
“爲何不呢?”
“好樣的!我陪這個又醜又老的男人已經快吐了,趕緊把我解救出去!”
“好!”
“不過,說起來,最近方啓臨總說要帶我去登記結婚!”蘇蔓頗爲苦惱地說:“我拒絕了好幾次,可他卻堅持說,現在所有的障礙都剷除了,也沒人能夠妨礙他。”
沒人能妨礙他?這話是什麼意思?難道方啓臨當初因爲安如蘭和安慕心的關係,不敢貿然娶蘇蔓,結果,現在把安如蘭弄進了精神病院,他的障礙就掃除了,如此一來,他可以隨時跟蘇蔓結婚了?
難道……方霧善的腦海裡閃過一個大膽的猜測,難道安如蘭是被方啓臨故意弄進去的?
方啓臨安排好了一切,卻唯獨沒有跟院方打招呼,如此一來,在精神病院那邊看來,安如蘭就是十足的精神病患者,該怎麼治療就會怎麼治療,根本不會手下留情!
難怪周醫生最近會喂安如蘭吃了不少治療的藥物,還動用了好幾次治療儀器!
越想越覺得有這種可能,方霧善忽然揚起脣角,露出一個冷笑來。
還真是可笑!看方啓臨當初質問自己時,那怒氣衝衝的模樣,她還以爲方啓臨有多在乎安如蘭呢,可只轉眼的功夫,等他回過神來,意識到現在的安如蘭對自己來說已經是個拖累了,他便趁機假戲真做,讓安如蘭真的變成了精神病?
如果真是這樣,那事情可就有趣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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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慕心近日一直待在方家,不敢出門。
自從她陷害方霧善的事情被曝光後,雖然有安如蘭幫她頂嘴,但是方家的傭人們對她都是冷言冷語的,從來沒個好臉色,現在她也不敢太責罵他們,生怕方霧善再跟自己作對。
不知道爲什麼,方啓臨好幾天沒回家了,這幾天她打了好幾個電話給他,可他一直沒接,感覺倒像是在躲着自己似的。
爲什麼呢?雖然她打聽到了安如蘭在哪個醫院,可是她不敢貿然前去,因爲不少狗仔堵在外面,她跟導演亂搞的事情還沒有平息呢,狗仔隊盯她盯得很死,她一刻都不敢怠慢,要是去精神病院的事情再被曝光了,那事情的始末很有可能被狗仔找出來,如此一來,她就徹底完蛋了!
好不容易,方啓臨被方老爺子叫回了家。
安慕心一見他回來,立刻上去抓着他問:“爸爸,媽媽最近好嗎?”
方啓臨一怔,避開她的視線,說:“哦,我最近工作太忙,還沒來得及去看她。”
“爸爸,那你什麼時候去看她?”安慕心急忙問。
“就這兩天吧。”方啓臨敷衍地說。
“可是媽媽又沒有精神病,在那種地方算什麼事?你到底什麼時候能把她給弄出來?”安慕心追問到底。
方啓臨被問的有些不耐煩,“最近風聲緊,要是被警方知道我們作假可就完蛋了!你別再問了,等適當的時候,我會把她給救出來的!”
安慕心一時不該說什麼,她失落地站在原地,總覺得心裡不放心。
安如蘭在醫院,不知道有沒有人照顧她。
“爸,你跟醫院那邊打好招呼了嗎?”
“放心!我都安排好了!”方啓臨說完,逃跑似的離開了。
時間匆匆過去,一晃大半個月就過去了。
這期間,方啓臨一直沒有把安如蘭給接回來,安慕心徹底着急了,她求着方啓臨說:“爸,求你把我媽給弄出來吧!”
方啓臨打馬虎眼,“警方還在盯着這個案子呢,我現在不能貿然行動,否則一旦被抓住,我和你媽都得被抓進去!”
“那……那你帶我去看看她總行了吧?”安慕心含淚哀求。
最近,她的新聞淡了一些,不少狗仔隊都離開了,現在她出門應該不會太難。
方啓臨避不過,只好答應下來。“行,我明天就帶你去!”
隔日,兩人一起去了精神病院,爲了怕中間出差錯,方啓臨對安慕心叮囑道:“待會見了她可別亂說話,否則,我怕她承受不住,心理壓力過大對身體不好。”
“好的。”安慕心點頭說。
車子很快行駛到了精神病院,兩人下了車,在周醫生的帶領下去了病房。
正值休息時間,許多精神病人都待在院子裡玩,有的捉螞蟻、有的搖頭晃腦、有的不停咬別人……
看着這些精神不正常的人,安慕心背後一涼,身子隱隱發冷,她不知道安如蘭在這些人中間,是怎麼生存下來的?
來到病房,安慕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所看到的。
只見安如蘭正坐在地上,逮自己頭上的蝨子,抓完一個,在地上掐死一個,然後再放在嘴裡舔一舔,周而復始……
安慕心差點崩潰了,她哭着跑上去,喊道:“媽!”
安如蘭目光呆滯地擡頭看了她一眼,而後瘋癲地嘲笑道:“哪來的瘋子?”
安慕心差點摔倒在地,她不敢相信地看着安如蘭,哭道:“媽,你說什麼呢?我是慕心啊!是你的女兒啊!”
“慕心?”安如蘭像在看瘋子一樣看着她,“你又想騙我?別以爲我不知道,我根本沒有女兒,一切都是我幻想出來的!”
“媽,你說什麼呢?你看看我,我真的是你女兒啊!”安慕心歇斯底里地哭着。
方啓臨冷哼一聲,平靜地說:“慕心,你媽媽已經瘋了!你讓她留在這裡好好治療。”
“不!怎麼可能這樣!”安慕心哭着喊道:“我媽媽明明什麼病都沒有,怎麼會變成這樣模樣?爸爸,你告訴我,事情爲什麼會這樣?她明明只是裝病而已,怎麼變成真的精神病了?爸爸!你快救救她!”
然而,聽了她的話,安如蘭卻像是根本不認識她一樣,只顧抓着頭上的蝨子,一個接一個玩着。
從前,羸弱無辜善於裝可憐的安如蘭,只大半個月的功夫,就變成這副蓬頭垢面的癡呆模樣,從前那雙會說話會淌眼淚的眼睛,變成現在這雙渾濁不堪的樣子。
從前她如玉般嬌美的面龐,竟成了這副蒼老、醜陋、癡傻的模樣。
方啓臨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然而,轉念一想,他也算是坦然了。
他沉聲說:“慕心,不管如何,你媽媽現在是真的瘋了!你難道要把一個瘋子接回去?她會拖累你的!聽我的話,你趕快離開這裡!”
“不!”安慕心心痛地抓起安如蘭的手,“我要跟媽媽在一起,我不要走!”
然而,忽然,安如蘭像是被什麼刺激到一樣,忽然發瘋似的咬住安慕心的手臂,惡狠狠地說:“於惠心,你這個踐人!我今天一定要咬死你,咬死你!”
醫生見她發瘋,給她打了一支鎮定劑,片刻後,安如蘭終於安靜下來,躺在*上,病懨懨地看着天花板。
最終,安慕心不得不接受安如蘭已經瘋了的時候,她失落地哭着走出病房,留方啓臨一個人待在原地。
臨走前,方啓臨看着*上躺着的女人,冷哼一聲,陰陽怪氣地說:
“瘋了?也算你罪有應得!我方啓臨這輩子最討厭被女人騙被女人耍,你居然敢*讓我戴綠帽子!你以爲我真的會饒了你?告訴你,我早就想這麼做了,只是找不到適當的機會,誰知,你卻主動撞上來,要我把你送進精神病院。”
說完,也不管此時的安如蘭能不能聽懂,方啓臨陰沉一笑:
“你說世界上怎麼可能有你這樣傻的女人?你居然會相信,這世界上會有男人被戴了綠帽子丟盡臉厚,還會回頭原諒你?你真是太天真了!我方啓臨是什麼人,難道你不懂?你讓我自尊掃地、面子全無!你以爲我真的會那麼輕易饒過你?別傻了!從今天起,你就好好在這精神病院待着,好好跟這些病人待在一起,也算是我對你小小的懲罰!要是想找男人,就跟這些個精神病!總之,別再去外面給我丟臉了!”
安如蘭聽了這些話,卻半晌說不出話來,她看着天花板,不知道在想什麼,忽然,眼裡流出淚來。
方啓臨見她這副醜陋的模樣,居然還敢哭,心裡不由更爲鄙視。
“還以爲跟從前一樣,你一哭我就會心軟?哼!安如蘭,你好自爲之吧!這輩子我都不想再看見你!”
說完,砰的一聲關上門,決絕地離開。
見安如蘭真的瘋了,安慕心不停哭泣着,她哽咽着對方啓臨說:“爸爸,你能不能幫幫媽媽,我不希望她在這裡住一輩子!”
方啓臨忽然擺出一副慈父的模樣,說:“慕心,你以後還要嫁人,有這樣的母親會拖累你的,再說了,她現在生病了,如果帶回去,病情會更嚴重!”
“可是……”
“好了!就這樣定了!”方啓臨不再說話,轉頭看向窗外。
安慕心徹底死心了。
怎麼會這樣?事情怎麼跟自己想的不一樣?她原本捏造母親患精神病的事,不過是爲了幫母親逃脫罪責,可沒想到,現在,母親卻真的被送來這種地方,還被強行進行藥物和儀器治療。
都怪她,要不是她自作聰明,母親也不可能真的瘋了!
安慕心自責地捂着眼睛,不停流着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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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方霧善聽到這個消息,她抿脣一笑。
看來她猜的沒錯,這事果然是方啓臨做的!
沒想到,方啓臨居然會恨安如蘭到這種程度,倒是省得自己出手了!
忽然,手機響了,是霍靖霆發來的消息,讓她去他的別墅,有事相談。
方霧善疑惑地趕到他那裡,誰知剛走到二樓,卻聽到一個女人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