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啥?丫丫你說孤狼要離開咱們這!”李小胖在看到丫丫比劃了一陣之後,登時把小眼睛瞪得溜圓。
要說對這隻孤狼,李小胖真心不錯,進入冬季之後,隔三差五就給它送點生肉啥的,再加上丫丫對孤狼的滋養,這傢伙現在體型又大了一圈,換上冬毛之後,毛色偏淺,站在雪地上,給人的感覺十分威武健壯。
“你個白眼狼,俺們把你養的好好的,你說走就走,簡直是無情無義!”李小胖惱羞成怒,指着灰白色的孤狼一通數落。
而丫丫則正跟孤狼依依不捨,小丫頭摟着孤狼的脖子,嘴裡不知道呀呀着什麼,而孤狼卻始終昂着頭,一副冷酷的模樣。
但是細心的李小胖還是發現,孤狼的眼神,跟平時那種桀驁不馴冰冷無情有着很大的不同,目光中難得的露出一抹溫存。
搞得李小胖心中也有些不捨:這好好的咋說走就走呢,臨別之際,咱們倆也握握手吧,畢竟相處一回,以後留個念想。
當李小胖湊乎到孤狼三米左右的時候,這傢伙立刻瞪起三角眼,開始齜牙,氣得李小胖直罵:“你個白眼狼啊白眼狼——”
不遠處的雷布斯教授都看傻了,憑着他的經驗,這是一頭野性十足的野狼,從那一身毫無贅肉的線條可以看出來,有着突出的爆發力和持久的耐力,這樣的傢伙,對付一個成年人不要太輕鬆。
可是那個叫做丫丫的小女孩,竟然像摟着自己馴養的狗狗一樣,摟着野狼的脖子,這一幕令他無比震驚。
“丫丫真厲害,我也想這樣摟着狼。”林妹妹的思維果然跟一般人不同。瞧她躍躍欲試的模樣,吳青鸞趕緊拉住她的胳膊,沒看見小胖子都吃癟了嗎?
嗚嗚嗚——一聲悠長遼遠的狼嚎之後,孤狼掙脫了丫丫的手臂,踏着積雪,向遠處跑去,很快就變成雪地上的一個小黑點。
呀呀呀——丫丫揮動小胳膊,目送着孤狼消失在視野之中,雪地上,只剩下白茫茫一片。
李小胖的心情也很複雜,一方面是不捨,另外還有點疑惑,不過嘴裡唸叨的卻又是另一樣:“走了好,走了好,省得在俺們的草甸子禍害野兔野雞——哼哼,與其餵你個白眼狼,還不如俺們自個吃呢!”
這話在旁人聽來,怎麼都有點吃不着葡萄愣說葡萄酸的意味。倒是林妹妹興沖沖跳到李小胖跟前:“小胖哥兒,不如我們現在就去抓野兔好不好!”
李小胖正煩着呢,哪有閒心搭理她,一甩胳膊回村了。倒是丫丫沒有啥太大的反應,因爲小丫頭剛纔已經知道了孤狼的心意:它是回去報仇的,準備重新向狼王發起挑戰。無論成功與否,孤狼肯定是會再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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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村裡,娃子們各回各家,各找各媽,只剩下李小胖一夥人,去李大眼家。豆腐房就在西廂房,拉開門,裡面白氣騰騰,差點看不到人。除了李大眼,李大明白也在這幫着忙活呢。
鍋裡煮着熱氣騰騰的豆漿,正好一人先來一碗。雷布斯一邊喝豆漿一邊瞧,很快就對那對石頭大磨盤產生了興趣。因爲黑瞎子屯比較落後,所以採用的還是這種石磨。
而林妹妹他們則對拉磨的小毛驢產生了興趣,主要原因是小毛驢看上去很可憐,蒙着眼睛,一圈一圈在那轉圈。
“你們虐待動物!”林妹妹氣鼓鼓地嚷嚷一聲。
“少見多怪。”李小胖嘟囔一聲,牛拉犁,馬拉車,毛驢轉摸摸,這再正常不過。
林妹妹連豆漿都不喝了,跳到李小胖對面:“把你的眼睛蒙上,然後叫你幹活,你什麼感覺?”
李小胖抓抓後腦勺:“好像是不大舒服啊——”
彷彿獲得了勝利一般,林妹妹過去把那個毛驢的眼罩摘下來,還摸摸它的長耳朵:“這回解放了,好好幹活吧。”
毛驢顯得很興奮,昂昂昂大叫起來,林妹妹更得意了:“你看把它高興的!”
話音剛落,就見毛驢脖子一歪,腦袋伸到磨盤上,大嘴脣一陣蠕動,撮起上邊的豆子大嚼起來,李大眼連吆喝再甩鞭子,也攔不住它那顆貪吃的心。
“難怪你偏向這隻毛驢,原來跟你都是同類。”李小胖瞧得大樂,連忙又把眼罩給毛驢戴上,這傢伙才繼續轉圈拉磨。
至於林妹妹,則滿臉挫敗的樣子,心裡暗暗責備那隻毛驢不爭氣。好在這丫頭真是沒心沒肺,很快就又歡蹦亂跳地在豆腐房裡面轉悠起來。
“別動,你要是喝這個,小命不要啦!”李小胖一聲大喝,嚇得林妹妹差點把手裡的瓶子扔到地上。
“這是滷水,有毒滴——”李大明白也幫腔,就見他從林妹妹手裡接過瓶子,從裡面倒出來半勺子滷水,然後澆到鍋裡,至於鍋裡,則是已經煮開並且稍微晾了一下的豆漿。
林妹妹當時就不幹了:“有毒你們還往鍋裡放,想毒死人哪?”
“知道啥叫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不,這裡面涉及到化學反應,從豆漿變成豆腐,滷水是關鍵!”李小胖瞪着小眼睛給她上課。林妹妹吐吐小舌頭,不再爭辯,不知道這算不算是滷水點豆腐,一物降一物。
等了一會,鍋裡漸漸凝成了豆腐腦,猴三最喜歡吃這個,舀了半碗出來,用小勺舀着吃。李小胖在吃的方面從來不糊弄,又去正屋熬了點滷汁,澆在雪白的豆腐腦上面,每個人都吃了一大碗。
另外一邊,李大眼已經開始潑幹豆腐,這時候才顯出來手藝,鋪一層豆腐包,然後用特製的水漂在上面薄薄的潑灑上豆腐腦,再蓋上一層豆腐包,依次循環。所謂的豆腐包,就是用紗布做成的,一般都好幾丈長呢,可以把裡面的水分擠壓出去。而幹豆腐上面的紋路,就是紗布的經緯印上的。
爲了定型,周圍還有一個長方形的木框澆幾層之後,木框滿了,就在上邊再放置一個,最後能摞起來二三尺高呢。
手藝好的,潑出來的幹豆腐薄如紙,黃燦燦,吃起來勁道,泛着濃濃的豆香;手藝差的,弄出來的幹豆腐就比較厚了。
潑完之後呢,還要在上面用重物壓着,使裡面的水分慢慢滲出去。最後再一張張把幹豆腐從豆腐包上揭下來,就製作完成。 шωш ☢ttκд n ☢C ○
至於大豆腐呢,就比較省事,放在一個正方形的大木頭框裡,稍微擠壓一下,就成型了,這樣就是白白嫩嫩。如果這時候拿到外面凍幾個小時,就變成凍豆腐,最適合燉菜和涮火鍋。
這夥人連吃帶拿,臨走的時候,林妹妹抱了一卷幹豆腐,李小胖臨走幾塊凍豆腐。雷布斯嘴裡嘟囔着剛學會的中國話,腔調陰陽怪氣:“吃豆腐,我要吃豆腐。”
就你這樣的,信不信直接把你抓派出所去,還吃豆腐呢,不怕被人打成豆腐渣——李小胖很是鄙視,不過跟他一個老外,一時半會兒也沒辦法解釋吃豆腐的另外一種深刻含義。
晚飯的時候,正好彪叔宰了幾隻羊,挨家挨戶分羊肉,也是合作社的過年的福利。看到羊肉,林妹妹級嚷嚷着非要吃火鍋。
正好前幾天剛熬了一大盆骨頭湯,李小胖又把珍藏的蘑菇木耳和黃花菜都泡了點。因爲剛剛起步,林子那邊的木耳不多,他採的就更少了。不過這種純野生的毛耳子,市面上並不多見,當然更有營養。
蘸料也不用擔心,有芝麻醬腐乳就足夠了。在吳老爺子拿出來半瓶秋天採摘白色的韭菜花搗碎釀製的韭菜花醬之後,就更鮮美了。
等到各種食材都準備完畢,這才發現,沒有最關鍵的鍋子啊。李小胖只得又跑到李大明白家,抱了一個大銅盆回來,安置到火爐上邊,這纔開涮。
一大幫人圍着火爐坐定,鍋裡湯汁翻滾,肉片下去打兩個滾就撈出來,蘸上佐料之後,又鮮又嫩,搞得雷布斯邊吃邊贊。
最主要的是這種氣氛比較融洽,大夥圍坐在一起,其樂融融。吃着吃着,吳老爺子吸溜吸溜鼻子:“有股焦味,是不是誰的褲子烤糊了?”因爲距離爐子比較近,這種事也是常有的。
李小胖一聽,連忙跺跺腳:“俺俺俺,俺的鞋子烤焦了。”
“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小心點。”林妹妹嘟囔一句,繼續朝着鍋裡的肉和菜用勁。
吃着吃着,林妹妹蹭一下蹦起來,把大夥嚇了一跳。就見她小手使勁拍着褲腿,上邊都冒煙了。澆了點水之後才徹底滅火,連裡面的絨褲都燒了個窟窿。
李小胖夾了一筷頭子肉片:“這麼大人了,也不知道小心點。”
林妹妹低頭研究了半天李小胖的鞋子,好像沒有燒焦的痕跡,頓時醒悟過來:這傢伙蔫壞蔫壞的,他的鞋子本來就沒事,還謊報軍情,否則的話,林妹妹自己早就發現褲子燒焦了。
用粉拳在李小胖後背擂了一通,正出氣呢,屋門一推,只見王教授風塵僕僕闖進屋,帶進來一股冷氣。
“好熱鬧,小胖子又不是七老八十的,給他捶什麼背。”王教授一邊脫衣摘帽,一邊笑呵呵地說着,看起來心情很是不錯的樣子。
李小胖蹭一下蹦起來:“老王,化石的化驗結果咋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