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他媽給老子住手!”
一道怒吼聲在大廳裡驀地響起,仿如一聲驚雷,炸得歌飛飛的耳膜都快被震裂了。
隨着這道聲音的出現,那纏鬥在一起的冷月殘和錢如水兩人頓時停了手,悻悻地朝對方狠狠地瞪了一眼,各自收手退開站在了一邊。
歌飛飛正猜測着這來的人一定是他們這幫土匪的老大時,便聽得錢如水在她看不見的地方囁嚅着嘴脣搶先向來人告狀:
“老大,您來得正好,您來幫我來評評理,老三他不但當面挖苦諷刺嘲笑我,還……”
“閉嘴!平時你們倆不對付也就算了,老子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當沒看見,只要不誤了老子的事就行!今天可不是平時,由不得你們在這裡胡來!老二,你去那一邊坐着,我有話要問老三。”
老大周東山不同於平時的說話語氣一下子讓錢如水蔫了下去。
本來他在別的兄弟面前囂張仗着的也不過是自己和老大的關係好、交情深,現在被老大在老三面前這麼不給他面子,錢如水便有些下不來臺,可他又不敢反抗,更不敢吭聲,只得低垂着頭,怏怏地走到左邊他的座位上坐着去咬牙去了。
冷月殘臉上倒是沒有得意的表情,他沉穩地走到周東山面前,雙手垂在身側,刻板平淡的聲音中帶着那麼一絲恭敬地說道:
“老大,對不起。”
他也不說爲什麼對不起,就這麼簡簡單單三個字,卻讓周東山聽得頗爲滿意。
他和老二是生死之交,多年的拜把子兄弟,這個老三雖然是後來加入的,但他做事風格沉穩冷靜,在組織裡不驕不躁,平時又極低調,也不主動惹事,是一個值得自己倚重和信任的得力的幫手。
在感情上,他傾向於老二錢如水,在理智上,他更喜歡冷月殘這樣的人,所以,平時這兩人有什麼矛盾和隔閡,只要不涉及到原則問題,他便也懶得插手去管。
一些小糾紛小矛盾嘛,就讓他們兩個當事人自己去解決好了。
只是今天事關重大,牽涉到他正在進行的一項計劃,甚至有可能影響到他們的將來,所以,他決不允許這兩人繼續這麼內鬥下去。
想到這裡,周東山拍了拍冷月殘的肩膀,語氣放緩和了一些,說道:
“老三,你能認識到錯誤,這一點頗讓我欣慰,好了,剛纔你和老二之間的事情就不要提了,不管你們是爲什麼爭執起來甚至動手打起來的,總之到此爲止,就過去了。兄弟之間嘛,沒有隔夜的仇,對不對?
“我們是一個大家庭大集體,最重要的就是要所有的兄弟們都能夠團結一心,一致對外,爲兄弟們謀福利,讓所有跟隨在我們身邊的人都能過上好日子,大碗喝酒、大塊吃肉、大斗分金!
“想睡多少美女就睡多少美女!天高皇帝遠,沒人能管得着我們,這纔是我們哥幾個的共同目標,你說是不是?老二出身草根,一向自由散漫慣了,你就不要與他多計較了,聽到了嗎?”
冷月殘點了點頭,面無表情地應了
聲“嗯”。
歌飛飛聽得好奇極了,覺得這個老大還挺會做思想工作的嘛,她很想看一看這個老大的長相,可惜他們站在另一邊,在她的視線範圍之外,她看不到。
不過,很快她應該就能看到了。
果然,老大周東山在做完思想工作之後,轉臉看向地上的歌飛飛,沉聲問道:
“老三,你將她抓回來,路上可有什麼狀況沒有?被人跟蹤了嗎?”
“沒有,這次我們將王駝子支使上前轉移了南夜千潯他們的視線,我將這個女人扛回來的時候,他們還在着火的客棧裡打成一團,不過,倒是有個侍衛和孩子發現情況不對勁跟了過來,好在在山腳下的密林外便被我甩開了。”
周東山臉上大喜,拿手掌又重重地拍了拍冷月殘的肩膀,大聲誇道:
“不錯不錯,老三出馬,真是一個頂十個,哈哈,老三你還真是聰明,居然將王駝子利用上了。對了,老四呢?他和你一起出去的,怎麼我沒看見他的人?”
冷月殘搖了搖頭,淡淡地回道:
“我也不太清楚,估計是怕被人跟蹤,所以繞道走遠路沒有直接回來吧,當時我和他的分工是我負責抓人,他負責善後,還有八、九個王駝子的人給我們當掩護,以老四的能力,應該不會那麼容易被抓的。”
“這倒是,那小子賊精!機靈着呢,輕功也不錯。好了,不談他了,我來看看這個女人怎麼樣。”
他收回拍着冷月殘肩膀的手,轉身向着歌飛飛走來,冷月殘趕緊也跟了過來。
周東山在歌飛飛面前站定,居高臨下地看着他,眼睛裡露出滿意的神情,欣喜地說道:
“早就聽聞南夜千潯的王妃是個漂亮的俏佳人,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我看,她比那號稱南夜第一美人的柳千影也不差嘛,兩人各有千秋。說實話,柳千影太冷清孤傲,像只高傲的孔雀,一臉冷冰冰的,老子可看不慣了!
“哪像這個女人,瞧她那雙眉眼,可是靈動得很,好像會說話一般,即便在這種情形下,她也能帶着笑,嗯嗯,不錯不錯,一看就是個知情識趣懂得利害的女人,怪不得老二剛纔會爲了她和你打架,哈哈哈,老三別的不行,看女人可是蠻在行的!”
周東山在打量歌飛飛的同時,歌飛飛也目不轉睛地打量着他。
只見這個被稱爲“老大”的土匪頭子,年紀不過四十歲左右,一張方方正正的麻將臉,嗯,準確地說,是一張方方正正的筒子臉,因爲周東山的臉上,佈滿了坑坑窪窪的大大小小的麻子,那是出天花時留下來的。
方方正正的九筒臉上,長着一雙銅鈴大的眼睛,這雙眼睛呈突出狀,說得直白點,類似於金魚眼,金魚眼下是一管大鼻子,鼻孔往橫裡擴張——從歌飛飛的角度,能清清楚楚地看到鼻孔裡胡亂長着的鼻毛——大鼻頭下面,是一張闊嘴。
嗯,這人的面相一看,就是個令普通百姓一見便害怕讓孩子會哭的兇惡模樣。
歌飛飛在心裡鄙夷地想:現代的那
些恐怖分子,和他的長相一比,也不過如此了。
這麼看下來,這個土匪組織裡的老大老二和老三,她剛纔都見過了,比較起來,也就老三的長相還稍微討喜那麼一點,不會讓人生厭。
當然,她是討厭將她扛回來的老三的,只要讓她逃出去獲得機會,她一定會報復回去。
只是如果沒有老三抓自己這一碼事的話,放在外面在大街上遇見了,她是不會對老三這樣的人有任何不好的感覺的。
咳,看來感覺這個東西還是不準的,下次自己可要記住了,絕對不能以貌取人!
周東山圍着歌飛飛轉了一圈,在充分地仔細地打量過後,他彎下腰,伸手在她身上點了幾下。
歌飛飛感覺先前被封的穴道似乎解了,體內不再有阻礙之氣,她欣喜地動了動手腳。
果然,可以活動了!
只是因爲被點穴的時間有些久,導致她的手腳仍有些麻木,還有酸脹,一時之間無力做更多更大的活動罷了。
“你的穴道我已經給你解了,你怎麼還不起來?”
周東山雙手插腰,大大咧咧地叉腿站着,問了個近乎白癡的問題。
歌飛飛翻了個白眼,然後慢騰騰地坐起來,淡淡地說道:
“你當的什麼老大?這點常識都不知道?你被點幾個時辰的穴試試。”
她這話有些誇張了,她被抓到現在爲止,頂多也就一個多時辰罷了,哪有幾個時辰。
藉機諷刺了土匪頭子一把的她無視三個大男人正虎視眈眈地盯着自己,她揉了揉胳膊,又捶了捶雙腿,這才慢慢站起來,繼續伸伸腰、踢踢腿,活動着四肢,自如得很,彷彿現如今是在她的家裡,而不是被當作人質給綁到了土匪窩。
歌飛飛的鎮定與平靜,倒是讓周東山頗爲意外。
原本見她怠慢輕視自己,他還很不高興,一張臉沉了下去,準備威嚇一番,好叫這個女人知道知道他的厲害。
只是,這個女人的神態和神情卻讓他起了很大的興趣,他將雙手放在腹部交叉握着,饒有興味地說道:
“都說潯王妃乃人間罕見的智勇雙全的女人,今日一見,果然不同凡響。”
歌飛飛一邊做着左三圈右三圈的活動肢體的動作,一邊笑眯眯地答道:
“承讓承讓,這都是大家好玩逗趣這麼一說罷了,當不得真的,我要真智勇雙全,也不會被你們的人給抓了來了。”
她嘴上說得謙虛,可她臉上卻不見半點難爲情或者不好意思的模樣。
周東山的興趣更大了,盯着這個在自己面前泰然自若活動着手腳做着奇怪動作的女人看了一會,他冷不丁又蹦出一句話來:
“你難道就不好奇我們抓你來有何目的嗎?”
“還能有什麼特別的目的不成?無非是要麼想用我要脅我家夫君,要麼以我做人質換取你們想要的金錢而已。”
歌飛飛突然話鋒一轉,“難不成除了這兩種目的,你們還有其他陰謀不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