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就到了年三十,段墨染兄妹因爲要參加歌飛飛的婚禮,便連雲城也沒回,只讓阿豹跑了一趟,告知段城主公子和小姐不回家過年一事。
兩兄妹的親生母親正好也在一旁,聽到這個消息,臉上便有些不高興了,嘴裡嘟囔:
“這個孽子!平時自己逍遙快活不將爹孃放在心上,便也罷了,如今連帶着荷兒也被她哥哥帶壞了,這一出去就是小半年,連春節這樣全家團圓的日子也不回來,真真是養了兩個白眼狼!”
段城主見不得自己唯一的兒子被人說不好,哪怕這個人是兒子的親孃也不成!
他的濃眉一挺,轉頭朝自己的這一房妾侍罵道:
“你個婦道人家懂什麼!染兒這是在廣交天下朋友,那個歌飛飛如今即將嫁給南夜的潯王,將來便是正一品的王妃,染兒和荷兒與未來的王妃打好關係,或許還能爲我們的荷兒介紹到一門優秀的世家子弟爲夫君,如此豈不是了了你我的心事!”
話是這麼說沒錯,可段墨染兄妹的孃親就是心裡不舒服,忍不住回了一句嘴:
“我們好歹也是天旭國的人誒,墨兒和荷兒與南夜國的王妃交好,萬一傳到帝都的皇上和權貴耳裡,還不知引來什麼樣的閒話和是非呢。”
這話一說出來,她便有些後悔,深怕自己無意的頂撞讓她的城主夫君沒面子,以他的暴脾氣與獨裁作風,只怕自己沒好果子吃。
誰知段飛鵬今天脾氣忽然變好了,他摸着下巴沉吟着,道:
“唔,你說得也有一些道理,染兒和荷兒是要注意一些,雖說現在天旭和南夜兩國交好,民間往來、通婚也是常事,皇上和國舅他們開明大度,斷不會這般小氣,但注意一下影響和身份還是有必要的。阿豹!”
“阿豹在,城主請吩咐。”
“你再帶幾個家兵過去,主要目的是服侍好染兒和荷兒兄妹倆,另外,給染兒悄悄帶一句話,就說爹希望他記得他的身份,記得他是天旭國雲城的少城主,一切言行當以本國和本城利益爲上,絕不可做出那等讓雲城蒙羞的事情來!”
“是。”阿豹挺身答應。
“嗯,你趕緊點選幾個忠誠可靠的人趕去南夜京城服侍好少城主,不要辛苦了我的染兒了。”
阿豹領命下去,真的點選了三個人,就是平時段墨染最親信的阿貓、阿虎等人,與自己一起出發,連夜快馬趕路。
歌飛飛原本大年三十這天,自己和橘子、段墨染兄妹四人在家裡包一頓餃子,再做一桌的菜,擺上瓜果糕點和零嘴,高高興興地守夜迎新年。
小阿花也提前幾天送回了劉德有家,言明讓她陪父母過完年,等自己成了親,初八的時候再帶到王府繼續給她醫病。
可是,歌飛飛在自家小院包餃子過年的願望沒能實現。
太子初攝政,以他和柳千影不愛熱鬧的性子,沒打算在皇宮裡辦宴會,哪怕禮部尚書力諫,朝堂上大臣們也紛
紛附和,南夜千羽就是不鬆口,雙方差一點鬧僵。
南夜千潯看形勢不對,等退朝後,在御書房裡,笑眯眯地對他的太子哥哥說道:
“哥,以前父皇和母后每年都會在宮裡舉辦跨年宴會,這也是體現君民同樂共同迎新爲天下祈福的方式之一嘛,雖然是形式了一些,但大家辛苦了一年,找個機會聚在一起聊聊過去暢想未來,也蠻不錯,如果皇兄不愛弄這些過場,不如我來牽頭,禮部協助,咱們將皇宮佈置成不夜城,快快樂樂迎接嶄新的新年吧。”
有這個愛熱鬧不嫌麻煩的弟弟出面,南夜千羽便沒再反對,默許了。
按南夜皇室的老規矩,這種跨年宮宴邀請的是五品以上的大臣及其家眷、以及在京城的異國的皇子公主們,所以歌飛飛便覺得這事與自己沒關係,該幹嘛幹嘛。
誰料,第一次主持跨年宮宴的南夜千潯卻出人意料地宣佈,此次將邀請在京城的所有七品以上的官吏及其家眷進宮參宴,不僅如此,他還特意讓禮部挑選了京城裡的一部分商賈大家、名門望族和清貴世家的當家人及其家眷,給他們發了邀請函,邀請他們共同跨年。
當然,南夜千潯打的是南夜千羽的名義,他是在幫助自己的太子哥哥在民間能得到更高的威望,拉攏更多中間階層的人士,爲他將來登基掌大業做準備、打基礎。
這個消息可把這些或有名望或有金錢的人家給喜壞了,皇宮是多麼高大上的地方啊,平時哪是他們能去的,如今能被攝政的太子以禮相待邀進宮共同跨年迎新,這是令人多麼驕傲自豪的一件事!
京城裡如今對南夜千羽這位太子的溢美之詞可是不少,人們私底下都稱讚他會籠絡人心呢。
因爲南夜千潯代替太子做的這個決定,歌飛飛以六品官員的身份,也在被邀之列,好在可以帶家屬,她在問過她的準夫君後,便在大年三十那天,帶着橘子和段氏兄妹倆一起去了皇城。
古代皇宮裡擺的跨年宮宴麼,跟歌飛飛設想的差不多,不外乎就是吃吃喝喝、逛逛聊聊、賞風景賞俊男美女,觀戲曲以及各種才藝表演,再加上跨年迎新必備的放鞭炮、燃煙花、太子祝詞展望美好前景、衆賓客齊聲高頌盛世太平等等,這便是一出完整的南夜京城皇宮跨年盛宴。
跨年宴宴設皇城的太平樓,太平樓佔地很大,足有三十畝地,分爲上下兩層,中空圓形結構。
中間是一碩大的圓形舞臺,可升降,樓體是圓形敞軒形式,朝外側是落地的鏤空花窗,可以遠眺賞景,朝舞臺方的內側則以齊胯的欄杆圍成。
敞軒內的地面被設計成了階梯狀,擺上桌椅條案,人坐在其中,便可以三百六十度全方位地欣賞中間舞臺上的表演了,因爲是階梯形狀的,坐在前排的也不會擋到後排的人觀看,很像西方欣賞歌劇的那種包廂。
歌飛飛因爲是未來的潯王妃,有幸得以坐在了與南夜千羽兄弟毗鄰的次席位,這一席上除了她,還有柳
千影和那琴。
段墨染、橘子等人便也跟着沾了光,六人佔據了前排靠近欄杆的兩席,大家一邊互相祝好,一邊喝茶的喝茶、飲酒的飲酒、聊天的聊天,觀賞表演的觀賞表演,其樂融融。
今天的柳千影依舊是全場最漂亮的姑娘,一襲寶藍色流仙裙宮裝襯得她的芙蓉麪粉/嫩如玉,既溫婉大氣又雍容華貴,天生帶着一股逼人的貴氣,這般傾國傾城的貌不愧爲南夜第一美女的稱號,即便稱爲天下第一美女,也不爲過。
歌飛飛禮貌地走到她面前,向她行了一個官禮,大大方方地說道:
“千影郡主新年快樂,今天的宴會因爲有了郡主的參加,想必會更精彩。”
她這說的不過是一句真心的客套話,人與人之間寒喧交流的時候大多會說的,何況今天又是除夕,再者柳千影確實本身就很美,她這話發自內心的讚美,並無不妥。
可是不知道爲什麼,柳千影聽了她的誇讚,偏偏不感冒,臉上並無半分喜色,依舊是清清冷冷的神情,淡淡地回道:
“歌大人謬讚了,千影一介女流,既不能上戰場殺敵保家衛國,也不能入朝堂拜官封爵效力百姓,比不得歌大人有勇有謀有手腕有頭腦,以後還請不要用這種話打殺我爲好。”
歌飛飛聽得心頭一愣,柳千影這話,明顯是對自己剛纔的客套話表示不喜,在暗示自己不要和她套近乎呢。
怎麼回事?她似乎對自己有敵意!
不就是上次她想勸自己不要莽撞嫁給南夜千潯,自己沒答應,兩人談崩了麼!難道因爲這事,一個郡主就對自己耿耿於懷了?
不至於這般沒有氣度吧?自己又沒有搶她的太子妃之位,對她又造不成任何的影響,女人何苦爲難女人呢?!
歌飛飛懶得與她計較,自此,心裡便對柳千影有了些看法。
淡淡地笑了笑,答了聲“是”,便算是迴應了這位郡主,她又轉向那琴,禮貌地打了聲招呼,便打算與橘子她們坐一席去。
那琴倒是個熱情的,一把拉住她的衣袖,親熱地說道:“飛飛,你總算是來了,我可是等了你好久呢,就盼着你快點來,好有個人和我說話。”
“今天全京城的俊男美女們幾乎都來了,你會沒人說話?這話說出來,不但我不信,想必郡主也是不信的。”
歌飛飛被她按到了柳千影的左側坐了下來,既然暫時無法離開,便安分地坐了下來,拿話打趣着她。
那琴哪裡是沒人陪說話啊,她是柳千影的朋友,來京城也有兩個多月,認識的貴族千金不說上百也有好些個,況且,即便別的人她看不上,不想與人說話,還有個柳千影可以對聊不是?
她剛纔這般說,不過是看出了歌飛飛和柳千影之間似乎有那麼點不對勁,這有點出乎她的意料,雖然一時之間無法知道兩人爲什麼會這樣,但她很喜歡歌飛飛,怕她走掉,便臨時編了個藉口將她留在了她們這一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