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甘露,我特意讓人爲你調製的,飲一口能駐顏美容,延年益壽,試一下。”美人笑吟吟的遞過侍女手中精緻的雕花狀的冰碗,看着方艾伊,目光溫柔憐愛。
“嗯。”方艾伊淡淡應一聲,抿一口碗中的青綠的瓊漿玉液,脣角微揚,表示很好喝。
“我已經不太記得在這裡住了多久了,你看我的樣子,是不是很奇怪?”美人輕笑着,揮退侍女,然後繼續說道:“這裡沒有什麼時間概念,全是漫天漫地的冰雪,開始很不適應,可是住着住着也就習慣了……”
停頓一下,微笑着,像是陷入某種久遠的記憶裡,才繼續說道:“我跟你的母親是雙生子,我是妹妹,比姐姐只晚生了一炷香時間,從小體弱,家人都很疼寵我,有什麼事情也都是姐姐護着我幫着我,大概是在十歲的時候吧,一次意外,我跟白王在京郊白雲寺邂逅,白王回宮後便下旨要我入宮。父親不過是個小小的縣衙,不敢違抗,更是把女兒能進宮當娘娘當做是天大的恩賜,但我卻死活不肯進宮,因爲,我那時已經愛上別人了,我哭着哀求父親,父親雖然爲難,但還是冷硬的告訴我,不去也得去,這事兒被姐姐知道,她問清我事情的原委後,便替我入宮,嫁給白王。”
一室沉寂。
方艾伊垂目靜靜聆聽,她似乎能感覺到,這個姨娘雖然說的平靜淡然,但這故事裡面肯定還有一番恩怨糾葛,只不過被她輕描淡寫的帶過了,她也不是好事又好奇心強烈的人,自然不會追着問後來的事情。
美人在溫聲軟語的平靜講述完一個簡短的故事後,見她面無表情,沉寂不語,忍不住淡笑着問道:“故事是不是很老套?”
“……”方艾伊擡眸,看她絕美的容顏上帶着悠遠不似真切的笑容,神情有點恍惚,腦子裡有關酈妃的畫面此刻跳出來,跟她的面容重疊,有些混亂,不知道該怎麼迴應她。
美人莞爾一笑,繼續說道:“後來,我才知道,白王要我入宮,除了貪圖美色之外,還有一樣更重要的原因,就是爲了‘鳳血鐲’。”
“……”方艾伊震驚的看着她,視線不自覺的朝她的手腕處,瞟一眼。
頓時明白了,上一任的‘鳳血鐲’侍令主不是酈妃,她之前在酈妃寢宮裡看到的那幅畫,原來畫中的女子也不是酈妃,而是眼前這位美人,那她的手腕上……
美人擡起左手腕,將輕如煙霧的薄紗衣衫撩開,她的手腕處果然有一個跟她一模一樣的梅花痣,鮮豔欲滴的顏色,看上去像是盛放枝頭的紅梅,妖嬈豔麗。
而她的手腕上還有一個通透瑩潤的翠玉手鐲,手鐲在夜明珠的照射下,泛着水漾的光澤,仔細看去,能發現一片翠色裡有着幾絲鮮豔的紅絲漂浮其中,隱約能辨認出那是一隻收斂羽翼的鳳凰。
美人拉過她的左手,纖細瑩白的手指保養得極好,青蔥玉指溫柔的摩挲着她腕上的梅花,久久不語,一雙本就柔情似水的水眸中隱隱有着水光,載着說不清的情愫,傷感的氛圍在四周擴散,讓她似有感染般的,鼻頭跟着微微泛酸……
方艾伊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梅花痣,驚訝的發現,原本淡粉色的梅花痣不見了,此刻變成一朵鮮豔欲滴的紅梅,跟美人手上的一模一樣,弄不明白這又是怎麼一回事。
“姐姐手上的梅花痣,是我在她進宮前,替她刺上去的,姐姐沒有鐲子呈交給白王,在白國皇宮舉步維艱,吃了不少苦吧,可她……卻還是執意要我帶着鐲子,因爲,我只有戴着‘鳳血鐲’,才能在雪狼族安然無憂的生活,否則,早就沒了肉身……而你的這枚梅花痣,是我感應到法器的震動,它會自己尋找下一任的侍令主,於是,在你滿月之際,我親自去一趟人間,親手替你紋上這獨特的守宮砂……你是不是很奇怪它現在怎麼是大紅色,與當初的肉粉色完全不同?”
“嗯,怎麼回事?”方艾伊不解,淡聲迴應她問。
美人吃吃一笑,道:“之前跟你一起掉進來的那個男人,樣貌身姿氣度都很不錯,是你的夫君?”
“不是。”方艾伊蹙眉,臉頰滾燙,有些惱怒她此刻莫名其妙的提起商湛來。
何況她還是用曖昧的語氣,戲謔的聲調,彷彿知道他們在冰室裡發生的事情,在取笑他們一般。
美人一愣,似是沒有料到她是否定回答,頓了一下,纔有些不自然的拍拍她手背,笑說道:“開啓‘鳳血鐲’的靈力,跟別的法器不一樣,必須要侍令主的處子之血,你應該知道吧。”
方艾伊點頭,尷尬得不知道說什麼好。
“這花朵原本是肉粉色的,可是侍令主一旦破身之後,處子之血便會隨着身體精氣凝聚在這一朵梅花上,正是因爲法器感應到你們在冰室裡,所以,在你們到雪狼族之後這麼久才找到你的。只是,我不明白,他還不是你夫君,你們卻怎麼……”
“意外。”方艾伊冷淡的說道,不欲多作解釋。
“月兒不喜歡他?”美人疑惑問道,一雙清澈的水眸似是能洞察她的所思所想一般,一瞬不瞬的盯着她看,溫柔的目光帶着淡淡的惋惜與憐愛,十分惹人心疼。
“……”方艾伊糾結,擰着眉,不知道該怎麼說。
“月兒有別的喜歡的人?”美人似乎明白了,出聲問道。
“嗯。”方艾伊想到軒轅楓,幾不可聞的勾了一下嘴角,像是笑了一下,淡淡點頭。
“……”
美人看着她的眼眸漸漸浮上一抹哀痛之色,兩人沉默很久,她才取下手腕上的鐲子,淡笑着,套在方艾伊的手上,後者震驚的看着她,不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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