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德殿門口,方艾伊身後跟着四名護衛,帶着暈倒的白靈翎守在門口,等着白玉堂議事完了,再見她。
良久,宣德殿的大門打開,從裡面走出來四、五個文武官員,吏部侍郎大俞琤與大將軍簡銘單也在其中,幾人見到她站在門口,紛紛擡手見禮。
方艾伊很淑女的回了一個福身禮,擡頭打量幾人離開的背影,想到剛纔那幾人看她的異樣眼神,若有所思。
“公主殿下,王請您進去。”貴全親自出來,請方艾伊進入大殿。
方艾伊頷首,擡着白靈翎走進大殿。
“什麼事,這麼着急着跑到前面來找朕?”白玉堂端坐在桌案前,隨手批覆着奏摺,漫不經心的問道。
“是有點小事,要麻煩到你。”方艾伊不鹹不淡的說道,徑自找個位置坐下,馬上有人給她遞上茶水。
白玉堂擡頭,看到躺在大殿中央的女兒,不明所以,蹙眉問道:“翎兒她怎麼了?!”
“嚇暈了吧。”方艾伊懶散的回道。
“怎麼回事?”白玉堂蹙眉問。
“你可以把她弄醒問問她,看她怎麼說。”
“貴全——”白玉堂揮手,示意自己的隨身太監將人弄醒。
“是。”貴全應聲上前。
他端了一杯涼水,用手沾溼了,輕輕拍打白靈翎。
他可不敢直接用茶水噴或者潑公主,先不說王會不會怪罪他,就是九公主知道了,也定饒不了他,這個小祖宗囂張霸道一點都不遜色於文月公主,都是他惹不起的主。
白玉堂看他磨嘰動作,直接下令:“拿水潑醒她!”
“是。”貴全不着痕跡的掃一眼淡定的方艾伊,下了下狠心,將杯中的涼水潑向白靈翎,又迅速的退下,暗自祈禱,九公主醒了千萬別找他麻煩啊……
白靈翎終於悠悠轉醒,意識到有人朝她潑水,大怒,正要發飆,卻擡頭看到面無表情的方艾伊正淡定的端坐着,以爲是她派人弄的,於是,大喝道:“臭尼姑!老尼姑!你敢耍本公……”
“放肆!”白玉堂蹙眉冷喝,磁性的聲音透着不容抗拒的威嚴。
嚇得白靈翎一個激靈,哆嗦着跪在地上不說話,只是她低垂的頭,眼神兇狠的掃向方艾伊。
後者勾了下脣角,挑高眉毛,挑釁的回視她,讓她氣結。
“究竟怎麼回事,從實說來!”白玉堂沉聲問道。
“父王……我……我看珍妃娘娘很可憐,就去找毀她容貌的罪魁禍首——她理論了幾句,不想她……她打我,還放狗把我嚇暈了……”白靈翎委屈至極的出聲道。
將撒嬌可憐發揮到極致,她知道她父王一向都很寵愛她,定不會責罰她的。
“是這樣嗎?”白玉堂軟了語氣,看着方艾伊問道。
“差不多吧。”方艾伊聳聳肩膀,不置可否道。
忽而,她看向白靈翎說道:“不過……我沒打她,她卻將我的吊牀毀了,而且,九公主,你看錯了,小雪不是狗,是狼,下次見到它,要避開,免得再被嚇暈了,又怪到我頭上……”
“你個……你……”白靈翎本想罵她,眼角掃到首座上的父王陰鬱的臉,連忙住口,跪在地上,低着頭不說話。
“就這點小事,也值得你跑一趟宣德殿?”白玉堂挑眉看方艾伊,疑惑的問道。
“我沒什麼,就是怕九公主想不開,所以帶她來見王兄,還想王兄好好管教一下,免得被人害死都還替害死她的人叫好叫冤。”
“你胡亂說什麼?!”白靈翎不甘心的衝她低吼,生怕被父王知道真相責罰她。
“究竟是怎麼回事?”白玉堂聽出她話裡有話,想要問個清楚明白。
“這樣吧……今天的事,只要九公主親手做一個吊牀賠我,我就不追究了,王兄以爲呢?”
“可以,翎兒你聽見了?”白玉堂也想息事寧人,點頭同意。
“父王……”白靈翎想要爲自己辯駁,衝父王撒嬌。
白玉堂不悅蹙眉,沉聲打斷她道:“就算珍妃娘娘疼你,你覺得她可憐也不可私自莽撞行事,一切自有父王定奪,而且,今天的是,確實是你毀了文月姑姑的吊牀,還不趕緊道歉!”
白靈翎見他很沉着臉,似要發怒,不由壓住心中怒火,不敢違抗他的聖意,只能憤恨的瞪着方艾伊,咬牙切齒說道:“是!翎兒錯了,請‘姑姑’原諒!”
方艾伊麪無表情的看着她,接過左零遞過來的粗壯麻繩,扔給她,冷淡的說道:“噥,九公主,用這根繩子編一個像這個吊牀一模一樣的給我,我就不追究了。”
“這麼粗……要怎麼編啊!你存心整我的是吧!”白靈翎不可置信的抓着粗壯的麻繩,再看一眼旁邊斷裂的吊牀,瞪着眼睛不滿控訴道。
方艾伊冷冷的盯着她,懶懶的說道:“別說的這麼難聽,我不過是覺得之前的吊牀用的繩子太細,非常不結實,被九公主一鞭子就抽斷了,這次想換個粗點的繩子,也結實點,免得再被某個不長眼的抽斷,僅此而已。”
“行了,給我退下,編好了再過來請罪!”白玉堂看着兩人鬥嘴,出聲阻斷要發飆的女兒,兩個都是他寵愛的人,不能當着他的面鬧翻天,不好收場。
白靈翎不滿意自己父王明顯的偏袒方艾伊,冷狠的瞪她一眼,叩頭謝恩後徑自氣結的退下。
貴全連忙引着她去到一邊的偏殿,讓她一邊休息一邊編吊牀,然後又機靈的喊了幾個小太監去到偏殿幫忙。
方艾伊搖頭失笑,這個笨蛋白癡小丫頭,難道看不出來她父王明顯偏袒的人是她,而不是她這個當姑姑的麼?真蠢!
揮退左零等人,等到大殿上只剩下她和白玉堂時,方艾伊才慢悠悠的開口道:“九公主年紀小,不懂事,我說這件事是白玉漱在背後挑唆的,王兄怎麼看。”
“理由?”白玉堂擰着眉,一臉凝重。
方艾伊沒什麼表情,依舊有點懶散的平靜說道:“三年前,她下毒想要陷害我,未果,我現在回來了,不過幾句言辭,就氣死鳳相,讓整個鳳氏家族雞飛狗跳的,她害怕了吧,怕我知道真相去找她麻煩,就先來找我麻煩。”
“這又是怎麼一回事?”白玉堂陰沉着俊臉,冷聲問道。
“也許,就爲了一個簡銘單,我也不知道原因,只有問白玉漱才知道,不過這事是事實,我的貼身宮女蘭心就是幫兇之一,不過我已經在處理了,今天來,只是想要王兄給個態度。”
“你要什麼我是哪樣態度?”
“把她交給我處置吧,其他的你不用管。”
“你不會真要將白國弄個底朝天吧?!”
方艾伊挑眉,冷笑道:“別說得那麼難聽,我只是有冤報冤有仇報仇而已,再說了,不是有人替我擔着嗎?你慌什麼?!”
“……”白玉堂扶額無語凝噎,再次爲自己碰到一羣極品感到無力。
“你可知道,玉漱的事,牽扯到大將軍簡銘單,你要真把她弄死了,他不會善罷甘休的,鳳相的事情還沒有個定論,你又要對將軍府出手,我這個王讓給你當算了!”
“別介!我不會吃飽了沒事幹,給自己找麻煩的!”
“你是要氣死我是吧……”白玉堂氣結,當王就是吃飽了沒事幹,給自己找麻煩嗎?她的觀點還真是獨特!
照她這麼說,天下間的大多數人都爲了王位爭鬥得你死我活的,全都是吃飽了沒事幹,給自己找麻煩是吧,不過……貌似……覬覦王位的人,也確實是給自己弄個殺頭的大麻煩!
方艾伊抽抽嘴角,假笑道:“我看你不是挺健康的麼,最近氣色紅潤多了!”
“……”白玉堂很不想翻白眼,但他確實忍不住就翻了個白眼。
“鳳相的事,爲什麼還沒有着落?不是說他策劃謀反,私自在自己府邸藏了龍袍,想當皇上的麼?”
“已經將他全家監視起來了,鳳逸鳳磊也已經削職收押,只是找不到合適的官員代替他的職位,讓人很頭疼!而且,錫城郭家聽聞京城變動,已經私自集結軍隊徹底謀反了,剛剛就在議論此事,現在能出任此次平反的人,就只有大將軍簡銘單,剛剛讓他動身,速去錫城,務必要儘快鎮壓住暴亂,如果你現在對白玉漱出手,弄死他的寵妻,他會怎麼想,指不定就直接跟着郭家一起反了算了,這還不要翻天啊……”
“鳳相的職位,我覺得吏部侍郎大俞琤可以接任。至於簡銘單,他應該不會反,而且我也沒說要殺白玉漱,只是要你表個態,我若出手對付她,你不能出面干涉而已。”方艾伊沉吟一下,冷淡的說道。
心中冷哼,想要一刀解決白玉漱那還不容易,如果她查明真相,真是白玉漱策劃搞出一堆事,她會讓她知道,活着纔是痛苦的,能死反而是種解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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