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湘湘擡起頭來,因爲磕頭次數多,額角已經破皮流血了,不知爲何她聽到皇后說建議搜查瀟湘宮,她有種很不好的預感…殺白武功比以前進步了很多,這兩年又歷練那麼多事情精明瞭許多,怎麼會做如此糊塗之事?但願那些侍衛在瀟湘宮裡搜不出個所以然來,不然到時候真是跳進黃河裡也洗不清了…
一內監走進外殿上行禮後道:“皇后娘娘,皇子和公主在鳳悅宮外等候,紙鳶問要不要把皇子和公主帶進來?”
把兩個孩子帶進來,只怕見了這些陣仗會做噩夢。可不帶進來,兩個孩子沒有吃的,可怎麼辦是好?她求助的眼神看着潘朗,正好對上潘朗的視線,潘朗道:“讓紙鳶把皇子和公主帶去小廚房,別餓着他們了。”
“奴才遵命。”
看着內監離去的背影,平哥兒和安姐兒去小廚房確實是個好辦法,小廚房不僅有吃的,旁邊也有乾淨的屋子可以做餐廳,擺放碗筷都不是什麼大問題。加上小廚房裡的所有人都是何媽媽親自**的,知道什麼能說什麼不能說,平哥兒和安姐兒在那裡吃飯,也不至於會聽到那些不好的傳聞。
可今晚也不知道什麼時候能好,她想帶着兩個孩子早些休息,明天是杜鵑的好日子,秦大帥又這樣忙,希望明天不要出什麼亂子一切順利纔好。
“皇后,你餓不餓?”潘朗冷不丁的問出這話,打斷了徐小白的思路。
徐小白連忙搖頭,“謝謝皇上關心,臣妾暫時還不算太餓。”
潘朗好意道:“要不你去陪孩子們吃飯吧,不然他們以爲出了什麼大事,吃飯也不香。”
徐小白並不想離開這裡,她想等到秦大帥回來回話,這樣她才能把握住局勢。可一旦去了小廚房,雖不算遠,可究竟是有一段路。加上紙鳶和何媽媽都在小廚房,照顧平哥兒和安姐兒是綽綽有餘。只要這邊結束了,她就可以立刻去小廚房接兩個孩子過來睡覺。她委婉說出了心底想法,潘朗倒也沒再堅持。
這幾句簡短對話,讓湘貴人心裡五味雜陳。潘朗和徐小白,看起來相敬如賓,只有她看得出來潘朗很喜歡徐小白。她不明白原本是她先進門的,沒過門之前潘朗也不像是不喜歡她的樣子,爲何進宮了一切都變了?不管她怎麼花心思打扮,潘朗永遠不拿正眼瞧她。潘朗也從不會關心她餓不餓,睡得好不好,就連去瀟湘宮都很少很少。
她想起了寂歡,寂歡有着跟潘朗九分相似的臉,剩下的那一分不相似時刻提醒着她寂歡並不是潘朗,她痛苦彷徨卻在慾望裡掙扎不出來。潘朗給不了她的,寂歡統統能給。潘朗從不睜眼瞧她,寂歡眼裡只有她;潘朗從不關心她衣食住行,寂歡跟她同牀共寢大部分日子都在一起;潘朗不愛她,寂歡愛他。
當初殺白送來寂歡時,她不是沒有掙扎過,不是沒有拒絕過。可寂歡是嘗過一次禁忌就還想要第二次的,她漸漸淪陷了,防線徹底崩潰。她已經弄不明白究竟愛的是寂歡那張跟潘朗九分相似的臉還是寂歡的身體。她也不想弄的那麼明白…就像現在,她清楚的知道哪怕自己長得再好看再賢惠,也比不上給潘朗生了兩個孩子的徐小白。她失敗了,在潘朗這裡,沒有翻盤的機會。
凡事搞的太明白,受傷害的終究是自己。額頭上磕出來的傷,開始發疼,她從袖子裡拿出一方帕子,擦了擦血跡。
秦大帥端着個托盤進來稟報:“啓稟皇上和皇后娘娘,微臣從湘貴人房間裡搜出了針扎布偶娃娃…”
湘貴人驚得帕子都掉在了地上,大喊道:“這絕不可能…妾身絕不會做這種缺德事…皇上,是有人栽贓陷害啊…”
吳公公上前接過托盤,遞給了皇上。潘朗一看托盤裡的東西,比巴掌大兩倍的布偶娃娃上佈滿了觸目驚心的針,娃娃穿着明黃色衣服,寫了潘湘湘三個大字…
“來人,把湘貴人抓起來…”
兩個侍衛立刻反手鉗住趙湘湘的雙臂,潘朗狠狠問道:“說,你爲何要做這種事?你明知道西川國一直以來極爲討厭這種巫術,前朝不是沒有例子,你不是鄉野村姑,應該知道分寸…”
趙湘湘眼淚連連,“皇上,妾身真是冤枉啊,妾身喜歡皇上還來不及,怎麼會心存歹心呢?”
徐小白在一旁聽了,趙湘湘這話倒是真的吧?不然找來的男寵爲何面貌那麼像潘朗呢?可她真不覺得趙湘湘喜歡潘朗的正確表現方式是養一個酷似潘朗的男寵…哦,男寵這件事等這樁事過了之後她解決吧,畢竟給潘朗戴綠帽子,讓潘朗去處理,多少有些殘忍。
潘朗感覺自己瞎了眼,爲何趙湘湘會變成這樣?本該是個英勇善戰的女將軍,看現在這副模樣,哪裡還有女將軍的氣勢啊…也不知道趙大將軍知道自己的寶貝女兒這副德行,會作何感想…“證物就在這裡,你抵賴有什麼用?”
徐小白好言問道:“皇上,臣妾斗膽問一句,那證物上寫着誰的名字?”
“潘湘湘。”
趙湘湘掙扎道:“皇上,妾身再糊塗也不會隨意編個不存在的名字來用針扎啊,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妾身,妾身冤枉啊…”
“沒錯,臣妾也以爲湘貴人是被冤枉的。皇上試想一下,要是湘貴人真有意用巫術來詛咒咱們,不管是寫了誰的名字,都可能會有不良現象發生。可潘湘湘是個不存在的人,臣妾認爲湘貴人是被冤枉的。”
潘朗很迷惑,徐小白和趙湘湘不對盤,他是一直知道的,今兒個趙湘湘擺明了來找小白的麻煩,結果小白還特意反過頭來幫趙湘湘說情?小白看起來也不像是發燒的樣子,事後得好好問問小白爲何這麼做。
趙湘湘感覺很瘮人,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皇后搞的鬼,可皇后爲何把名字改了?皇后難道不想把她弄死?莫非是留了後招?趙湘湘也管不了那麼多了,皇后能開口幫腔,自己也得抓緊機會求情,“皇上,皇后所言極是啊。妾身再糊塗也不會編個不存在的名字做巫蠱之術,這分明是有人栽贓陷害,想搞垮妾身啊。”
潘朗也覺得有道理,如果趙湘湘是故意做針扎娃娃放在自己的房間裡,哪裡會有人傻乎乎的跪了一天求調查事情結果調查到事情就出自己頭上。“趙氏死罪可免活罪難逃,念在今天已經跪了一天的份上,就輕饒你。去外面領十個板子,回去閉門思過一個月。”
徐小白沒想到潘朗會讓趙湘湘挨板子,閉門思過就已經等於是囚禁了,想趙湘湘這兩年來疏於練功,只怕十個板子打下去,屁股也要開花了吧?這次沒必要再求情了,趙湘湘這是自找的。
趙湘湘哭哭啼啼的被帶了下去,潘朗走下鳳座輕聲問徐小白:“小白,你爲何替她求情?”
“皇上,臣妾不過是略施小計讓她長長記性而已。加上她家裡畢竟是靠山大,也不好做的太難看。況且臣妾所言句句屬實,皇上是明君,一定會秉公處理。”好久沒拍過潘朗的馬屁,也不知道還頂不頂用…說白了還是忌憚趙大將軍手上的兵權,要是能有哪個將軍像趙大將軍那樣南征北戰戰功赫赫,她和潘朗又有何懼趙家人呢…
潘朗笑着道:“你真是個狡猾的小狐狸。”
她睜大眼睛道:“皇上說的可不對,臣妾要是小狐狸,那平哥兒和安姐兒豈不也是小小狐狸,而皇上也是狐狸了?”
“是是是,咱們一家都是狐狸,走啦,去看看小小狐狸怎麼樣。”潘朗的肚子傳來咕嚕一聲,兩個人哈哈大笑,原來潘朗是餓了,藉故去看平哥兒和安姐兒。
正當他們走出外殿去向小廚房時,半道上遇到慌慌張張的紙鳶,紙鳶還跟徐小白撞了個滿懷。徐小白懷疑大事不好,紙鳶從不曾這般慌張過,她鎮靜問:“紙鳶,發生什麼事了?是不是平哥兒和安姐兒吃撐了?”
紙鳶都有些不敢說,情知也瞞不住,“皇上,皇后娘娘,皇子和公主不見了…”
“不見了,你什麼意思?”徐小白有些站不穩,被潘朗伸手扶住。徐小白情緒失控尖聲道:“好端端的在小廚房,那麼多個人看不住平哥兒和安姐兒兩個小孩子?”
紙鳶就地跪下:“皇后娘娘,奴婢和何媽媽給皇子和公主餵飯後,公主吵着要吃一小塊香瓜,何媽媽去切香瓜,奴婢轉身收拾桌上的碗筷,皇子和公主就在院子裡玩。哪知道奴婢收拾完碗筷準備喊上兩個人去吃香瓜,院子裡竟是沒人影了。驚得奴婢打碎了一疊碗筷,何媽媽也趕出來派人搜了小廚房裡裡外外還有附近的幾間房子,都沒有皇子和公主。”
“怎麼會這樣?兩個大活人還能在眼皮子底下不見了?小廚房其他人就沒看見過平哥兒和安姐兒?侍衛也是活死人聽不到動靜嗎?要你們這些人何用啊…連兩個小孩子都看不住…”她歇斯底里喊完,感覺全身都沒什麼力氣,要是平哥兒和安姐兒出了任何事情,這些人全都別想好過…
潘朗將她摟在懷裡,“小白,你且冷靜。朕馬上命人展開地毯式搜索,絕不放過任何一個角落。相信平哥兒和安姐兒只是走遠了,肯定還在宮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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