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
秦沐歌還沒走近容景的身邊,連翹和四兒兩個已經快步上前,一把拖住她。
“王妃,剛纔外面有門房來報,說是外面有客人想拜見你。”
連翹聲線清爽,一邊將容景從秦沐歌的視線中隔絕開去,一邊目光裡面帶着祈求和些許的責備鈐。
王妃也真是的洽!
就算王爺有啥做得不對的,也不能當着奴婢們的面去吼王爺啊?
她難道不知道,爺們可都是愛面子的嗎?
秦沐歌見幾個丫環們一個個生怕她怎麼的了容景的樣子,不由很無力地瞪了容景一眼。
這廝真強啊!
一裝可憐就博了一羣少女的同情心,竟然讓自己的丫頭們全站他那邊去了。
就不該爲他心軟的,哪天非得戳穿了這廝的真實面目就好。
而一邊的容景卻是面帶狹促,那漂亮的眸子裡面劃過一抹狡黠。
偏偏是叫秦沐歌看在眼底,卻又沒有辦法。
當下轉過身子去,“我出去瞧瞧。”
秦沐歌還來不及出門,便瞧見容景快速的邁開步子,跟了上來。
他由後而至,一把握住了秦沐歌的柔荑,漫不經心地與她並肩而行。
秦沐歌一愣,扭頭望過去,卻瞧見容景一本正經地擡眼望向前方,彷彿剛纔那個撒嬌賣萌的人壓根兒就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一般。
不知道爲何,原本還因爲昨晚的事情而帶着一絲疏離和不安的心,頓時就落地了。
秦沐歌微微抿脣:這原本就是她認識的容景。
雖然不善於表達,雖然有時候毒舌又討厭,但是在他的心底,她秦沐歌總是會被擺在第一的位置。
彷彿是感受到了秦沐歌已經安穩下來的情緒,容景微微扭過頭來。
那絕世豔麗的俊臉之上,陡然綻放開一朵比陽光還要耀目的笑容。
一時間,整個花園的花兒都遜色了不少。
秦沐歌心頭一暖,可嘴裡卻道,“不是說若是我願意,你就乖乖聽話,將那些女人都留下來麼?”
容景算準了秦沐歌的小心思。
從今個兒一早,他便嗅到了空氣中的醋味兒。
若秦沐歌那點心思她都讀不懂的話,那他豈不是白活這麼些年了?
他會這麼做,就是要用實際行動告訴秦沐歌。
不管是未央王府還是他容景,如果她沒有強烈的歸屬感和佔有慾,那麼在這勾心鬥角的皇宮裡面,她會舉步維艱。
只要她秦沐歌想幹,願意幹的時候,他容景永遠都會站在她身後,毫不猶豫的支持她。
此刻,聽着秦沐歌那半是嬌羞,半是酸澀的話語,容景再也沒法像早上那樣故意戲弄她了。
他微微一扯嘴角,“若是連小媳婦兒這點心思都讀不懂,那我容景未免也太蠢鈍了些。”
一邊說着這話,他一邊緊了緊掌心的小手,朝着秦沐歌耳邊湊了湊,“不管是在外面,還是屋裡,我永遠都應該是最懂小沐沐需求的那一個。”
聽了這話,原本有些感動的秦沐歌擡起頭來,卻瞧見容景一雙妖冶的眸子裡面,似乎還帶着幾分曖昧不明的意味兒。
而那“屋裡”兩個字更是叫他咬重了幾分。
募得,秦沐歌耳根就不由自主的紅了。
她沒好氣的就要掙脫容景的手,“我有客人,你這會兒跟着出來做什麼?”
好容易想到一個理由,秦沐歌想要儘快擺脫容景這個臭流氓。
不過,容景卻好似壓根兒就沒有要離開的打算。
他動了動眉頭,“現在你是未央王妃,見男客當然必須得有我在場。”
“男客?”
秦沐歌一愣,似乎猜不到到底是哪個男客。
不過,看着容景這莫名其妙有些緊張的模樣,她心中思量着——
能夠讓容景這樣的大妖孽都緊張起來,約莫着也不會是什麼一般人物呢!
兩人一併往前走,直到回到了臥室門口,秦沐歌才一把攥住了容景的手臂,“這裡是臥室,不是前廳,你是不是走錯方向了?”
“沒錯,就是這邊!”
容景一把托住秦沐歌的腰肢,連哄帶騙的將她推進了臥室裡面。
轉身將門合起來之後,他才轉身望着秦沐歌,打量着她身上的衣裳。
“這身衣裳難看死了,你換一身衣服再出去。”
“什麼?”
秦沐歌差點以爲自己聽錯了。
她低頭轉了一圈,這身衣裳分明就是他容景自己送的。
一襲鵝黃色的對襟小坎肩,將她的身材襯托的玲瓏有致。
那小籠包最近在容景的折磨之下,也是愈發有呼之欲出之勢。
而那不盈一握的小腰更是將她修長的身子拉的窈窕纖長。
這身衣服她秦沐歌若是穿着不好看,那整個南陵也不會再有人穿的好看了。
秦沐歌沒好氣的瞪了容景一眼。
她明明記得當初自己試穿的時候,他眼睛差點都直了,現在又說不好看?
“趕緊換了,上次母后送的那套端莊大方,最適合你!”
容景一邊說着,已然是翻箱倒櫃,將皇后送的一套衣服給尋了出來。
不看罷了,秦沐歌一瞧差點沒一個白眼翻過去。
那是一套深紅色的長襦裙,領口高至脖頸。
不但衣料寬鬆厚實,而且款式十分老氣。
望着外面豔陽高照的天氣,秦沐歌徹底對容景的無理取鬧折服了。
她轉身一把便將臥室的大門推開,一邊朝外面走一邊說道。
“我就難看怎麼了,反正全世界就你好看!那你自己慢慢的看自己個兒去吧!我就不奉陪了!”
說着這話,她也不顧抱着衣服就要追出來的容景,沒好氣的轉身離開了。
倒是容景,生生的在秦沐歌那兒碰了一鼻子的灰。
如今見秦沐歌也不搭理自己,當下憋苦了一張臉。
片刻的猶豫之後,他還是果決的將手裡的衣裳一扔,快步追了上去。
當秦沐歌憋着一肚子火走到前廳的時候,擡眼便瞧見了一道優雅淡然的身姿正端端兒的坐在客位之上。
那樣子如冰雪中的寒梅,優雅孤傲,卻有因爲淡淡的梅花香氣而增添幾分人氣。
不是北韓質子韓悠然,又是誰?
看到韓悠然,秦沐歌腳下的步子不由的又加快了一些。
韓悠然今日身着一襲丹墨水花青衫,配着同款色調的髮帶將黑色一絲不苟的全部梳了上去,整個人依舊是如同初見一般的優雅淡然。
他遠遠的似乎就聽到了那略顯急促的腳步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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於是,他微微側過了身子來,朝着秦沐歌的方向輕聲道。
“看來今日王妃心情並不算太好,悠然是不是挑錯日子來了?”
韓悠然的聲線極其好聽,莫名的就讓秦沐歌稍微有些起伏的心情安寧了下來。
她正準備開口說些什麼的時候,卻見身後閃過一抹淡紫色的身影。
緊接着,她就感覺一隻手猛地攬上了自己的腰際。
下一瞬,一股力量順着她的腰際將她一帶,她便撞入了一個微暖的懷抱。
緊接着,容景的聲線便在耳邊響了起來。
“既然知道挑錯日子了,那就恕本殿和王妃不遠送了。”
秦沐歌聽着容景這沒頭沒腦的話,當即就着容景的腰便用力掐了一把。
待容景頷首,面帶委屈的時候,她才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無聲的用脣形警告他,“別鬧!”
而一直坐在那兒的韓悠然面上依舊帶着淺淺的笑容,靜靜的等着。
待容景終於撇了撇嘴,不再出聲的時候,秦沐歌才笑着上前。“殿下誤會了,王爺平日就喜歡開玩笑。”
見秦沐歌笑的清甜宜人,容景的美眸中泛起了一絲不耐。
卻又礙於她的淫威不敢出聲,只得是沒好氣的翻了一個白眼;
鼻尖溢出一聲輕哼,“嘁!”
秦沐歌嘴角抽了抽,也不去搭理容景,徑自坐到了韓悠然的身側。
韓悠然雖然是看不見,但耳朵卻是極其靈敏的。
他面上露出一抹淺笑,也不去戳穿他們兩個的小動作,只是循着聲音探向秦沐歌那邊,“王妃今日可安好?”
秦沐歌開口道,“自然是安好。我成親的時候,殿下送了那麼多東西,沐歌是在是受之有愧。”
頓了頓,秦沐歌像是突然想起了什麼一般,“殿下還是叫我沐歌吧。”
韓悠然點頭輕笑,也是回了一句,“那沐歌也不必叫我殿下,我在南陵壓根就算不得什麼殿下。如果沐歌願意的話,就喚我做悠然吧!”
瞧着兩個人聊的十分和諧,一旁坐着的容景屁股底下就像是長了刺一般,坐立難安。
不時撥弄一下杯盞,不時挪動一下凳子,總是要發出一些“叮咚”的聲響。
而秦沐歌卻是十分恰到好處的將他給無視了,她傾身朝着韓悠然那邊靠了靠。
“今日悠然過來,可是那件事情考慮清楚了?”
韓悠然微微愣了愣,最後還是淺淺的笑了笑。
“嗯,我今日過來找你,就是爲了那件事。”
容景坐在一側,見秦沐歌跟韓悠然越聊越來勁,而自己卻像是多餘的人,心中十分不悅。
如今一聽,發現他們兩個似乎之前就有過什麼來往。
而且,好像還達成了一個什麼承諾。
想到剛纔自己率先出面與韓悠然打了一個照面,卻是半句話也沒能從他的嘴裡挖出來。
容景登時就覺得十分頹敗。
待他再擡眼的時候,發現秦沐歌竟然傾身站了起來,而且還伸手去觸韓悠然的臉頰。
是可忍孰不可忍!
秦沐歌你到底還有沒有把我容景放在眼底啊!
眼看着秦沐歌的素手就要搭上韓悠然的額頭,容景終究是隱忍不住了。
他赫然的站了起來,鐵青着一張臉衝着秦沐歌不滿嚷嚷道,“我要走了!”
秦沐歌的手頓了頓,錯愕的回頭看了容景一眼。
卻見那個傢伙氣鼓鼓的望着自己,分明就是一副“你若是敢碰他,我就發脾氣了”的表情。
莫名的,秦沐歌心底的惡趣味突然就升了起來。
她故意冷着一張俏臉,做出一副剛剛好的表情。
“王爺你要走了?正好,待會兒路過臥室那邊的時候幫我替連翹說一聲,把藥箱拿過來。”
說完這話,秦沐歌便轉過頭來,繼續替韓悠然去檢查眼睛去了。
秦沐歌這漠不關心的態度,差點叫容景的肺都氣炸了。
他怒氣衝衝的瞪了秦沐歌一眼,沒好氣的道了一聲“誰要幫你說”之後,頭也不回的衝了出去。
容景還沒有出去一會兒,後花園便傳來了一陣劇烈的轟鳴聲。
緊接着,花無漾那公鴨上嗓子般的尖叫聲陡然劃破長空。
“啊啊啊啊,王爺,那可是我的新衣服啊,你怎麼能——”
只是他的話沒有說完,便像是突然被人扼住了脖子一樣,聲音陡然斷了。
好一陣詭異的沉默之後,纔再次傳來了他可憐兮兮的求饒聲……
這個時候,連翹也是捧着秦沐歌的藥箱走進了前廳了。
她滿臉狐疑的朝着後院那邊瞅了瞅,然後再看向秦沐歌。
“王妃,王爺怎麼了?剛纔出去把花少爺的新衣服全部給毀了,鬧得花少爺要跟他拼命呢!”
聽到連翹的話,秦沐歌只是吐了吐舌頭,“沒事,甭管他,你把藥箱放下吧。”
連翹點頭,將藥箱放下,這才緩步退了出去。
聽到連翹漸漸遠去的腳步之後,韓悠然才輕笑着說道。
“王爺很喜歡你呢!”
“呃?”
秦沐歌一愣,手上的動作也跟着一頓。
面對她的片刻的錯愕,韓悠然繼續道,“沐歌你剛纔是故意氣他的麼?”
見韓悠然即便是看不見,心裡卻清楚的跟明鏡兒似得,秦沐歌也不再掩飾了。
“誰叫他這麼大的人了,還喜歡使小性子。”
她收起了手上的動作,嘴裡雖然是不滿的抱怨,但是嘴角卻是不由自主的微微上揚了起來。
“兩個相互喜歡的人能夠再一次,這實在是一件難能可貴的事情。即便是天天吵嘴鬧些小意見,那也是一件幸福的事兒呢!”
韓悠然說着這話的時候,秦沐歌卻能從他的話語裡面聽出一種淡淡的愁緒。
她微微頷首,狐疑的看了韓悠然一眼。
卻恰好捕捉到了他面上一閃而過的凝重。
“沐歌,我有一事相求。”
韓悠然突然將話鋒一轉。
秦沐歌一邊從藥箱裡面將自己裝眼角膜的瓶子拿了出來,觀察了一下那眼睛的萎縮程度。
竟然驚奇的發現,那眼珠子竟然是猶如剛剛取出來一般,沒有受到任何的損壞。
“你說。悠然你送的那些嫁妝,已經是足夠使喚我半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