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疏雲”是被痛醒的,那種密密麻麻的刺痛感,化作火焰一樣,滾燙到她的身軀之中,每一次呼吸,都是錐心的折磨。
但能夠感覺到痛楚,這也就代表着,至少她還活着。
“季疏雲”苦笑了一下,想要轉動自己僵硬的身體,一旁忽然傳來一陣低沉的聲音。
“你現在最好不要動。”
“季疏雲”表情一僵,緩緩睜開了眼睛,度過了片刻恍惚後,這才發現自己正躺在一動華麗宮殿的地毯上,渾身上下都包着繃帶。
而不遠處的男子正靠在軟榻上,垂眸看向自己。
他手執碧綠色的酒盞輕輕晃動着,修長的手指和翡翠一樣的酒盞,那換面濃豔精緻。
隨着他的晃動,奶白色的烈酒在酒盞中輕輕搖動着,有馥郁的香氣,緩緩擴散出來。
那刀鑿一般的側臉,完美的輪廓,帝王一般的姿態。
男子只是靜靜的坐在那裡,便美得好似一副畫卷般。
但“季疏雲”深深地明白,眼前這個如畫中仙之人傾絕的皮囊之下,所包含的那一顆腐爛的心。
“季疏雲”笑了,只是這個笑容看起來比哭還難看。
“把人虐打成這樣,再來假惺惺地問候,有意思嗎?”
燕拓淡淡擡眸,猶如野獸一樣深邃犀利的眼瞳落在了她的身上,審視許久之後,道:“季疏雲,你怎麼變了這麼多?你有什麼陰謀和計劃?”
以前的季疏雲,是絕對不會讓自己落到這樣的田地。
狼狽不堪,讓人憤怒。
如果是她,就算是被逼入了絕境,也絕對不會束手就擒。
而眼前的人,竟然沒有做出了任何的反抗和任何的計劃,就好像是無能爲力一般……
無能?
燕拓心中冷冷一笑。
這兩個字似乎永遠都不會出現在季疏雲的生命之中,而眼前的季疏雲卻處處充斥着這一點。
但是,他已經仔細檢查過,眼前的人並沒有易容的痕跡。
換言之,她真的是季疏雲本人,又或者說,她有着極爲高超的易容術。
難道說,被人保護太久了,季疏雲這一頭兇獸也失去了自己鋒利的爪牙,變得溫順起來了嗎?
呵呵……
可笑,簡直太可笑了!
他到現在還記得,季疏雲當時運籌帷幄,將它北燕的城鎮作爲楔子,一句剿滅無數屍兵的樣子。
他還記得,在城牆之上,季疏雲一步步謀劃將他玩弄於掌心之中的模樣。
那纔是季疏雲,猶如驕陽一樣耀眼,猶如深海一樣泓幽。
這樣的季疏雲,還能被叫做是季疏雲麼?
如果她只是藏拙,還有什麼其他的計劃,那這也太讓他意外了。
因爲,季疏雲會爲了其他的計劃而這樣犧牲自己嗎?
就算她願意,那個男人會願意麼?
不,他絕對不會願意的,而她亦然。
所以,眼前的“季疏雲”絕對不會是季疏雲,她只是一個被巧妙易容成爲了季疏雲的替身而已。
就算她能夠擁有和季疏雲一模一樣的容貌,甚至連氣質都極爲相似,但她始終不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