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無極看着她被冷汗浸溼的精緻臉龐,那上面不再是他所深愛的靈動和自信,而是充盈着驚慌,原本好似春花般的脣兒也毫無血色,只能無助地開開合合着。
他只覺得好像有人用錘子重重擊打了自己一下,自己眼前忽一晃,什麼都聽不到,看不到。
只剩下她痛苦的模樣,化作尖刀,將他寸寸凌遲。
“雲兒——你不要嚇我!雲兒!”
他顫抖着將她小心翼翼抱起衝入了房中放到軟榻上,痛苦低吼從壓抑喉間傳出,好似受傷的困獸。
“雲兒,不要怕,我在這裡,雲兒……”
一邊說,他一邊用手輕輕覆蓋着季疏雲的肚子,渾厚的內勁從掌心輸出,一點點浸透到她的腹部,希望能偶緩解她的痛苦,希望,能夠拯救他們的孩子。
她的流淚,他的道歉,說明了兩人都猜想到了孩子的結局。
如果一個已經一個多月的孩子到現在滑脈都十分淺薄虛弱,那他(她)在母體之中必然是虛弱的。
然而明明知道,季疏雲卻依舊心有不甘啊,而這一切來臨時,君無極也依舊是猝不及防。
從知曉了他(她)的存在到現在不過短短數日,離開之時卻剝經抽骨般的痛,彷彿是什麼寶物被人無情奪走。
鮮明的痛和恨,折磨着兩人,苦不堪言。
他們都失去了以往的冷靜,一個苦苦低吟,一個慌亂低吼。
“雲兒!你頂住,頂住啊!”
“雲兒,你不會有事的啊,雲兒!”
……
該死,這個時候君無極根本就沒辦法離開去叫鬼谷二仙,而老聲音因爲喜靜,他居住地方也不會隨意有人進出。
出現這個困局,當真有種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窘迫。
但是君無極並沒有放棄,他不斷將內勁灌入季疏雲的腹部,季疏雲感受着君無極的動作帶來力量,彷彿終於好過了一點點,足夠她睜開眼睛去看眼前的男子。
只是當季疏雲的視線掃過君無極的時候,卻恍恍惚惚落在了他身後的藥架上。
忽而,季疏雲眼瞳一縮,想起了一件極爲重要的事情。
保胎藥!
對啊,老神醫不是正在爲她煉製保胎藥嗎?
雖然說僅僅只是最普通的配方不一定會有用,但是都到了這個地步,也只能是死馬當作活馬醫了。
深呼吸一口氣,季疏雲的腦袋已經有些暈了,卻依舊強撐着虛弱道:“藥……藥……止水……藥……”
君無極腦子已經短路了,連忙道:“雲兒,你要什麼?”
季疏雲狠狠咬了咬自己的舌尖,刺痛讓她瞬間清明,用力道:“保……保胎藥……老神醫……”
君無極渾身一顫,連忙將季疏雲輕輕放下,一下子躥到了丹藥架上面尋找起來。
君無極好歹也是學過醫術,很快就判斷出來了那些是老神醫新煉製的保胎藥丸,拔開瓶子倒出兩顆,顫抖着喂入了季疏雲的口中。
季疏雲艱難將它們吞嚥下去,隨後就緊咬着牙關不讓自己發出一點聲音,以免自己的痛苦讓君無極更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