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男子一看就知道年紀不大，當他一雙眼有種久經風雨的滄桑和疲憊。
季疏雲擡眸，靜靜凝望着他。
她的一雙眼，泓幽無垠，猶如無盡夜空般深邃，彷彿能夠包容他們所有的不堪的、血腥的、讓人髮指的過往，就猶如汪洋大海般，祥和，寧靜。
“只要你們在本小姐的麾下，安守本分，本小姐可以不計較你們的一切，給你們平凡卻真實的生活。”
季疏雲的話輕軟而又悠揚，猶如最優美的古琴，絲絲撩動他們的心頭，讓那些早已經不抱希望的冷硬的臟器，有些動容和酸澀。
男子深呼吸一口氣，猛然將手中的刀丟在地上，一把扯下自己的面罩，竟然是一個眉清目秀的年輕男子。
他雙手抱拳單膝下跪大聲道：“如果季大小姐願意遵守諾言，我洛偉亦必將唯您馬首是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如果違背誓言，必將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有了第一個人就有第二個人，接二連三的人下跪發誓，當然，還有不願意臣服在季疏雲麾下的人只是在一旁抱着觀望的態度。
等這些人都做出了決定，那些持觀望態度的人皺眉道：“你們是不是都忘了，我們都中了樓主的毒，如果這個毒解不了，我們遲早只有死路一條！最重要的是，樓主已經死了……所以無論怎麼樣，我們的命運都不會改變……”
話音一落，方纔還熱絡不易的氣息陡然暗沉了下來。
他們怎麼忘了？！
對，他們身中劇毒，被人牽制了人生和自由，所以這一輩子就只能作爲工具而存活。
而季疏雲卻一下就聽到了那人的重點，她眉梢一挑問道：“毒？”
洛偉亦身軀僵了僵，半晌才道：“對，因爲我們從小都是孤兒，沒有親人可以給樓主牽制，所以樓主爲了控制我們，給我們每個人都下了毒，如果每個月不能定時服藥，我們就回毒發身亡！”
正是因爲如此，所以才赤夜樓主死的時候他們纔會如此的無助和絕望。
季疏雲恍然大悟，眯眼道：“你們全部都是孤兒？”
洛偉亦垂眸，聲音暗啞道：“是的，全部都是。”
季疏雲看着這羣男子，各個不過二十一、二歲的樣子，看起來最年長的洛偉亦也不過二十五、六歲，卻有種如遲暮老人般的風霜感。
“你們也看到了，本小姐會來到這裡，就是爲了收集毒蟲，雖然不敢說本小姐毒素無雙，如果你們願意相信我，可以讓本小姐爲你們探脈嘛？”
洛偉亦立刻回道：“我願意！”
季疏雲點頭，邁步走到了洛偉亦的身邊，精緻瑩潤猶如玉雕般的手輕輕握着男子手腕。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衆人屏住不惜，而季疏雲的臉色越來越凝重。
看着這樣的紅衣少女，一衆赤夜樓的刺客們最後的一絲希望也一點點破碎。
片刻後，季疏雲嘴角一抽，緩緩擡眸道：“呃，這個毒……”
“季大小姐，您不用說了，我們都知道，您有這一片心意，就夠了。”洛偉亦垂眸，掩住了眼底的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