韋鑑就在旁邊旁邊的臺階上坐下來,遠遠地看着陳龍山。
此刻,陳龍山非常激動,他緊走幾步上前,那神情,有着說不出感覺,有喜悅,有惋惜,更多的是無奈與悲哀,曾經自己的女人,今天就要嫁人了,這都是自己不珍惜的結果,那些曾經在自己身邊的朋友,現在沒有人和自己來往,那些曾經的女人,也都隨風而去,只有這一個曾經深愛自己的女兒,可是如今卻已結婚,陳龍山已經傷心欲絕,但是,他是男人,沒有落淚。
“小曼,新婚快樂。”陳龍山已經說不出別的話了,他如今已經醒悟了,可是已經晚了,也許,還不晚,他還有明天。
小曼此刻,百感交集,她能感受到陳龍山的那份傷心,但是一切都結束了!
“山哥,謝謝你能來,可惜,沒能喝到我的喜酒。”
陳龍山搖搖頭,他能喝下去嗎?不能,兩個人相對無言,陳龍山拿出了一個首飾盒:“小曼,這是我送給你的結婚禮物。”說完,他打開小盒,拿出了一個價值不菲的白金項鍊,遞了過去。
小曼沒有接,她哭了:“山哥,我不能接受,留給未來的嫂子吧,謝謝你能來看我,謝謝……”小曼說不下去了,轉身離開,陳龍山沒有說話,默默地注視着,直到看不見了,他的眼淚才落下來。
韋鑑嘆口氣,一切都是陳龍山自己走錯了路,若是他不找人打韋鑑,他的薇薇婚紗,依然是他的,很可能,小曼就是他的愛人,但是一切都過去了。
陳龍山落寞地走在了大街上,他魂不守舍,像一個木偶一般,韋鑑搖搖頭,向着相反的方向走去。
世界就是這樣,不能走錯路,有些路,錯了就回不來了。
韋鑑一路上,漫無目的走着,他的思緒也走得很遠,忽然被電話鈴聲吵醒,拿過手機一看,是一個熟悉的號碼,但是忘了是誰,順便說一句,未鑑可是剛補的電話卡,來電都沒有名字。
“喂,您好,我是韋鑑。”
“韋鑑,是我,艾美虹……”
韋鑑一聽是她,就想掛斷電話,這個八婆,搶了自己的一高中的名額,還讓他爸修理自己,後來整天陰魂不散地纏着自己,怪自己讓她失去了他的阿迪哥,害得自己損失了三千多。但是今天聽這個八婆不像以前那麼瘋癲,他也不好發飆,於是就和她聊兩句:“四季愛神,找我什麼事”
艾美虹沒有生氣,只是嘆了一口氣才說道:“我要走了,你是我在這個世界上唯一想見到的人,過來陪我吧。”
韋鑑的心就是一跳:“喂喂喂,你不會是想自殺吧?我可跟你說好,你死可以,別拉上我,我可不想和你不清不楚。”
艾美虹竟然沒有爭辯,只是說了一句:“我在情侶餐廳等你。”說完就掛斷了電話,這你說怎麼辦?去不去?韋鑑實在是不想惹這個八婆,但是他萬一自殺死了怎麼辦?
韋鑑還是去了,到了情侶餐廳,在二樓臨窗的位置,韋鑑找到了艾美虹,此刻,艾美虹比以前穩重了好多,成熟了好多,看來時間是好東西,能改變一切。
艾美虹招招手,韋鑑走了過去,她就問道:“韋鑑,給你打了三個電話,怎麼都是關機?”
韋鑑笑着說道:“哦,我出國了,昨天才回來,對了,我怎麼感覺你變了,出了什麼事?”
艾美虹眼圈紅了,她說了一句:“我找到我媽了。”然後就低聲地啜泣起來。
韋鑑沒明白:找到媽媽了?難道以前沒有媽媽?只是艾克法自己帶着她?那幹嘛哭啊?找到媽媽應該高興纔對啊!
韋鑑撓撓頭,他也不會勸,只好用手碰碰艾美虹的手臂:“愛神,怎麼了?找到媽媽幹嘛不高興?”
艾美虹沒說話,她把酒杯倒滿啤酒,然後注視着那泛起的泡沫,就那麼看着,看着,然後默然地端起酒杯,一飲而盡,然後是再滿上,再幹杯。
韋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但是,他知道,艾美虹的家出事了,或者,她的感情出問題了。
艾美虹連幹了六杯,韋鑑抓住了她的手腕:“艾美虹,我猜你一定非常難過,說吧,發生了什麼事?也許我能幫你。”
艾美虹此刻再也壓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她放聲大哭,韋鑑沒有勸,他知道,人只有把心中的苦悶發泄出來,心裡才能痛快,那麼就讓他痛快地哭一場吧!
韋鑑坐在艾美虹的旁邊,此刻的艾美虹雙肩在顫抖,趴在了桌子上,韋鑑趕緊把那些杯子和瓶子拿開,可不能大意,受傷就麻煩了。
過了十分鐘,艾美虹才止住了哭聲,她紅着眼睛問韋鑑:“你看,我和我爸長得像嗎?”
韋鑑仔細回憶一下,還真別說,長得一點都不像,艾克法是刀條臉,小眼睛,而艾美虹是瓜子臉大眼睛,雙眼皮兒,確實好看,從韋鑑的角度說,除了她的性格有點缺陷以外,還真是一個不錯的女孩。
韋鑑對着艾美虹說道:“你是想告訴我,艾克法不是你的親爸?他對你這麼好,爲什麼還不是你的親爸呢?奇了怪了!”
艾美虹說除了實情:“他不是我的爸爸,我也沒有爸爸,而我的媽媽也不是我的媽媽,三個月前,我的親媽來找我,要接我走……韋鑑,我心裡難受啊!”
韋鑑這才明白了,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人,不是自己的爸媽,這件事放在誰的身上都會難受的,但是,親媽來了,回去還是不回去?就是換做韋鑑,也很難做一個選擇,忽然,韋鑑想起了自己的身世:在雷域,那個人自稱是自己的父親,那養育自己二十多年的韋中華是自己什麼人?
來不及想自己的事了,他安慰艾美虹,然後艾美虹把最近發生的事都說了:
二十多年前,艾克法大學剛畢業,去泰山旅遊,當他登到了一個山峰頂的時候,看見一個女人抱着孩子站在一塊石頭上,看見那失魂落魄的樣子,估計就是要跳山,那個孩子哇哇地哭鬧,艾克法奮不顧身,攔下了那個女人,兩個人在山上談了有半天,女人放棄了自殺的念頭,但是,麻煩也來了:因爲那個女人,留下了一個*,獨自離開了,那個出生不到一個月*,就是艾美虹。
艾克法只是一個二十出頭的男生,他哪裡會照看孩子,那個時候,也沒有電話,沒留下任何的聯繫方式,他只知道女孩的媽媽叫劉嫣,現在也聯繫不上,只好帶回港城,然後把艾美虹交給了媽媽照看。
後來,他娶妻生子,也許是造化弄人,他的妻子不能生育,艾美虹就成了他的女兒,從小嬌生慣養,使得艾美虹養成了公主的脾氣,所以纔有今天的四季愛神。
三個月前,艾美虹的親媽劉嫣來了,當初她留了心眼,沒有說出自己的真實地址,而艾克法告訴她:自己被分配到了鋼城一高中教書,所以,她打聽到了艾克法的單位,然後就要領走自己的女兒。
艾克法堅決不同意,他媳婦也不同意,艾美虹也不同意,但是,畢竟那是親媽,有血緣關係,幾天的哭訴,讓艾美虹心都碎了,怎麼辦?最後,她還是選擇了回到親媽的旁邊,時間是半年後。
接下來的事情更讓人想不到!
艾克法整天長吁短嘆,自己的女兒要走了,身邊沒有孩子,那是一種什麼感覺?那不是孩子結婚了,以後隨時可以回家,艾美虹和她的親媽若是走了,就要定居加拿大,再也不回來了,兩口子整日沒有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