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便到了出發那日。
每年的春獵秋獵都是宮中的大事,要安排準備的不是一件兩件,元祁自然是忙得腳不點地,秋煙離卻也不輕鬆。
他們走後府中的事務安排,以及他們此次出行所要攜帶的一應物品,事事都要她來打點,也是暈頭轉向,分身乏術。
幸好,在他們出發的前一天,芊芊那邊傳來了好消息,說是經過一系列的深思熟慮,她決定接受她的提議,嫁給元洵做側室。
當然了,她也沒有忘了要提醒秋煙離記得自己的承諾。
爲了防止她再左右搖擺,秋煙離便先送了一枚“定心丸”給她——就是她之前要求的那封保證書。
保證書上白紙黑字的許諾了,等他們回來之後,秋煙離便會按照先前所說,着手爲她做相關的安排,而她只需要安安心心地等着做洵王側室就好。
出發當天。
雖然大隊要辰時纔出發,但元祁必須在所有人都到達前先過去做準備。
秋煙離本想多賴一會兒牀,可她怕起得太晚錯過早膳,之後這一天都要餓着肚子,便掙扎起來,簡單用了些清粥小菜,然後陪着元祁一起離府入宮。
到了宮門口,其他宗親家眷還沒有到,隨行的宮人和神衛軍士兵已經開始井然有序的進行各種準備工作。
秋煙離和元祁下了車,一擡頭,發現一片忙碌當中,唯獨有一人,衣冠齊整,姿態雍容的站在旁邊,顯得十分扎眼。即使是這麼早,他臉上也全然不見倦色。
秋煙離和元洵默默對視了一眼,什麼也沒說,一齊並肩朝那個人走過去。
“五弟好早啊。”元祁主動與他寒暄。
元洵從善如流地背過手去,笑得一如既往的謙遜平和,話中卻暗藏鋒芒:“自然是要早些的。畢竟,往年這些瑣事,都是由小弟來經手安排的。小弟已經習慣提早過來做準備了,倒是三皇兄你,似乎有些姍姍來遲啊。小弟倒是無所謂,早點晚點都一樣,可若是因爲三皇兄你一個人,
耽誤了整個大隊出發,這個責任,三皇兄怕是擔待不起吧。”
面對他的冷嘲熱諷,元祁絲毫不爲所動,只露出一個自信的微笑,道:“這個五弟大可不必擔心。一來,現在時間還早。二來,五弟你習慣的是慢工出細活,而我更注重的是做事效率。所以啊,在你那裡一個時辰才能安排完的事情,到我這裡,大概半個時辰就夠了。想來,父皇也是因爲這曾原因,才把這次春獵的所有事情,都改交給我處理吧。”
他笑容更深,那不輕不淡的語氣卻叫元洵忍不住怒火中燒。
他居然也敢對他落井下石?
元祁,你給我等着,來日方長,現在你是春風得意沒錯,但不代表你以後還會繼續這麼得意,有朝一日,我定會把你搶走的東西,全部奪回來!
元洵咬緊後槽牙壓了又壓,才勉強將這股火氣壓下去,只是臉上的笑容卻掛不太住,索性也不再費力氣做樣子,只冷冷道:“三皇兄說的是,小弟確實應該跟你多多學習,只不過,三皇兄的身體纔剛好,就如此忙上忙下的操勞,小弟看了,實在有些於心不忍啊。”
元祁佯裝沒看到他的神情變化,淡淡一笑,道:“勞五弟費心了。操勞也沒有辦法,說到底,這都是我的分內之事,多操勞一些也是應該的。”話至此,卻煞有介事的嘆了口氣:“唉,說實話,我現在可是真切體會到五弟當初的辛苦了。也怪我,如果我能早一點養好身體,就能多幫你分擔一些了。不過沒關係,如今五弟終於有機會好好休息了,你就悠閒自在的在一旁歇着就好,萬事有皇兄在,你什麼都不用操心。”
他邊說,還邊拍了拍元洵的肩膀,一派慈藹的兄長之風,但分明是在暗中又給他補上了一腳。
如此挑釁,如此羞辱,元洵怎麼能忍?
那張臉登時因爲他這句話變得難看的不能再難看。
秋煙離在一旁聽着看着,卻忍不住偷笑。
如果說元洵的話是綿裡針,元祁的反擊就更像水做的刃,看似軟弱,
卻充滿殺傷力,正正戳中元洵的痛處。
沒想到啊,元祁現在口才見長,元洵那麼能言善辯的人,都被他說得臉青一陣白一陣,跟變戲法似的。這練成三寸不爛之舌指日可待啊!
孺子可教,孺子可教!
正當她頗感欣慰之時,元祁又再度開口道:“行了,本王還有要事在身,便不與五弟多聊了,不然,耽誤了大隊出發,五弟你又要數落爲兄不盡心了。”
說完,也不管元洵什麼反應,帶上秋煙離便走。
徒留元洵一人在後面咬牙攥拳,還發作不能。
差不多到辰時左右,所有參加此次狩獵的人都陸陸續續到了
元祁在那裡忙着張羅前張羅後,顧不上照顧秋煙離。
她就一個人這裡瞧瞧那裡看看的四處閒逛,倒也悠閒。
只是,這種悠閒並沒有維持多久。她逛着逛着,便被一羣千金貴婦團團圍住。
秋煙離平時最不愛和這些人打交道,本欲找個理由脫身,可那些人死死拉着她,要麼就是想盡辦法與她套近乎,要麼就是各種阿諛奉承,逢迎拍馬,就差沒有齊心協力把她捧到天上去了。
對於這種突如其來的熱情,秋煙離並沒有給予太多回應。
她知道,這些人之前沒少在背地裡詆譭她,笑話她。
如今不過是見元祁得勢了,怕她記仇,所以才都湊上來賣好。
對於這些兩面三刀的人,秋煙離不屑於和她們打交道。
心累!
雖是如此想,然而脫身計未成,元祁那邊又正忙着,秋煙離也不好打擾他,只能不耐其煩的應付着她們的各種恭維。
不過,有人歡喜就有人憂,有人得意就有人失意。
同是王妃,與秋煙離這邊衆星捧月般的熱鬧不同,反觀秋瑤依那邊,卻是門庭冷落,除了汐雲之外,沒有一個人願意過去和她說話,大家似乎還對她避之不及似的,見到她都繞着走,好像生怕從她身上沾到什麼不乾淨的東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