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混混頭子知道,她這銀針一出,自己是必死無疑了。
便趕緊一個勁兒的磕頭大喊:“夫人,小的真的知錯了!真的知錯了!”還有模有樣的擠出了幾滴悔恨的眼淚,試圖做最後的掙扎。
秋煙離只覺得諷刺和可笑:“晚了,我不怕實話告訴你,你們肩上的這個銀針,是取不下來的,只要取下來,你們就會血流不止,最後失血過多而死。”
可是不取的話,他們豈不是要承受着這種痛苦,一直到活活疼死!
前也是死路,後也是死路。
那混混頭子在極度慌亂中腦筋一轉,忽而仰起頭來大喊:“夫人,求求您,求求您了!小人家中上有老下有小,雖然小人罪該萬死,但家中親眷還需要小人的照顧呀!”
別的混混聽他這麼一說,也跟着一起喊:“小人也是啊!”
“小人也是!”
還有那演技精湛的,坐在地上,拍着大腿使勁哭嚎:“哎呦,我的老孃啊,兒子不孝,沒有辦法孝順你了!”
這麼蹩腳的戲碼,這麼老套的臺詞。
秋煙離脣畔冷笑依然:“只有你們有老小嗎,他們……”擡手指着遠處地上昏死過去的人們:“他們一樣有父母,有妻兒,你們動手的時候,何曾可憐過他們?”說到這裡,她眸中突然亮起一絲興味盎然的狡黠,轉而收起了手中的銀針。
混混頭子以爲她回心轉意了,正打算順着她的話再懺個悔,流個淚什麼的,說不定她就放過自己了。
哪知他還沒來得及張口,秋煙離已幽幽笑道:“不過,你既然把你自己說得這麼孝順可憐,那好啊……”高深莫測的勾起脣角,揚聲喚道:“雲修!”
雲修聞聲,快步從店中跑了出來,站在她身側抱拳頷首:“夫人。”
秋煙離冷睨着那個混混頭子,話卻是對雲修說的:“你去,幫我到他家裡看看,看看他家中是不是有老有小,急需他的照顧。”
“是,夫人。”雲修領
了命便要走。
混混頭子聽到她居然要找人去查證,立馬慌了,大喊一聲:“夫人!”喊完卻方寸大失,完全不知道下面應該怎麼辦,只好惶惶然的跪在那裡,低着頭不敢言語。
其實他就是一個光棍,家中連個父母兄弟都沒有,又哪裡來的老小?
方纔會那麼說,也只是他急中生智,想激起秋煙離的惻隱之心,讓她放過自己罷了。
誰知道,她居然戒備心這麼強,還要找人去他家!
這一去,不就知道他在故意誆騙她了嗎?
到時候,他更別想活了!
“怎麼?這麼快就露餡兒了?”秋煙離不費吹灰之力戳破了他,卻突然話鋒一轉,不打算殺他了:“算了,我改變主意了,本來殺人就是損人陰德的事,本夫人可不想因爲你們這幾條狗命,傷及自身,既然你們這麼想活下去,那本夫人就網開一面,讓你們活着。”
混混頭子興奮不已,正想磕頭作謝,忽聽秋煙離又補上了一句:“但是,這是有代價的。”還不等混混頭子問代價是什麼,她已吩咐雲修:“去,幫本夫人把他們手筋腳筋,全部給我挑出來。”
那些人聞言,皆面無人色的瞪大了眼睛,想跑,但早就連爬都爬不起來了。
沒了手筋腳筋,他們下半輩子,豈不是隻能躺在牀上做一個廢人了?
想到這裡,混混頭子覺得天都塌了:“夫人,您不是說……”
秋煙離搶斷他的話:“我是說要饒你們一命,可我沒說就這麼放過你們呀,因爲我想通了,與其讓你們這麼痛快的去死,不如讓你們一輩子都痛苦的活着,這樣,才能真正償還你們造下的那些罪孽。”她拂袖轉身,淡淡下令:“雲修!”
雲修當即二話不說,走到那些人中間,拔刀出鞘。
一連串淒厲的慘叫聲過後,他們每個人的手筋腳筋都被挑了出來,扔到了地上。
秋煙離對這一切恍若未聞,將奈兒喚到近前吩咐:“一會兒我
給你寫一個藥方,你照着藥方去抓上幾十副藥,給這些受傷的人挨家挨戶送過去,若是他們中有人問起,你就說是醫仙霜姑娘要你送過去的,聽到了嗎?”
“霜姑娘?”奈兒理解秋煙離這麼做是不想大肆張揚,讓人知道她和元祁在這裡。
但她有些奇怪,秋煙離爲什麼給自己起了這麼一個化名。
轉念一想,忽然想起。
霜姑娘,那不是……
秋煙離低頭一笑。
沒錯,“霜”是她母后的名諱。
對不起了母后,阿離要借你的名字一用了。
做完這一切後,秋煙離命雲修餵給那些小混混每人一顆藥丸,然後便取下了他們肩頭的銀針。
因爲失去手筋腳筋,那些混混中已經有一些人暈了過去,還有一些人仍在扯着嗓子哭嚎。
秋煙離覺得吵,就留雲修下來善後,自己回店裡借了筆墨,寫好藥方交給奈兒,順便取走他們挑好的繡品,然後就和元祁先回客棧了。
夜幕降臨,秋煙離勞累一天,剛剛沐完浴更完衣,她便收到了一封來自西涼的飛鴿傳書,展開一看,發現是大國醫寫給她的。
在離開懷州前,秋煙離按照之前答應的,爲施良寫了推薦信,讓他去拜西涼的大國醫爲師。
大國醫在秋煙離的書信中知道了施良的所爲,非常高興的欣然應允,還十分感謝秋煙離爲他找了這麼好的一個徒弟,可以讓他將畢生所學傳承下去。
這封飛鴿傳書,就是大國醫專程寫來感謝她的。
秋煙離大致瀏覽一遍後,將那信送到燭火邊燒掉,轉而去妝臺邊打理溼發。
就在這個時候,正在燈下看書的元祁忽然說了一句話:“此次,我審問杜淄之時,發現了一件很重要的事,不知道,到底要不要告訴你。”
秋煙離奇怪。
杜淄?
懷州舞弊的事不是已經了結了嗎?
難不成還有其他牽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