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場景是這樣的熟悉,恍惚間似乎回到了許多年前。
那奉還是老樣子,一點都沒變。
說起這位樓蘭三王子,他和秋煙離以及秋子儀的淵源可不是一般的深,
許多年前,秋子儀周遊列國,曾去到樓蘭。
原本這也沒什麼好大驚小怪的,畢竟樓蘭和西涼一向親近,樓蘭老國王的第一任王后正是秋煙離的姑姑。
但是周遊歸來,他竟將這位三王子也一併帶了回來,說是他在樓蘭留住王庭時得到了樓蘭王的盛情款待,且與那奉一見如故,相見恨晚,相談甚歡,於是秉着禮尚往來的原則,他便邀請那奉與他同回西涼,好讓他一盡地主之誼。
這也就算了,反正西涼人熱情好客,友國王子遠道而來,他們自然也是歡迎非常。
有問題的是那奉,最開始秋煙離以爲他是自來熟,後來才發現這人根本是沒臉沒皮。
秋子儀邀請他時明明說的是小住,這人卻心安理得地在西涼王庭一住便是五年。
當時秋煙離也不過才八九歲的年紀,正是玩心最重,最待不住的時候。
從前整個王庭裡,就只有秋子儀願意縱着她,由着她,其他人上到照顧她日常起居的老嬤嬤,下到貼身伺候她的小太監,全都寸步不離地看着她,生怕她掉了一根頭髮。
爲此,秋煙離做過幾番抗爭,最後皆因勢單力孤,落敗告終。
那奉來了之後,她好像得到了一個強有力的同盟軍。
尤其跟他混熟之後,秋煙離發現,他這人雖半點都沒有身爲一個王子的莊重與端正,但在吃喝玩樂上,還是頗有造詣的。
有了這麼一位稱心的玩伴,那段時間,她日子簡直叫一個如魚得水。
那奉總有辦法帶她避開所有人出宮瘋玩。
他們曾經一起並肩騎馬,還曾共看大漠日落,她第一次去所謂的花坊青樓,便是託了那奉的福,仔細想想,自己少女時期第一次的
春心萌動,好像也是給了那奉。
現在想來,當時的那些年少輕狂和柔軟情愫,是多麼珍貴,又是多麼難得啊!
心頭驀然泛起一抹感傷。
回不去了吧,再也找不回那些鮮活快意的笑容了吧。
看看如今的那奉,形容依稀仍是那個隨性不羈,自在風流的少年,她卻不再是那個在馬背上肆意歡笑的小女孩了,
這場異國他鄉的久別重逢,真是不得不叫人感嘆時間的魔力
對面那奉已經安撫好奈兒,再度擡頭,正好與秋煙離的目光撞個正着。
彼此無言相視,陡然生出恍如隔世的錯覺。
秋煙離眼底亮起燦然的神采,保持着微笑緩步上前,在他身前半步處悠悠停住,良久,兩人不約而同地張開雙臂,給了對方一個熱情的擁抱。
抱完後,那奉雙手捧起她的臉,左看右看,似在打量一件經過細心打磨的絕美瓷器:“許久不見,阿離變漂亮了。”
他真心的誇讚,換來的卻是秋煙離毫不留情地一記白眼“還用你說!”啪一下打掉他的手,像過去一樣,秋煙離用拳頭錘了錘他健碩的手臂,嫌棄地直搖頭:“但我怎麼覺得,你這身材沒有以前那麼壯了?”
眼珠一轉,她興致沖沖地朝那奉使了個眼色:“什麼時候我們再賽一次馬啊,信不信,這次你肯定還會輸給我。”
那奉瞧着她那賊兮兮的樣子,心裡明鏡似的。
這丫頭,分明是又想坑他了。
半點不給她機會,那奉作出謙服的姿態:“信,我怎麼敢不信呢,您老人家的馬術一向是出神入化,天下無敵的。”給她帶完高帽,轉而又開始叫苦:“以前每次和你比,我每次都輸的落花流水,你還記得嗎,有一次,你還贏走了我一匹汗血寶馬呢,當時我心那個疼啊!打那之後,我就發誓,和你比什麼都好,就是再也不和你比馬術了。”
他拐着彎說了這麼多,不就是想跳出她設置的
陷阱嗎?
哼,休想!和她鬥心眼,他還嫩着呢。
這樣想着,秋煙離抱起手臂,輕飄飄瞟他一眼,努嘴:“小氣!你搜羅了那麼多好馬,卻只好吃好喝地養着他們,不讓它們縱情飛奔。你知不知道,就算是千里良駒,日日養尊處優,怠惰不進,遲早有一天也會浪費掉它的天分的。”
“行行,你是伯樂,我是粗人,可以了吧?”比嘴上功夫,那奉是從來討不到一點甜頭的,無奈只好自認倒黴,扶額苦嘆:“回頭我就把我養的那些好馬都送到西涼王庭去,讓它們物盡其用,如此,你滿意了嗎?”
滿意,大大的滿意!
“這還差不多。”面上不以爲意地點點頭,其實秋煙離心裡早已樂開了花。
又坑他是十幾匹好馬,賺了!
那奉怎麼會不瞭解她那點小心思。
這賊丫頭,現在肯定又在偷樂呢!
這邊他們聊得熱火朝天,那邊千羽看秋煙離和那奉似乎格外熟絡的樣子,驚訝疑惑的同時,開始嬤嬤打量起這位樓蘭三王子。
對這位三王子,她多少也有所耳聞。
傳言,樓蘭老國王共立過兩位王后,第一位王后是西涼王女,不僅出身高貴容貌也是一等一的好,故而頗得老國王歡心,只可惜紅顏薄命,在爲老國王誕下王世子那先後,這位王后便重病而逝,撒手人寰了。
第二位王后相貌平平,又出身平民之家,不論從哪方面看,都是比不上第一位王后的,但俗話說得好“娶妻需娶賢”,尋常百姓尚知“妻賢夫禍少”的道理,做皇帝的女人,一國的國母,除了容貌之外,更重要的還是德才兼備。
所以,這第二位王后,雖不似第一位那般得寵,但長久以來憑藉着識體明理,柔婉恭淑的性情,既贏得了老國王的敬重,也贏得了樓蘭國民的愛戴。
而這第二位王后膝下有兩子一女,分別是二王子那邑和三王子那奉,以及大公主那蘭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