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玲真夠囂張的,敢開着高檔私家車在報社附近逛遊,也不怕人家看見說閒話。
誰都知道,國家幹部靠工資,是半輩子也買不起這高檔車的。
“嗨——帥哥,美女,幹嘛去?”梅玲摘下墨鏡,看着我們。
“哦……梅姐啊,我們要去吃飯去!等車呢!”晴兒回答。
“好啊,我也正要去吃飯,正愁沒人做伴呢,正好,咱們一起吧,我請客請江主任和許老師去吃海鮮,喝蟹粥!”梅玲說道:“走,上車!”
“這——”晴兒不敢做主,看着我。
“怎麼?這吃飯還得請示江大主任?”梅玲笑着:“江大主任,賞不賞光啊?”
我忙笑着:“什麼賞光啊,是不敢高攀啊,哪裡敢煩勞領導請客呢?”
“別和我玩虛的了,走啊,上車!”梅玲晃了下腦袋,又戴上墨鏡。
我知道無法推辭了,拉了拉晴兒的手:“晴兒,上車!”
晴兒順從地跟着我上了車。
在車上,我不問梅玲這車,梅玲也不說。
梅玲邊開車邊興致勃勃地和晴兒談論着美容和衣服。
我不感興趣,晴兒倒也是還能應付一陣,我知道,晴兒雖然很少花錢買貴重衣服,但是對服飾和穿着還是很感興趣的,經常捧着服裝雜誌研究琢磨,審美觀並不低。
梅玲開車去了一家海鮮店,要了一份蟹粥,我們飽餐了一頓午餐。
吃過飯,我正琢磨怎麼帶晴兒離開,梅玲說話了:“小許,我想去做頭髮,你陪我去參謀參謀好嗎?”
“哦……去做頭髮,要我參謀啊?我”晴兒遲疑了一下,又看着我。
“江大主任,快發話,人家等你批准呢!”梅玲帶笑看着我。
我無法推辭,衝晴兒點點頭:“既然梅社長邀請,你就去吧!”
“可是,我不懂啊!”晴兒顯然是想和我在一起。
“不懂沒關係,我自己一個人做頭髮那麼長時間很悶啊,你陪我,咱們姊妹倆聊天,解悶啊……”梅玲說:“怎麼?妹妹不樂意?”
晴兒不好推辭了,看着我,又看看梅玲:“那好吧!”
“走,咱們這就走!咱們女人啊,就是要學會享受,沒事做頭髮、美容、購物、看衣服,多好啊,比整天跟在男人屁股後面強多了……”梅玲站起來,用曖昧的眼神看了我一眼,半笑着:“江主任,那我可帶你的美人兒走了,你解放了,找你的狐朋狗友玩去吧……”
說完,梅玲結完帳,帶晴兒開車走了。
坐在飯店的櫥窗裡,隔着大玻璃,我看着她們離去,心裡突然隱隱不安。
沒什麼事,我就去了老三的公司,去看看這傢伙。
正是中午時分,還不到上班時間,老三辦公室的門關着。
我進來的時候看到老三的普桑停在公司門口,那麼,老三一定在公司了,我就使勁敲老三辦公室的門:“老三,睡死了嗎?”
“來了——”我聽見老三的聲音。
半天,門纔開,老三打個哈欠,看着我:“是你個死傢伙啊,來之前也不打個招呼!”
“靠,玩什麼洋的,我又沒你有錢,有大哥大,我打什麼招呼啊!”我說着,走進去,卻正看見蘭姐在裡面,正坐在老三辦公桌前看什麼東西,頭髮稍微一絲亂。
“蘭姐在啊!”我說。
“呵呵……是啊,小江,你來了!”蘭姐衝我笑笑,臉紅紅的,神情有點不自然。
“這麼大熱的天,你們關在屋子裡,不怕蒸熟了啊?”我大大咧咧一屁股坐下:“有沒有什麼消暑的東西呢,速速上來!”
“是啊,小江,你等等,我下去買西瓜去!”蘭姐說着,急忙站起來,順便捋了捋頭髮,出去了。
蘭姐出去後,我擡頭看着老三:“夥計,搗鼓什麼洋動靜?”
“哪裡有什麼洋動靜?”老三看着我:“蘭姐上午來我這裡幫忙做個方案的,中午就在這裡吃午飯,正想午休一會,結果你就來了……”
老三說的很自然,很心安理得,我看不出什麼破綻。
老三和蘭姐處事都是豪爽型,他們大大咧咧慣了,我當時也沒有多想,剛纔的話只不過是給老三開個玩笑吧。
“晴兒呢?”老三問我。
“出去玩去了,陪我們單位的女領導做頭髮去了!”我說。
“哪個女領導?”老三問我。
“梅社長,你不認識的,昨天剛來的那個學員!”我說。
“我怎麼不認識啊,昨天新來的,和晴兒一起來的,開着一輛白色的豐田轎車,很會打扮的一個女的,”老三說:“剛來就要給晴兒交錢,晴兒沒要的,聽晴兒叫她梅姐,呵呵……這女人很招搖啊,一進來就到處和人打招呼,見人就說,這是她下屬的女朋友開的班……”
我點點頭:“嗯,是的,昨晚你和蘭姐不知道跑哪裡去了,原來你知道啊!”
“昨晚蘭姐心裡悶,我陪她到江邊散步去了……”老三說:“開始講課之後,我和蘭姐幫不上什麼忙,就出去散步了,結果蘭姐在江邊自個兒坐着,突然就哭了,弄得我勸到半夜……”
“哦……看來蘭姐這心裡的糾結一時半時還解不開啊,畢竟這離婚不是談戀愛分手,一日夫妻百日恩,豈是說離了就能忘記的?”我嘆了口氣,說:“唉……你沒事的時候多陪陪蘭姐吧,正好你是個光棍,平時閒了也沒事幹,我呢,空餘時間都給晴兒了……”
老三一咧嘴:“老五,你倒是挺會安排,剛纔你不還是說我們倆在搗鼓什麼洋動靜,你就不擔心我們倆出什麼事?”
“我靠——哈哈……”我哈哈大笑:“你們倆?就你們倆?哈哈……滑稽,滑稽啊!”
“咋了?你狂笑什麼?”老三說。
“你們倆都是光棍,出事怕什麼,我是不擔心你們倆出什麼事的,我是覺得你剛纔說話的可笑啊,實在是可笑之至,可笑之至……”我酸楚地大笑着。
“怎麼了?爲什麼可笑?”老三耐心地看着我。
“爲什麼?老三,你說呢?”我收斂笑容,用諷刺地神情看着他:“你比蘭姐小多少?蘭姐比你大幾歲?沒數嗎?你倆,都是姐弟戀的堅決滌盪毀滅者,都是正統姻緣的鋼鐵衛道士,你們倆會有這種事嗎?要是你們倆出了事,那我江峰就要從新顛倒來看這個世界了,這世界就沒有什麼真理了…
…想一想吧,想一想你和蘭姐當初幹掉我的那股兒勁頭吧,想一想你當初稱呼柳月的神態,想一想你當初蔑視我和柳月的言行,想一想蘭姐當初的舉動……殺了我也不相信你倆會有這種事……”
說到最後,我的聲音裡有一絲悽然和悲壯。
老三認真地看着我的眼睛,眉頭緊緊皺着,沒有說話。
“不過,蘭姐是需要找一個伴侶,但是也不用着急啊,剛離婚,急什麼啊,這事情咱也不用着急啊,柳月是蘭姐的好朋友,還有晴兒這個密友,她們女人比咱們心細,比咱們考慮周全,一定會幫助蘭姐物色到合適的男人的,說不定比第一個還好,找個有權有錢有地位的……”我繼續說。
老三怔怔地看着我,嘴巴半張。
“你嘴巴張着幹嘛?傻了?”我看着老三:“怎麼樣了?你和陳靜怎麼樣了?”
老三愣愣地,好像沒有聽見我的話。
“喂——”我伸手猛拍老三的肩膀:“老三同志——”
老三嚇了一跳,回過神來,看着我:“咋了?”
“我問你,和陳靜咋樣了?”我說。
“陳靜?”老三點點頭:“哦,你是說你辦公室那丫頭片子啊,沒咋樣啊?怎麼了?”
“我靠,你們認識這麼久了,還沒有任何進展?”我問老三。
“進展?”老三摸腦袋:“有進展啊,進展神速!”
“哦,”我眼睛一亮:“神速?我靠,不會吧,不會你把人家弄上chuang了吧?”
“暈倒,你想哪裡了,我和她是普通朋友關係進展神速,這丫頭,性格很豪爽,和她在一起,感覺像個哥兒們,很講義氣,做朋友,真的是個好朋友,她現在老老實實叫我三哥了,也不再笑話我沒鬍子了,沒事還經常幫我拉客戶,攬生意,我都按比例給她報酬的……”老三說。
“喲——這麼說,你和陳主任成一哥們了,陳主任成你的中間客戶商了,合作還很愉快!”我說。
“呵呵……也不是刻意要成的,開始時陳靜介紹自己的同學來,我都不賺錢,收成本的,後來陳靜覺得過意不去,就把她認識的單位客戶給攬了過來,時不時給我介紹新客戶,這樣的客戶,我就得賺錢了,也得給陳靜報酬了……”老三說。
“哦……”我蠻有興趣地看着陳靜:“你給她報酬,她要了?”
“一開始不要,說自己是順便介紹過來的,也沒投資沒費力氣,就是圖着朋友關係,我不答應,不管她投資不投資,但是我賺了錢的,人家給介紹的,就要有回報的,我後來就生氣了,說她不要以後就不要給我攬生意了,朋友也不要做了,嘿嘿……她就收下了……”老三說。
“哦……其實你也是太可氣了,這樣的生意其實真的是很簡單的,不花力氣的,做記者的,認識的社會關係和資源太廣泛了。”我說。
“這你就不懂了,你是隻緣身在此山中,你要知道,關係就是生產力,你覺得自己不值錢的關係,在別人眼裡卻可以挖掘出巨大的潛力,成爲巨大的財富,”老三說:“這就是你的職業給你帶來的巨大財富,而你,沒有意識到,更沒有想到去挖掘,去利用,呵呵……我要是有你那些資源啊,我早就發了,哈哈……”
老三的話我很贊同,關係也是生產力,我突然想起,我找宋明正辦秦娟的事情,不就是利用了我的工作關係嗎?當然,也有複雜的私人關係摻和在裡面。
如果不是老三說起,我還真的沒有意識到自己在工作中不知不覺平時積攢的關係的巨大價值。
“老五,一提起關係,你肯定就自然而然地想到搞人事、搞腐敗的事情上面來,錯!其實,關係並不見得就是腐敗,而扭曲的、不正常的關係纔是腐敗產生的土壤。利用好良好的人際關係資源,會使一個人在精神和事業上獲得意想不到的幫助,從而叩開成功的大門,所以,我的觀點是,就這一角度而言,關係也是生產力……”老三繼續說道:“你周圍的圈子,就是你的關係所在,你平時的積累和成長,都在你的圈子裡……”
我點點頭:“嗯……行啊,老夥計,思想進步不慢啊,還知道圈子了,跟誰學的啊?”
“嘿嘿……沒事的時候聽蘭姐談的,蘭姐這方面也是有不少道道的……”老三笑着說。
“如果像你說的,關係就是生產力,那我,我認爲,存在着各種關係的圈子,決定着一個人的未來……”我說。
“對,對,蘭姐說過,朋友決定人生,而圈子決定你的未來!”老三符合着:“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所以,交朋友是很重要的,你的圈子裡是些什麼樣的人,直接決定你的將來……”
老三這話我贊同,我想起柳月曾經在信中和我交流探討過的一段內容:
泥土因爲靠近玫瑰,吸收了它的芬芳,從而也能散發出芬芳的香氣,給別人帶來玫瑰的香味,其實,人也一樣,和什麼樣的人相處,久而久之,就會和他有相同的“味道”,所謂“臭味相投”就是這麼來的。
朋友的影響力非常之大,大到可以潛移默化地影響甚至改變你的一生。你能走多遠,在於你與誰同行。如果你想展翅高飛,那麼請你多與雄鷹爲伍,併成爲其中的一員;如果你成天和小雞混在一起,那你就不大可能高飛。
經常與酗酒、賭博的人廝混,你不可能進取;經常與鑽營的人爲伴,你不會踏實;經常與牢騷滿腹的人對話,你就會變得牢騷滿腹;經常與滿腦“錢”字的人交往,你就會淪爲唯利是圖、見財起意、見利忘義之輩。
物以類聚,人以羣分。什麼樣的朋友,就預示着什麼樣的未來。如果你的朋友是積極向上的人,你就可能成爲積極向上的人。假如你希望更好的話,你的朋友一定要比你更優秀,因爲只有他們可以給你提供成功的經驗。假如你老是跟同一羣人做同樣的事情,你的成長顯然是有限的。
人是一種圈子動物,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人際圈子。大家的區別在於:有的人圈子小,有的人圈子大;有的人圈子能量高,有的人圈子能力低;有的人會經營圈子,有的人不會經營圈子;有的人依靠圈子左右逢源、飛黃騰達,有的人脫離圈子捉襟見肘、一事無成。
無論你的圈子有多大,真正影響你、驅動你、左右你的一般不會超過八-九個人,甚至更少,通常情況只有三四個人,你每天的心情是好是壞,往往也只跟這幾個人有關,你的圈子一般是被這幾個人所限
定的。
因此,和什麼樣的人交朋友,和什麼樣的人形成勢力範圍,又和什麼樣的人組成圈子,其實是一個很值得我們嚴肅、認真地思考和對待的問題,甚至會是你終身最大的一件事。
時隔許久,柳月曾經說過的很多話我都記憶猶新,當時一些理解不透徹的話語,在陸續的生活和工作中,逐漸都在得到驗證和體驗。
“美國人也有句諺語:和傻瓜生活,整天吃吃喝喝;和智者生活,時時勤于思考;猶太經典《塔木德》裡有句話:和狼生活在一起,你只能學會嗷叫;同樣,和優秀的人接觸,你就會受到他們良好的影響;與一個註定要成爲億萬富翁的人交往,你怎麼可能成爲一個窮人呢?”老三齜牙咧嘴笑着:“比如,兄弟,你和我交往,怎麼能不富起來呢?就算你暫時還沒富起來,晴兒不是開始雙腳踏上致富路了……”
“丫的,越扯越遠了,怎麼扯到這裡來了……”我呵呵一笑:“我發現啊,你最近好像也在接受着蘭姐的影響,潛移默化的……”
“是嗎?有嗎?”老三一愣:“我木有覺得啊?蘭姐木有影響我啊!”
“什麼木有啊?”正說着,蘭姐進來了,抱着西瓜,嚷嚷着:“外面好熱啊,兩個小少爺,快去切習慣吃,我熱壞了……”
蘭姐邊說邊坐下擦汗,老三忙起身抱起西瓜去洗,一會切好端進來。
三個人圍在一起吃西瓜。
蘭姐看了我一眼:“小江,晴兒呢?”
“陪我一個女領導做頭髮去了!”我說。
“喲——你還挺能啊,把晴兒利用起來給你搞公關了,”蘭姐笑起來:“晴兒那麼好的性格脾氣,你那女領導一定很喜歡的!”
我笑了笑。
“蘭姐,那女領導就是昨晚和晴兒一起來的那女的,打扮的很妖豔的那女的!”老三邊給蘭姐遞毛巾擦手邊說:“是個什麼副社長,梅社長……”
“哦……梅玲啊,是她啊,昨晚我看見她了,她不認識我,我可早就知道她,大名鼎鼎,鼎鼎大名的梅玲,”蘭姐眼裡露出不屑的眼神,口氣也變得諷刺起來:“這女人啊,可是了不得,神通廣大,無所不能,交遊廣泛,出入顯貴,原來江主任是讓自己的女人陪梅社長做頭髮啊,這個領導巴結地好……她來學英語,是不是也是你送給領導的禮物啊……”
“哪裡啊,我不知道啊,她是昨晚自己來的,”我有些不高興蘭姐的態度:“做個頭發又怎麼了,還能把腦袋做掉?大驚小怪!”
我一生氣,甚至懶得給蘭姐解釋。
“喲——看你這態度!”蘭姐又說:“這人不大,脾氣還不小啊,我看啊,都是晴兒把你慣壞的,我是老大姐,說說你,怎麼了?我說的不對嗎?這梅玲是個什麼玩意兒的女人,你讓晴兒陪她去做頭髮,和她交往,我看你啊,是着魔了……”
我愈發不高興,臉耷拉下來,腦袋一扭,不吭氣了。
老三這會開始勸蘭姐:“蘭姐,你不明白這其中的詳情,這事情恐怕也不是這麼簡單的,恐怕老五也不想讓晴兒去,有時候,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還有,這梅社長,真的不是個好女人?”
“我不知道,你問你的鐵哥們老五去吧……”蘭姐氣哼哼地看着我:“你看看他那牛脾氣,我說幾句,他還有理了,腦袋倔着,回頭我告訴晴兒,好好管教管教他!”
“呵呵……”老三開始打圓場:“你可真會安排人管教他,就晴兒能管了他?晴兒在他面前像一隻綿羊,他一瞪眼,晴兒吭都不敢吭一聲,怎麼管教他?”
“哼——”蘭姐點點頭:“我看,也只有一個人能制服他這頭倔驢了!”
“誰啊,誰能制服這頭倔驢啊?”老三壞笑着看看我,問蘭姐。
“還有誰?她唄!”蘭姐鼻子裡又重重哼了一聲:“可惜,她現在也沒有權力和資格管他了,這頭倔驢沒人管了……”
老三樂了:“她是誰啊?”
“還有誰?柳月啊!除了她,還有誰能管了他……”蘭姐脫口而出。
蘭姐話一出口,我的臉色更難看了,老三也怔住,不說話了。
我站起來,瞪眼看着蘭姐和老三,看着這對親手把我和柳月拆開的人兒,重重地出了一口氣:“我就是倔驢,哼——不打擾你們了,走了——”
說完,我起身就走,背後傳來老三的喊聲:“倔驢,回來!”
接着又傳來蘭姐的聲音:“別管他,這頭倔驢,讓他去吧,這樣的倔驢越慣越壞,都是晴兒慣出來的,要是柳月……”
我氣哼哼地走出老三的公司,步行回到了宿舍,悶悶地趴到牀上,帶着無邊的憂鬱和孤獨,慢慢睡着了。
在夢裡,我見到了柳月,夢見柳月和我一起站在高山之巔,在山頂那塊最高的岩石上相擁而立,共同沐浴着獵獵的山風,眺望着無邊的雲海。
柳月看着我:“阿峰,其實,我很想嬌慣你,可是,我又不能慣你,我一方面在嬌慣你,一方面我又在磨練你,錘鍊你,我想讓你儘快長大,成爲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大男人……在生活中,在我懷抱裡,你是我的親親小男人,在外面,你是頂天立地的大男人……”
我拉着柳月的手,說:“姐,無論你嬌慣我還是磨練我,我都樂意,我都喜歡,我都聽你的,我都永遠不會厭倦,不會抗拒……”
柳月轉頭看着繚繞的雲海,輕聲說:“多少次在心裡告訴自己,不準離開你,並做好了一生一世陪伴你的打算,可是,現實告訴我,這一切終歸是一場夢,簡單的一封信,簡單的一個事實,就把我引向無法回來的遠處,就像這流浪的白雲,再也無法歸來……”
我的心裡大痛:“姐,我累了,我好累,我厭倦了工作,厭倦了生活,厭倦了思考,厭倦了每日的兼程,我們走吧,我想解脫,想找一個無憂無慮的歸宿,只要能和你一起……”
柳月轉臉,看着我:“阿峰,對我而言,生命是一場漂泊,沒有歸宿,所有的快樂和苦難,如過眼雲煙,無人能夠解脫……這世上的每個人,星月沉浮,紅塵滾滾,一樣的追尋,一樣的迷惘,對我而言,習慣了往事的遺忘,習慣了心靈的流浪,我就這樣不知不覺地以自己的方式生活了這麼多年,連擡頭看天的時間都沒有,更別說固定在同一個地方……這世界是如此的紛繁雜蕪,這現實是如此的冷酷無情,這世俗是如此的頑固不化,哪裡纔是我們的歸宿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