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中幾人心思各有不同,慕容舒這是爲何?
楊媽不解的擡頭看向慕容舒,問道:“王妃,這是爲何?”不是說這婚事可行嗎?怎麼又要帶人?莫非橫生枝節了?
“楊媽不必焦急,一會兒帶上來的人你也認識。”慕容舒輕笑道。
沈側妃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慕容舒越是笑的如沐春風,就越是在其中暗藏冰雪,恐怕她們此行會無疾而終。
大夫人垂下頭,眼中難以掩藏疑惑,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今日的態度似乎太過不尋常。再看紅綾那丫頭一派鎮定,臉上未有所抗拒,就連剛纔沈側妃想要擡了她做夫人,她也只是略微驚訝而已,對楊媽出現絲毫未感到意外。只不過就是在楊媽所說她與楊拄私定終身之時,面色蒼白。
“王妃這是爲何?如若是好事,現在何不成全了兩個有情人?奴婢倒是十分羨慕他們,能夠得到王妃的祝福。”大夫人再次提起頭,遞給楊媽一記眼神,然後對慕容舒說道。
楊媽再次連磕三次頭,聲響甚大,額頭還隱約可見血跡,三角眼眯成了一條縫,幾滴淚擠了出來,“奴婢謝王妃!從未想過能夠得到王妃的恩典,想不到王妃竟如此的下人們着想。奴婢代奴婢之犬子謝王妃!代紅綾姑娘寫過王妃。”
聞言,紅綾走出來,語氣破硬的說道:“奴婢與楊媽毫無關係,楊媽何來爲奴婢做主謝王妃?”
“呵呵,都別太着急,萬事好商量不是?況且真正的戲碼還未上演呢,留着點力氣吧,紅綾,楊媽畢竟是大廚房的管事,雖說不是你的主子,但是也要謹言慎行。畢竟誰都有所錯話的不是?”慕容舒輕笑道。明則在指責紅綾,實則在諷刺楊媽。
楊媽沒有聽出來,沈側妃和大夫人又怎會沒有聽出來?
沈側妃垂首默默不語,慕容舒淡淡的掃了她一眼。大夫人卻是咬了咬牙,雖說慕容舒沒有說些什麼,但是她多少也感覺到了不對勁。
見慕容舒還未迴應,楊媽又不識趣的說道:“紅綾姑娘定是害羞了,這麼好的人兒,果真是打着燈籠都找不到,還是奴婢的大子有福氣。”話裡話外已然將紅綾當成了她兒媳婦,也不管昨日是怎麼算計紅綾的。其實,此時楊媽仍舊在沾沾自喜,幸而她聰明,知道了大夫人的所想,本來可以等上幾日的,可是倩如那丫頭卻說王妃要爲紅綾尋個好人家嫁了,她一聽急了,連忙設計了那一齣戲。幸好啊幸好。
此話一出,紅綾原本就緊握的雙拳此刻青筋暴起,指關節泛白。
慕容舒明媚的笑容忽然間變得冷厲,看向楊媽,聲音冰冷問道:“楊媽在王府了做工二十多年了吧?今年應該有四十多歲了吧?廚房的活計是否能夠適應?”
“是啊,奴婢今年已經四十五歲了。廚房的活計雖是繁重,不過奴婢會盡心做好的。”楊媽立即回道。
“年紀是不小了,這個年紀應該享清福了。”慕容舒嘴角上有浮起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
楊媽一愣,王妃這是何意?
沈側妃與大夫人同時皺起了眉。
這時,幾個婆子已經將不斷掙扎的楊拄提了進來。楊拄一身衣服因爲掙扎已經骯髒不已,頭髮更是凌亂不已。幾個婆子力氣頗大,認識瘦弱的楊拄怎麼掙扎都無法逃脫。
一個婆子一腳用力的踹在了楊拄的膝蓋上,迫使其跪下。楊拄被捂住嘴,只能悶悶的痛叫了一聲,想要掙扎着起身之時,卻看見了坐在首位之上的慕容舒,還有坐在一旁的沈側妃和大夫人。當下便不敢亂動,再側頭一看,竟是見到了楊媽。
無奈嘴被塞住,不能說話,更不能輕舉妄動。
楊媽見到楊拄如此狼狽模樣,大驚!怎麼一夜之間他竟變成了這番模樣?再看提着楊拄的幾個婆子都是梅園的,立馬便知道這是王妃的意思,連忙面色蒼白的看向慕容舒,驚問道:“王妃,奴婢之子犯了何事?竟是綁着前來?”
楊媽不傻,見楊拄這般模樣,便明白楊拄怕是早就已經被抓了,否則不會一臉疲憊,況且身上還有股子異味。
這會子,屋子的幾人都看向慕容舒。
“楊媽果真年紀大了,王府中的下人也彷彿越來越沒有規矩了。”慕容舒冷笑一聲,目光卻是落在了沈側妃的身上。
沈側妃從剛纔就開始沉默,是因爲不知道慕容舒真正的心思,現在聽得慕容舒的話,卻是皺緊了眉,觸及到慕容舒的目光時,她知道,現在應該開口了:“楊媽,怎敢在王妃面前大吼?還不向王妃賠罪!”
楊媽驚愣,才意識到剛纔脫口而出的是什麼。可心中疑惑未解開,即使有多大的怨氣和怨恨,此時也是不能對慕容舒有半點怨氣,“奴婢一時失言知錯了,請王妃勿怪。”
幸而她一開始選擇效忠的主子是沈側妃,關鍵的時刻定能互她周全,誰都能聽得出來沈側妃並不想責怪她。
慕容舒卻是不回話。只是低頭認真的打量着一雙修剪整齊的手指甲。
她不語,這些人哪敢再講話。
隨着時間的漸漸過去,大概過了一刻鐘,幾個人的心都被提起來了,偏偏他們緊張不已,慕容舒卻是一派雲淡風輕。
此時,仿若掉下一根針,那細小的聲音都能夠聽到。
“楊拄上前回話。”慕容舒緩緩擡頭,一雙慵懶卻掩飾不住凜冽的眸子讓楊拄頓時心顫。
他正欲開口回話,可無奈口被幾雙襪子堵住了。
雲梅翻了翻白眼,上前將他口中的襪子拿掉。
頓時,一陣陣刺鼻的雞屎味頓時盪漾開來。
沈側妃與大夫人看向楊拄的神色難免有些厭惡,如此骯髒瘦弱,賊眉鼠眼的男人難怪會沒有女子願意嫁給她!還需要設局去陷害一個紅綾才能娶得一房媳婦。
慕容舒皺了皺眉,雲梅這丫頭到底在襪子裡塞了多少的雞屎?
楊拄終於能說話了,可嘴被塞了一個晚上,有些瓢,緩了半天才能開口,擡頭看見國色天香的慕容舒時,眼神不受控制的呆滯,直過了半響纔在楊媽的提醒下回過神來,他連忙低頭道:“小的不知王妃爲何將小的綁了起來?”
“不知?”慕容舒勾脣冷笑。
楊拄仍感無辜,他根本就沒有做錯什麼。不過……他卻心虛的看向紅綾。瞧見紅綾今日的打扮,雙眼頓時泛了淫光,以前只知道紅綾長的好看,卻不知這身段卻是如此的勾魂!一想到很快便能娶了她,夜夜睡她,眼中淫光更勝。
紅綾氣的雙頰爆紅,真想上前戳瞎他的眼睛!
“若是奴婢之子做錯了什麼,還請王妃明鑑,他向來膽小不敢鬧事,若是無意衝撞了王妃,望王妃能夠大人大量不予追究。”楊媽瞧見兒子的慘樣,又見紅綾怒極厭惡的神色,心中就被賭了一口氣,就算楊拄有諸多不好,但也是堂堂男子,紅綾馬上就會成爲她的兒媳了,還這般不知護短,倒是一副嫌棄的模樣,待日後嫁了楊拄,她定要好好管教!
大夫人此時卻是不敢說什麼了,這時候在情況不明的時候插上一腳,明顯太過不理智。
沈側妃一直在暗中觀察着慕容舒,她承認,從剛纔到現在,一直都無法猜出慕容舒的心思,究竟慕容舒在打着什麼主意?
“錯?楊媽,恐怕楊拄所犯的錯,就算本王妃想要原諒,也無法原諒!”慕容舒冷笑一聲,猛的擡頭看向楊拄,聲音陡然冷冽,“楊拄,你可知錯?”
楊拄大驚,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究竟犯了什麼錯?再看向紅綾,莫非紅綾將昨天的事告訴了王妃?“小的知錯,小的應該昨日就來提親。”話落,還對紅綾咧嘴一笑,露出滿口黃牙。
楊媽剛想開口說話,就瞧見沈側妃的神色,當下閉了嘴。但仍舊心情忐忑的看向慕容舒。
慕容舒手拿着剛剛換過的茶杯,茶杯之中的茶水還是滾燙的,聽到楊拄的話,不屑的冷笑一聲,啪的一聲,將茶杯竟然扔到了楊拄的身上。
“好你個膽大妄爲的小人!以爲你做的那些醃臢事兒本王妃不知情嗎?本王妃身邊的人你也敢欺負!”慕容舒怒喝一聲。
楊拄被潑個正着,頓時大叫着,“啊……”
“究竟是怎麼回事?”沈側妃擰眉問道,事情遠不如她想象中的那麼簡單。究竟楊拄有什麼把柄被慕容舒抓住了?
“王妃,這……”楊媽震驚,王妃怎麼會如此震怒!
“紅綾是本王妃陪嫁的大丫鬟,模樣好,身段好。而你楊拄卻是馬房的短工,就膽大的妄想紅綾!暗中設計想要侮辱她?楊拄,你果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慕容舒聲聲冷厲,話語如一個大帽子扣在了楊拄的身上。
“什麼?王妃,您誤會了,紅綾姑娘與小的是情投意合,絕對不是小的主動招惹紅綾姑娘的。”楊拄也不是傻子,這侮辱紅綾,與紅綾和他情投意合這兩句話的意思可是不一樣的,現在他只能承認紅綾與他是私定終身的!
大夫人這時候開口了,“王妃,這其中是不是有什麼誤會?會不會是紅綾與楊拄之間有什麼話沒有說開?”
沈側妃等待慕容舒迴應。
“是嗎?可本王妃聽到的卻不是這般。紅綾,你說說昨日究竟是怎麼回事。”慕容舒將頭轉向紅綾,說道。
紅綾點頭,走了出來,手指向楊媽,咬牙道:“昨日奴婢去大廚房,正好遇見了楊媽,楊媽讓奴婢去她的房裡看看花樣,結果奴婢看到一半的時候這個混賬東西就出現在了奴婢身後,欲對奴婢行那齷齪事兒,奴婢是個清白的姑娘,怎能任他侮辱,便推開他逃跑,可他卻出言不遜,想要威脅奴婢,奴婢提了王妃,卻想不到他竟然如此無法無天辱罵王妃,奴婢氣不過,就與他廝打了起來,隨後尋了空,就推門逃跑。”
說着說着紅綾的眼眶泛紅,委屈淚止不住的流。
接着哽咽的說道:“奴婢推開房門,卻見楊媽在門前,院子裡還有其他的人,奴婢痛哭離去。畢竟這不是光彩的事,奴婢氣不過回梅園後,就將此事稟報了王妃,望王妃爲奴婢做主,莫要讓奴婢的清譽會在了這等小人的手上!”
最後幾句話說的咬牙切齒,毫不掩藏的恨意。
沈側妃和大夫人立即朝着楊拄看去,只見楊拄臉上皆是傷痕,便信了紅綾的話。畢竟眼見爲實,這楊拄着實不是個好東西!
“你胡說!我根本就沒有辱罵王妃!你個不要臉的東西,小爺我能夠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竟然誣陷我!”楊拄怒火衝頭毫無理智的破口大罵,根本沒有在意此刻是什麼場合,在這裡究竟有哪些人。
楊媽頓時甩了楊拄一個巴掌,“你胡說八道什麼?”
楊拄被打醒了,連忙朝着慕容舒磕了頭,“小的剛纔是被氣暈了頭,胡說八道了,紅綾所說絕對不屬實!”
接着,楊媽見慕容舒的神色,便知道慕容舒絕對不會輕易饒了楊拄,連忙對沈側妃說道:“沈側妃,請您明鑑,奴婢之子絕對不是紅綾口中所說的人。一定是那紅綾誣陷!”
沈側妃緊皺眉頭,她也沒有想到此事會弄的額如此複雜,不過忽然間明白,慕容舒根本就不會把紅綾給了楊拄!想不到區區一個丫鬟在慕容舒的眼中如此重要!
其實今兒個這事兒,屋中的人都清楚,不過是楊媽設的一個局,至於紅綾所說的怕是一半真一半假,不得不說,這個丫頭是個聰明的。
沈側妃不語,沒有迴應楊媽。
楊媽一下沒了主意,連忙又看向了大夫人。結果大夫人卻是狠狠的瞪了她一眼,當下便沒了主意。
“當本王妃是瞎子嗎?楊媽,楊拄,你們是將本王妃當做在傻子糊弄是嗎?”慕容舒冷笑一聲,語氣卻是不容拒絕。
“王妃明鑑啊!絕對不是紅綾所說的那樣,小的就算是有幾個膽子也不敢這麼做啊!”楊拄嚎啕大哭。
楊媽不斷磕頭,眼淚縱橫老臉,“奴婢之子雖是卑賤的下人,可人品卻是好的。若是紅綾姑娘不同意,她又怎會出現在奴婢的房中與奴婢之子私會?”
好一個顛倒黑白!慕容舒脣邊冷笑更深。
“既然抵死不認罪,那麼本王妃就讓你們心服口服吧。來人,帶上與楊媽住在一個院子的幾個丫頭,還有大廚房的幾個婆子。”慕容舒吩咐道。
沈側妃在這時候起身,對慕容舒福身行禮道:“妹妹剛想起來還有些事兒要處理,所以妹妹要告退了。”楊媽一事本就與她沒有過多的牽扯,不過,多留無疑,她不想此事傳到王爺的耳中後,對她有所不滿。
聞言,慕容舒看向沈側妃,笑的如沐春風,明媚如日光,“好。青萍,送沈側妃。”
沈側妃離去後,原本還存有希望的楊媽頓時呆坐在地,她明白,沈側妃的離去代表了她已經成爲了棄子,沈側妃絕對不會和慕容舒明面作對。正失去希望時,楊媽又看向大夫人,這事兒可是大夫人提議的。
大夫人眼皮一跳,暗自咬牙。立即起身對慕容舒說道:“前段日子楊媽曾經對奴婢提起過一事兒,說是楊拄對紅綾有意,希望奴婢能夠幫忙在中間攛掇攛掇,奴婢當時並不知道楊拄的爲人,只是看在了楊媽的面上應下了此事兒,可卻萬萬沒有想到,楊拄會坐下如此糊塗事兒。”
話一出,就將責任推個一乾二淨。
慕容舒點頭,冷撇了一眼她,笑道:“原來如此。”這個大夫人是個反應快的。不過,今日無論如何都必不能輕易放過,一定要狠心教訓。
大夫人頭低的快要越過胸前,她知道這番言論根本站不穩腳,府中的人誰不知楊媽是沈側妃的人?不求沈側妃怎麼會去求她?
楊媽大恨,若不是大夫人在其中興風作浪,她會起了如此歹心?現在倒好竟然推得一乾二淨,可她又不能出口反駁,畢竟沒有證據。
“怎麼會這樣?”楊拄愣愣的說道。楊媽嘆了口氣。
過了大概兩三刻鐘,秋菊便帶着幾個婆子丫頭來了。
婆子丫頭們頗爲侷促,不知道犯了什麼錯,要被帶來見王妃,等見到楊媽和楊拄有些狼狽的跪着時,便知道可能與他們有關。
慕容舒將目光放在幾個婆子身上,問道:“昨日紅綾去廚房是爲本王妃張羅着點心,後來卻去了楊媽房裡,你們都在廚房做事,說說紅綾爲何去了楊媽房中?”
“回王妃,奴婢聽楊媽說是房中有些花樣要讓紅綾姑娘瞧瞧,看紅綾姑娘的樣子不是很想去,不過耐不住楊媽,便去了。”其中一婆子小心翼翼的說道。
剩下的兩三個婆子一同點頭,證明她所說無誤。
楊媽緊皺眉,緊張不已。
慕容舒點頭,又看向幾個丫鬟,道:“你們幾人與楊媽住在一個房間裡的是嗎?”
“是。”
“昨日紅綾在楊媽房中出來後是怎樣的?還有楊媽當時爲何會在門前呆着而不進屋?”慕容舒問道。
其中一長相老實的丫鬟回道:“當時楊媽是站在門外的,看上去很緊張,也就一會兒的功夫,剛剛進去的紅綾姑娘便走了出來,奴婢們瞧見紅綾姑娘一臉怒氣,似有不少委屈,然後便看見楊拄衣衫不整的緊追着出來。”
“那紅綾是否衣衫不整?”慕容舒接着問道。
“沒有。”幾個丫鬟同時回道。
慕容舒溫柔的輕笑,又問道:“本王妃想要知道楊媽口中的從不惹事,性子老實的楊拄是否如楊媽所說的這般。”
幾個丫鬟面面相覷,膽怯的看了一眼楊媽。卻見楊媽警告的看了她們一眼後,她們便搖着頭,不敢多說。
就連幾個婆子也都低下了頭,楊媽畢竟是個管事兒,一般下人哪裡敢惹。
“你們不敢說是嗎?好吧,雲梅,你來形容一下楊拄到底是何人。”慕容舒轉而看向雲梅柔聲道。
雲梅狠瞪了一眼楊拄和楊媽後,才走至中間道:“府中多數人都知道楊拄能夠在府中穩腳,都是因爲楊媽的關係。可楊拄向來是個好吃懶做的,馬房管事對其頗爲不滿,之所以現在都未娶親,就是因爲如此,而且不光光如此,楊拄向來喜歡鬼混於窯子中。紅綾姐姐這麼個妙人兒,他倒是胃口大,他配的上嗎?”
幾句不加掩飾的蔑視話說的楊拄面紅耳赤,他又無法反駁,畢竟事兒是真的。楊媽的老臉也有些掛不住。
事情越來越明顯,就算楊媽還想狡辯,可滿屋子的丫頭婆子這麼會子的功夫都已經知道了是怎麼回事。況且瞧着王妃的意思,定是要爲紅綾取回公道,只是她萬萬沒有想到的。
“奴婢知錯了,都是奴婢的錯,是奴婢沒有管教好,纔會出了這等子醜事,奴婢這就將他帶回去好好管教,日後絕對不會再發生這種事情!”楊媽反應很快,立即便磕頭認錯,不等慕容舒反應過來,便拉起楊拄就要離開。
楊拄連滾帶爬的起來,想要灰頭土臉的離去。
“楊媽,何時你的權利大過本王妃了?這等子重要的事兒,就一句錯了可以了?莫非楊媽認爲南陽王府沒有規矩?”慕容舒半眯雙眸,寒聲道。
楊媽與楊拄同時站住,不敢離去,又轉過身跪了下去,二人同聲音顫抖的磕頭道:“王妃息怒,王妃息怒。”
“楊拄身在王府,竟膽大包天,妄想侮辱女子,此等罪行不可饒恕。拖下去杖刑六十!攆出王府,終生不得踏入王府半步!”慕容舒雙眸一凜,聲音冷冽不容拒絕道。
楊媽面色頓時蒼白,不可置信的看向慕容舒,她沒有想到後果會如此嚴重,連忙失聲痛哭道:“王妃饒命啊!奴婢之子真的知道錯了!他真的知道錯了!”
“哭什麼哭,本王妃又沒有要了他的命!至於楊媽你,同樣有罪。縱容楊拄在你的房中意圖對紅綾不軌,並且在房外旁觀卻沒有想要阻止,於今日還要包庇楊拄,妄想誣衊紅綾的清譽,基於此,楊媽你便不能繼續留在府中!一會兒去賬房多領三個月的月銀便出府吧!”慕容舒道。
楊媽絕望了,怎麼這火最後會燒到自己的身上?她不甘,就這麼離府了,日後哪裡會有人敢要她?況且在王府裡,她也是好不容易混的今日的管事地位。是她糊塗了,竟然這麼不知好歹,認爲王妃好欺瞞,便有了這等歹心。
等等……這事兒若不是大夫人,她根本就不會落得這地步!猛的,目光惡毒的看向已經心虛的大夫人。
“都是大夫人你搞的鬼!是你說要設計紅綾嫁給我兒。否則我怎會出手?都是你!王妃,這一切都是大夫人指使的。”楊媽怒指大夫人,對慕容舒說道。
大夫人坐不住了,猛的站起,大罵道:“無中生有!楊媽若你不想進官府就不要生事!”
“哼!反正我已經在王府做事兒了,我害怕了你不成?你讓我不好過,我也絕對不會讓你好過!”楊媽也站了起來,臉上完全沒了一絲懼色。
“我只不過是看楊媽爲王府也付出了不少,便想着爲楊拄說一門親事。只是提了提紅綾,我何時說過讓你連同楊拄去壞紅綾的清譽?”大夫人怒吼出聲。這一吼可是將她心中的話全部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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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舒咧嘴粲然一笑,她布了這麼多局,等得就是這麼一出好戲!“原來此事與大夫人有關係啊,不過本王妃是不相信大夫人是這樣狠毒的人兒,可楊媽信誓旦旦,本王妃也不好過於偏袒。”
大夫人此時恨的牙癢癢,一滴滴的冷汗自額頭流下,心中隱隱不安,辯解道:“王妃,請相信奴婢,是這個老奴在信口開河。”
“本王妃是想要相信你,凡事都要講個證據不是?不過,本王妃也有些累了,這事兒究竟誰是誰非,本王妃就交給沈側妃來解決吧。紅綾,你帶着大夫人和楊媽去見沈側妃。”慕容舒聲音格外的溫柔,毫不見剛纔的狠厲。恐怕大夫人怎麼想也不會想到,慕容舒做了這半天的戲,主要針對的不是楊拄,不是楊媽,而是她!
原本慕容舒是想要親自動手解決了楊媽和大夫人,可今日沈側妃又忽然參與其中,她忽然覺得這麼做有點不太厚道,畢竟楊媽和大夫人與沈側妃的有着莫大的關係,若是讓沈側妃來參與這麼一下子,會產生什麼效果?
她很期待,或許比她親自出手的效果更加出人意料。
此言一出,大夫人與楊媽同時鬆了一口氣,或許到了沈側妃那裡,就會很好解決。所以二人都沒有異議,安靜的與紅綾幾人去往竹園。
楊媽離去時,回頭看了一眼被幾個下人拉下去的楊拄,眼中滿是不忍,可又沒有其他辦法,若是她能求得沈側妃不離開王府,以後楊拄的日子也好過。
待人都離去後,廂房內恢復了安靜,秋菊便點上了薰香來沖淡雞屎味,都做好後,爲慕容舒倒了一杯熱茶,接着帶着一抹疑惑問道:“王妃打算放過大夫人和楊媽嗎?”楊媽是沈側妃的人,沈側妃一定會想法子爲楊媽開脫的。
慕容舒抿了一小口茶,笑道:“沈側妃若是出手,只會比本王妃更狠一點兒。”
“呃?”秋菊有些不解。
“你這丫頭平時挺精靈的,怎麼現在卻糊塗了?今兒個楊媽和大夫人在咱們這裡的事兒此時怕是全王府的人都知道了,如若沈側妃想要做到公正,就必須嚴懲大夫人和楊媽。”而她又何苦親自動手得罪人?畢竟鋒芒不可太露,做事不可太絕。況且南陽王府能夠真正操縱人生死的只有宇文默。慕容舒輕笑道。
最重要的是,她只需要給大夫人警告,如若日後再出現同類事情,就算是有宇文默和沈側妃護航,她也毫不在乎的要了她的命!
過了晚飯,慕容舒已經回房繼續看着那雜書和地圖。
從地圖上可以清楚的看到江北一帶的地勢。
看上面所形容的天氣情況與現代黑龍江省哈爾濱一帶比較相似。都是屬於黑土地。可在黑土地上種地,又怎會五年來都顆粒無收?儘管今年有蝗蟲襲擊,可往年呢?畢竟黑土地肥沃,適合種植水稻,玉米,大豆等農作物。如若種植得一般情況下都會豐收。
再仔細看去,才發現了最重要的一點!
水源極少!而且近兩年還會幹旱!人們都選擇種植小麥等農作物,卻鮮少種植水稻和玉米!
想要解決並不困難,不過卻是要大工程。
“王妃,奴婢回來了。”門外傳來紅綾的聲音。
“進來吧。”
紅綾走進來後,就對着埋頭於書本之間的慕容舒說道:“奴婢剛從竹園回來。”
“恩,用了一下午的時間來解決此事?”慕容舒輕聲問道。這麼點子事兒,沈側妃竟然用了將近一天的時間,看來她還是高估了沈側妃。
“回王妃,是用了一下午的時間,沈側妃將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都弄的清清楚楚,隨後便將楊媽驅離出府,連那三個月的月錢也沒有給。至於大夫人,只是罰了三年的月銀。還有警告日後不可如此行事,便不了了之。”紅綾低聲回道。她沒有想到此事會是大夫人一手策劃的。如若王妃不護着她,那麼她別無選擇,怕是隻能嫁給楊拄。
聞言,慕容舒終於從書本中擡起頭來看向紅綾,兩眉微微皺起,“爲何?”
紅綾明白慕容舒所問的是大夫人,便直接回道:“沈側妃說,大夫人畢竟是王爺的女人,人無完人,難免犯點錯誤,大夫人也是想要做好事,卻沒想到楊媽如此行事。還好沒有釀成大錯。罰了大夫人三年的月錢,將楊媽攆出王府算是給奴婢一個說法了。”
慕容舒緩緩的眯起雙眸,沈側妃這是在用保大夫人一事明顯的告訴她,就算她是王妃,府中事也不盡然全部掌握在她手中。
不過,沈側妃也算是給足了她的面子。對楊媽下手如此狠!
脣角緩緩勾起,暗罵一聲,丫的!
“委屈了是嗎?”慕容舒將紅綾的委屈看在眼中,輕聲問道。
紅綾雙眼紅腫,一滴清淚奪眶而出,咬着牙點頭道:“其實無論是不是大夫人在背後策劃,大夫人始終都是主子,而奴婢始終都是奴婢。這事兒若不是王妃看重奴婢,那麼今日奴婢只有含着血淚嫁給楊拄,得到這樣的結果,奴婢不委屈。”
“大夫人這次想要對付的表面上是你,實則是本王妃。通過這一次,她以後絕對不會輕易的對本王妃身邊的人下手。而紅綾你,屆時本王妃一定會爲你準備豐厚的嫁妝,嫁個好人家。至於所嫁之人,本王妃不會干預。”慕容舒柔聲笑道。這個丫頭是個可憐的。
不過,在這世上的女人哪一個不夠可憐?就說王府中的這些個女人,哪一個活的不是戰戰兢兢,小心翼翼?
沈側妃快活嗎?她以宇文默爲焦點,失去了自我。幾個夫人不也是一樣?
紅綾驚訝的望着慕容舒,怎麼也無法置信,王妃是說,她日後可以選擇嫁的人?這是她從來想也不敢想的!
當下便跪地重重的磕了頭,“奴婢三生有幸能夠伺候主子!日後就算爲主子失去性命也心甘情願。”
聞言,慕容舒搖頭笑了笑,“傻丫頭,回去好好休息吧,不必將今日之事放在眼中。”
“是。”
竹園
“將楊媽攆出府,大廚房又要重新提起來一個管事,如今王妃與沈側妃一同掌權,這一回大廚房的管事想要成爲您的人,怕是不容易。其實這件事都是大夫人的錯,爲何要將楊媽攆出去呢?”繡鈺頗爲不解的問道。
沈側妃柳眉微擰,望向窗外的一輪彎月,脣角浮上一抹冷笑:“楊媽不得不走。王妃已經容不得她。至於大夫人,王妃根本不放在眼中。”畢竟,今日之事,從開始到最後都是在慕容舒的掌控之下。而她唯一能做的就是保住大夫人來確保她在王府的地位。
“這個楊媽真是糊塗,甘心的被大夫人利用,結果卻落得這般的下場。紅綾說什麼也是王妃的陪嫁丫頭,就算不會被王爺收房,也怎麼能嫁給她那不爭氣的混賬兒子?”繡鈺恨鐵不成鋼的說道。大廚房可是個是非頗多之地,如若那的人不是沈側妃而是王妃的人,那麼,日後沈側妃定會受到極多的限制。
“此事不可多說。”沈側妃聲音略沉道。
“是。”
“王爺今日還是在書房休息嗎?江北一帶的事真的如此難以解決?”沈側妃沉聲問道。如若有可能,她真的希望能夠幫他。可惜,她懂得的只是宅院內的婦道人家的時事兒。而爺們的事兒,她卻是無法懂得。
繡鈺點頭:“王爺今日沒有去早朝,仍舊在書房,想來江北一帶的事兒,不是那麼容易解決的。”
“去讓廚房給王爺熬排骨湯吧。”沈側妃嘆了口氣後吩咐道。
“是。”
北園
大夫人躺在牀上,卻始終無法入眠。白日的事情迴盪在腦海之中,她的身體忍不住的一陣陣的顫抖,現在想來慕容舒是在太過可怕!今日的事情從一開始就中了她的算計!
楊媽落得這般的下場,不僅是慕容舒給她的警告,也是沈側妃給她的警告,讓她明白自己的身份!
如若再次發生這種事情,她的下場絕對比三夫人還要慘!
猛的,她想起了倩如,楊媽忽然算計紅綾,這與在中間傳話的倩如也許有什麼關係,大夫人緊緊的閉上雙眼,緊咬着牙,若是這個丫頭在背後搗鬼,她一定不會放過!一定不會放過!
第二日,沈側妃便親自去了梅園見了慕容舒,想要跟慕容舒商量一下提哪個婆子做廚房的管事。
沈側妃提出了幾個人,想要從中挑選一人。慕容舒卻只是輕輕一笑道:“如今楊媽剛剛離開,這幾個婆子也不知道哪一個能管事。先觀察一下吧。這段日子,就讓本王妃身邊的秋菊去大廚房監督一下。待大廚房的人心都穩了些,咱們再想想提了誰吧。”
沈側妃只是皺了皺眉,隨即笑道:“就按照姐姐說的辦吧,不過秋菊一人難免被大廚房的那些婆子不放在眼中,妹妹讓身邊的繡鈺與秋菊一同去吧,兩個丫頭說什麼都能夠鎮得住場面的。”
“如此甚好。”慕容舒毫無異議。其中對方打的什麼心思,想必都十分清楚。
當天下午,秋菊和繡鈺二人便去了大廚房監督,索性也沒什麼事兒。秋菊和繡鈺都是聰明的,明面上和善如姐妹,大廚房倒是因此而十分平靜。
又過了幾日,剛用過午飯半個時辰,慕容舒躺在牀上午睡。
沒過多久,她便感覺房中有陌生的氣息,便下意識的睜開雙眼,便見到一男子偉岸健碩的背影,此時他正站在案桌前翻看着什麼,翻看書頁之時,動作十分輕柔。
慕容舒緩緩起身,披上了件衣服,下了牀,剛穿上鞋子,他便轉過身子,見慕容舒已經清醒,他有些驚訝道:“是本王吵醒了你?”
“沒有,妾身已經睡了半個時辰了。理應醒了。”慕容舒微笑道。從宇文默的身上收回目光後,便彎腰將鞋子穿上。
而宇文默又將目光轉回了案桌上,低着頭,聲音清冷的問道:“王妃對江北一帶的事兒感興趣?”
慕容舒穿着鞋子的手一頓,眼皮擡了擡,回道:“早就聽說了江北一帶的災情,所以便放在了心上。”
“想不到王妃如此有心。只是不知王妃在這張紙上所畫的是什麼?”宇文默點頭,隨後從一堆白紙當中拿出了一張畫着他所看不懂的圖像,問嚮慕容舒。
慕容舒擡眼看過去,紙上所畫之物正好是她這兩日簡單勾勒的圖紙,主要是通水的渠。